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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朝他微微一笑,好看眉眼舒张,与天边璀璨阳光交织,别有一番风味。
可是白翟深心生寒栗,自深处涌上无惧慌张,肆意滋长在四肢。
他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勉强稳住自己发抖的身体。
“把它给我。”
“把它给我”
白翟深双目狰红,抬腿之时,明显感觉自己急促呼吸在剥夺他浑身力气。
那种即将离去的气息,遍布全身。
他不可遏制地呼吸急促起来,手掌抖得厉害。
纪染静静注视他,宛若一只死亡幽魂,渴望他的畏惧,求饶,享受此刻他的懦弱。
“不好”
李正海看见这一幕,忙让霍邱回来,“快去救先生”
他深知白翟深的哮喘病在发作,倘若没有喷雾缓解,会有丧命的可能
情急之下,他不得不让李正欣马上跑过去。
她的空间里面,还有一瓶喷雾
“哥,我”
望着厉寒声那边架着的机枪,李正欣心生畏惧,根本不敢露出半个头。
她抓住李正海的手臂,微微摇头。
“可是。”
李正海同样十分纠结,他不断看向白翟深,觉得如果再拖下去,肯定会出事
犹豫几秒后,他咬咬牙,将李正欣拖起来,说,“你是女人,身边没有带武器,他们不会动手的。”
厉寒声曾是一名军人,铮铮铁骨,不会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开枪。
他就赌这一点。
生死关头,李正欣对自己的哥哥十分信任,她坚信哥哥不会不顾及她的性命。
最终,她猛吸一口气,从一侧跑出去,步伐却不是很快,能让其他人看清她是谁。
而那边的白翟深已经半倒在地上,面色涨红,嘴唇发绀,大口大口喘息。
他将唯一希望寄托在李正欣身上。
救命的药,本来就珍贵,只剩下两瓶,为了确保万一,还有一瓶药,存放在李正欣的空间里。
这也是为何他要带李正欣上来的原因,一方面顾及病情,另一方面,便是牵制李正海。
好在二人十分衷心,不曾起异心。
他艰难仰头,希冀目光看向不远处,当看见李正欣朝自己跑来时。
手掌攥紧,指尖陷入肉里,逼迫自己清醒一点。
此刻的狼狈已经顾不上,他渴望求生。
“快”
白翟深重重喘息,顿感吸气比出气少,脑中宛若掺了浆糊,又重又麻。
他眼皮耷拉间,看向李正欣时,发觉她突然浑身一僵,面露恐惧,继而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
白翟深嘴里无法说出完整一句话。
“想让她来救你吗”
少女声音温浅动听,尾音上扬,带着一点笑意。
她站在他身边,将阳光遮住,睥睨眸光宛若上帝,将他踩在脚下。
“可惜,你没命等到。”
“纪染”
这两个字,从白翟深牙缝里挤出,恨意非浅,瞪红眸子紧紧锁住她。
发丝凌乱铺在嘴角,他无暇顾及,像是高大人儿被世间万物压垮,狼狈且凄厉。
他的指尖扣在泥土里,不断收紧。
纪染没有兴趣欣赏他的死亡时刻,转身之际,猛然察觉身后杀气扑来。
她被迫压倒在地,心中震惊。
没想到白翟深可以撑这么久
据书上所写的,被这么多狼毛袭击,应该撑不了才对。
他竟然靠着最后一点异能,将她扑倒
纪染反应迅速,扣住他的双臂,不耐,他竟借着全身起动的劲,一膝盖顶在她的头上。
撞击使得她晕眩。
手臂巨大拖力迫使她立马清醒过来。
“那就,一起死吧。”
她心口一跳,似有所感,抬头望向白翟深,只见他嘴角笑容诡异,手中竟拿出一个类似于遥控器的东西。
这是炸弹启动器
纪染直觉危险,刹那间,扑上去抢夺那个东西。
白翟深的头脑不怎么清晰,凭着本能反应,堪堪躲开她,手臂一甩,手中遥控器掉落在草坪上。
他大口大口吸气,捂住口腔,半盖的眼皮已经无力支撑。
“霍邱”
李正海厉喝一声,心中大骇。
再不去救先生就晚了
看见有人要去支援,厉寒声立马道,“拦住他”
随即,他和傅辞几乎是同时出动,冲向纪染那边。
李正海咬牙道,“掩护”
子弹不断往前射去,他不能让这两个人去对付白翟深,那样先生会必死无疑
“都是你”
白翟深匍匐在地上,胸腔剧烈起伏,两手最后一点劲,扣住纪染的一条腿。
她原本是要去将启动器毁掉,枪口一转,忽然对准白翟深。
他处于一种哮喘病发作状态,可哪怕是这个时候,身体本能应激反应,比什么都快。
手臂捏紧一拉,纪染立马稳住身体,下一刻,白翟深扑上来。
脸颊逼近,此时的他就像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面部狰狞,五官在扭曲。
“死”
纪染眉头一皱,下意识往后到退一步。
她侧身挡住他的手臂,顺手打掉他手中匕首,再退一步,原本是要躲开他,没想到,他竟忽然松开他,猛然朝后扑去。
他的目标的启动器
纪染脸色大变,扑上去用身体拦住白翟深。
两人单手扣住,扭动在一块。
纪染借力起身,双手扣住他的手臂,往后一反。
她抽出手枪,冰冷枪口抵在他的太阳穴位置。
终于。
殊不知,低头的白翟深,嘴角勾起一抹恶笑,带着诡计得逞之意,眸中最后一点精光闪过。
他闭上眼,整个身体用力往后一推。
纪染蹙眉后退,同时开枪。
可就在此时,她右脚触及一片空处,身体骤然失去平衡,一股猛烈失重感传来。
她面如死灰,仓然偏头
是悬崖。
白翟深要和她同归于尽。
明明是鸟语花香的山崖,天边阳光灿烂,蔚蓝天空一片澄澈,连微风都如此温柔。
她却陷入冰凉之中。
耳畔风声骤骤。
疼痛间,听见了那人撕心裂肺的喊声
“纪染”
对不起啊,她失信了。
如果这是最后的结局,她甘愿死于不得而终里,她不完美,也不愿意将不完美的爱情给他。
“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彩虹之光,寓意希望。”
她的嘴角浮现一抹笑。
那么,你带着希望,好好活下去吧。
傅辞。
末世第十六年,地球重回冰川时代,漫天大雪占据地面,城市荒芜,连乌鸦都不曾飞掠。
那样惨淡的人间烟火,鸟兽不忍直视。
丧尸浑身透白,青筋隐隐上皮肤,活脱脱一具活死人,瘆人寒栗。
人类幸存者苟活地下,不曾见过阳光,宛若蝼蚁,残喘苟活。
那一年,零计划发生突破,幸存者开始逃离地球,而作为总工程师的纪元,紧紧压迫之下,将唯一孙女偷偷送上飞船。
他作为领袖,不得率先离开,却不忍家族唯一希望破灭在此。
出于私心,他违背本初,忍痛将纪染送上零星球。
不曾想,竟然有这样一个恶人试图统领所有幸存者,第一批被运送上去的人类,被白翟深威胁迫害。
白翟深,杀了他的孙女
那样鲜活的一条性命,纪染,才十六岁
纪元一把年纪痛哭流涕,势必要报仇
无人能阻止一位老人痛失孙女之切
他哆嗦着手,将枪对准那个恶人,千钧一发之刻,是一个高大身影拦在他身前。
“您保重身体。”
傅辞眉目内敛,气质收敛一身,转身,抬手将白翟深的枪压下去。
“如果你要打破平衡,我不介意动次手。”
纪元听见这个男人朝着白翟深说了这句话。
白翟深笑了笑,带着杀意的眸光扫过众人,气氛紧逼之下,最终转身离去。
风声鹤唳,纪元沧桑满目,抬头间,额纹尽现,望着茫茫黑夜,泪流满面。
零星球的平衡,与第二年打破。
白翟深死在了傅辞手里。
这一年,双方人马暗中观察,早已拔弩相对,蓄谋已久。
傅辞为人成熟,心计颇深,散漫中带着点深沉打量,他无意中发现白翟深弱点。
白翟深有哮喘病。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他和纪染,在不同时空,默契浑然,利用白翟深的哮喘病,将其杀死。
仿佛两人注定相连。
她不知他,他亦不知她。
这一生,又如此挂念。
时光拉回
苍天大树之下,那些矮小人儿密密麻麻,在小道,在麦田间,在花草下,阳光肆意,人声鼎沸。
男人踏着树影,霍然打开门。
他一头碎发奚落,遮盖着好看眉眼,一双丹凤眼下,眸光极其轻淡。
眼皮微微一敛,他看清屋内情况,神情微动。
随即,室内的塌上半憩着的人缓缓睁眼,疲倦眸光看向他。
“傅哥,你又守了一夜啊。”
触及到塌上那张漂亮安静的面庞,方牧野不由放低声音,有一丝心疼道,“早就说了安个木床在这里,方便又省事。”
闻言,傅辞微微摇头。
方牧野习惯了他的这个反应,无奈耸肩,倚在门框上。
“你去吃饭吧,我守着。”
“不用。”
“你这样不行的。”方牧野忍不住心中情绪,略微有一丝烦躁,指责的话脱口而出,“知道你担心,可是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前两天不是胃痛得厉害吗,吃药没有”
哪怕他再怎么说,傅辞静静垂眸,盯着塌上的人儿,眸中盛着眷念。
方牧野重重叹气。
他这样的状态,真的太让人心疼了。
几乎是彻夜彻夜的失眠,哪里也不去,像个呆呆的机器人,活动范围只在这个木屋里。
男人发丝略微凌乱,憔悴面庞上眼眸深邃,眉眼倦怠,细细长睫下压,落下一处阴影。
唇上的胡茬倍显成熟,浑身清冷气息尽现,往日散漫敛去,内敛又疏漠。
他不似往日那般,眉眼带着漫不经心的笑。
或许说,方牧野已经很久没见他笑过了。
从什么时候起呢
大约就是,纪染成为植物人的那一天吧。
时隔两年,再次想起那一幕,方牧野心中一痛,紧抿的唇不自觉抿了抿。
他无法想象,傲然的傅辞,抱着纪染,哭得撕心裂肺,哑声悲悯。
“傅哥,我想说”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傅辞皱了皱眉,不由开口问,“说什么”
“我”方牧野嗓子发紧,目光定定落在塌上,眸色忽的激动起来。
他缓缓站直身体,手掌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傅辞呼吸一窒,一瞬间,浑身僵硬起来,竟不敢回头去看。
“傅哥,纪,纪染”方牧野募的笑出声,嗓音止不住地拔高两分,“她醒了”
这三个字宛若惊雷砸在傅辞心口,他愣愣回头,对上那双清亮眸子,喉间压抑,无数情绪一涌而上。
她醒了。
两年,终于醒了。
门口的方牧野难掩激动,“我去告诉其他人”
人走后,木屋陷入一片安静之中。
四目对视下,有什么东西自眼角滑下,滚烫炽热,生生要将他灼烧。
傅辞不敢眨眼,他害怕这是假象。
如果时间能定格,那就现在吧。
他认了。
“傅辞。”
太久太久没有说话,她喉间艰涩难忍,干燥极了。
半晌,她微微吸气,静静凝视他,声音细微又轻软,“你哭了吗”
纪染有一瞬怀疑自己看错了。
可是她盯着他看了好久,脑中逐渐清醒,看着他眼泪一滴接一滴,她眨眨眼。
傅辞依旧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好像她即将消失一般。
贪念且固执。
纪染想笑,可是没有笑出来。
她缓慢移动手臂,挪动,再挪动,一寸接一寸,终于碰到他冰凉的手背。
“对不起啊。”
“我失信了。”
傅辞自牙缝挤出两个字,“骗子。”
为什么要这样
她和厉寒声的计划,竟然是想让自己独自一人面对白翟深
她瞒住了所有人,却无法瞒过他。
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
傅辞痛恨这样自私的纪染,可是当他抱着支离破碎的她,那种无力和绝望,宛若置身深渊。
无边黑暗,不见光明。
他胸腔起伏着,一瞬间又悲又喜。
纪染有些无措,她抓住他的手,微微用力。
“别哭。”
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嗓子难受得很,再想说话时,猛然咳嗽起来。
傅辞极快地给她递过来一杯水。
她身上力气恢复许多,缓着气把水喝完,手掌撑在塌上,上半边身体坐起来。
傅辞坐在塌上,微弓着背,纪染发现他瘦了许多。
不仅如此,原本消瘦的脸颊似乎有点脱相,嘴唇发白,气色极差。
他更像一个病人。
她心中酸涩,神色微微动容。
很轻易就能猜出来他为何是这样一个状态。
傅辞是一个痴情之人,她知道的。
纪染忍不住问,“你不想和我说话吗”
她想听听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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