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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那天,西江天气恶劣,帝都也下起了绵绵细雨,原定的航班临时取消,大家改乘高铁出行。
祁燃送徐知岁去高铁站,到了安检口,其他同事都了进候车室,徐知岁还磨磨蹭蹭,拉着祁燃的胳膊不肯放。
“我以前没觉得出差事件多么烦人的事,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一点儿也不想走。”
祁燃淡笑,“是不是因为不舍得离开我”
徐知岁想了一下,当真点头,“是啊,就是不舍得你,上个月你一直出差,这个月换我,仔细想想我俩真正在能一起的时间太少了。一想到晚上抱不到你,要睡在酒店陌生的大床,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祁燃,我是不是颓废了”
祁燃“不,你只是太爱我了。”
徐知岁皱皱鼻子,“我觉得也是。”
见时间还够,两人进了门口的超市,高铁要坐五六个小时,水和食物都得备一些。
祁燃一手提着购物篮,一手牵着她,问“这次出差要去几天”
“暂定五天,具体还得看情况。”徐知岁随意扫了眼货架,拿了两瓶牛奶和一袋子饼干。
“嗯。”祁燃沉吟,看了眼手机,“西江这几天天气不太好,在下雨,可能会降温,你注意照顾自己。我在你行李箱里放了几件薄外套,冷了就拿出来穿。”
“知道了。”
分别在即,难免,昨晚徐知岁被折腾得浑身无力,倒头就睡,行李都是祁燃半夜帮她收拾的。不过他向来心细,能想到许多她想不到的地方,有他收拾行李徐知岁很放心。
从小超市出来,祁燃继续事无巨细地叮嘱“西江那边口味偏辣,你吃饭的时候注意些,如果胃痛了,药在你电脑包的夹层里。还有,你生理期快到了,最近别吃凉的。”
徐知岁笑着嗔他一眼,“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了,我会照顾自己的。”
祁燃在安检口停下脚步,伸手拨了拨她的头发,“我知道,我们家徐医生工作上很厉害,但在我这里,我允许你永远做个小孩。”
“”徐知岁嘴角一瘪,闷头埋进他的怀里,“烦死了,你这一说,我更舍不得走了。”
祁燃低头吻了吻她的头发,“乖,我等你回来。”
两人很少在大庭广众下这么腻歪,但情意难掩,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了。
车站广播通知检票,小两口依依不舍地告别,过了安检口,徐知岁拖着笨重的行李箱三步一回头,“那我走咯,你开车小心一点。”
祁燃点头,贴着脸颊比了个手势,示意她电话联系。
那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西江即将迎来千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而徐知岁要去西江中心医院正处于这次暴雨引发洪水的重灾区。
初到西江时,整个城市刚刚经历了一雨的冲刷,天色阴沉沉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气,路边的广告牌和树木被疾风吹得七倒八歪。
大家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南方城市夏季多台风,照例像往常一样,在出站口集合,然后打车前往下榻的酒店。
因为男女比例失调,徐知岁受谢成业的照顾分到一间单人房,在酒店稍作休息之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兄弟医院,与负责接待他们的老师和领导开了一个简短的见面会,又在负责人的款待下去在附近的餐馆里吃了个便饭。
从餐馆里出来,天又开始下雨,且有逐渐转大的趋势。西江医院的老师说入夏之后西江的雨水下得特别勤,最近一周几乎就没断过,让大家准备好雨具,每天出行的时候注意安全。
徐知岁回到酒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行李箱里翻找雨伞,不出所料,祁燃早就给她准备好了雨伞和雨衣,就连烘鞋器也带了一个,以备淋雨过后鞋子进水。
晚上洗好澡,她抱着手机和祁燃打了一会儿视频电话,随意聊了几句这边的环境和人文风情,因着第二天要早起,没打多久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徐知岁和同事们每日奔波在酒店和医院之间,每天有听不完的会议,写不完的报告和总结,晚上睡觉前还要在群里分享这一天的心得体会,日子过得比平时上班还累。
不过累也有累的好处,出差的这些天里,徐知岁的睡眠意外踏实,不需要药物的辅助,每晚几乎沾床就睡,夜里的响雷也没能将她扰醒。
第四天凌晨,西江的雨势突然转大,天空仿佛被捅出了个窟窿,雨水瀑布般地兜头浇下来,窗外朦胧一片,就连对街的广告牌也看不清。
当地气象局发布了暴雨红色预警,西江中心医院的领导也在群里提醒大家出行注意安全。
徐知岁在酒店吃过早饭之后,和同事们一起步行去医院参加交流会。
医院离她们下榻的酒店只有几百米,雨势太大,雨伞根本打不住,平时几分钟就能走到的路程,这天却因为暴雨花了好几倍的时间。
到达医院门诊大厅时,每个人的衣服裤子全都湿透了,被中央空调的凉风一吹,冷的人直打寒颤。
等电梯时,徐知岁听见陪同就医的患者家属聚在一块讨论,说哪里哪里积水了,哪里哪里的雨势更大,车库都被淹了。
徐知岁一边走进电梯,一边拿出手机给祁燃发了条微信今天西江的雨好大,比依萍找她爸要钱那天的雨还要大
祁燃回依萍是谁
徐知岁你没有童年。
过了会儿,她又不死心地继续说慕容云海分手那天的雨你知道吧
祁燃他分手和我有什么关系。
徐知岁你不仅没有童年,你村里还没通网
一整个上午,徐知岁都跟着谢成业下到科室里去听病例汇报。报告厅在高层,放眼望去雨珠密密匝匝地从天上降落,犹如银河倾泄,将天地连成一片,灰蒙蒙的,完全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徐知岁坐在窗边痴痴地想,下这么大的雨,莫不是雨神来西江开演唱会了
中午在医院食堂随便垫了肚子,下午原本的安排是在医院最大的会议厅开学习会议,没想到刚刚找了位子坐下,接待他们的负责人就匆匆忙忙地过来通知会议取消,说雨势太大,门诊大厅已经溢水了,让大家先回酒店休息,之后再另行通知。
一行人遂收拾东西下楼,祝医生吊儿郎当地和男同事开着玩笑,说自己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雨,一会儿不撑伞了,干脆淋个痛快。
谢成业摇头,笑他当了父亲还这么孩子气。
到了门诊大厅,情况比大家想象的要严峻得多,医院外的道路已经被雨水浇灌成了泥色的河,积水一波一波地往医院里头溢,最深处已经没到了成人的小腿,大厅里站满了滞留在医院的患者和家属。
西江中心医院的地理位置很特殊,位于十字路口,是整个区域的最地低洼处,四面八方的积水全往这块淌,门诊区和停车场很快沦陷。
雨势太大,这时候出去更加危险,众人只能先行在门诊厅避雨。
同事中有人调侃“祝医生,刚才是谁说要淋雨回去的快冲啊”
“别淋回去了,直接游回去吧”
“嘿,怎么这会儿还怂了呢”
“行行行,是我年少轻狂了都别挤兑我了”
徐知岁一边听着男同事们插科打诨,一边拿出手机刷了刷微博,气象局连发三条暴雨预警,西江相关词条下全是市民晒出的被雨围困的照片和视频,到处的车辆都被淹了,道路堵塞,城市几乎处于半瘫痪状态,而且就目前的情形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正想把视频拿给谢成业看,身后突然传来护士急促的声音。
“放射科被淹了,门诊部的快去帮忙”
西江中心医院的放射科和超声科均在门诊楼的地下一二层,那里面有许多台ct、核磁等大型且昂贵的医疗设备,一旦被淹,损失难以估量。
听到这个消息,徐知岁心头一震,下意识看向谢成业“老师”
长济医院的同事们立刻收起了先前的玩笑,脸上表情忽的凝重了,作为医疗工作者他们比谁都明白医院被淹将面临什么,更无法对兄弟医院的困境视而不见。
众人面面相觑,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决定。
“走都去帮忙”
赶到地下一层时,放射科的天花板已经开始漏水,医护人员正在紧急搬运设备,徐知岁和同事们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不需要过多的言语交流,很快投入到救助工作中去。
她帮着几个护士把机器往高处搬,能抢救一台是一台。其他同事也搬来沙袋和棉被堵在下水口,防止哗啦啦的泥水顺着楼梯往更深处流。
然而所有人的都低估了这场暴雨的威力,地面上暴雨越下越大,位于中心医院东面的白水河水位暴涨,河水开始向城市倒灌。
中心医院门诊厅的水位快速增长,很快冲破了沙袋,来势汹汹地涌入地下。
没一会儿,放射科地水就没过了膝盖,地下二层更是有人喊道“快来帮忙,这边水没到腰了”
一群人又投入到负二层的抢救中去。
与负二层相通相连的地下车库和配电中心,此刻也同样遭受着洪水的冲击。
上百辆轿车被水淹没,失重般随着水流飘去,洪水急切地往上涌,配电中心危在旦夕,一旦发生漏电,整整两层楼的人都有生命危险。
放射科的负责人淌着没腰的洪水去底下看了一眼,立刻心惊肉跳,扯着嗓子对楼上喊“都上去上去机器不要了”
众人纷纷愣住,很快又反应过来,放下手里的东西往楼上跑。
然而此刻洪水汹汹,楼梯上呈现瀑布倾泻般的景象,要想再上去谈何容易。
为了防止漏电,负责人切掉断了电闸,周围断电陷入一片漆黑。徐知岁下意识去摸手机,却捞了个空,口袋什么都不剩,手机早在帮忙搬运机器的时候就被洪水冲走了。而其他同事的手机,或多或少都因泡水无法开机。
好在祁燃送给她的手表安然无恙,除了没有信号,其他功能一切正常。她打开手电,用微弱的光芒为大家照明,其他手机还能用的同事也将手机高举与头顶,照亮出口的方向。
徐知岁跟着人流走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没有看到谢成业的身影,他的眼睛是有轻微夜盲症的,黑暗中视线模糊,年纪大了腿脚也不利索,徐知岁担心他的安全,打着手电转身查看。
就是这么一转身,让她看见了落在队伍末端的谢成业,他摸索着前行,突然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水里,被水流卷着漂了好几米。
“老师”徐知岁惊叫出声,几乎是本能反应,纵身往水里一扑。
其余同事也跟着回头,纷纷加入救援。
徐知岁是会游泳的,但此刻周围一片昏暗,水流又急,泥水流进眼睛视线一片模糊。
混乱中,她的小腿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顿时痛得缓不过气。然而这时她也顾不上许多了,只能闷头往谢成业的方向游,终于赶在紧要关头握住了谢成业的胳膊,随后赶来的祝医生又拽住了她。
就这么一个拉着一个,搭成人墙,终于将谢成业救回了安全地带。
“还好还好,没把老命交代在这。”谢成业靠在楼梯把手,大口大口揣着粗气。
徐知岁扶着他往上走,“老师,你别瞎说”
谢成业笑笑,“好,不说了,都上去。”
众人手握着手淌水上楼梯,以为到了地面就安全了,没想到门诊大厅的情况也十分危急,洪水已经没到了胸口,桌子椅子全部泡在水里,等候救援的群众只能乱哄哄地往楼上跑。
有保安喊道“配电中心和中央空调机组全部被淹了”
祝医生对着外头骂了句脏话“靠这雨下的没完没了了吗”
徐知岁沉了口气,“别管那么多了,大家先上楼。”
医院大面积被淹,这个时刻没有什么比生命重要,随着水位持续上涨,医院里的高压电随时面临爆炸的危险,院领导不得不快速做出艰难决定主动断电。
更多的困难也随之而来,这里可是医院,对许多重症病人的生命得靠设备维持,没有了电力供应,这些患者就命悬一线
徐知岁一干人刚在三楼缓了一口气,就听见有医护人员喊“帮忙去搬发电机”
“icu也需要人”
呼吸机是保障重症患者生命安全的必要条件,而此刻,大量呼吸机断电,备用电池仅够支撑一个多小时。
众人刚刚松懈下的神经再次绷紧,男士去后勤部搬备用电源,女士步行上11楼重症病房帮忙。
让人没想到的是,后勤部也没能在洪水中幸免于难,数台发电机被淹,外界的救援一时半会儿也进不来,情况岌岌可危。
一个小时后,呼吸机断电,医护人员只能用最原始的、捏气囊的方法帮助患者维持呼吸。
捏气囊的频率必须是固定的,一分钟十五到二十次,在呼吸机正常运行之前,气囊一刻都不能停下,医护人员两人一组,轮流照看气囊。
徐知岁和本地医院护士搭成一组,每半个小时换一人值守,就这样捏了几个小时的气囊,拇指关节处高高肿起,手腕颤抖得厉害,但为了病人咬着牙也都坚持下去。
“喏,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吧。”
靠在墙边休息的时候,祝医生递来一瓶双氧水,低头打量她的伤口,“啧啧,划那么大一口子,泥水又脏,你不怕发发炎腿不想要了”
徐知岁这才想起自己腿上有伤,应该是铁制的座椅边缘给划到了,巴掌大一条的伤口,看上去流了不少血,只是一忙起来就给忘了,也感觉不到疼。
她接过药水,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谢了。”
祝医生在她旁边席地而坐,看着趴在窗上时刻关注里面情况的病人家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唉,没想到出个差还能遇见这事,要是搁咱们自己医院,我想都不敢想”
徐知岁低头处理伤口,说“是啊,也不知道救援什么时候来,不然这满屋子的病人该怎么办。”
“也许要等明天了,听说有情况比这儿还惨的医院,咱们这至少没有人员伤亡。”
徐知岁沉默地看向窗外,整个西江都被洪水覆盖,放眼望去一片泥色的海洋,无边无界,成千上万辆汽车泡在水里,只能看见车顶。
祝医生忽然说“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徐知岁茫然地看着他,祝医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神变得柔软慈祥,“我想给我女儿打个视频电话,告诉她爸爸没事,就是突然好想她。”
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手机,用力一甩,地面上出现一长条水渍,按了按,还是黑屏。
“可惜啊,又报废了个破手机,外国货也不防水嘛”
徐知岁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腕上的手,心里默默地想我也好想我男朋友啊。
过了一会儿,祝医生问同事借了个能用的手机,跑外面找信号去了。
徐知岁低头摆弄祁燃送他的手表手机,电量倒是还剩一半,只不过她先前没往手表里插卡,丢了手机之后,手表连不上网络,此刻一点信号也没有。
西江陷入了瘫痪状态,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回不去酒店,祁燃联系不到她应该会很着急吧。
徐知岁左思右想,还是打开了手表的紧急状态,至少让祁燃查看到她所处的方位。
帝都,星河湾,祁家。
祁燃一接到电话就片刻不停地往家里赶,听祁盛远电话里的口气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进了门才知道是老爷子和乔寻洵绊了几句嘴,想找人喝闷酒。
“怎么了”祁燃落座饭厅,接过祁盛远递来的酒沉声问了一句。
祁盛远哼了一声,“还能怎么让她陪我去参加一个酒会,她说没空结果和别家太太逛商场去了,又买了一堆有的没的。”
祁燃低笑,“只是逛逛商场就把你气成这样”
祁盛远重重撂下酒杯,板着脸说“我是说逛商场的事吗我是说我一个人参加酒会的事你看我以前那几个老朋友,谁不是带着老婆孩子出席,有些还抱着孙子,我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祁是孤家寡人一个呢”
“”祁燃没应声,默默抿了口酒。
祁盛远不动声色地瞟了他一眼,端起酒杯叹息“唉,我年纪也大了,你接触公司事务多年,我是该慢慢将决策权交到你手里了。等你正式接手了公司,我这老爷子就退休在家享受天伦之乐。到时候左手一个孙女,右手一个外孙,别提多美了。”
“”
祁燃抵唇咳了一声,还是沉默。祁盛远见他还是不接话,索性挑明了问“你和知岁打算什么时候把事儿给办了”
“在筹备了。”
祁盛远“什么叫在筹备了每次问你,你翻来覆去就知道拿这几句话搪塞我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年纪也到了,该求婚求婚,该领证领证,一直拖着算怎回事要我说等她这次出差回来,就安排两家坐下来一起吃个饭,把事情给定了。”
祁燃满脸无奈地和老爷子碰了个杯,淡笑“好,等她回来我就和她商量。”
“一言为定啊,这次不许再敷衍我。”
“一言为定。”
正说着,祁燃手机发出一串急促的警报声,他皱了下眉头,拿出来查看,屏幕上闪烁着红色图标,解锁之后立刻弹出了一个定位。
西江中心医院。
几乎是同时,蒲新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祁总,西江发生暴雨洪涝,徐医生所处的中心医院是重灾区。”
“”
西江的这场暴雨一直下到第二天中午才逐渐有了停歇的迹象,中心医院严重受灾,底下三层全部被淹,一楼大厅的水足足能没到成年人的腰间。
市政在收到医院的求助信息后,第一时间派了消防员帮助遇难群众撤离,另一边医院也和兄弟医院取得联系,先将危重症患者转移到安全的病房。
接下来的两天,中心医院对外停诊,全力清淤排涝。
洪水褪去之后,徐知岁和长济的同事继续留在医院,帮助医护人员一起转运病人。
她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休息过了,暴雨那晚在icu按了一整晚的呼吸气囊,第二天一早又在几个主任的带领下帮忙安抚病人。
医院不比其他地方,正常人尚且能够自救,但患者不行,即便到了为难时刻,医生也必须守在自己的岗位上。
第二天晚上,徐知岁正帮着医护人员将要转移的病人抬上车,忽然听到人群中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祝医生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哎,徐医生,那不是你男朋友吗”
“啊”
徐知岁气喘吁吁地回头,顺着祝医生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就见祁燃穿了一身黑色冲锋衣站在人群之后,帽檐下一双眼睛猩红,目光定定落在她的身上。
犹如电影里的慢镜头,一眼万年。
徐知岁困倦的眼中顿时升起光亮,拨开重重人群向他跑去。
“你怎么来了”
祁燃深深地看着她,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里,紧紧抱住,“你在这里,我无论如何都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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