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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不信我”
将她眼里的质疑看了个分明，顾思修有些好笑问“莫不是在你心里，我也算个负心郎”
话音刚落，气氛徒然变得安静。
本也只是个玩笑话，却不成想，二人视线相对时，黎若真摸了下鼻尖，看向别处。
她虽没应和，却也不反驳，如今又闪躲视线，俨然就是一副被说中了心声的模样。
顾思修心下一沉，立时就凝了笑意，神情也变得认真“真儿，你真是这样想的可，可是因和离的事，你如今还在怨我”
若论他做过什么错事，那也只能往昌都城那一年的相处上追溯了。
“那是因为”
“停”
眼看着他越扯越远，黎若真急忙出声打住，无奈看过去“你看你，又扯哪儿去了。”
“你是否良人，这事我说得又不算，还是留着问你日后的娘子吧。至于和离，这都过多久了，若放在小说里，怎么着也该过了几十章，怎么还惦记着呢”
拍了下他肩膀，黎若真安慰道“没事啊，离了就是离了，咱做人公正，绝不会为这点小事对你有什么偏”
“黎姑娘。”
话说一半，就被一声清脆的呼唤给打断。二人循声望去，许慧正笑吟吟站在铺子前。
黎若真下意识就收回了柜台上的信封。
“她便是你要帮着的人”顾思修看在眼里，压低了嗓音，“看这样子是要去昌都了。”
黎若真不作声，越过他往铺子外走。
“许姑娘。”她瞅了眼许慧肩上的包袱，笑问，“你是要走了”
“是啊，在家里待得够久了，我怕再不去，掌柜的该忙不过来。”
许慧将包袱又往肩上提了提，转身望着抛在身后的小村子，怅憾开口“可惜没能与娘解开心结，白白争吵这么些时日，而今又要分别两地”
“对了，黎姑娘，这便是你要开的奶茶铺子吧”
许慧很快就收整起思绪，视线落到路边的铺子上“我也喝碗茶再走，你可有什么好推荐的”
黎若真闻言一笑，不动声色将攥着信封的手背在了身后，招呼人坐下，指着铺子里挂起的画道“今日铺子里只推出了一种茶饮，你可要喝”
忆起那日的奶茶滋味，许慧又看了眼画上的，想也不想就应下“要喝我相信黎姑娘的手艺。”
“好。”她微微颔首，转身便往铺子里走。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黎若真才再走出，手里已端着杯茶饮。
“拿勺子搅拌，让上面的奶霜与底下的茶水融合，这样才好喝。”
茶饮一搁下，她便叮嘱几句。许慧依她所言，仔细搅拌，而后才浅尝了口。
茶水被晾过，既不烫口，也不冰寒，温温的刚刚好。一入口，她便尝到那股红茶特有的鲜醇和浓厚味感，茶水里混着奶霜，沁着许许甜意，在齿舌间徘徊不散，仿佛在与故人话旧，欢喜中又掺杂着一份平静。
许慧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嘴唇，还想再喝一口，视线就落在了重新聚成薄薄一层的白沫上，拿起勺子，好奇地舀着尝了口。
立时，一双杏眸明亮异常。
这层唤作奶霜的白沫，虽看上去平平无奇，但口感却是稠滑绵密，乍一入口，是淡淡的咸味，再往后，便能尝到丝丝的甜。咸甜交杂，谁也不多一分，谁也不少一分，极致融合后，反倒还添了份清爽。
“黎姑娘，这奶霜是如何制成的真是特别，便是在昌都城，我也从未尝过。”许慧不由赞叹了句。
黎若真弯眸浅笑“独家技艺，不予外传，许姑娘别介意。”
她就是想说，也解释不清那些原料出处呀。
“不碍事不碍事，我也就是随口问问，黎姑娘莫怪。”许慧忙笑着摆手。
看她笑颜明媚，似是心情极好，黎若真不多想便问“喝些甜的，心情是会好许多。许姑娘，你现在心情如何”
“嗯”没头没脑被问了这么一句，许慧愣愣地点头，“好像还不错。”
那就好。
她停顿了会儿，一咬牙，从袖中摸出那封信，搁到桌上“许姑娘，你说的那位掌柜可是姓方玉阳城人”
许慧抬眸，有些惊讶“是啊，黎姑娘也认识”
她摇摇头“那你可清楚他家中情况”
一口奶茶咽下肚，许慧向后靠了靠，缩回双手拢在身前，两颊各显一抹红晕，颇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黎姑娘，他是掌柜，这些事我怎么好去问，何况，我们也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
“也就是说，你除了那间铺子外，对关于方掌柜的其他事都一无所知”
“嗯，可是我了解他为人。”
似是怕她误会，许慧立即又补充道“掌柜的人很好，我初到昌都时，无依无靠，是他收留我在铺子里谋了事做。平日里若遇上什么困难，也愿意帮我。而且，若是有做错事的地方，他也极有耐心，从未生气过。”
“黎姑娘，你可是听我娘说了什么我娘那是担心，你别信她，掌柜的人这么好，我不想你误会。”
听她一通说完，黎若真竟无言以为，沉默良久，才轻叹口气，将信封推到了桌中央。
“与你娘无关。许姑娘，你怪我唐突也好，骂我多管闲事也罢，但事关你的幸福，有些事我不得不说清。”
她拿手压着信封道“这里面装的，是方掌柜在玉阳城的府宅情况，看与不看，决定在你。”
许慧闻言，看了看她，又盯了几眼信封，疑惑良久，才伸手要去拿信封。
“你可想好了，里面装的也不尽然是好事。”
许慧一顿，蓦地笑了笑。
“无关好坏，其实我也早就想知道，自己准备托付终生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黎若真愣了下，终于还是挪开手。
取出里面的信件，许慧深吸口气，摊开看了起来。
二人的对话都被众人听在耳里，登时，铺子里外都骤然变得安静，视线齐齐聚在了许慧身上。
眼睁睁瞧着那张精神奕奕的小脸渐渐黯然失色，直至变得惨白，黎若真眉头紧皱，低下了头。
好似过了许久，许慧才将信件看好，塞回了信封，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端起面前的奶茶，仰着下巴一口气灌下。
“许姑娘”
末了，放下杯子，抬袖使劲抹了嘴角，冲黎若真凄然一笑“好喝黎姑娘，你别灰心，你手艺这般好，生意肯定也会越来越好的。”
说话间，她从身上摸出锭碎银子搁下“谢谢。”
而后背起包袱，攥着信封，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目送着愈行愈远的背影，黎若真微微垂眸，情绪顿然低沉。
直至一抹白影在眼前落下。
顾思修端着茶饮坐过来“你不留住她”
“如何留就算我能留住她一时，还能留住她一世”黎若真叹口气，“只要她不被蒙在鼓里就好，接下来如何抉择，我想，她自有自己的答案。”
顾思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茶杯，笑道“那你还愁眉苦脸的作甚有这功夫，不如好好钻研下手艺。”
“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不好喝”黎若真听了，登时没了伤感，转过脸就去看他。
“倒不是不好喝，就是众口难调。”顾思修轻笑，指了指身后那几人，“你不若想个法子，解决解决这个”
黎若真不解地朝那边看去。
二娃“真儿姐，再甜点更好喝。”
贺沉“还是别了，过于甜容易腻。”
蓝衣男子登时反驳“嫂子，别听他们胡说，我就觉得刚刚好”
紫衣男子“好喝是好喝，也甚是特别，但还是甜了。”
“”
黎若真怔了怔，双手一合，才后知后觉想起什么。
对了，人家奶茶店还有少糖、正常糖之分呢，她一口锅熬习惯了，竟将这茬也给忘记了。
“那你呢，可觉得还有哪里不妥”黎若真急切地又看向顾思修。
顾思修刚要端起茶杯，闻声一顿，勾了勾唇角“只要是你做的，我便都爱喝，无任何不妥。”
众人“”
黎若真鸡皮疙瘩快掉了一地，打了个寒颤，剜了他一眼站起“就知道说些不着边际的的胡话，也不知道给提提建议。”
说罢，摇着脑袋往铺子里走。
不料，刚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贺沉给拦住。
“黎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望着二人离远的身影，蓝衣男子忙不迭从身后凑上来“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还把人叫这么远，顾兄，你怎么也不说说”
“这你还没看明白”
话音刚落，紫衣男子也走近，撩起衣摆端坐下，瞅了眼满脸警惕的顾思修，揶揄几句“人都尚未追到手，顾兄哪儿来的资格说话”
这一句说完，顾思修立时面色黯然，忙里偷闲地收回焦灼的视线，没好气地瞪了眼紫衣男子，随即又聚到了远处二人身上。
另一边，黎若真和贺沉二人走到不远处便停下。
“贺先生，你可是有什么事”
贺沉略略颔首“黎姑娘，春闱在即，再过几日，我便要启程去昌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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