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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域之中,有几处高楼。
除了湖中的青楼之外,最高之处就是鬼域城主越桑影所居的鬼城,那地方极好辨别,就算没有段迟在前引路,封断云自己也能找到地方。
这鬼域城主越桑影是个怪人,他一贯深居简出,大多事务都交给亲近之人处理,他鲜少离开鬼城,哪怕鬼域中人都不一定见过他的真容,在江湖极为神秘,江天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来鬼域不过半日,便要见到这位与他同病相怜的绿叶人了。
他忍着心中激动,跟着封断云与段迟穿过层层小院与长廊,到了一处极为幽深的石室外,段迟方才停下脚步,小声同他们道“你们等一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语毕,他却又一顿,将声音压得更低,道“封断云,这一回城主是真的生气了。”
封断云“”
“收收你的臭脾气。”段迟叹了口气,“待会儿多同城主说几句好话吧。”
封断云“”
他好像并不在乎自己闯了多大的祸,也无所谓此刻越桑影到底有多生气,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毫无关系。
封断云懒得理会,江天远却记住了。
他们还未找到鬼算子,他可不想此行再出意外,多说几句好话罢了,以他嘴甜夸赞师兄的经验,他相信他能让越桑影立即原谅他们
片刻之后,段迟又从屋中出来,带两人走进那石室,领他们去见鬼域城主越桑影。
这石室极暗,刚进入此处时,江天远几乎看不清室内境况,他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适应了此处的昏暗光线,却又发觉屋内还悬挂了一层细密的珠帘,帘后隐隐绰绰,可见一人影端坐应当就是那神秘的鬼域城主越桑影。
江天远可没想到屋内还能隔着这么一层,他觉得这越桑影实在奇怪,好奇抬首多看了两眼,却又听段迟咳嗽了一声,着急示意他千万莫要如此,江天远只好又强忍住心中好奇,移开了目光。
“封断云。”越桑影疏离开了口,“怎么又是你。”
他的声音很年轻,听起来应当也只有二十余岁,却显得颇为威严,全然不容他人拒绝。
封断云干脆不曾开口,也没有半点回应,越桑影像是早已习惯了他如此态度,等不到他回答,便自己继续往下说去。
“摘面具。”越桑影冷冷说道,“离开此处。”
江天远“”
江天远有很多话想说。
可他还未开口,封断云已摘下了面具。
他此时顶着江天远的面容,神色冷淡至极,江天远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也可以摆出这么潇洒的表情,他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想果真一个人潇洒与否,同他的长相无关,只与他这个人有关。
越桑影却稍稍一顿,道“你不是封断云。”
他的语气中有些许疑惑,可不过片刻,他却又笃定,道“你是封断云。”
这一回,他好似来了极大的兴趣,转眼看向江天远,颇为玩味看着他,江天远只好也摘了面具,露出封断云的脸,一面颇为尴尬开口,道“这有些内情。”
这种事,他实在不知道该要如何解释。
只不过越桑影是鬼域城主,应当见惯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他一眼就能看出封断云的身份,应当也不需要他解释了吧
可越桑影不说话,封断云沉默不言,段迟震惊的目光在两人面上转来转去,气氛尴尬得可怕,江天远便只好挠了挠头,仔细思索着解释的措辞,一面道“唔就是你们听过说书吗”
封断云叹了口气。
越桑影没有回答,段迟却猛地来了兴趣,立即接话道“离魂痴郎江湖遗录”
江天远一愣,而后立即回答“没错,就是那种”
段迟“双生结缘欲海青天”
江天远“对对对,和他们差不多”
段迟恍然大悟,用力点头。
“我明白了。”段迟认真说道,“你们这是互换了魂魄啊”
二人看着对方,露出了志同道合般的神色。
封断云“”
越桑影“”
江天远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在此处,见到与自己这般志同道合的人。
他看段迟上前低声同越桑影解释如今的情况,他便凑到封断云身边,小声同封断云说“魔头,放心,在下觉得,应当不会有事的。”
可封断云不曾接话,甚至没有抬眼看他,这副模样,让江天远有些莫名心慌。
他总觉得,自己阻拦封断云杀死凌霄派长老,好像让封断云很不高兴。
他有些担忧,凑得离封断云更近了一些,封断云却仍不理会他。
可离得近了,他方觉封断云的脸色有些苍白,说是不想理会他,更像是难以分心去理他。
他不知是不是因这石室内的光线太过昏暗,令他目视之物模糊,他觉得封断云浑身轻颤,像在发抖。
段迟已同越桑影解释清楚了整件事,而越桑影似乎觉得此事极为有趣,他低笑几声,再抬眼看向面前两人,决定收回自己方才所说的那句话,道“我允你们暂不离开鬼域。”
江天远不由心中一喜,回首看向越桑影,却又听得越桑影缓缓开口,道“但在鬼算子回来之前,你们不得离开我所居之处,也不得在鬼域内追杀刘长谨。”
他似乎很怕封断云再同那凌霄长老打起来,因而强为二人定下了这么一个规矩,好在这一回封断云并不打算拒绝,他沉默不言,算是默认,江天远便急切点头,以免此事告吹,道“城主放心,我们不会离开的”
越桑影笑了笑,令段迟为他们安排住处,他们跟着段迟离开石室,院中点了许多灯,光线亮如白昼,江天远不由以手去挡,好容易适应了外头的光线,却又立即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封断云。
封断云神色如常。
江天远不由眨了眨眼。
也许真的是他看错了
今日变故来得实在太过突然,江天远心中憋了无数问题,很想要从封断云那儿得到一个解释。
段迟带他们到了一处小院,让他们在此歇息,而后便告辞离开,等他走了之后,江天远方急切跟上封断云的脚步,小心翼翼看着封断云的神色开口,问“你会用剑吧”
封断云并未理他。
江天远又低声道“在下看得出来,你用扇时的招式,也是剑法。”
他想起自己曾问过封断云如何使用他的玉骨扇,封断云同他说,将扇子当做短剑便好,如今看来,这好像也是封断云用扇时的心得,他学的是剑招,将扇子当做是短剑,因而用扇时的招式中,难免会带上些剑法的影子。
可封断云还是未曾理会他。
江天远觉得自己小心翼翼,已竭力委婉,却不曾想他这短短两句话,却好像还是得罪了封断云。
江天远跟在封断云身后,方到屋旁,封断云已闪身进了房间,毫不犹豫关上房门,将他挡在了屋外。
自江天远阻拦他之后,他便像是再也不愿同江天远说话了,江天远站在门外,实在忍不住心中委屈,哪怕隔着门,他也忍不住想要控诉这魔头。
以往他在师门中时,练剑虽是苦了一点,可师父与师兄师姐们却极惯着他,他从未有过这种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人,对方还不理会他的经历,他越想越觉得委屈,魔头和他使脾气,他也想耍耍小性子,他便蹲在门边,小声念叨道“你太过分了。”
屋内寂静无声,他不知道封断云到底是不是听见了,于是又提高了一些音调,气冲冲道“在下真的很生气”
屋内还是没有声音。
“你说要同在下合作的。”江天远说,“可你根本不听在下的话。”
到了此刻,他已不管封断云到底听没听见,理不理他,他只是一股脑将自己这几日的不满一股脑朝外宣泄出来,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他甚至忍不住去想,若自己那日不是非得见识什么正邪大战,同师兄去了白苍山,那他也就不会同封断云对上手,不会坠崖,更不会发生什么魂魄互换的烦心事。
屋内静极了,好似里面根本不曾有人一般,江天远也站起了身,决定不再和这讨人厌的魔头纠缠。
他早就该谨记师父与祖母教诲他的话。
正邪两立,他到底为什么要胡思乱想,一厢情愿地以为江湖闻名的大魔头,会是什么正常人。
“在下不许你杀人。”江天远抱着满腹怨气,丢出了最后一句话,“你用的是在下的身体,在下不想手上沾血,绝不允许你杀人。”
他说完这句话,正要离开此处,却终于听见屋内传来了细微声响。
他立即停下脚步,想要听一听封断云究竟还有什么话想要同他说。
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听见封断云轻声开了口。
那声音虚弱,轻如耳语,竭力摆出一副坚定模样,却又好似克制不住有些细微的颤抖。
“我手上早已沾了那么多人的血。”封断云说,“你是不是该离我远一点。”
封断云好容易运功强压下紊乱真气,只觉体虚乏困,丹田隐隐作痛。
鬼域在地下,他看不见天色,自然不知时间,只是略微估算,如今应当已过三更,天色已晚,他如此疲倦,是该早些休息了。
可他睡不着。
他觉得自己说了重话,也许会令那位正道少侠极为难过,可他心中又清楚,这才应当是他这种魔头该做的事情。
他想,这些时日他好像太过心软了,他与江天远本就是不可能有所交际的两个人,不过有一番奇遇,莫名牵扯到了一块,待换回身体之后,他们便再无瓜葛,既是如此,倒还不如早些撇清关系好。
可哪怕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才是正途,却又忍不住心中隐隐内疚,而这情绪
他已有许多年未曾感受过了。
他正辗转反侧,忽又听见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来人武功极好,因而这脚步极轻,他以为是段迟,亦或是越桑影寻他有事,他便起了身,披上衣服,却猛地听见外头传来了江天远小心试探的声音。
“咳。”江天远颇有礼貌敲了敲门,而后小心翼翼道,“魔头,你饿不饿呀。”
封断云“”
封断云没有回答,因而那声音稍顿片刻,脚步便又朝院中走远了。
他不由觉得这正道少侠行事着实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
方才二人闹出那么大的别扭,他想不明白,江天远为何还会回来找他。
可他根本没有功夫想明白。
不过一炷夫,封断云又听见院中传来了脚步声。
江天远仍是极有礼貌敲了敲门,随后小心翼翼问“魔头,你渴不渴呀”
封断云“”
过了一炷香。
江天远“魔头,你睡了吗”
又一炷香。
江天远“魔头,在下给你弄点儿好吃的吧”
再一炷香。
江天远敲了敲门,可怜巴巴在门外喊“魔头”
封断云终是没忍住,走到了门边。
他犹豫着拉开门,原是还想再断然拒绝江天远,说自己不用他过多关心,可他一抬眼便看见了江天远垂头丧气,满脸黑灰,好像是刚从煤场翻滚出来一般,连身上的衣服都已脏了,而今正可怜兮兮抬眼看他,小心翼翼道“有一点糟糕。”
封断云不知他去做了什么事,自然万分吃惊,忍不住追问“你怎么了”
江天远委屈内疚“在下把越城主的厨房炸了。”
封断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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