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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门疆,封印”
得到消息的白发僧人合上手机。左手的冰锥抵着虎杖爷爷的太阳穴,右手摸出一跟长满古怪花纹的手指。
手指仿佛被连根拔下,干枯的皮肉皱皱巴巴缩在一起,前端生出尖锐的黑色长甲,散发着狂乱可怖的气息。
他把指尖杵到虎杖悠仁嘴边“吃”
虎杖悠仁一脸嫌弃,拼命往后缩,并不想把这种一看就来历不明的东西吞到肚子里。但他四肢都被厚厚的冰壳困在地上,后心又被里梅的右脚重重踩着,唯一可以活动的头部移动的空间很有限。
在邮寄处把几处地址填完后,穿着茜色旗袍的美女导购礼数周全地把他们一路送出了礼品商店,再三承诺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把礼物送到收货人的手上。只是邮寄处的出口在用来上下货的小巷,刚好一辆货车挡住了巷口,悠仁和爷爷正准备吸起肚子贴着墙边挤出去,却眼前一白,不知道怎么回事失去了意识。等他醒过来,便已经置身于这个废旧的地下通道中了。
“虎杖悠仁”穿着僧袍的白发少年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比对着粉色男孩的脸。
悠仁被冰绳捆住手,挣了两下,没开。眼看一边的爷爷靠着支撑柱还昏迷着,不禁又怕又怒“你又是谁你这混蛋把爷爷怎么了”
里梅懒得跟他计较小孩子的失礼。在得知狱门疆成功封印五条悟后,他满心满眼都是主人即将复生的喜悦。即使面对悠仁不懂事地抗拒,他居然愿意看在宿傩未来受的面子上多劝一两句。
“乖乖听话,吾主将借你的身体降世,从此你将与吾主永在,不死不灭,领受愚人们的朝拜,惟我独尊。”
虎杖悠仁可不是什么能被随便忽悠的小孩子,他没好气地骂道“说了这么多,不就是叫我去死吗我拒绝”
里梅狞笑道,“那可由不得你。”他把冰锥往里推了一分,立刻有鲜红的血从虎杖爷爷的太阳穴顺着脸颊流下来。
“爷爷”悠仁目眦欲裂,手上的冰绳应声而断。
“冰凝咒法直瀑。”
尖锐的冰锥从天直落,眼看就要刺穿悠仁的四肢。里梅却在最后关头改了主意,只是让它们化作厚厚的冰壳把人困在地上,再次把手指拎到悠仁面前。
“吃下去。或者,我扎穿你爷爷的脑子,再捏碎你的下巴让你吞下去。”
“很多人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和他们相比,你是多么幸运啊。悠仁。”
他这一番话颠三倒四,偏偏说得真心诚意,反而叫虎杖悠仁一阵恶寒上脑,觉得这人完全疯了。
昏迷中的虎杖爷爷发出一声痛苦的。
悠仁忽然一昂头,叼起里梅手里的手指一口吞了下去。他呸呸两口,不屑地冲里梅呲着牙,像头桀骜的小老虎。
“还有么”
毁天灭地的压力从擂钵街中心的地下向外喷涌,仿佛要把地面上的横滨整个横削下来、倒进大海一般。特务科的值班员工摘掉眼镜,用力揉了两把眼睛,绝望地盯着迅速暴涨的未知能量指数,颤抖着伸手拨通了种田长官的专线电话。
“横滨,要沉没了”
经过上回的陀艮事件,种田长官这下没有丝毫犹豫。异能者有异能者的战斗,咒术师也有咒术师专长的领域。在作出是诅咒作祟的判断后立刻开始联络盘星教。至于为什么不向咒术界求助,那自然是因为东京与横滨素来隔岸观火。等东京的老爷们姗姗来迟,横滨早就凉透了。
他由衷地希望教主大人能够再次带人从源头上解决这次危机。
然而,就在种田长官等待通话接通的同时,港未来区,盘星大楼,已经熄灭的写字间重新亮起了灯火。
以此为信号,一位老妇人推开了盘星教的大门。
“不好意思,现在不是对外开放时间”前台的保安本要阻拦,但一看到是她,马上换上了亲近的笑容,“是禾子女士啊”
若是夏油杰在这里,一定也会认出禾子这位三十多年的资深信徒,其人正是向他转达乙骨奶奶除魔委托的好友。
她亦是盘星教在横滨分部的负责人,经营此地的时间远比夏油杰这位新教主要长得多。盘星教上下,谁不认识待人和气、一脸慈祥的禾子女士呢
可保安走近了,却觉得今晚的禾子有点说不出的奇怪。她布满岁月刻痕的脸上虽然慈祥的笑意一如平日,但双颊酡红,眼神些微涣散,像是一种亢奋到了极点的平静。
保安心下一突,还是敬业地上前劝说禾子今天大楼里已经下班,没有能拍板的人,有什么事不妨等到明天白天再说。
禾子却诡异一笑,问了保安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有感觉到祂吗”
“谁”
“天元大人。”
老妇人边说边走近保安,忽然从袖管里抽出一把捅到他腰上。保安痛苦地倒在地上,被禾子身后跟着的两个青年像搬垃圾一样丢到墙角。
随后有更多的人从不同楼层中走出来,像无声的流水一样,迅速占领了前台,剪断电话线,放下大门卷闸,彻底对外封锁了整栋大楼。他们统一套着白色的麻袍,兜帽遮脸,竟是躲过下班前的清场,在大楼里一直藏匿到现在。
诅咒之王苏生的咒力大潮般拍向高耸的盘星大楼,高楼左右摇晃,引发阵阵惊呼。
“不要慌天元大人的结界永远庇佑我等”禾子扶着柱子站稳,像块顽固的石头,沉声训斥众人,“今日诸君齐聚一堂,不正是为了驱逐窃取天元权柄的僭越者夏油杰吗”
“可是这几年他都不公开露面了。今天也不在大楼。”有人举手。
“那就去把他收养的那对双胞胎找出来,她们平时都住在这儿。”
禾子只要一想到夏油杰曾经要护送星浆体与天元大人同化、去污染天元大人的纯洁性,现在却忝居教主之位,舍掉他们在东京与京都多年的基业,在横滨另起炉灶,一双手就气得抖个不停。
“身为咒术师却不知向天元大人感恩,是大不敬”
“把双胞胎的公开处刑死亡预告发出去,我就不信教主大人不现身。倘若夏油杰真的狠心至此,罔顾亲人性命,这教主他也必然要做不下去”
菜菜子和美美子早早被两面宿傩外泄的咒力惊醒,小姐妹俩手拉着手,惊疑不定地拉开窗户,望着擂钵街。
“又要爆炸了吗”白发的菜菜子喃喃自语。
黑发的美美子却听到了更多不寻常的响动,她拉了拉菜菜子,指着楼下“有外人,好多。”
禾子的追随者占据了中央监控室,很快就锁定了双胞胎的房间。他们立刻分出人手向第六十九层包抄过去。听说枷场小姐妹有咒术师的天分,他们特意从黑市上高薪招募了一位诅咒师。
临近圣诞,盘星教里追随夏油杰的咒术师们个个分身乏术,今天竟是一个都不在大楼里。菜菜子先是拨打手机,发现楼里屏蔽了信号。举着电话听筒的美美子也冲她摇头,表示里面都是断线的忙音。
“要是我会死神姐姐的天挺空罗就好了。”菜菜子咬着嘴唇想。
对了,死神
心有灵犀的双生姐妹也抬起头,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她们也顾不得会被监控看见,打开房门用最快的速度冲进夏油杰的办公室,反手激活了夏油杰预设的“帐”,能多坚持一会儿是一会儿。
然后,两个女孩手叠着手,把所有的咒力都拍在了夏油杰办公桌背后的障子门上。
里伦敦朽木宅的地下空间里,穿界门警报声大作。
这本就是露琪亚留给菜菜子她们的后手,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启用。夏油杰一见警报,二话不说,只等穿界门准备完毕就要第一时间过去。
在等候的时候,他看着忙碌的死神,忽然说“露琪亚,你回家的时间也快到了吧”
夏油杰说的是浦原喜助计划发动术式的时间。当两边世界的时间差与空间差同时为零时,这位前任技术开发局长将使用自己的解无中生有出一条连通两界的通道。
“你的事最要紧,横滨万事有我,别担心。”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穿界门中。
露琪亚一愣,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人都不见了,便回头对乙骨笑道“听听这是跟朋友说的话吗一会儿你去横滨告诉杰,我要单方面跟他绝交。”
乙骨忧太一脸欲言又止。
露琪亚奇道“怎么了,忧太”
他表情挣扎,犹豫再三“露琪亚,你知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诅咒”
“以前在远野听杰说过,应该已经被他祓除了呀”
乙骨摇头,“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不说。我只能说我看见的是每次再见到你,诅咒都在加深。”他越看眉头越拧得厉害,“如果你真的是个咒术师,现在它都该能显现出凝实的形体了,就像里香一样。”
“啧,麻烦事都赶着一块儿。”露琪亚双手合十,拜托道,“忧太,你能用咒力直接驱散它吗”
“我试试。”
乙骨神色一凛,并指如刀,精粹的咒力划下。然而一旦跟露琪亚身上的诅咒硬碰硬,本来只有淡淡虚影的诅咒突然像见风就长的火焰,呼啸着把乙骨的咒力一把推开。
漆黑的火焰盘绕着其中纯白的露琪亚。
乙骨惊讶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刚刚说错话了。
这哪里像里香一样。
这分明像恶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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