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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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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浔安没有提前跟索索说要去接他放学,打算给小朋友一个惊喜。

    说起来索索升小学两年了,温浔安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小学接他放学。

    国际小学一到放学时间校门口人流量还是大,要说跟一般小学有什么不同就是车了。这里不是保姆车就是豪车,来接孩子的很大一部分是保姆或者管家,家长反而占少数。

    温浔安不方便露面,他留在车里,老吴去校门口等索索出来。

    一把游戏结束,温浔安抬头看了眼窗外,周围的车已经走了好些,老吴还没回来。

    温浔安切到微信问老吴还没接到

    老吴回得挺快接到了,索班长助人为乐呢。

    温浔安

    老吴拍了张照片发给他。

    温浔安放大点开,发现他儿子正搀着一小女孩往前走,一副小大人样。

    老吴他同学上体育课脚崴了,索班长非得给人送上车,说是老师交待的。

    温浔安看得直乐行,别打扰索班长工作。

    发完消息,温浔安点开那张照片又看了看。

    他感觉那个小女孩有些眼熟,尤其是鼻梁和眼型,好像在哪见过,一时想不起来了。

    不过温浔安在这方面没强迫症,想不起就搁到一边。

    朋友圈翻过十几条,助人为乐的索班长总算上了车。

    父子俩上次见面还是七月份,索索生日温浔安回来待了两天,一晃四个月过去了,小孩长得快,似乎又高了点。

    索索一上车就窜到温浔安怀里,嘴里甜甜地叫阿爸,一张小脸养得白白净净,身上带着淡淡的奶味儿,别提多招人疼。

    没腻歪够,索索抱住温浔安的脖颈,凑上去左右脸各亲了一口。

    “阿爸,索索好想你。”

    温浔安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他把索索抱在腿上,捏捏小脸,又吻了吻他的额头,说“阿爸也想索索,咱们今晚不住奶奶家了,回家住好吗”

    “好”索索四处看看,又问“爸爸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提到严则,温浔安愣了一秒,随后语气自然地说“爸爸在上班。”

    索索有点不开心,噘嘴嘟囔道“你们为什么总是凑不到一起啊。”

    索索来这个家四年了,他和严则从来没有一起接过孩子。

    他更忙是事实,少有几次他在家有空接孩子的时候,不巧都赶上严则在医院走不开,跟这次一样。

    难怪孩子会这么说。

    温浔安见不得索索这种失落的表情,总感觉亏了孩子,他轻声说“能凑一起的,我跟你爸说好了,这周末带你出去吃饭,主题餐厅喜不喜欢”

    索索听完果然很开心“只要一起去,哪里我都喜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连续听索索提了两次“一起”这个字眼,温浔安涌上一股内疚情绪。

    中午跟严则打的那通电话,他话里话外确实有拿孩子捆绑严则的意思,可是被孩子捆绑的岂止严则一个。

    没有孩子,温浔安也不想跟严则离婚,有孩子,不想就变成了不能。

    索索从小的遭遇注定了他是个没什么安全感的孩子,哪怕这四年锦衣玉食养着,心底那抹患得患失的阴影始终散不掉。

    尚有用一生来治愈童年的人,更何况区区四年。

    温浔安心里装着事,这事不能跟索索明说,他只能换一种方式弥补对孩子的内疚“时间还早,想不想去哪玩玩儿”

    爱玩是孩子天性,索索当然不会拒绝,马上兴高采烈地“我同学买了新乐高,今天带学校来了,大家排队玩,没轮到我就放学了,阿爸,我想去店里看看。”说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迟疑地补充,“可是这个月爸爸已经给我买过乐高了,我光玩玩不买行不行”

    爱都是一样爱,但严则没温浔安那么惯孩子,他不想让索索从小产生攀比心理,没有节制地索要玩具,一个月买多少玩具,他们都是有约定的。

    这些温浔安都知道,明白这理儿,可是听到索索这么小心翼翼跟他商量,他那股惯孩子的劲儿又给激出来了。他心想不就一乐高么,严则也忒小气了,早该给儿子买了,凭什么别人孩子有的他们孩子没有,家里又不是没这条件。

    于是,温浔安大手一挥,阔绰地说买,想要多少买多少,阿爸今天管够。

    索索兴奋得差点没跳三尺高把车顶蹦穿。

    老吴开车去了市中心商圈,索索在乐高店连玩带买,中途碰见两三个同龄小孩,他更不肯走,温浔安由着他玩儿,让老吴在店里看着,他打电话把平时用惯了的买手叫过来陪他购物。

    这一逛就逛到了天黑,温浔安感觉意犹未尽,要不是老吴打电话来说索索困了,他还打算再扫几家店。

    温浔安买得太多,还有索索的乐高,后备箱根本装不下,他只挑了几件给严则买的衣服放车上,剩下的让买手另找时间送家里去。

    老吴开车把温浔安和索索送回溪山公馆。

    临了,正要走,温浔安拎起一个购物袋,叫住老吴“老吴等等,这个给你。”

    老吴回头,注意到购物袋上的o,他这些年跟着温浔安耳濡目染也算识货,这里面装的名表赶上他大半年工资了。

    老吴哪敢收,立马推辞“使不得温老师,这太贵重了,你留着自己用。”

    温浔安说“我不戴这个牌子的表。”

    “那你留着送人也行。”

    “这不正送吗”温浔安笑了笑,“难道你不是人啊。”

    老吴稍稍迟疑“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浔安不是为这点钱跟别人掰扯不停的人,他把袋子塞到老吴怀里,看了眼他手腕上发旧的机械表“你这块表修多少次了,时间就没准过,以后影响工作还不是耽误我的事儿,拿着,就当我给自己买的。”

    老吴没想到这点小事情温浔安都能注意到,甚至还放在了心上,他脸上难掩动容,最终怕感慨太多徒惹尴尬,只道了声谢,把表收了。

    偌大的家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时间不早了,温浔安催索索赶紧去洗澡睡觉。

    严则不在,温浔安又这么久没回来,索索黏黏糊糊的,非要温浔安陪他洗。

    父子俩扎堆洗澡的后果就是打水仗,得亏严则不在家,否则两人一起挨批。

    闹了快一个小时,浴室到处都是水,索索终于折腾累了,温浔安给他吹干了头发,抱他回房间睡觉。

    索索前一秒还让温浔安讲故事,后一秒沾枕头就着,雷都打不醒。

    温浔安给索索掖好被角,做完这些,手指还被小朋友捏着,他轻轻抽出手,亲了亲索索的小脸,用气音说了句“小粘人精。”

    等回到主卧,温浔安看时间马上十点半了,估摸着严则再怎么都应该做完手术了,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温浔安手术还顺利吗

    五六分钟过去,严则也没有回。

    温浔安没耐心发第二条,直接打了电话,结果电话也没人接。

    难道还在做手术

    温浔安感觉不太可能,他切回微信界面,带着情绪打字你是不是故意不理我,严则你不

    不要太过分还没打完,温浔安一下全删了。

    他觉得不妥。

    中午好不容易让严则松口暂时搬回来住,要是现在又像以前那么跟他说话,严则万一连孩子的面子都不顾了,翻脸又提离婚,那他更不剩什么余地。

    思索片刻,温浔安点开外卖软件,给严则的科室点了50份宵夜,他不知道一个科室晚上值班的具体人数,凭感觉往多了点总没错。

    给严则那份不一样,是一份小吊梨汤配糯米藕,温浔安特地加了钱让商家用保温盒装。

    温浔安其实不太清楚严则具体喜欢吃什么,严则这个人不挑食,家里做饭或者出去吃都是按他的口味来,

    这个小吊梨汤和糯米藕还是因为出现在了他们的婚宴上,席间听严则家亲戚提了一嘴,说严则他哥做这两道菜味道一绝,他很爱吃。

    这家店温浔安光顾过几次,味道不错,但他不知道有没有严则他哥做的那么好吃。

    毕竟他哥去世好多年了,温浔安连面都没见过。

    离医二院,胸外科。

    严则从icu病房查完房回科室,刚出电梯就听见护士站那边的说话声,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

    护士长看见严则回来,打趣道“严主任,还是您家那位知道心疼人,咱们今晚可都沾您的光了。”

    严则扫了眼摆满护士站的外卖,远远超过一个科室的量,猜到是温浔安的手笔,没接护士长的茬儿,只说“剩下的拿去分给其他科室。”

    “好。”护士长把用保温盒装的那份挑出来,递给严则,“严主任,这份是您的。”

    严则伸手接过,交代他们吃宵夜小点声,别吵着病人,拎着纸袋回了办公室。

    打开保温盒,最上面放了一张纸条,大概是温浔安让商家代写的,内容简单,就仨字儿趁热吃。

    严则把纸条放在一边,打开盖子,迎面而来的清甜热气扑了他一脸。

    温浔安的讨好都没有藏着掖着,全是明着来的,目的更是明确。

    东西是他爱吃的,他却没什么胃口。

    严则吃了几口就放下了,他起身拔了充电器,拿起手机才看见温浔安一个小时前给他发的微信,以及未接来电。

    他烦得很,不知道回什么,随手往上翻了翻。

    其实也没什么可翻的。

    他们平时聊得不频繁,温浔安对他属于有事说事,没事不联系那种。

    其实严则也是这种类型,社交关系上他一向冷淡,他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闲聊上,只不过跟温浔安结婚之后渐渐变了。

    变得没话找话,变得注重细节,关心他每天有没有吃好睡好,工作顺不顺利,心情怎么样,变得不像他自己。

    不知不觉翻了好久,保温盒里的食物都凉透了。

    严则放下手机准备看病历,温浔安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响了好几声,严则才按下接听键。

    温浔安有些不高兴地说“你怎么不回我啊。”

    严则说了个谎“刚回办公室。”

    温浔安不疑有他,只是挺震惊“手术要做这么久还顺利吗”

    严则“顺利,没做那么久,我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温浔安又说“我给你们科室点了外卖。”

    严则“看到了,你点太多了。”

    温浔安“多了比少了好,万一不够岂不是让你没面子。”

    严则淡淡地“嗯”了一声。

    温浔安频频找话题,频频被严则敷衍终结,他耐心快要被磨光了,压着脾气问“我给你单独点了一份你爱吃的,你没看见”

    “看见了。”严则顿了顿,补充,“谢谢你的好意。”

    温浔安被他的客套惹恼,有些演不下去“严则,你能别用这种死气沉沉的语气跟我说话吗我听着膈应。”

    严则说“那我挂了。”

    “你敢挂”温浔安气恼道,“严则,我这次够迁就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难道不是我一直在迁就你我已经松口暂时回去住,和你一起瞒着索索,甚至答应了你的父母陪你上综艺。”

    话是说给温浔安听的,严则心里清楚,他更是在提醒自己“这些都不代表我们不离婚了。”

    温浔安气得不知道说什么,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可以威胁严则的东西了,但严则有。

    他们现在还能这么说话,是严则看在他父母和索索的面子上稍微抬了抬手,没有对他步步紧逼,而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情分。

    想到这,温浔安更加憋屈,咬牙道“你想得美,反正我不离。”

    这话对严则来说果然没有任何威慑力“这是孩子话,别的不说,你的经纪人也不会任由你胡闹下去。”

    “不用你管”

    温浔安突然音量拔高,最后那个字音都破了。

    严则听出一股似有若无的委屈,搭在扶手上的掌心倏地收紧,手指骨节突出。

    他等心软那股劲儿过去了,才说“我不想管,我还有工作,挂了。”

    “你只惦记你的工作,我都这么低三下四了,在你那里还是连个屁都不算”

    温浔安被严则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疯了,骂完“啪”地挂断了电话。

    严则听着电话那头的占线声,疲惫地阖上了眼。

    他知道跟温浔安很难断干净,可是没想到会这么难,温浔安对他们婚姻的执着超过了他的预期。

    可是执着又能代表什么。

    执着不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攻摇摆且坚定,受盲目且坚定。

    婚一定会离的,但两个坚定的人分割不了那么快,互相磋磨吧,磨干净就散了,散了才是新的开始。

    就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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