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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温柔可亲的三姑娘又回来了吗李煊大为怀疑。因为身在皇家,他最清楚人的劣根性,除非她一心向了佛,否则以她以往暴力泄愤的习惯,想要在短时间内改掉这个毛病,谈何容易
所以,这平和温顺的背后怕是暗藏玄机吧
带着这样的疑虑,李煊在床上翻来覆去了约莫两个时辰,就再也躺不住,见窗棱上已现了一缕青白,便坐起身隔着窗子问廊上当值的延青道“冯紫英昨儿什么时辰离得荣国府”
“这个”延青语塞。心想,您也没安排盯着他啊,这我怎么知道
无奈之下,只得道“这个属下未曾留意,要不属下派人去查查”
“不用了,等天亮了你亲自去知会他,就说今儿我去西场狩猎,他若没有要紧事,就一起来”
“是”延青答应一声,抬头见天色尚早,也不着急去,只得又建议道“殿下再歇一会子吧,昨儿睡得实在太晚了”
李煊也纳闷,昨儿睡那么晚,今儿一早却丝毫不困倦,相反,脑子清明得很。
“不用了,掌灯,拿折子来”他命令道,“趁还没去西场之前,把今儿的折子都批完。”
“都批完”延青吸一口凉气,暗想那折子撂得半人高呢,您几时批得完
但这话可不敢说,只得答应一声,重新挑亮了灯,还特意多掌了几盏,这才要吩咐宫女赶紧过来替李煊更衣。谁知话还没出口,一抬头见李煊已然自个儿穿戴整齐了。
“殿下”延青无可奈何地劝道,“属下跟您说过多少次了,您这个不让宫女近身的习惯可得要改改了。毕竟您离大婚的日子不远了,许多事该会的也要学会,该适应得也得学着适应才是”
“闭嘴”李煊不耐烦地瞪他一眼,骂道,“你当本宫是傻子吗凡事都需要人手把手地教”
延青一脸尴尬,但又不得不尽心尽责地提醒道“殿下固然聪明绝顶,但有些事确实得需要人手把手地教”否则不得其要领啊
李煊被气得不轻,咬牙道“我现下心里烦躁得你,你就别来裹乱了,你若真替我着想,就赶紧把严家的底细查清楚,否则因此酿成大错,我拿你是问”
“我”延青变了脸色。心想殿下这是铁了心要废准太子妃啊可是,谈何容易且不说严阁老那边不好得罪,就是那些与严阁老在同一阵线的老臣们怕是也不会答应
李煊见他站着没动,知道他心中担忧,忍不住冷笑道“你只管按吩咐的去做就是了,其余的不用你操心。你只须记得,严氏女已触犯了我的底线,这一年她若规规矩矩也就罢了;但凡她有一丁点错处,我都不会原谅总之我的太子妃之位绝不会让一个满手血腥之人玷污”
“是,是属下明白了,这就去查”延青心里彻底有了底,朗声答应之后,迅速撤身出门,先是派人去御膻房传了早膻,然后让人备了马,亲自打马去了冯将军府。
此时的将军府内,冯紫英正一脸兴奋地同母亲商议要去荣国府会面一事。原来,宝玉昨儿连夜就派人来知会了他,说是贾母已答应让他与黛玉见一面,让他勿必、千万准备妥当,莫要再出差错了,否则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冯紫英激动万分,直直思量了一夜没有睡好。好容易熬到天亮,赶紧来找母亲商议去荣国府需要备的礼单。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李煊身边的人突然亲自登门,说是今儿太子要去西场狩猎,邀请他一同前往。
冯紫英一听再次有种不祥之感毕竟昨儿就是他横插一脚,坏了自个儿的好事,让林姑娘对他有了不满。今儿他又要见自个儿,怕不是真要横刀夺爱吧毕竟昨儿是他顶了自个儿的名见了林姑娘,凭他那一身贵气天成沉稳清冷的气质,但凡见过他的姑娘们要想拒绝他,难呢
何况人家还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当朝太子
这样一想,后背已然冷汗涔涔。
对于太子的忽然邀约,冯将军与夫人却喜出望外,一连催促他赶紧收拾好去东宫侯着。要知道东宫的地位多年来稳如泰山,加之又是位做事雷厉风行的人物,儿子与他走得越近,将来的前途就越是不可限量到那时,一家人再也不用担心因冯将军年事已高上不了战场被朝廷弃用的尴尬了。
于是,在父母的催促下,冯紫英草草收拾了一下,就跟着延青早早地来东宫侯着了。
彼时李煊还未批好折子,见他进来,头也没回,只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昨儿睡得可好”
冯紫英丈二和尚没摸着头脑,只得小心翼翼道“还好。殿下睡得可好”
“不好”说完这句,李煊这才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脸惊诧,没好气地补充道,“昨儿咱们在荣国府偶遇,我原以为你会主动来与我交交心,没想到等到半夜也没见个影子。你这眼里,可还有我”
冯紫英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忙郑重拜下,一脸尴尬地解释道“殿下恕罪,都是紫英思虑不周。其实昨儿原是要来的,可父亲突然被传召入宫,紫英不知圣上有何吩咐,怕父亲一人伺候不周,也一并去宫门口候着了。等到父亲终于出宫,已到了二更时分,想着殿下那时怕要安歇了,所以”
“呵,说到底,是我错怪了你”李煊心中的郁气仍旧没有消散,但又见冯紫英一脸愧疚,又觉得自个儿有些小题大作,只得无奈摆手示意他起身,叹息道,“罢了,我只是有些心酸而已想这京中的世家子弟,唯紫英敢与我亲近。怎么在宫外偶遇了一次,连个面也不愿露了,这可让我如何是好呢”
冯紫英听了,忙道“殿下放心,紫英从没有过与殿下疏远的念头,只是昨儿确实诸事巧合,没有及时与殿下回禀。殿下若觉得不可原谅,或打或骂,紫英都愿领受”说完,一拜到底。
李煊见冯紫英言辞恳切,不像是撒谎,也就不再计较,只摆手示意他起身,道“好了,不过说些闲话,怎么认真起来”说完,示意他再略等一等,等他批完了手上的折子就出发。
冯紫英赶紧退到了廊下侯着,这一侯就是半个时辰。好在延青也并未怠慢他,命人端了好茶好点心与他消遣,他则有一搭没一搭地陪他说些闲话,时辰过得倒也快。
好容易等到李煊忙完,延青和剑明备好了狩猎用的弓箭行头,又随意带了几个护卫,这才打马出了城,直奔围场而来。
李煊这样的出行方式冯紫英见得多了,以往他是顶佩服他的魄力,觉得一国储君,说走就走,且不带仪仗只几匹快马几个护卫实在不安全得很。可后来习以为常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周围贴身伺候的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就连李煊自个儿也有一身好武艺,哪个没长眼的又敢得罪呢
只今天大约是自个儿心情忐忑的缘故吧,冯紫英总觉得李煊的情绪也不对,可李煊不提,他又不愿多事,遂一直憋着,直到几人狩猎累了,找了个地方歇息时,才试探着问道“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顺遂之事说出来,紫英替您排解排解”
李煊看了他一眼,见他仍如以往一般目光赤诚,只得把心中的郁结说了出来。
“我想让父皇废掉太子妃”他说,“不是我薄情寡义,实在是她太过暴戾,不宜做上那个位置”
“这”冯紫英顿时抽了一口冷气。要知道这太子妃的背后可是严阁老啊,而严阁老又把持朝政多年,德高望重,党羽众多,若是把他的女儿废掉
冯紫英不敢再往下想,只得小心规劝道“殿下要三思啊,严家在朝内的影响非同一般,万一因此弄到朝局动荡,怕是得不偿失啊”
这个李煊何尝不知只他的想法又与众不同。他甚至不止一次大胆地设想,或许这表面上的一桩坏事就是一个契机呢一个废掉严阁老及众党羽的契机毕竟他在朝堂上的影响太大了,大到已经威胁到父皇的威望了。若再任其发展下去,到了他即位之时,怕是想压制都难了
所以,这或许真的就是一次让他主动退位的契机啊只要父皇再大胆一些,他倒不介意去当这个恶人,打个先锋
想到此,他微微一笑,朝冯紫英苦笑一声,道“连你也觉得我这个太子当得窝囊是不是就连想废掉一桩不喜欢的亲事都要瞻前顾后,我这个太子当得可有什么意思呢”
略一停顿后,又站起身舒缓一下腰身,望着连绵起伏的山峦,感叹道“我最近总有种荒唐的想法,想着一觉醒来,自个儿不再是什么太子,而是一介白衣,每日游山玩水耕田放牧,岂不更逍遥自在你呢,紫英,你可曾有过这种想法”
“我”冯紫英也一脸苦笑地站起身,“我何曾没有过这想法呢可我也有我的身不由己。殿下知道的,我是冯家的独子,冯家世代单传,最怕的就是我有什么闪失。所以,我不能出任何差错,只能好好地活着,为了冯家的血脉,以及冯家一门的荣耀所以,殿下,我也很难呢”
说到这儿,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无奈地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变成了纵声狂笑,直笑得山头树梢上的雀儿都惊飞起来,远远地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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