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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步步沦陷quot
葬礼第二天,
唐晚订票回重庆。
走之前,唐晚特意回了趟学校交材料。交完材料,唐晚又回出租屋收拾东西。
前几天她跟学姐通过电话,
表示不会再续租房子,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
她来把东西都搬走。
大多是衣服,
唐晚扔的扔,寄的寄,剩下的全都打包带走。
唯独傅津南的外套,唐晚不知如何处理。
挣扎片刻,唐晚给傅津南发了一条短信,
问他还要不要那件外套,
要的话是寄给他,
还是他找人来拿。
傅津南没回。
唐晚着急走,
也没多等。随手把外套塞进行李箱,
锁好门,
拎着箱子往机场赶。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作对,
唐晚在路边拦了半小时都不见出租车停。
唐晚满脸无奈,
打算去坐地铁。
刚走几步,背后突然响起两道刺耳的喇叭声。
唐晚下意识回头,
一眼撞进傅津南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
两人隔着几米远对视,
这一眼,
好似穿越了时空、穿越了千山万水、穿越了重重误会。
唐晚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掉下来。
去机场的路上两人格外安静,
谁都没先开口,一个认真开车,一个专心发呆。
抵达机场,
傅津南踩下刹车,解开安全带,推门绕到后备箱取唐晚的行李。
唐晚紧跟在傅津南身后,接过傅津南手里的行李,唐晚努力扯出笑容,低声说“谢谢。”
傅津南滚了滚喉结,轻描淡写问“几点的飞机”
唐晚咬唇说“两点半。”
傅津南不由自主看了眼手表,1236分,距离不到两小时。
胸口闷得慌,傅津南轻嘶了一声,抹了把脸问“还回北京”
唐晚沉默半秒,仰头盯着傅津南的嘴唇,一字一句说“应该不会回来了。保研名额我已经放弃,可能后面会在重庆工作。”
傅津南舌尖抵了抵牙齿,语调四平八稳道“行,好走。”
说着,傅津南摆了摆手,绕过车头准备离开。
“傅津南。”眼见傅津南钻进了驾驶座,唐晚急忙凑到副驾驶车窗,隔空喊他。
傅津南舔了舔牙齿,手握方向盘,漫不经心问“还有事儿”
唐晚闭了闭眼,屏住呼吸,盯着他说“要是北京待不住了,换个环境生活吧。”
没由来的烦躁。
砰地一声,傅津南用力甩开车门,几步走到唐晚身边。
人来人往的机场,傅津南一把拽过唐晚的手腕,将她强行压在车门,捏住她的下巴,俯身不管不顾亲了上去。
唐晚猝不及防,只能被迫仰头承受他的亲吻。
亲到尾声,傅津南搂紧唐晚腰枝,哑着嗓子说“快点走,趁我还没反悔。”
唐晚盯着腰间那双铁臂哭笑不得。
不是说放她走
傅津南不乐意看她的背影,等唐晚一进去,傅津南就踩油门离开。
走得比唐晚还干脆。
唐晚挤在人群里,默默回头望向飞奔而去的保时捷。
保时捷穿梭在车流里,很快销声匿迹。
以后,他俩就一个在南,一个在北了。
惟愿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17年最后一天,江然终于迎来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结婚。
婚礼当天,唐晚作为伴娘,天不见亮就被人从床上叫醒。
醒来外面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唐晚又累又困,却又不得不得打起精神照看江然。
江然上完妆、盘好头,换上订制的婚纱,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那感觉很神奇,唐晚无法用语言形容。
也是这一刻,唐晚意识到她们都长大了。
曾经被数学折磨到哭,穿校服嫌丑,跟她吐槽高旭太难追的姑娘终于长大成人,嫁给爱情了。
“晚晚,我今天漂亮吗”江然扯着厚重的婚纱,洋溢着笑容,问。
唐晚看着眼前满面幸福的姑娘,笑着点头“漂亮,全天下最漂亮的新娘啦。”
江然一把抱住唐晚,趴在她的肩头,感慨“我有点想哭,呜呜呜我终于要嫁给高旭了。我等这一天可太久了”
唐晚怕江然把妆弄花了,一直提醒她不要哭,哭了就难看了。
江然听了,立马收住哭声。
“晚晚,我好紧张。”上台前,江然抓着唐晚的胳膊,小声说。
唐晚轻轻拍了拍江然的手背,鼓励她“今天你才是主角,其他人都是来衬托你的。你把他们全都当成小白菜,别紧张。”
江然噗呲一声笑出来,人也松懈不少。
婚礼现场,江然哭得稀里哗啦。
交换戒指时,唐晚亲自送上两人的戒指。下台前,江然红着眼,偷偷提醒她“记得抢捧花哦。”
唐晚伸手抱了抱江然,凑她耳边,小声祝福“我的然然,一定要幸福啊。”
主持人是当年教务主任,姓张,是三中出了名的“张老虎”,他手底下棒打了不少鸳鸯,高旭两人就是其中一对儿。
江然结婚,特意回学校请他当主持人。张主任致辞时,提了他俩不少八卦。
一下子梦回高中,在场不少人感慨青春一去不复返。
唐晚站在台下,望着台上的两人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真好啊,她的小姑娘终于得偿所愿,嫁给她高中就喜欢的人了。
唐晚没想去抢捧花,可江然一个劲地给她使眼色,甚至直接把捧花塞她手里。
她说“晚晚,不能光我一个人幸福啊。你也要幸福,我才放心。”
唐晚拿着捧花,笑着说“好呀。”
婚礼结束,唐晚接到了关洁的电话。
电话里关洁说她在周县车站,问能不能见见她。
唐晚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了过去。
赶到车站,唐晚一眼瞧见蹲在桂树下抽烟的关洁,脚边还放了两行李箱。
“关洁。”唐晚站在路口,喊她。
关洁听见有人喊,迟缓地抬起头。
迎上唐晚的目光,关洁掐断手里燃了大半的烟头,站起身,扫了一圈唐晚身上穿的伴娘服、手里握的捧花,问“你去参加婚礼了”
唐晚舔了舔嘴唇,说“我朋友今天结婚。”
关洁沉默两秒,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她说“那祝你朋友新婚快乐、幸福美满。”
说着,关洁从兜里掏出一条手链递给唐晚,手链用红绳编制,上面还挂着一个纯金的葫芦吊坠。
“抱歉,来得匆忙,没带什么礼物。我前段时间买了条手链,还没戴过,要是不嫌弃,送你你朋友当结婚礼物”
唐晚没拒绝关洁的好意,替江然收了手链。
“先跟我回去”唐晚视线落在关洁的行李箱上,问。
关洁摇了摇头,拒绝唐晚“我还有事要做,以后有机会再来。”
唐晚隐约感觉关洁不大对劲,却又猜不出原因。
“你要去哪儿”唐晚犹豫不决问,
关洁又一次摇头,神情迷茫说“我也不知道。”
“那”
唐晚话音未落,关洁突然出声打断唐晚“祝政前几天进去了。”
“怎么可能”唐晚满脸震惊,下意识反驳关洁。
关洁神情顿了顿,继续讲“柯珍出事不是意外,是潘家伟找人干的。潘家伟那天的目标是祝政,柯珍是无辜的。祝政心里有愧,一直说是他的错。”
“上个月潘家伟偷偷回了北京,祝政查到他的行踪,故意开车撞残潘家伟。潘家伟不肯私了,非要祝政蹲几年。”
“傅津南去找潘家伟周旋。潘家伟同意和解,可祝政不乐意。”
“人证物证俱在,祝政又不配合,谁救得不了他。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进去替柯珍赎罪。”
关洁说到最后声音都在颤,显然到现在都没接受这个现实。
唐晚张了张嘴,小心翼翼问“那祝政判了几年”
半晌,关洁垂眼盯着地面的土坑,一字一句说“三年。”
“那你怎么办”唐晚下意识问。
关洁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苍凉,“谁知道。”
无论唐晚怎么挽留,关洁还是走了。
她提着两行李箱,背上包,提了把破旧吉他,义无反顾走进车站。
背影决绝落寞,宛如悬崖峭壁上长出的雪松,坚强隐忍、不为人知。
那时候的唐晚不知道,那天关洁是在跟她做最后的告别。
往后的很多年,唐晚都没能听到半点关于关洁的音讯。
无论她怎么找,怎么问,都查无此人。
除夕那天,李慧芸嫌这一年过得太艰辛,一大早就起床将屋里屋外扫了个遍。
轮到唐晚那屋,李慧芸站门口砰砰砰一阵敲,恨不得把她从床上拖起来游街展览似的。
唐晚又气又无奈,最后没办法,只能穿着绒毛睡衣起床打扫卫生。
刚拖完地,李慧芸又在厨房嚷嚷“晚晚,家里没盐快没了,你去张婶那买包盐回来。”
唐晚瘫在沙发长叹气。
挣扎几秒,唐晚衣服都没换,拿了零钱一骨碌跑出门。
再不走,李慧芸怕是又要唠叨了。
出来才发现冷得要死,呼出的气都是白的,唐晚边走边抱怨李慧芸。
张婶家走十分钟就到了,唐晚嫌冷,走到一半把睡衣帽子罩头顶遮了大半张脸,又把手揣衣兜,不让冷空气钻进她的袖口。
慢吞吞走到张婶家的小卖部,唐晚轻车熟路走近货架,弯下腰取了一包盐,又瞥了眼里屋的动静,扯着嗓子喊“婶儿,我买包盐,多少钱”
“大的三块,小的一块五。”里头传来动静。
唐晚闷了闷声,将手里的五块钱展开放在收银台。
见里头半天没人出来,唐晚抱着盐站了几秒,又走向零食铺。
扫了一圈零食,唐晚拿了两包魔芋爽抵那两块钱。
刚准备走,里屋传来张婶的声音“晚晚,你走没走”
“正准备走。”唐晚撕开一袋魔芋爽,吃了一口,交代,“婶儿,我把钱放收银台了,你记得收。我走了啊。”
张婶急急忙忙走出来,拉着唐晚往里屋走“欸,晚晚,你等等。快来帮我打两圈牌,我接个电话去。”
“婶儿,我妈还等着我买盐回做饭呢。”
“哎呀,没事。你妈那脾气,顶多唠叨两句。要真骂你我去找她说理去。”
压根儿没法拒绝。
唐晚就这么被硬推上了牌桌,还没来得及反应,张婶已经把牌塞她手里了。
唐晚无法拒绝,只能坐在桌上陪人打牌。
刚把牌理好,对家漫不经心提醒“出牌。”
唐晚听到傅津南的声音差点把牌丢出去。
捏了把牌,唐晚不敢置信抬头。对上傅津南那张熟悉的面孔,唐晚瞪大眼,满脸惊奇问“你怎么在这儿”
屋里有些暗,灯光照得不太清楚,可再不清楚,她也不可能认错人啊。
疯了吧
这人不是在北京吗怎么摸到这儿来了还跟一群中年妇女打起牌来了这人是怎么混进来的
唐晚脑子里有一万个为什么。
傅津南半天不吭声,装作不认识她似的,一会儿跟他左边的嬢嬢聊两句,一会儿跟右边的嬢嬢说两句。
唐晚气得半死,咬牙切齿问“你哑巴了问你话呢。”
话刚落下,接完电话的张婶拍了两下唐晚的肩膀,说“县里不是刚出了个旅游景区么,这位就是过来旅游的。听说还是专程从北京赶来的。”
旅游景区的事唐晚知道,可这破地方,谁乐意来。
她一个本地人都没去过一次,傅津南哪儿没见过,能对这破景区感兴趣
唐晚刚想问,张婶继续说“你张叔不就管旅游区的事吗。我一寻思,就让他跟你三叔一块儿去了。”
“这不是旅游区新修了度假酒店嘛,他都住那儿两三天了。今天是打算去别的地儿转转。你张叔去医院拿药,我看他等太久,就让他打两圈牌混混时间。”
“晚晚,你还别说。人第一回打双q,打得可比你好多了。你这牌技,要不是凑不齐人,我都不找你。”
对面的人听了,故意看她一眼,那双深窝眼里满是赤裸裸的嘲笑。
唐晚砸吧嘴,翻了个白眼没搭理傅津南。
见张婶要打牌,唐晚睨了眼傅津南,拿着盐要走“婶儿,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您慢慢打哈。”
说完,唐晚不管不顾走出小卖部。
走出去没多久,唐晚听到背后的脚步声猛地转身。
傅津南猝不及防,还没来得躲就见唐晚不管不顾撞了上来。
“傅、津、南。你、最、好、跟、我、解、释、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唐晚狠狠掐了把傅津南的腰,咬牙切齿说。
傅津南搂紧怀里的姑娘,皱着眉提醒“好好说话。”
唐晚鼻子里溢出一声冷哼,“你先说说为什么在这儿”
傅津南似笑非笑看她一眼,说“来这儿旅游呗,你婶儿不是跟你说了”
唐晚吸了口气,一把推开傅津南,“那行,您旅您的游去,我要回家了。”
刚准备走就被傅津南重新圈回怀里,傅津南揉了两下唐晚的脑袋,懒洋洋问“您觉着我来这儿还能为了什么”
唐晚撇嘴,“我怎么知道。”
傅津南嘶了一声,捏住唐晚的鼻子,笑眯眯调侃“某人不去北京,还不许我来重庆”
唐晚神情一顿。
似是想到什么,唐晚攥紧傅津南的衣服,苦着脸问“那你都来两三天了,为什么不找我”
傅津南冷冷一笑,问“呵,电话拉黑,微信删除,我找谁说去”
唐晚理亏,摸了摸鼻尖,转移话题“你打算待多久”
傅津南又恢复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待他个天荒地老呗。”
沉默半晌,傅津南垂下眼皮,一字一句说
“满满,追人这样的蠢事,我只做这一次。”
骚话连篇。
“你就不能”
“先别说话,让我抱抱。几个月不见,有点想你。”
唐晚满脸问号,刚准备问怎么了,脸就被傅津南捧住,紧接着,薄凉的唇压了下来。
偏僻无人的街道,两人吻得难舍难分。
前半生,他任由自己堕落,任由自己浑浑噩噩的、不务正业,整日混迹十里洋场,把所有人当傻子看。
谁曾想,突然有一天,出现了这么一个让他眼前一亮的人。
一出现,他就忘不掉了。
兰州白塔寺里,他诚心向佛祖许愿,希望能跟旁边的姑娘有个好结局。
如今,好像如愿所偿了。
吻到深处,唐晚抬头,入目处尽是傅津南。
他弯着腰,垂着头,诚心诚意求这一吻。
唐晚忽然想起大话西游里紫霞仙子的台词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
她也虔诚向佛,祈求
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
为了他,不懂祷告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太爱他怎么想到这么恐怖。
天父是否听到祷告她不知。
她只知道,她这一生,以爱做赌注,以情为罪名,圈了一个十足的坏人。
从此,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再挤迫都不放开。
作者有话要说 祈求天父做十分钟好人,赐我他的吻。
为了他,不懂祷告都敢祷告。
谁愿眷顾这种信徒,太爱他怎么想到这么恐怖。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再挤迫都不放开。
少女的祈祷杨千嬅
岁岁年年常扈跸,长长久久乐升平。上官婉儿
正文终于完结了,感谢各位的支持喜欢。这几个月等更辛苦了,希望下本再见。
后面写日常故事,喜欢的可以继续看,不喜欢的也可以到此为此。
这故事的主题曲哈哈哈可以是少女的祈祷,喜欢的可以去听听。
故事里的人我都好喜欢,当然,柯珍肯定是最遗憾的。我超级喜欢她的洒脱随性,最主要的是她的生活是我超级超级喜欢的。
特别想去音乐节来着,结果总是错过,以后有机会再去啦。
整篇故事,真的只有江然最幸福。谁让她最单纯可爱呢,傻人有傻福吧
满满跟傅津南其实是源于一场误会,这场误会让唐晚恨了年,所以故意接近傅津南,想要报复。
傅津南这人,看着寡淡颓废,其实也是因为08年的事故没走出来。
满满出现那一刻,傅津南是有纵容的。他喜欢满满的眼睛干净纯粹,不会欺骗人,所以一路纵容她,从感兴趣到爱上。
后续可能会修文,大修会说的,小修就不用管了。
下本写追鲸,一个新题材,如果有兴趣的可以点击收藏
关于结局的事说几句。
首先,这是我能的最好最好的结局。傅津南和满满为什么这么快能he,一个是因为他们之间本来是因为满满父亲的事才有了开头,但是满满误会了傅津南,误会解除,他俩之间自然没有了阻碍。
二是因为珍珍的死亡给傅津南很大冲击力,在死亡面前,其他任何事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三关洁的故事另外开文。
四,我很很很喜欢现在这个结局,可能后续会修文,但是目前为止,这是我最满意的结局。
五故事里每个人在我看来都得到了自己应该有的结局。珍珍的死是早就定了的,关洁跟祝政的性格、身份导致了目前的结局,也是合理的。然然跟高旭结婚也是最好的结局。
六、满满不去北京,傅津南来重庆找她,也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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