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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入学的第十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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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才花大价钱修缮好的电子一体化本部, 又要重修了。

    乙骨忧太靠着一己之力,让总监部本部的身价再度翻倍。

    几乎没有人敢拦住那尊拔刀的杀神,只能愣在原地任由他放肆大闹一通, 然后离开。

    听说乐岩寺校长差点被气得高血压都犯了。

    偏偏他们还不能拿乙骨忧太怎样。

    因为乙骨忧太展示出的实力让人心惊。

    在不依靠特级咒灵的情况下,那孩子竟然能够发挥出这样的实力

    莫非五条悟那家伙真的很适合当老师人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就让所有人都涌现出一阵恶寒。

    不至于不至于。

    拼命否定了脑海中过于荒诞的想法后, 已经被五条悟的相当能屈能伸的高层们,迅速改变了方针。

    决定先稳住乙骨忧太。

    就比如在禅院真希的考核评价上, 手稍微松了一点。

    乙骨忧太顺应本心,大闹总监部离开之后,没有回学校, 他给夜蛾正道发了个消息, 请了个短假。

    如果是打电话,少年绝对无法将谎话说出来的, 但是隔着冰冷的屏幕,用黑白分明的文字传达的话, 就没有关系了。

    他向夜蛾正道撒了个谎。

    家里有些事情需要他立马赶回处理。

    然后连夜买了车票,回到了仙台县。

    他在此生活了十余年的家乡。

    就连乙骨忧太自己都不知道, 为什么在买票时, 下意识的就报出了这个地名。

    或许是因为他很久没有回去了吧。

    又或许是这是他和里乡的故乡。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念里乡了。

    就和他很久没有回过仙台了一样。

    在他大闹总监部时,乙骨忧太是在清醒的发疯。

    他知道, 乐岩寺校长有一句话说得没错。

    他是懦弱的,被人推着向前的。

    每个人成为咒术师, 都有着清晰的人生规划。

    如禅院真希是为了成为最强, 打破腐朽的家规。

    如狗卷棘是为了控制自己的力量, 保护他人

    只有乙骨忧太, 浑浑噩噩。

    明明有着不逊色任何人的天赋, 却总是得过且过,直到失去之后才开始想要挽回。

    在跨出总监部大门时,乙骨忧太仿佛听见了里乡的声音。

    我很想你,忧太。

    少年紧紧握住花费半个多月时间一点一点打打磨修补好,如同掩耳盗铃一般挂回自己的脖颈了对戒。

    他艰难地扯出苦涩的笑。

    在心里默默答道我也很想你,里乡。

    想要再次见到你,想要再次将戒指戴在你的无名指处,想要

    无边无际的思念几乎要将乙骨忧太逼疯。

    他选择顺应本心,浑浑噩噩来到车站购票窗口,在票务员甜美的提示声下,鬼使神差的买了一张通往仙台末班车的票。

    乙骨忧太快有四年没有回来了。

    每一年年尾,母亲都会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打来电话,委婉地询问他回去吗

    乙骨忧太每一年都拒绝了母亲。

    在挂断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舒气声。

    自欺欺人一般不愿去细想这声舒气声是他应付完母亲后的感慨,还是母亲在电话那头为他这个怪胎不回家的放心。

    他们之间的联系寡淡的只剩下了每月固定汇到妹妹账户下的钱了。

    但是今夜,乙骨忧太想要回去看看仙台。

    仙台的变化很大。

    原本在车站外搭着小棚子卖粗茶点心的阿婆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灯火通明,光鲜亮丽的特产店。

    原本推着小车风雨无阻都在的拉面老板也消失了,代替的是贴满海报,写着第二份半价的记。

    乙骨忧太对这座城市感到了茫然的陌生感。

    他甚至想要调头,鸵鸟一般回到动车上,离开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但是,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催促他向前。

    去看看吧。

    是更为年长的男声,乙骨忧太从未听到过,却莫名熟悉与安心。

    似乎是不满少年的踟蹰不前,那道声音再次催促道,去吧,去吧他找回来。

    他甚至感到背后有一股轻柔地推力。

    少年一个踉跄,好容易站稳之后,倏地回头。

    背后空空如也。

    什么人都没有。

    仿佛一切都只是乙骨忧太的错觉一般。

    带着说不出的怅然,乙骨忧太坐上了出租。

    爆出了一串陌生的地名。

    那儿离站台的距离实在过远,出租司机看着在后排入座的学生少年,有些犯难,委婉地提醒了下可能产生的高昂费用,在乙骨忧太的再三坚持下,司机不再多言。

    毕竟他也要赚钱养家的。

    这一单跑下来,今天晚上就可以收工了。

    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抵在月亮升起的时候,出租车到达了郊区的村落。

    乙骨忧太走下车,正好赶上了一辆旅游大巴车抵达。

    导游带着一车乘客,浩浩荡荡前往村里的住宿。

    这座村子,是祈本家的老宅所在。

    乙骨忧太鬼使神差一般,选在在这落脚。

    在祈本老太太卖到祖宅还债后不久,村子里就发掘了一口天然温泉。

    这两年也渐渐打出了名气,是不是会迎来一批游客。

    村民们对如乙骨忧太一样落单,独自前来的旅人也已经见怪不怪,熟练的拉起了生意,招呼少年到他们家的民宿住宿。

    现在是旅游淡季,除非是和旅行社有来往的,各家民宿很难住满人,能拉到一个人是一个。

    乙骨忧太婉言拒绝了村民们热情的吆喝,凭借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继续向前,终于来到了里乡曾在无聊时为他描述过的祈本家的老宅。

    那是一座相当气派的古宅。

    只是因为没有了主人的细心打理,如今已经落寞了。

    和山脚下为迎接新来的游客灯火通明的村子比较起来,这座曾经被村民们艳羡不已的宅子,显得如此落魄。

    杂草丛生,飞虫满天。

    再看不出昔日的辉煌。

    因为年久失修,房梁垮塌严重,要想修缮,又要耗费巨资,实在不划算,所以这座古宅就空在了村子里。

    后来随着游客增多,村长担心游客乱入伤到自己,索性在古宅门外树起了警示牌,告诫游人勿入。

    乙骨忧太无视了警示牌的告诫,挥手打掉门口的蛛网,一脚踏进了古宅中。

    他看见了那株曾被里乡念叨过的长在庭院的樱花树。

    不只是哪年夏季暴雨,一道惊雷劈下,将樱花树半身直直砍掉。

    于是古宅中的樱花树也已经死去多年,再不复新芽。

    乙骨忧太伸出手,抚在樱花树焦黑的树干上,眼底划过一丝可惜。

    他并未过多停留,露色更重之前,返回了村子,找了家民宿住下,顺便吃了个晚饭。

    民宿老板娘是个热情洋溢的阿姨,她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迅速备好了晚饭通知乙骨忧太就餐后,又听说他刚刚从山上的古宅回来,这位阿姨欲言又止。

    好半天后才开口委婉劝解道,“那宅子被诅咒了,你没什么事还是不要去了。”

    乙骨忧太停下了用餐,装作好奇的询问道,“那宅子有什么秘密吗”

    这些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

    每年来来往往的游客那么多,总有那么几个好奇心旺盛的,所以老板娘回答的也很爽利。

    那宅子的主人曾是十里八乡都很有名望的大家族祈本。

    奇怪的是,他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却几乎没有几个老人记得祈本家是何时发家的。

    就仿佛从他们有记忆时候开始,那座宅子就已经存在了。

    “祈本老太太是个厉害不饶人的角色。”

    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独子祈本先生。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独子在娶了新娘后,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了。

    可惜的是祈本先生和祈本太太结婚后多年无子。

    这让祈本老太太感到不满。

    各种偏方都如流水般灌进了祈本太太的肚子里。

    乙骨忧太皱眉,“灌”

    老板娘笑着打趣道,“这女人生孩子的偏方可多着呢。”

    像童子尿为药引这些,都只是常规操作,那位祈本太太为了怀孕吃苦可多了去了。

    有时候就连村子里的老人都看不下去,好心跑去劝解祈本老太太。

    儿女天注定,这是药三分毒,长此以往下去,好好的健康大活人也会吃成药罐子的。

    可惜,祈本老太太不听这些劝解。

    听说了哪家的神婆最灵,又拉着祈本夫人去拜见神婆,喝了好几壶符水。

    那位祈本夫人竟然真的就怀孕了。

    祈本家的生意似乎也从祈本夫人怀孕开始,到达了最鼎盛的时期。

    “那时候,几乎半个村子的田庄都是他们家的产业。”

    谁不羡慕祈本家的财富

    谁不眼馋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祈本家的小少爷

    “后来呢”乙骨忧太询问道。

    “后来”老板娘笑了声,麻利地将乙骨忧太用完的餐具收拾好,“后来那家女主人就死了。”

    明明是那样健康的人,没声没息地死在了医院。

    听曾去医院探望过祈本夫人的村民回来说,祈本夫人死于内脏衰竭。

    明明不到三十岁的年龄,祈本夫人的内脏和骨龄却像是已经七老八十了一般。

    说到这儿,老板娘悄悄降低了声音,凑到乙骨忧太面前,小声说道,“村子里都怀疑,当年祈本家独子会逐渐痊愈像是个正常人,都是因为祈本老太太拿她儿媳去一命换命的。”

    不然的话,为什么从祈本夫人死去以后,祈本家就走向了没落

    听说这家最后还死绝了。

    实在是太过惊悚了。

    乙骨忧太帮老板娘收拾好餐厅,谢过老板娘的好意,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脑袋里现在是一团乱麻,甚至不愿再等到天亮,等一楼老板娘所在的房间的灯熄灭后,他又抹黑来到了老宅。

    这一次,他在漫天绽放的樱花树下,看到了一个粉雕玉砌的孩子。

    像是年画娃娃一般,抱着一颗精致的藤球,在庭院里玩耍。

    那是幼年形态的里乡。

    乙骨忧太心神不定。

    他下意识向前,想要拥抱那个孩子,却扑了空。

    只能徒劳地站在原地。

    他仿佛进入了一场梦境之中。

    就和那次一样的梦。

    梦境的主人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梦的走向。

    于是乙骨忧太只能当一个旁观者。

    还在庭院中玩耍的孩童听到了远处母亲的呼唤声,于是他抱着藤球,顺着那道声音跑远了。

    温文尔雅的母亲,笑着为在太阳下玩的满头大汗的孩子擦去额头汗珠,亲昵地刮了刮幼孩的鼻梁,牵起里乡的手,就要回到屋子里去,

    乙骨忧太下意识地跟了上去。

    下一刻,他却双眼充血,几欲癫狂,“你在做什么啊”

    他想要上前,拉开将年幼的孩子死死按在水池里的女人。可惜,他在这场梦中,注定只是个旁观者。

    梦境的主人慷慨的赋予了乙骨忧太的参与感,同样也残忍的剥夺了少年全部能力。

    祈本太太脸上还挂着和煦如春风的笑,任由尚且年幼的孩子一次次无力的挣扎,“里乡,爸爸他已经半个月没有回来了,那位给过你糖的秘书小姐很漂亮对吧。”

    年轻漂亮又有能力,还是祈本先生的大学学妹。

    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

    “妈妈最爱你了里乡。”在幼童挣扎的动作渐渐减弱后,祈本太太这才伸出手,将呛水的儿子抱在怀里,如同每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一般,眼里全是焦急,“就像之前那样,让爸爸回到妈妈身边好吗”

    “我们可是家人啊。”

    要互相包容,永远纠缠在一起的家人啊。

    乙骨忧太茫然又无措地看着不过四岁的孩子虚弱地睁开眼,呆滞地看着他最为信任的母亲,“是的,妈妈,我们是一家人。”

    祈本夫人满意于孩子的回答,珍而重之地将浑身湿透了的孩子抱在怀里,任由水渍将自己身上华贵的和服弄脏,她笑了。

    “只是这样,爸爸可能没法回来,再辛苦一点好吗为了妈妈,再多辛苦一些”

    不过四岁的孩子顺从地仍有母亲再次将他按进水池,不再挣扎,任由带着腥气的水灌进他的肺腑之中。

    这是来自家人的爱。

    所以无需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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