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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
青天目有些忐忑,但还是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他的能力。
花山院揉了揉眉心。
当初在游戏开始前,需要填写各种九型人格一类的性格测试问卷调查,官方的目的是为了增强代入感,哪怕说调查问卷不是依照自身填写大多人也可能会在这上面倾注一种理想中的自己这样的设定,而花山院完全是当oc来捏了,她故意在问卷调查里所做的选项都是和她自身反着来的,唯一的例外是最后一道:「你是否喜欢he」,只有这道题她据实填写了。眼前的青天目和她那份报告所设定出的性格很接近,这也是她在此前会对这个领居家的小孩有所接触的原因那种难以忽略的既视感。
但花山院倒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多么的特殊,因为所有玩家所经历的剧情线都是一样的,也就是说,青天目元一的确是咒术世界的后世代主角,还有三日月茶茶、猿女八千代、王陵巳也等都是真实存在的,现在都散布在霓虹的不知名某处。
她可能就是碰巧在于,她那一时的恶趣味使得她拿到了「rototye」。
rototye,即原型、原典。
以小说打比方的话,维多利亚林恩施密特曾经写过一本著作经典人物原型45种创造独特角色的神话模型,书中指出可以以希腊神话这一古老神话中的神明形象作为原型塑造人物。
同理,其余玩家拿到的各自性格的人设剧本,都是由青天目元一的经历所衍生出的。
青天目元一的能力,其实和坂口安吾的「堕落论」很接近,安吾是能够读取残留在物品上的记忆,属于主动型异能,青天目的能力则是被动型的,触发机制就是死亡,只要他在场目睹了他人死亡,或是之后接近亡者的遗体、物品乃至亲友都有可能观看到死者的一生。
她被卷入能力,是因为她此前转化阵营反反复复死过n次
她这死了又活,活了又死,人生记录被切分理论上来说,属实是一个bug了。
但是,眼前的场景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在她的记忆力,绝对不是她的过往。
“走吧。”花山院抱起这个小孩子,青天目的体重轻的让人感受不到。
如果有秤来称重,说不定就能秤出来灵魂的重量21g呢。
青天目不太好意思的挣脱了出来,“我现在好像能飞。”
他的身体轻飘飘的,很容易的就让自己在空中像幽灵一般漂浮了起来。小孩子有些兴奋,他还是第一次能在“梦境”里这样自由行动。
花山院也没有强求,她一边行走一边尝试从灵魂之中催动咒力,最终倒也成功的凝聚了身体,转化为了人类的存在形式。
青天目元一,目前来说还是安安稳稳的做个阿飘比较好,他是回去的关键,不容有失。
下了山,他们见到了一个村落,村庄是在时代剧里才能看到的建筑,村落中的人们,其穿着也与大河剧中平民相差无几,男人身上基本上穿着粗布直垂,小腿上缠着胫巾约束着括袴,妇人往往是头发向后一挽束成垂发,上着小袖下着裳。
青天目还在不明所以,花山院已经有了一些想法,这看起来像是平安京时代的民众装束。
假设咒物状态也被青天目的能力判定为「死」,这很可能是通过她身上那根手指,卷入了两面宿傩的生前记录。
游戏中,往事回忆类的「剧情碎片」,往往是“我”以各种各样的视角观看,“我”并没有主动参与权。
可能因为她的状态特殊,介入了其中,又或是神明随心所欲的安排,现在她和青天目的状态完全可以说是「灵魂穿越」。
解铃还须系铃人。回去的关键一定和青天目的能力脱不了干系。
花山院问旁边像小精灵一样在她附近飞来飞去的青天目,“元一,你的梦一般做到什么时候会醒来”
青天目停了下来,如实禀告“看这个人的记录到死亡,我那个时候就会醒来了”
花山院总结道“也就是说,只要两面宿傩死了的话,我们就能回去吧”
穿越古代
一点也不好玩,没有好看的书籍、游戏、电影,真真子没得撸,无聊的要死。
她的「莫比乌斯」还在试运营阶段,也需要她照看呢。
青天目不太懂花山院为什么这么问,“咦两面宿傩的人是我这次观测对象的名字吗小紬姐姐这样说也没错”
观测对象的生命停止后,他就看不到后续了,那个时候就会醒过来。
随即,小孩子听到了一句花山院的暴言。
“好的,那就干掉他,然后回家。”
青天目
目瞪口呆jg
不要在小孩子面前散播不法思想啊
青天目还是灵魂状态,村民们看不见他,而花山院现在转为人类状态,人们是能够看到她的。
花山院身上穿着的是在花山院家时她常穿的和服,虽然后世这种款式在这个时代最接近的是武家女的吴服和游女服,别误会,此时的游女主要是以跳舞为主,属于祭祀环节的一部分,地位很高甚至有特权能够随便出入各国领地,因此,即使她身边并不像贵女出行会有随行的侍从,这个时代的下层民众也没有说很高的见识,但见了少女衣物织料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衣裙上的花纹精致细腻,气度不凡,路上的人见了纷纷侧目,心中猜度花山院的身份高贵,不敢上前冒犯。
花山院主动去攀谈,询问问题,虽然不少人对于她一些问题,或摄于其高贵的气质回话磕磕巴巴,或茫然地不知如何回答,或讲话讲的颠三倒四不太有具体逻辑,但花山院还是大致收集到了一些信息。这个时代却是是平安京时代,此时在位的是一条天皇。
看来,是两面宿傩所处的时代无误了。
青天目揉了揉他的鼻子,不适地打了个喷嚏,“感觉好想吐。”
花山院蹙了蹙眉,她也能感觉到,自风中有传来一种腥臭味,像是出了汗很久时间没洗的衣服的气味,但是找不到气味的线索。
花山院查勘了一番周边,这个村落没有什么咒灵,一丁点寻常可见的四级咒灵都没有,但是在一些地方能看得到气息淡薄的「咒术残秽」,花山院猜测应该有咒术师来过村庄祓除咒灵。
好在山风过去后,这气味淡了下来。花山院看了眼角落里一簇簇的白色小花,“可能是石楠花太多了些。”
青天目的能力既然发动了,虽然出现了差错,但也不会差的过于离谱,那游戏中他的能力表现和他本人的信息还是有一定参考性。
他们所降落的山林直线距离最近的就是这个村落,按照游戏的套路,这里就是剧情初始点,是主线开启的新手村。何况,花山院直觉上就觉得这个村子有古怪,他们还是得彻底调查一番,看看到底会不会和两面宿傩有什么联系。
因此,花山院用「梦貘」那提取的「术式万色如梦」制造了幻术,暂时用咒术对一户人家下了暗示,迷惑了他们的记忆。她生成身体的操作如果把规律总结为一种「术式」,那也肯定是不完全版的「伪构筑术式」,不然她就可以点石成金,啊不对,直接生成金块,甩手给这户人家,大可不必这样白住了。就这样,花山院带着青天目在这户人家借住了下来。
目前天色已晚,花山院打算先休息一晚养精蓄锐,明天开始摸索这个村子。
晨间。
花山院用篦子打理着自己的长发,她先前一直是游戏捏脸那幅模样,短发骤然换成长发,还有些没习惯过来。
旁边的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望着花山院漆黑如墨的柔顺长发与绚烂鲜妍的面庞,不知不觉看的有些痴了。
她的心中又潜藏着一丝疑惑,她的姐姐莲有这么好看吗
温柔的声音响起,压下了女孩的潜意识。
“千草,你有听过两面宿傩吗”
“诶姐姐你不是之前就在大乐教内侍奉神明大人吗大乐教供奉的神明之中就有飞驒国的两面宿傩大人呀。”千草疑惑的看着花山院。
女孩千草是这户人家的孩子,花山院对他们这家人下了暗示,会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他们的亲人。「术式」更深一步的修改记忆、探取记忆花山院还没来得及完全参透,这个咒术的深层使用对于人的脑部会有较大干涉与影响,花山院暂时还没有随便祸害人的心思,所以只采用了「术式」的浅层用法,运用了心理暗示,这种情况下,这户人家的大人就把她当成了大女儿。
大乐教
听着像是佛教的分支教派。
平安京时期的人确实还挺崇佛的。
飞驒国流传的两面宿傩传说虽然是本土的传说,其背景反映了当地豪族抵抗大和族入侵的曲折历史,但这一传说后来与佛教产生关系,后世之人逐渐将宿傩的形象与观音联系在一块,宿傩也成了佛教供奉的对象。
“我脑子之前摔坏了,很多事忘了。”花山院随意说了一个很不走心的借口,并加深了对千草的暗示效果。
一旁团成一只趴着的青天目对于花山院的敷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咒术暗示之下,千草倒也相信了这个无稽之谈的借口,还依照她的记忆,脑子里自动给花山院这冒牌姐姐做出了合理解释。
千草皱了皱眉,想了一下,便关切的说“悬空山山路崎岖,下次姐姐走山路要更小心些”
罢了,又开始为姐姐担心了起来,“姐姐这次能征得教内贵人们的同意回家,想来很不容易,又忘了那么多事,到时候再回去要小心侍奉,要是出了差错,惹怒了上师们就不好了”
花山院继续施加暗示套话,最后倒也整理出了不少情报。
据说,大乐教是时下一个小有名气的教派,似乎还是真言宗门下。
在七年前,大乐教就在这悬空山上发展,向周边宣传教义,当地的官员也信奉这大乐教。
大乐教也的确会帮助领地之中的各村平民们定时驱赶妖怪,妖怪就是这个时代对咒灵的称呼。
千草的姐姐叫莲,在六年前被教内的大人看中,要传授莲无上修行之法,并让莲跟随侍奉神明。
尚十一岁的莲,就被带走去了悬空山上修行,后来就没有什么音讯了。
但这家的父母都是大乐教虔诚的信徒,对于不能见到女儿面倒无不可,只觉得女儿能够深入,跟随贵人学习是无上荣耀。
花山院又出门向其他村民打听两面宿傩,回答的基本都是相同答案,他们都觉得她问的是飞驒国或大乐教祭拜的神明,细问得到的都是那种老生常谈的故事,无非就是两面宿傩神奉天皇之命讨伐了位山之鬼“七傩”,再不然就是曾制服毒龙为民除害,基本上是没有说出现太大的负面传闻。
花山院低头思考着,是因为这个时候信息不发达、村落较为封闭,导致诅咒之王两面宿傩的恶行还未流传到这,还是说两面宿傩这个时候还未成长起来,所以恶名还未远扬
如果是后者,这个初始落地点到底和两面宿傩有什么关系
两面宿傩的真实名字不详,其过往也不详,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传说想必跟他也没几毛钱的关系,后世都叫他两面宿傩,大概率是因为这家伙真身与传说中的两面宿傩相似,被人联系起来了而已。
花山院望了眼村落后几重山之中最为高大嶙峋的悬空山,两面宿傩会和那个大乐教有关吗
当花山院又找这些村民问他们大乐教的事情时,村民们提及大乐教无不一副虔诚至极的神情。村民之中也有不少自己的幼小儿女,像莲一样在年幼时就被选中送往大乐教修行,侍奉神明,当花山院问出“见不到自己儿女,不会担心她们在教内过的不好吗”之类的问题,这些村民都露出了“你怎敢质疑”这种不友好的神情,如果不是施加了咒术暗示效果,村民们恐怕会直接立刻翻脸责问了。
花山院愈发觉得这个大乐教可疑了,古代科学技术不发达,加上这个世界确实存在咒灵妖怪,这种情况下,平民们崇信怪力乱神,兼之希望从宗教中获得心灵的救赎,被洗脑成这样并非不可理解,但是不是单单布施圣水什么,而是让孩童小小年纪离开父母前往教派不复回,花山院很敏感的想到了邪教。
无论是这个世界的现代还是她原来那个世界,东亚的日韩都有不少邪教,她那发小神户大助当了刑警,就曾经接触过一起邪教案件,那个邪教的行事和西欧的黑弥撒活动很接近,可想而知,作为受害者的普通教众们有会多惨。
夜间。
花山院和青天目正休息,就听到了旁屋传来了压抑的泣声和物品翻撞声。
青天目也被这声音惊醒,还是孩子的他,睡眠要求的时间更长,只是这声音让他很不安的摸索着揉眼睛就要起身。花山院按住了这个热心肠的孩子,“元一,你先睡,我会解决的。”
是千草的房间。
房门没有锁,她赶到里面,就发现一个男人脱去了衣服,光着膀子正压在千草的身上,一手解开了女孩单衣上的腰带欲图不轨。
花山院眉间神情冰冷极了,冷的仿佛可以掉出冰凌了。
她手朝虚空一拉,细长坚韧的红丝将男人拖到一边,干脆狠辣地切断了男人的一只胳膊。
“啪”的一声,是手臂掉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血如喷泉般从平整的断面落了下来,“啪嗒”、“啪嗒”的声音绵绵不绝。
“啊”
男人发出了野兽嘶吼般的痛苦嚎叫。
“疼”
“救、救、救命啊”
哭泣的双眼朦胧的千草陡然感觉到,方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的重量消失,在她身上渴切而粗暴游走的双手也不见了,她的眼睛被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住,只能察觉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令人非常有安全感的怀抱之中。
“先一直闭着眼哦。”
她听到了姐姐充满安抚的温和声音,乖乖的闭上眼睛。
户主夫妇也被这声音惊醒,奔到这房间,看见此情此景,却被这场景吓得扑通跪地。
那丈夫一副狂热的模样,颤着声线说“啊莲你怎么可以对上师动手你在教内就是这样学规矩吗上师只是要给千草赐福啊你一定会受到神明的惩罚的”
妇人的模样畏畏缩缩,看了眼千草就神情愧疚又不安的低下了头,她的脸起了高高的红肿,有着巴掌的痕迹。
侵入的男子,他的身体继续被常人无法看见的红线收紧,如同傀儡一般被完全操纵着,身躯僵硬的无法动弹,自他手上涌出的鲜血淋湿了地面。
“嗒”、“嗒”,花山院毫不在意地踩进那粘稠的血泊之中,红色的东西浸染了相小町木屐的鞋底。
月光透过窗栏落在少女白皙的面庞,琥珀色的瞳孔倒映着殷红的血,这时,她的眼睛仿佛也染上了嗜人的红色。
“赐福你觉得那是赐福”花山院低声反问。
“那这就难怪了。”
难怪这陌生男子会毫无障碍的进入房中,难怪千草的哭叫声没有先把夫妇两人引来。
“还真是又愚蠢又恶心的玩意。”花山院毫不客气的评价道。
不管是这对信徒夫妇,还是村子里的人,还有那悬空山上的大乐教也好,到底是怎样腌臜的货色,都没有超出她那个恶劣的猜测。
真令人失望。
夫妇的眼睛对上花山院的目光,仿佛坠入了冰窟,不,那仿佛他们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花山院没有对他们做什么,只是对那个陌生男子“摄魂取念”,这样她的「万色如梦」就可以得到更好的练习了。她粗暴的拿到了男子的记忆,难以卒读。
宗教不过是以贪制贪、以幻制幻的善巧,本来倒也不过是拿一套无可在现世证伪的理论给信众一个虚幻的心灵慰藉,而眼下,那完全是败坏的、极恶的剥削。
这种「恶」里不诞生诅咒,才是笑话。
花山院打了个响指,一把火凭空自男人体内燃起。
须臾之间,在惨叫之中,他化作了呛人的灰烬。
夫妇两人惊恐的看着这鬼神般的手段,不住的朝着花山院磕头求饶。
花山院只是瞥过虫子一般,单纯看了眼而已。
“可以睁眼了,千草。以后,你就得一个人自己加油了。”
闭目的千草听话的睁开眼,首先望见的是一滩暗红的血,她的父母在旁边虚脱了一般的不住冒着冷汗,口中念念有词的祈祷着请求饶恕的话语,她没有看她的父母,只是目光沿着血流的方向寻过去,血蔓延在了一个界限,但屐齿的印子延续着折断路程。
她看到了美丽而诡魅的少女踏着满地的月光离去的背影,一步一生花,血色的痕迹逐渐淡去,有节奏的哒哒声也缓缓低了下去,就像自己的心情逐渐归于湖水般的平静,最终少女的影子也终于完全融入在黑暗之中。
她不是姐姐。
她是真正的神明吧
千草扯着自己凌乱的衣裳茫然的心想。
山间的路,崎岖难走,如蜀道般险之又险,难于上青天。
因此,山下的人是不会来这山上的,自然,他们看不到深褐色的风干血迹,望不见白骨露于野,也见不到被秃鹫啄食的腐臭残肢。
花山院抱着青天目,一路都是让这小孩子闭着眼睛。
这等修罗之景,不适合小孩子看到。
待到山门,便能看见那依山而建、巍峨耸立着的建筑是何等的华美宏伟。只是仔细想想,这建筑想是对那些民众们敲骨吸髓建造出的,便只会想着这殿宇庙社之下埋骨几何了。
花山院微微弯曲膝盖,然后踩着石堆瞬间一跃而上,如凌虚御风,落进了其中,她闲庭信步的看着这些沿路的建筑,屋宇上都有羊身人面、虎齿人爪的饕餮脊兽,狰狞而森严,栋梁之上雕画着粗犷的饕餮纹,这种纹路和宿傩身上的咒纹是一样的。
应该是有渊源的。
“很臭。”闭目的男孩皱了皱鼻子,带着鼻音,声音听起来很是不适。
山风向村落里传递的就是这腥腐地狱的味道。
“等会就好了。”花山院语气轻松的对青天目说,“耳朵也捂住吧。”
主殿的声音,狂乱不已,像是十几道指甲尖刮过黑板的杂音。
花山院总觉得自己眼前有伊藤润二画的成百上千张富江的脸在尖叫。
她不太耐烦的启用了「污浊了的忧伤之中」,黑红色的重力因子在周身显现,跺一跺地面,以她的木屐为中心,地面上出现蛛网一般的痕迹,整个崩裂开来,碎石以超音速咋向各个殿宇。
主殿的门被砸穿,露出了男女交媾时白虫一样紧贴着的蠕动肉体,哪有什么神秘可言呢只有淫邪和恶心。
受到冲击的骷髅小山下掉落下不少骷髅,骨碌骨碌地从殿内顺着石阶滚下来,落在花山院脚边。
花山院嫌恶的用咒力将这些骷髅或劈开,或扫落在一旁。
读过京极夏彦小说的花山院知道,那座被她碰倒了一大半的骷髅山,是叫“骷髅本尊”的祭祀法器,那上面的骷髅头也不简单,是淋着“合和水”,写上咒语或画上咒纹,贴上金箔所做的“法界骷”。
什么佛教啊真言宗下教派,这个大乐教恐怕就是那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邪教“立川流”的分支之一。
通常来说,佛教之中有“不淫戒”,但是立川流却扭曲佛经教义,以人们可以在特定场合、特定时间与特定之人进行男女交合,便可得到彻悟。
红色的丝线如同络新妇编织的蛛网一般,精准明确且毫不留情地绞杀着神殿之中的男性。
她走到殿内,都是一些女孩子,最小的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最大的也感觉不过十五六岁。
这些少女的胴体在月色下着,这个年纪的她们身体本该如雪一般洁净,但现实是她们的身上尽是淫靡险恶的痕迹。
眼睛死气沉沉、浑浊不堪,毫无这个年纪的少女本该有的灵动清澈。
她们的眼神无光,只空洞的看着花山院。
花山院默然无言的看着她们。
她想起来立川流中有提到过男性修行者必须向上师献出符合标准的年轻美貌的女性作为明妃或空行母进行修行,这标准通常是十二岁到十六岁的处女,最多不能超过二十岁。
符合标准的,在此受炼狱之刑。
变得不符合标准的,想来已是骸骨,却仍不能免于成为被亵玩糟蹋的“法器”这种命运。
后背猛烈的劲风袭来,花山院淡漠的转身,只是一拂袖,就化解了这道攻击。
花山院的反应很迅速,她抬手做了个诀,“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顷刻间,黑色的圆球结界显现,将这座殿内仅存的少女护住了。
乌泱泱一大片的上师们将花山院包围了。
“女咒术师”
为首中年男人以放肆的目光打量着容颜昳丽的少女,那视线仿佛要剥去天女的羽衣。
花山院并不答话。
人会去在意地上的虫子吗
她只是抬着头看天上的月亮,喃喃自语着,“今天的月色不错。”
那就不要辜负这轮明月。
狂暴的红色重力因子缠绕在花山院的身边,和服的长袖被风吹起。
并没有上次和五条悟对战时的华丽姿态,因为这些咒术师对花山院而言
太弱了。
完全是碾压性的一人秀,花山院毫不拖沓的施展着她的力量,大开大合的发挥着荒霸吐这股毁灭的力量。
除了愚弄信众搞男女双修这等事情以外,属于立川流的大乐教还染指了佛教之中的禁忌咒杀术。无论是这个世界还是花山院曾经世界的历史,咒术最开始都是用于庇护他人的工具,但这其中随着历史流变,也产生了邪门外法一类的东西,比如咒杀术、蛊毒コドク这种诅咒之术。
聚集百虫,合置器中,令自相啖,经年开之,存者为蛊。
若是聚集数童,或授予咒术,或给之咒物吞服,集于藏匿众多咒灵的密室,令其厮杀,互啖食之,优胜劣汰存者为蛊。
在悬空山山崖之中,有一个在天然洞穴的基础上人为改造的密室。
“要祈祷吗”花山院像是猫捉弄老鼠一般,饶有兴致的看着那拿着金刚杵的教主狼狈的逃到山崖边。
大乐教的教主以阴鸷怨憎的目光看着花山院,如果不是他手中的法器立川流派的典型法器「割五鈷杵ワリゴコショ」,咒具以人骨、金银、水晶、檀木等制成,但这法器并无一丝慈悲佛意,只给人一种阴邪之感他根本不抵这个少女的一合之力。
中年男人愤恨的质问着,“你是京都的咒术师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管闲事”
他在拖延时间。
花山院对此心知肚明,但也破有耐心的陪对方玩,“谁知道呢”
死于话多的是反派,又不是她。
中年男子他现下要做的,就是放出那头「凶兽饕餮」。
那张王牌,一定可以赢过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他迅速以手结印,山崖下被封印的石门轰然打开。
这种作呕的气味,是什么生化武器攻击吗
花山院瞟了一眼这洞穴已经不像是巨兽的血盆大口,倒像是饕餮肚中未曾消化完全的胃囊。
她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全身的血液也在沸腾着。
「蛊穴」之中潮湿而闷热,空气无法流通,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腥腐气味。
这里面遍地尸骸,少年脚下的大部分血液已经干涸了几天了。
少年已经在这样暗无天日的洞穴里待了数年,上面的术师会不时送和他相差无几的小孩和咒灵进来,有人一轮都没有撑过,也有人撑过了不少轮,但迄今为止,活下来的只有他一人。
所有人,都不过是他的食物。
少年坐在高高的尸骸之上小憩,突然上方的传来山石震动声。
他仰起头。
久居深穴之内,少年少有机会看到月亮。
「禁制」洞开的时间很少,有时不太凑巧,天气也不好,乌云蔽月。七年来,他见过月亮的次数屈指可数。
此时,月凌中天,月色澄明。
“月光,照下来了啊。”
他伸出手,向那月亮探去。
寒霜似的皎洁清辉柔柔的洒在少年身上,如水的月华朦胧了这残酷的地狱图景,未凝结的稠血血泊染上金屑银粉,闪烁着水银似的光,刺鼻的血腥味、腐肉味仿佛都被这弥漫在天地的美丽月色一齐冲淡了。
与空幻寂美的月光一同落入他瞳中的,还有
鸦羽般的乌发在淡淡云气之中轻散开来,月色下那少女若镜花水月般空明幻美,露出的脖颈、手腕愈发光莹,如初雪般纤尘不染,似是要与缥缈月光融为一体,她与这污秽之地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那少女似乎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冷月般无瑕无垢、无心无情。
太高了。少年生出几分恶意的狂念。
他遥想起寥寥无几的幼年模糊记忆之中,曾经听到过的辉夜姬的故事。
他想要独占月光。
于这他者皆为鱼肉的深渊之中诞生的怪物,并不懂分享为何物,只知吞吃入腹的东西才是实实在在被自己所拥有的。
“羯摩快杀了这个女人”那位教主粗粝沙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少年皱了皱眉。
羯摩
入「蛊穴」的孩子,都是被拐卖来、抢夺来的,之前可能有名字,但之后都会被大乐教抹除,他们会为孩童们取新的代号,但是进这「蛊穴」的孩子太多了,死的孩子也不计其数。
教主记不清名字也情有可原。
少年忘记了他最初的名字,只约莫记得他的姓和这个教供奉的一尊和他相像的神明发音相似,后来教主、上师给他取得名字他没在意过,「蛊穴」内孩子与孩子只有吃与被吃、杀与被杀的关系,没有人喊过他名字。
他或许是叫羯摩,也或许这老家伙把他和谁的名字搞混了。
少年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想到如果这个老家伙把他和其他那种弱小的杂鱼弄混了,他会很不愉快。
洞穴内有一道通向外部的石阶延伸上来,少年赤着脚,不急不缓地踩着附着支离破碎血肉的台阶,朝着上方走去。越往上,新鲜的空气越浓厚,少年贪婪的呼吸着冷冽清新的空气,他伸展着自己的四只修长的手臂,仿若帝王逡巡自己的疆土。
待他迈至最后一级阶梯时,花山院和大乐教教主都看清了这个鬼神似的少年。
大乐教主也是第一次一览无余的看到他的得意杰作,少年的眉宇间蕴藏着锐不可当的锋芒,他的身体几乎,只有腰部系着浸泡了无数次血浆肉末的破败粗袍,他的脸上、结实健硕的肌肉上布满了纯黑的饕餮纹样。
教主为少年的强大凶猛的姿态战栗到兴奋,但这也难掩他灵魂深处的恐惧。
当少年笑了起来,四眼的瞳孔中,红光愈发的汹涌炽热时,他的恐惧攀升到了顶峰。
教主色厉内荏的继续大喊,心中不住告诫自己,所有孩童在入此蛊中,都被他们强制与自己订下了「咒缚」,他们不可能背叛的。
他指着凌空而立的少女,“羯摩,你快杀了她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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