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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服主编并不是件难事,麻仓的新闻本来就是司徒赵在跑,钱俪抢了他一次机会,再抢一次就有点太欺负人了。更何况有姜鱼做说客,主编爽快答应。
姜鱼没有多留,谈完后直奔麻仓,饶是如此,等她落地时,夕阳的余晖业已在麻仓的迷阵中陷落了。
“你在哪儿”呼呼的晚风中,姜鱼拨通了林西鹤的电话。
“夜龙山。”电话里除了林西鹤的声音,还有熟悉的小贩的吆喝声,以及来往路人的欢声笑语。
可林西鹤怎么又跑到那里去了夜龙山,这个地方出现的频率有些过高。
“程威在那儿”姜鱼问。
“不确定,但狗追到这里了。”林西鹤答。
雪季刚过,气温虽然已经回暖,但昼夜温差还是有点大。林西鹤喝着十块钱一杯的热梨汤,而小哈在巷子口东闻闻、西嗅嗅,已经有些迷失方向。
它在流口水,闻着满街美食的香气,发出可怜的呜咽声。可林西鹤就像一个黑心老板,奴役它加班还不晚饭。
“你确定在这里见过他”林西鹤再度调出程威的照片。
“汪”小哈摇着尾巴,紧接着又绕着圈走,表现得焦头烂额的样子,最后把头一歪,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林西鹤,仿佛在说自己也无能为力了。
“你再想想。”林西鹤变戏法似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香肠。街边便利店里最便宜的那种,以往放在小哈面前,它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此时,小哈满眼放光,“汪呜”
林西鹤也不指望一只狗的记忆力,他继续从那个大大的风衣口袋里往外掏东西,这次掏出了一小块碎布。
这是他去程威和叶佳佳的公寓查探时,从程威的衣服上剪下来的。衣服是贴身物品,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味,而如果他曾经出现在夜龙山,甚至一直藏在这里,那气味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小哈吃了香肠听话许多,凑到碎布前反复闻了好几下,但还是表现得很迟疑。磨磨蹭蹭地,最终选定了一个方向,扭着屁股继续往前走。
林西鹤继续跟姜鱼说话“问问狗主人,她在这三个月里,有没有带狗来过夜龙山。”
姜鱼“稍等。”
其实她早就联系过了,毕竟她得跟对方解释,为何d迟迟没有把狗还回去。姜鱼作为荷官,八面玲珑,跟谁的关系都不错,胖老太很给她面子,很快就有了反馈。
与此同时,姜鱼也在前往夜龙山的路上,“她说,上个月的时候确实去过一次。夜龙山有个sa会馆,她是那儿的会员,有时也会带小哈一起过去洗澡。”
一只狗都能泡sa了
林西鹤不禁多看了它一眼,换来又一个歪着头的无辜眼神,那脖子上的肉都堆了三层了。
重点是,这狗现在行进的方向,正是sa会馆的方向。
十分钟后,林西鹤跟姜鱼在会馆门口碰头。
这家会馆实行会员制,姜鱼当然也在他们的会员名单上,凭她在麻仓的知名度,不需要刷卡,直接刷脸就能进。
小哈一见到姜鱼就像见了救星,黏在她脚边不肯走,林西鹤看它一眼它就会发出“呜呜”的可怜叫声,戏足得很。
可它还是被林西鹤捏住了命运的后脖颈,“我带它在四周转一圈,麻烦你进去打听。”
姜鱼会意。sa会馆人来人往,程威不大可能藏身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一个人去问话就够了。
两人分头行动。
也是托小哈的福,整个麻仓唯一一只为众人熟知的变异狗,会馆里的人很清楚地记得它来时的情形。
今天还是会员日,有好吃的蛋糕和茶点。姜鱼就坐在二楼窗边的小茶几前一边吃东西,一边听服务员在旁边说话。
“那天其实跟往常差不多,马太来了之后就跟小哈分开了。她去做sa,然后听戏,我们就带小哈去洗澡做美容。”
“小哈那么调皮,它这次没有乱跑吗”
“那可不,洗澡还是我们几个人哄着它洗的。洗完之后想给它剪指甲,死活都不肯,还溜了,差点全员出动去找它。”
“哦它跑哪儿去了”
“就后面那条街,从后门跑出去了,弄得浑身脏兮兮地回来。我们赶紧给它又洗了个澡,否则被马太发现可就糟了。”
服务员一脸庆幸。这些话本来不该对客人讲,可坐在这里的是姜鱼,她是会馆里最受欢迎的客人之一,不仅对所有人一视同仁,还从不吝啬帮她们这些服务员解决一点小麻烦。
姜鱼丝毫不掩对“小哈逃跑”事件的好奇,从服务员口中详细地套到了事情的经过。小哈逃出去大约有15分钟,时间并不长,那它应该也没有跑远。
等到服务员离开,姜鱼的蛋糕也吃完了。她放下叉子看向窗外,恰好能看见林西鹤带着小哈走过的身影。
“有进展吗”她通过耳麦问。
“应该就是这附近了。”林西鹤的答案跟姜鱼想的差不多。她随即把服务员的话概括了一下,又道“那天是3月26,天气预报显示下了小雨,小哈应该跑出去玩水了。”
下了小雨
林西鹤的视线立刻扫过周遭的路面,麻仓的街道大多狭窄,就像这条后街,属于45街夜龙山的分支。路面虽然没有特别脏乱,但因为各种违规搭建以及堆放杂物的关系,再加上年久失修,不太平整。如果只是下小雨,那些违建的屋檐会将雨丝挡住,而能够积蓄起一滩水,让一只胖狗在那边玩到满身污泥的应该是在
林西鹤顺着这条街走,走出一段,又迅速回过头来,快步走到转角,转过弯,停在一块修补过的路面前。
他蹲下,平视着路面,又抬头确认四周的建筑,确认这个地方即便是在下小雨的时候都能积起一滩水,因为上头正好有个屋檐可以泄水。
“你在这儿玩过水”他转头看向一脸小媳妇样跟在后面的小哈。
“汪呜。”小哈好像听不懂。
林西鹤复又站起来,冷厉的视线扫过四周。如果是在这附近看见的程威,根据他一路走来留意到的情形,这个水坑的西南面似乎有一个监控死角。
思及此,林西鹤又迅速转移。
他的步伐逐渐加快,小哈都要跑起来才能追上他。可到了地方,他只不过抬头看了几眼,就又跑了。
小哈在后头哼哧哼哧地追,几乎成了条件反射,追到后面一屁股坐在地上,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装着满满的疑惑,似乎不明白自己为啥要跟着这个可怕的男人跑。
蓦地,它的眼前出现一双绑带高跟鞋。
小哈激动得扑过去,脑袋蹭着姜鱼的小腿,嘴里“汪呜、汪呜”地叫着,甭提有多黏糊。姜鱼的目光却在男人不在狗,顺着林西鹤的视线望出去,那个监控拍不到的死角,杂物堆的后面,赫然藏着一家小店。
“汪汪汪”小哈也激动起来,朝着门口狂叫。
就是这儿了。
姜鱼迅速跟林西鹤交换一个眼神,林西鹤不作迟疑,抬脚把挡在前面的杂物踹开,而姜鱼也终于看到了被杂物遮挡着的那家店的牌匾。
那是挂在店口左侧的一块木牌,上面刻了几个字春日照相馆。
林西鹤凝眸,“陆生的字迹。”
姜鱼上前,将手搭在陈旧的推拉式铁门上。微弱的光芒闪过,门锁断裂。她再轻轻一拉,门就开了,但她不急着进去,反而主动退了一步,回头微笑着看向林西鹤,“请。”
很多东西、很多事情,还是自己来开启,比较有意义。
这举动不得不说体贴又周到,林西鹤也不矫情,径自走进去。屋内昏暗,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南面的窗户,带来些许光亮。但他没走几步,正对着门口的地方便亮起了一盏感应灯。
那是一盏放在柜台上的造型古朴的台灯,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句话。
“欢迎光临春日照相馆。”
好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那是少年陆生特有的干净声线,还带着春日花开时的轻松和欢快。刹那间,林西鹤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湖畔山庄。
可他知道这里不是。
那声音响起,仿佛有人就站在柜台后,察觉到客人的到来,于是开灯欢迎。但是灯开了,屋内却一个人也没有。
“这里看起来已经荒废很久了。”姜鱼抬手抹过墙上相框的灰尘,又扫过门口和桌椅,“但又有人住过的样子。”
相框上的灰尘厚,天花板上也有蛛网,但桌椅和柜台却相对干净,门口也有走动的痕迹。从残留的脚印的大小和小哈的反应来看,这个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
程威。
店不大,后面还有个杂物间和卫生间。杂物间旁边有个狭窄的可以伸缩的金属楼梯,平时可以收起,放下来之后,便能通往上面被隔出来的一个小卧室,整体的构造像一个oft。
两人迅速将整个店铺查找一遍,确认人已经走了,且走了好几天,因为垃圾桶里丢弃的食物已经发霉、发酸。杂物间里用木箱子临拼成的小床上,被子也是潮湿的,这跟最近几天的天气有关。
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小哈汪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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