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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赦感觉身体像被浸泡在温暖的浴缸中,从头到脚的覆盖住了他的皮肤。
但是他并没有感受到水流灌进鼻腔的刺激,而是如同烟雾一般的如何气体在抚慰他。
就这样在黑暗中不知等待了多久,他忽然感觉到一点光线透过来。
他的身体像是突然安装了弹簧,猛地坐起身,入眼的不再是发生了许多事的山崖,而是一片熟悉的黑色空间。
“我不是在圣翼城吗等等──庭慕”
余赦剧烈的喘息着,临死时没能感受到的剧痛在此刻反而涌上四肢百骸。
他抬起一只手捂住额头,脑海中闪过一道道记忆令他头痛欲裂。
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后,他重新睁开眼,像是寻找支点一般,用手撑住身下的石台。
咔嚓。
余赦听到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从中间碎裂。
低头一看,只见与他手掌相接触的地方,出现了几道明显的裂痕。
他只是稍微用了一点力,怎么就把一块结结实实的石台弄碎了,难道这张石台是用豆腐做成的吗。
余赦尝试着从石台上跳下去,腿刚接触到地面,他整个人就软倒在地。
四肢宛如新装上去的一般,完全不受他控制。
他跪在地上正纳闷着,忽然听到哗啦啦的声音。
转头一看,只见他刚才躺过的石台竟然原地倒塌,碎成了一块一块的石头。
“怎么回事”他更加震惊。
突然又发觉手掌碰到的地方多了一些细小的碎石块。
低头一看,原来他现在趴着的位置也呈现出一副被陨石砸中的悲惨模样。
余赦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中竟然涌现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
但对于他而言,这股力量并不陌生,和他以往使用恐惧之源时产生的那种紧密联系十分相似。
余赦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正是地下城中的洁净之庭,刚才躺着的石台竟然是洁净之庭中间的那块白色圆石。
他还记得初次来到洁净之庭时,系统曾提醒过他,中间的白色石块就是恐惧之源,不能轻易地靠近。
他抬起头看过去,如果没记错,他刚才的确是从这块石头上跳下来的。
他不但用身体接触了白色原石,还让其因为他的原因变成了碎片。
意识到这一点,余赦脑海中仿佛有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虽然心中一片混乱,但是他却发现自己有哪里变得不同了。
虽然现在他坐在洁净之庭的地上,但他意外地却能够感知到地下城的其他区域。
原本被封锁起来的地方全部都解开了,原本冷清的地下城中,多了许多人,或者其他生物。
他现在还不能完全感知,但是却有一种他将会越来越清晰的预感。
就好像他和整个地下城从他苏醒的那一刻起,产生了更加紧密的联系。
以前的他在地下城中,是临时拥有居住权的租客。
但现在,他却觉得地下城就像是他所拥有的房子,他能够洞悉房子里的每一分每一寸,他也清楚房子里寄居着多少别的住客。
并且范围不仅仅限于地下城中。
现在,他甚至能找到通向地下城以外的路。
邪神告诉过他,地下城只是不可言之域的其中一部分。
余赦的心念一动,黑暗的洁净之庭消失,身旁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场。
余赦的目光落在山坡顶端,此时那里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绚烂的霞光从山坡的另一头偷偷探出。
余赦迈步朝那个方向走去,途经之处,脚下的所有白色鲜花都主动朝两旁分开,为他让出一条顺畅的通道。
走到山坡顶端,他回过头看向下方,入眼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甸,其中点缀着的白色花朵如同洒在上面的珍珠。
此刻这里的光线仿佛刚刚进入早晨,初升时的曦光撒在他的肩头,透过它们所看到之物都包裹着一层朦胧的外壳。
余赦闭上眼,忽然间天上的云层急速流转,地上投下的阴影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移动。
像是历经了数十个小时的延时镜头,余赦再睁开眼,灿烂的朝霞不见了,他的身体笼罩在银白色的星光中。
眼前是漫天的星云,它们汇集成了一条从天上流淌过的天河,闪烁着钻石一样的光泽。
远处的湖面如同一块镜子,倒映出天上的景色,看起来像是将银河接引了下来。
“我能控制不可言之域了”余赦自言自语道。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做了什么,这里的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他尝试着让自己的身体出现在半空中,这个想法刚从脑海中划过,他便已经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这是他第二次站在星云之中,上一次还是邪神带着他一起。
他还记得上次来到这里时的惴惴不安,时过境迁,心境竟然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究竟怎么了”余赦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胸口,“我记得生之神让我的身体变成了碎片,为什么现在──系统。”
余赦突然想起从他醒来一直没有和系统沟通过。
他试图和系统说话,但是脑海中并没有响起往常系统发出的聒噪声。
“系统”他又叫了一声。
回应他的仍是一片寂静。
“除了之前地下城核心碎片每一次组合后地下城升级,还有我被邪神带到这里的时,系统会暂时无法响应,其余的时间它都有问必答。”余赦心中暗想,抬腿往前迈出一步,“难道因为我在这里的原因”
下一秒周围的景色如潮水般褪去,他轻而易举的离开了那里,出现在了黑暗殿堂中。
“系统”余赦继续尝试呼叫系统。
“你醒过来第一时间竟然不是找我。”一道幽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赦身体一顿,缓缓回过头。
他看见邪神站在王座的旁边,银色的长发扎成马尾,显得干净利落。
邪神朝他走过来,身上的金属摩擦发出清脆的响声,马尾摇晃着,缓慢的划出一道道弧线。
余赦的心情顿时非常复杂。
刚开始是诧异,接踵而来的则是愤怒,反而以往见到邪神时会产生的恐惧却荡然无存。
“恐惧之国的噩梦邪神斯坦斯,还是说初通人性的凶兽庭慕,你究竟是谁”余赦问。
被余赦冷冷的目光盯着,邪神下意识地轻咳一声。
“其实我的名字叫作斯坦斯庭慕。”祂无辜地说,“只是没人知道我的全名。”
庭慕白色的睫毛扑腾了两下,似乎在说这件事并不是祂的错,祂没有有意欺瞒,祂没说只是因为余赦没问。
“为什么要装作一只野兽,是为了监视我”余赦继续问。
重生之后,他日日夜夜都与对方待在一起,包括原本不应该在外人面前展现的隐私,也因想到庭慕只是一只凶兽,便毫不提防。
想到他在庭慕面前脱过多少次衣服,洗过多少次澡,睡觉的时候还把对方放在胸前,余赦就把后槽牙咬得嘎吱作响。
“不是。”庭慕竟有些低声下气地解释,“那是我沉睡之前留下来的一具身体。我也不是故意变成兽型,那是我的神话形态。为了让那六个家伙认为我已经彻底陨落,所以我切断了和这具身体之间的联系。”
“等时间到了,便会按照计划,由它得到第一枚碎片,然后通过碎片接触到恐惧之源,逐渐恢复和本体之间的联系,记忆也只会在那之后共通。”庭慕见余赦听得认真,松了口气继续说,“没想到第一枚却意外地到了你的手中。”
“哦。”余赦冷漠地应了一声,“怪不得你知道是我拿到碎片后,恨不得杀了我。”
“我没有。”庭慕心虚地说,“我只是有些吃惊而已,计划被打乱了,所以”
“呵。”余赦甩开祂的手,转过头往外走。
“你怎么走了”庭慕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腕。
“斯坦斯庭慕大人,您既然已经复苏,有这么多手下可以使唤,就不需要我这个卑微的人类再为您服务了吧。”余赦冷冷的看了祂一眼。
明明是带着嗔怒的眼神,在庭慕眼中却像是自己的雌兽行使应有的权利,对祂撒娇而已。
庭慕被他这一眼看得心中悸动,另一只手也不由自主地探上余赦的肩头,将他整个人拉进怀中,令他的背脊贴着自己的前胸。
“你不能走。”祂微微侧身,脸颊在余赦的耳侧,专注地盯着他。
虽然余赦心中的愤怒依然没有消退,但是邪神外表的杀伤力也一如既往地强悍。
对方只是靠近他,在他耳边说话,就已经让余赦耳垂染上红晕。
邪神复苏之前,余赦每一次触碰都只能感受到抚摸玉石一般的冰冷。
而现在,对方的禁锢使得他的背部紧贴在祂的胸膛上,透过两人的衣衫,将灼热的温度传递到他身上,他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完全笼罩在对方的气息中,无法逃离。
“你松开点”余赦红着脸说,即使是一只颜狗,他也要当一只有尊严的颜狗,不能对方一用美男计,就瞬间一败涂地。
说完他听到身后模模糊糊的“嗯”了一声,结果整个人被抱得更紧。
侧后方的脖子突然被柔软的东西拂过,余赦全身顿时产生如同通电一般的感觉。
余赦双腿微微发软,身体不自觉地后仰,重心倒在庭慕身上。
庭慕眼中闪过一丝暗喜,心中暗自得意自己三言两语就将余赦哄得妥妥帖帖。
余赦原本就带着从死亡线上挣脱开来的脆弱,此刻又脸色潮红,嘴唇微起,看上去竟然柔顺得仿佛能任祂予取予求,恣意妄为。
想到这里,捏着余赦手腕的手滑至腰间,庭慕俯身将余赦抱起来,往黑暗殿堂深处走去。
“”余赦诧异地问,“你要干什么”
“安抚我的雌兽。”庭慕理直气壮地说。
余赦抬眸,和对方蠢蠢欲动的目光对上。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
突然黑暗殿堂中响起了宛若爆炸一般的响动,其中一个房间的大床已经变成了一堆粉末和断木,残渣中间还坐着一个状况之外的邪神。
余赦活动了一下手腕,对自己突然爆发出的力量感到震惊。
他竟然轻而易举地把邪神扔了出去
目光和坐在地上同样懵逼的庭慕对上,余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庭慕qaq
余赦刚离开黑暗殿堂,就看见一个浑身肌肉的壮汉跟跳水似的,一个猛扎朝他扑了过来。
余赦眼皮一跳,有种自己会被扑倒碾成肉饼的预感。
没想到他竟然结结实实地接住了面前这个壮汉。
余赦目光从壮汉背部如同石头一般坚硬的肌肉上掠过,再次瞳孔地震。
对方的骨架再加上这一身肌肉,起码有两百斤,猛地撞过来,他竟然可以纹丝不动。
看来刚才他把庭慕摔出去,不完全是意外。
“余叔叔”壮汉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稚嫩的如同小苹果一般的脸蛋,“你没事啦”
余赦“晓华啊,怎么一段时间没见,又变壮实了呢。”
程晓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这都多亏了师父。”
余赦“确实要不是赛科利,你现在还是个纤细可爱的小男孩”
程晓华闻言,顿时露出了哭唧唧的表情,像是流泪的猫猫“余叔叔,我现在难道不可爱吗”
“嗯,可爱的,另一种可爱。”余赦拍了拍他的肩膀,“晓华,你师父在哪里”
“师父最近总是会出去。”程晓华说,“他好忙的,三天两头都看不着人影。”
余赦想起他昏迷之前看到的那只黑色的巨鸟型魔怪,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那只鸟看起来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正在这时,余赦听见了一阵清脆的铃铛声。
他和程晓华一起走过去,看到血色神道上竟然乌泱泱的站着一大群魔怪。
这些魔怪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智力,听到有声音接近后,纷纷露出狰狞的表情回过头。
“这些是”余赦问道。
“它们是余叔叔你昏迷那天出现的,刚开始把我吓了一大跳,后来它们全部都跟着师父出去了。”程晓华说。
“出去是指离开地下城”余赦问。
程晓华点点头。
他见余赦似乎对这些魔怪很感兴趣的模样,于是说“余叔叔,它们大多数不会说话,只听得懂师父的指令。”
“对了,它们还会听那个白头发的大叔的话。”程晓华补充了一句。
“白头发的大叔”余赦想到被他扔在地上的邪神,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他来到鲜血神道后,这些魔怪变得越发地狂躁,朝着余赦的方向互相推搡,蠢蠢欲动地想要接近他。
赛科利不在,程晓华对这些魔怪仍然有所忌惮。
忽然他听见一旁的余赦短促地开口。
“停下来。”
这些魔怪竟然真的按照余赦所说的停下了脚步。
“全部散开,围成一个圈。”余赦压抑着心中的奇怪,继续命令它们。
没想到这些魔怪继续配合,解散了队伍,重新站队组成一个圆圈,像是马上就要进行篝火晚会。
“围着这个圈跳一跳。”余赦又试探着说。
他的话音刚落,魔怪们便手拉手,爪子牵着爪子,继续围成圆圈蹦蹦跳跳起来。
“余叔叔,它们好听你的话呀”程晓华一脸崇拜地看着他。
“它们太听我的话了怎么会这样”余赦百思不得其解。
他以前虽然可以影响魔怪,那是因为他持有地下城核心,可以通过地下城核心操控恐惧之源的力量来控制魔怪。
但是他今天醒来后就检查过,地下城核心压根不在他的身上,按理说他没有操纵恐惧之源的能力。
更何况代表着恐惧之源的白色圆石都被他锤得粉碎,对地下城有没有影响都说不一定。
正在这时被魔怪们围绕起来的圆圈中心,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
赛科利穿着黑色的燕尾服站在里面,看着围绕着他蹦蹦跳跳的魔怪们,古板的脸上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他的目光穿过魔怪的身影,落到和程晓华站在一边的余赦身上。
顿时他的表情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就像一块小石子突然被投进了无波古井之中。
“城主大人,您终于醒过来了”赛科利顾不上围着他的魔怪们,连忙从圈子中间跨出来。
“城主大人,您现在感觉如何”赛科利关切地问。
“赛科利你现在还叫我城主啊”余赦说,“庭慕──斯坦斯已经复苏了,这个位置应该重新还给祂。”
“只要城主大人没有死亡,也没有下一任城主继位,地下城的城主就只有您一人。”赛科利说。
看着赛科利笃定的目光,余赦笑了笑。
“赛科利,我们虽然好像已经认识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想起来却没过去多久。”余赦说,“实际上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的心中是忐忑的,毕竟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城主。然而那时候面对陌生的你,我却需要隐藏自己的不安,假装自己是一个运筹帷幄的真正的城主。”
“现在回想起来,你应该早就看穿了我当时的内心吧”余赦问。
“城主大人,鄙人从未对你有过怀疑。”赛科利说,“鄙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城主大人的肉i体或许还比不上地下城中最弱小的仆从们,但是您却拥有我们无法触及的品质,这也是恐惧之源受您操控的原因。”
余赦呼了一口气“但不管如何,我也是个冒牌货。你们真正的城主已经苏醒,我会尽快让祂重新担任城主。”
“其实”赛科利思忖了片刻方才说,“斯坦斯大人或许不会重新接受城主的位置。”
“祂一向是那样,一旦认定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扭转祂的决定。”赛科利又补充了一句。
余赦有些意外,他以为赛科利对他的忠诚只是因为他城主的身份。
赛科利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跳出身份之外的话。
“你似乎有别的话要说”余赦问道。
“作为一个执事,鄙人原本不该随意议论主人或者前主人的事情。但是──”赛科利说,“统治者需要学会的是说服,而不是迫人屈服,所以在鄙人看来,您更适合作为地下城的城主。”1
余赦沉默了一秒,看到赛科利又露出那副恨不得切腹自尽,以死谢罪的模样,说“我不会指责你赛科利。”
赛科利依然弯着腰,双手笔直的放在两旁的裤缝上。
余赦见状只好转移了话题“我记得我之前的伤势很重,是怎么好起来的”
赛科利闻言顿了一下“斯坦斯大人没有告诉您吗”
余赦听到庭慕的名字,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直接告诉我吧。”
赛科利犹豫了片刻“其实鄙人也不知道城主大人您是怎么好起来的,您恐怕需要问问斯坦斯大人”
余赦闻言怀疑地盯着他,赛科利看上去明明很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却藏着掖着不让他知道。
余赦继续问他,但赛科利每次都打着太极将这事推到庭慕身上。
又要回去找庭慕,这让余赦有些踌躇。
他刚才把庭慕扔出去砸碎了那张床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按照庭慕脾气,没有追上来是理所当然的。
“雌兽”余赦想起庭慕对他的定义,顿时火冒三丈。
如果产生这种想法的是一头单纯的凶兽,他还能拍拍对方的脑袋一笑而过。但是邪神顶着一张人脸说出这样的话时,就会令他无所适从。
更何况庭慕的那张脸有足够的吸引力。
想到这里,火冒三丈之余,余赦还有些脸红。
“呼──祂这个样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只是在兴头上罢了,或许等会儿,祂就会停止那种无厘头的想法。”
虽然这么想,但余赦对此并不抱什么希望。
在他不知道庭慕等于斯坦斯的时候,他就对庭慕进行过无数次x教育。
每一次庭慕都听得特别认真,结果下次还敢。
余赦重新回到黑暗殿堂,他没有在黑暗殿堂的前殿看到庭慕,走到之前被他搞得像战争现场的房间之后,也没有看见人影。
这时,在一堆碎片之中,他看到了一只奶白色的棉花团,把自己围成了一个球形,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木屑上。
听见有人走进来的声音后,棉花团动了一下,埋在绒毛里的脸露出来,一双绿豆大的眼睛里包含亮晶晶的眼泪。
余赦“装什么可怜。”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庭慕这副样子比起变成人型时杀伤力更强。
特别是看到祂像一只雪球,一点一点地从不远处挪过来的时候,余赦已经需要竭力克制自己,才不至于马上伸手撸上去。
卖萌转移他的怒火。
卑鄙无耻
庭慕见余赦没有像以往那样,看见团子形态的自己就会一脸欢喜地将祂抱起来,搁在胸前揉揉脑袋和肚皮,心中有些疑惑。
祂抬起头往上看,就看见余赦的脸色比洁净之庭的暗面还黑。
祂顿时意识到卖萌无用,重新变成了人型。
“别生气了。”庭慕凑到他面前,鼻尖对着余赦的鼻尖,以这种亲昵的距离说。
“我生什么气了。”余赦像一根木头似的,一动不动地说。
“我说你是我的雌兽,所以生气了。”庭慕委委屈屈地说。
“呵。”余赦连嘴皮都没动,发出一声鼻音。
庭慕被这股气息撩得鼻尖痒痒的,忍不住在他的鼻子上蹭了蹭。
动物相互舔舐一般的动作显得太过亲密,余赦彻底崩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一只手揽住他的腰,限制了他继续逃脱的可能。
“那是因为我瞒着你的缘故”明明是限制别人人生自由的罪魁祸首,庭慕偏偏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我不是已经解释了吗”
“你解释了我就必须原谅你”余赦撇过头说。
“那怎么办”庭慕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黏糊糊地说。
余赦觉得肩膀沉甸甸的,好像从和庭慕接触的那一点开始,被逐渐石化,一股酥麻的感觉蔓延至腰后。
忽然他听到庭慕在他耳旁说。
“要不,我把耳朵给你揉揉。”
只见庭慕抬起头来,头顶上冒出两个毛茸茸的圆耳朵来。
注意到他诧异的目光,庭慕还抖了抖其中一只。
余赦只觉得庭慕像戴着一只不符合身份的发箍,又看到祂另外还有两只人类的耳朵,沉默了片刻,再也忍不住笑意。
庭慕见他笑了,以为自己的耳朵真能讨余赦欢心,于是又卖力地动了动另外一只。
祂顺着杆往上爬,伸手搂住余赦的腰,就跟以往喜欢用尾巴缠住他一样。
“还有一件事,你听了一定很高兴。”庭慕说。
“什么”余赦觉得长着四个耳朵的庭慕顺眼了许多。
“圣翼城的所有人,已经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了代价。”庭慕的声线变得冰冷,说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代价”余赦反问一句,“什么代价”
“当然是整个圣翼城一个不留。”庭慕用轻巧的语气说道。
“这只是一个开始罢了,等我活捉到那个叛徒,就把祂体内的其他两个提炼出来,再把祂们三个塞进方寸之间,让祂们永远待在一起互相折磨。”
庭慕说着,嘴角向上翘起,然而眼中却没有任何真正的喜悦。
“其他三个死得太过简单,对祂们的惩罚,就由那些信奉祂们的叛徒来承受。”
“你要做什么”余赦一把抓住庭慕的手臂。
“创造一个新的恐惧之国。”庭慕深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道暗光,“我可以让你成为新的恐惧之源,现在所做的只是为你提前扫清障碍。”
“为我”余赦不可置信地说。
在他眼中,庭慕的行为就像是从外边捡回一只破烂,把它当做宝贝送给深居在巢穴中的雌兽一般。
但是那只是破烂,并不是真正的宝贝。
如果因为他的原因,让这个世界变成一片血海,他会因此不得安宁。
“你不能这样做。”余赦说,“你这样是滥杀无辜。”
“无辜”庭慕笑了几声,“你忘记之前的事情了你救了圣翼城的人,他们怎么对你的”
“他们受到了生之神的蛊惑。”余赦说,“再说并不是圣翼城的所有人都做了错事。”
“你拯救他们的时候,也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会因为贪婪,将你逼入圈套中。”庭慕眼中充斥着怒火,“我要把所有的苗头扼杀,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次发生。”
余赦只觉得圈住他腰的手臂越收越紧,他吃痛倒吸一口气,用力将庭慕的手拿开。
“我会吸取教训,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余赦说,“你也不能继续下去。”
他突然想起赛科利刚才对他说的话。
如果庭慕继续使用强硬的手段,迫使他人屈服,也许第二批六大神会再次诞生。
庭慕垂眸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怀抱,安静了片刻。
祂重新抬眼,倾身在余赦嘴唇上碰了碰。
银白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发梢撩拨一般触碰着余赦的手背。
祂不知足地加深了这个亲吻,直到余赦的气息变得凌乱,祂才分开了一刻。
扫了一眼对方潮红的脸,祂又一次贴上余赦如同裹着霜糖的玫瑰般的嘴唇。
双唇一触即分,祂站直身体,不再看余赦,大步流星地从他身旁离开。
余赦愣了半晌,这才转身追上去。
只是黑暗殿堂已经空空荡荡,不止这里,整个不可言之域都不见庭慕的踪影。
“我还没问清楚我是怎么被治好的”余赦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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