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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斯然当即清醒了“白钧言你要做什么, 你又不是gay,直男骗gay,天打雷劈”
白钧言手里两把筷子活似一对铡刀“那又怎么, 就因为我是直男, 我不会被渣男皮相迷惑, 很完美啊。”
陈斯然不懂,平日看起来特别温和的一个人, 有时候却能有这样可怕的报复心, 报复的手段有那么多种,偏偏选择了这种以牙还牙的方式,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那你怎么装gay,你会撒娇吗”
“不会。”
“你这人, 又不会卖萌, 又不会撒娇, 你除了声音好听一点,嘴皮子花点, 长得长得虽然不差。”是长得很干净顺眼的类型,皮肤白净, 瞧着家教家底好, 且越看越耐看, 有酒窝, 蛮讨gay喜欢的。
“但是拜托, 我这个上海艾玛沃森从他面前走过他都面不改色你觉得哪点能吸引别人”
“呵, 请问艾玛沃森小姐本人知道这件事吗她要是知道,肯定连夜爬上崆峒山,许仕林找了胡媚娘,你不要碧莲了。”
“白钧言你这张嘴救命。”他戴上了痛苦面具, 发誓努力学歇后语,只有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我这还不是为了帮你”
“你少管,我有办法。”接触下来,白钧言甚至觉得李赫有点,当然那可能只是表象。其实和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很不一样,肉眼来看,根本不像那种人渣。
但很多明星被爆出这种丑闻前,大家都想不到他竟然是那种人,所以,不能以表象为推测。
“你有什么法子,你还在贴吧下载撩汉手册,你不信就去试试,你用那些,往身上倒红酒的方式吗,人家不当场起诉你才怪”
可白钧言说什么都不信他了,陈斯然的方式要是奏效,还用得着自己亲自出马吗
夜幕深沉,二人告别,陈斯然进了地下通道,白钧言坐上出租车,他特意调出之前私家侦探调查的资料,又看了一遍。
李赫是独子,李辉唯一的儿子。
今夜有月食,深蓝夜空上挂着一轮诡谲的血月,出租司机说“网上有人说,这种异象最好不要看,会有坏事发生。”
“是吗”哪来的这样的说法。
兴许天性就不信邪,他听完不仅没有低头,还仰着头盯着多看了一会儿。
到家后,白钧言看任昭没有上播,就给他打了电话。白钧言最近劝他去寻找一份新感情,任昭虽然嘴上说好,却很不自信“我住的民宿附近,有家餐厅老板的儿子就很不错。但是人家怎么可能喜欢我,我长得也不行,又没有钱,也没有工作,我家里还”
白钧言嘴皮子都说累了,不晓得要开导任昭多少次,告诉他,他真的没有那么差劲,白钧言上网查过这方面资料,因为感情受伤而选择寻死的,不在少数。
他换了话题“今天晚上别出门了,有红月,那个看了会倒霉的。”
红月的影子渐渐退去,就挂在窗外梧桐树后方的当空。
“是因为月食吗,今晚怎么这么邪门,一直在输,李赫你说,你是不是偷偷请了什么黑财神回家”
李赫面前的筹码已经堆积如山了。
他摇了下头,桌上两张纸牌仍旧盖着,一次都未曾翻过来看过一眼。干净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
此举早就引起了人的注意“你从不看手牌,怎么还敢玩到最后”
“习惯。”
唐凌就笑“这小子我早说了,他是会算牌的,就算他不看手牌,也有赢的底气。跟他玩牌只有输的份,上次,我就输了一辆车给他。”
“噢,原来唐总你的gara就是输给了他啊”
“算牌,原来玩德扑也能算的吗”
“不能,”李赫说,“只能赌概率。”
“概率,谁不知道赌概率啊关键是今晚你就没输过。”虽然并非每一把都赢,但没有把握的时候,会很干脆地fod,加上德扑玩法的特殊,导致他桌上一堆筹码。
“今晚手气好。”他很简洁地解释,把筹码往中央一推。
一桌十个人都望向他“a 了”
两分钟后,李赫手里筹码全都输光,众人笑他“赢了一晚上,最后一把全部输给唐凌了,你这是,把好运用光了啊。”
“赌博不就是如此,牌桌上赢来的,最终都会输出去。”李赫拿上外套,倒是淡定的笑了一下,“我也没筹码了,你们继续慢慢玩。”
“不是吧,你这就要走了”有人道,“来我这还有筹码,借你。”
“不是,有点事要回家,车在外面等我了。”
“这是家里有人了”
李赫还是摇头“没人,有只狗。”
“哦”唐凌想起来了,“你把星期五也托运回来了是吧。”
他点头。
唐凌“你自己住没有保姆么,不帮你遛狗吗。这才十点半,再多坐会儿。”
“不了。”李赫解释明天还要上班,“你们慢慢玩,我就不扫兴了。”
“你还是这样,从来不干半点出格的事。”唐凌有些无奈。在他和李赫认识的十年里,见证对方从稚嫩的少年成长到如今的模样,或许李赫干过最出格的一件事的,就是花了一百万刀买了一家位于怀俄明州的林场目的只是为了让收养的上百条流浪犬有家可归。
动物为他情绪价值,以至李赫身边从来都没有恋爱对象。
三年前,二十岁时的唐凌在佳士得买艺术品,不到二十岁的李赫,在林场的湖边钓鱼,亲手下厨招待来林场认养狗狗的陌生人。
唐凌认识的许多人,同样家境身家的,哪怕聪明、努力,可因为一些天生的优越感,仍然有许多不好的习性。
而李赫玩冰球,打壁球,爱冲浪,喜欢在沙滩晒太阳,和狗一起玩沙滩排球,没有半点不良嗜好,他被自己带的染上烟瘾,但更过分的,李赫说什么也不碰。
“这样,也不能让你白输,小燦,”唐凌唤来家里表弟,“你带小赫哥去酒窖,把我刚带回来那瓶errier jouet给他捎上。”
沈燦刚刚就坐在唐凌背后,一直看他打牌,没有挪过窝。闻言起身,在前面领路,带李赫下了酒窖。地窖里气温低,黑砖缝隙里横着放置了数不清的酒瓶,被灯光烘烤得温暖而干燥。
沈燦找到唐凌刚带回的酒,小声地问他“小赫哥,我好奇一个问题,可以问吗”
“你说。”
“你真的会算牌么”
“当然不。”
“那我哥说你会算,以前他输给你好多钱。”
“要是会算,刚刚会输给你哥么”
沈燦想了想,把酒用皮箱装好递给李赫,黑溜溜的眼睛直视着他“不过,你刚刚赢了那么多把,最后一把,我看着像是故意输的。”
李赫露出一个很细微的笑,回首看着他道“你还在念书吧”
沈燦目光扑朔,脸颊微红“嗯,念大一了,去年我考试,你还让我加油的。”
李赫对这件事没记性,唐凌的表弟他只见过两三次,闻言道“少钻研别人打牌,赌是害人的,要认真读书。”
“嗯,好,我记住了,我不打,我就是看看。”
两人说着话出去时,被张超看见了,注意到唐凌他弟贴李赫贴得很近,一脸的笑意,眉心就是一拧,有种不太好的直觉。
当晚,张超就打电话给他,提了一嘴“唐凌他弟是个gay,你最好给我小心一点。”
“小心什么,他只跟我说了四句话还是五句话,他也不知道我是吧。”李赫正在浴缸里泡澡,香薰蜡烛火光摇曳,飘出天竺葵的淡淡幽香。
张超一时无语“那些gay,有gay达的你懂吗,你再像直男你也是弯的他看你眼神不对劲啊,你信我的,离远一点就是了,除非你也想跟人家小孩子玩。”
“不想。”
“那就远一点。”
“好。”李赫答应了,正好又看见沈燦给他发了消息,半小时前,沈燦问他到家没有,他方才回了,说到了,沈燦又发了消息问他“小赫哥,你过几天跨年夜有什么安排吗”
李赫回“跟家里人吃饭。”
沈燦似乎打算再约他,因为张超提了醒,李赫很干脆地用晚安为结尾,结束了对话。
31号这天跨年,李赫赶在快闭馆前去了美术馆,下午三点半,美术馆人烟稀少,空旷的展厅被清水混凝土包裹住,他站在雕塑作品腐烂的围栏前,展品前那冷冰冰的聚光灯是唯一的光源。
一旁的美术馆员工见他脸色沉着,主动说“今晚就会撤展了,所以这件展品其实在这里已经放了有一个月了,而因为腐烂而产生的些微异味,是该展出的一部分,虽然有很多人反映,但艺术家仍然坚持不打扫,而是保持原样。”
在刚刚进园区的时候,李赫就瞥见了白钧言,对方应该是给同事买咖啡去了,手里提着白色的马苏盒,从那边咖啡厅出来。
尽管看见了,他却没有找白钧言,而是询问这位主动为他介绍的员工“这些展品,撤展后会搬到哪里去”
“一般是寄回艺术家的手里,有的艺术家是自己叫物流来搬走。”
“那这一件呢”他指着那几乎无人问津的黑色雕塑。
“这,我就不清楚了。”
李赫问“如果我想买下它呢或许,你们美术馆能帮我联系到这位叫李煊的艺术家吗。”
员工摇了下头“这要策展人才有权限,有的展品是非卖品,先生不妨去那边办公区域问问我们策展人啊,小白,”这位员工忽然看见路过的白钧言,“小白,这位先生想买展品,你有空给他简单介绍一下吗”
白钧言是实习生,他长得乖巧温和,脾性好,所以同事也都管他叫小白。
被这么一唤,白钧言扭头看见李赫,一瞬以为自己看错了
他怎么又来美术馆了
李赫注意到他,也是愣了下,旋即很礼貌地朝他点头“你好。”
“你喜欢这件展品”白钧言怀里抱着展出文件,走到李赫面前,声音很平,“那跟我谈吧,这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李赫说“我很喜欢这件展品,你可以联系上它的设计者吗”
白钧言扫了一眼展台前的文字信息,依稀记得这个好像是同事在对接,但是由于本次展出对接了上百人,他印象也不深刻,这会儿面不改色地道“不一定,有的艺术家,我们一直对接的都是他的助理,我可以帮你问问他有没有出售作品的意思。”
“麻烦你了,”李赫又问,“大概多久能有消息呢”
“我不能确定,给我留个手机号”白钧言笑眯眯的,“算了,你给我个微信吧。”
白钧言掏出手机,不给他反驳的机会“你扫我,有消息我通知你。”
这事的确很要紧,李赫根本没有多想,直接扫了,屏幕上出现对方的网名。
“纸吸管滚粗宇宙,这个是你吗”
白钧言“”
见他不说话,李赫不再多言,颔首“多谢,麻烦了。”
“没关系,就”白钧言垂首道,“就当就当是给你的道歉吧。”
李赫不解地“嗯”了一声。
白钧言的脸上流露出一抹不自在,别开头去,声音很轻微“那天晚上,你没丢什么东西吧”
“哪天”
“喝酒那天。”白钧言埋着头,“其实我回来找你已经挺晚的了,看见你上车我没喊你,就离开了。”
“哦,”李赫想起来了,低头看着他不太自在的模样,“那天啊,丢了。”
“”
白钧言心猛地一提。
不会吧,渣男不会要讹自己吧
以渣男的人品,真的很可能
白钧言又问“丢了什么,贵重吗”
“很贵。”李赫没有放过他有些忐忑的神色,笑道,“我的脸丢了。”
万一渣男是李赫这位亲哥哥呢会不会是这种情况毕竟兄弟长得相似,照片认错,也有概率。
尽管概率不大,任昭有说过,渣男只比他大两三岁,如果是李赫的亲哥哥,年纪大概对不上
现在没办法问发小,白钧言脑子里一团乱麻。
若搞成乌龙,自己怎么谢罪
他下巴抵在膝盖上,脑海有些迟钝地思索,万一搞错人,渣男其实是李赫亲哥,自己起码得先送李赫两瓶六位数的酒道歉吧
工资少得可怜的白钧言痛苦地捂住了脸。
要真如此,自己只能给人家当男保姆了。
卧房内。
李赫靠着窗抽了根烟,friday蜷缩在他身后的狗窝里睡得正香。
他打开手机,找到一张扫描的旧照片。
照片里的自己估摸才七八岁,李煊刚成年。凝固的时光里,兄弟俩站在家里院中合影,自己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性子天生忧郁的李煊也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
在李辉和霍敏结婚的第二年,收养了不到一岁的李煊。
李煊天生性子安静,不爱说话,在艺术上有很高的天赋,简直有些自闭的安静,甚至因为自闭,还送他去看过心理医生。霍敏将他视如己出,开放珍藏的所有的艺术品真迹给他看、观摩,请大师教他画技
李辉看着李煊这样,头也大“我的继承人怎么能醉心于画画有什么出息他能成为莫奈还是毕加索”
然后,时年已经三十五岁的霍敏怀孕,再次意外流产,故而夫妻俩就做了试管婴儿。
两年后,李赫就出生了。
夫妻俩都有事业,小时候的李赫是个爱哭鬼,大多时候都是这个哥哥在照顾,帮他擦眼泪。
香烟的气息在房间内弥漫开来,李赫把烟头丢进垃圾桶,洗漱后躺下,已是凌晨的四点半了。
窗外的夜幕露着微光。
他按下窗帘开关,随着窗帘自动合上,李赫忆起母亲带着年仅十岁的他去了南加州,哥哥李煊在离别前,送给他许愿骨项链,说“阿赫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的。”
他离开后不久,李煊就消失了。兄弟俩再也没有联系,霍敏解释“你哥是自己离家出走的,不知道去哪儿了,你不准回国找他。”
李赫质疑她的冷漠,霍敏才说“他不是你的亲兄弟,他是我二十年前收养的小孩。”
李赫抗拒道“他怎么可能不是,他长得那么像爸爸就算他是收养的,也是我哥。”
直到霍敏被丈夫一团乱的私生活气得差点成了植物人,一个“秘密”才展露在李赫眼前。
原来,他父亲李辉和霍敏成婚时,因霍敏和前夫婚姻期间小产过,李辉便说不愿她忍受生育之苦,说收养一个,不对外说是收养的,就当自己的孩子养就行了。
霍敏不在意这个问题,也就接受了。
谁知,在李赫十岁那年,霍敏去北京开会,在餐厅意外遇见了那位开导过李煊的心理医生,对方已经年过六十、退休了。
两人其实不算熟稔,当年也只是打过几次照面而已。
医生听霍敏说,在李煊之后又生了个弟弟,松了口气“其实李煊这孩子,跟我坦白心事后,我一直想联系你的”但那违背职业道德。
霍敏很奇怪,问为什么,医生说“你知道的,小孩子占有欲都很强,他不想让弟弟妹妹出生,认为会跟他争宠,就跟我说,如果妈妈生不了小孩就好了。”
霍敏回家之后,是越想越不对,因为她的第二次流产,确有蹊跷。
可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也没有证据。
当她看见时年二十岁,一身艺术气息,唤自己妈妈的李煊,心底却油然而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直接带着李赫去了南加。
那时候才十三岁、还有些叛逆的李赫听说这事,他根本不信,说一切都是她揣测,跟霍敏吵得很凶。
霍敏就彻底一病不起。
他再也不敢在母亲面前提起兄长了,也曾偷偷的托人寻觅过兄长,却没有寻到。
是前几年,李煊主动联系了他,他以为是什么骚扰电话,正要挂掉,李煊的声音混合着电磁的滋滋声传来“阿赫,是哥哥。”
但每次,都是兄长单向的打来电话。一年只会在李赫生日那天,给他拨一通电话,不会超过六十秒,就会挂断。自己再回拨过去,电话就成了空号。
去年春天李赫回国,有了消息,兄弟俩久违地见了一面。
李煊穿很旧的外套,衣服上还沾着颜料,蓄了胡子,整个人不修边幅,眉眼仍旧英俊,身上一股浓烈的松节油气味。
他轻松地问“我们阿赫长大了,有没有谈恋爱”
李赫给了他一张卡,他没有要,离开前说“不要来找我,我不会见你的。”
李赫追逐过去,眼前只有汽车穿梭过马路卷起的落花哥哥消失了。
所以,李赫经常会想他过得怎么样,是不是不太好,住哪里,以什么为生,冬天了还在画画是不是会长冻疮
这也是为什么,今晚他带流浪街头的白钧言回家了。
元旦节,李赫休假。
闹铃改到八点,他准时醒了,揉了揉太阳穴,准备出去遛狗。
他打开房门,看见了黑色人造牛皮沙发上、和他昨晚从迪士尼顺便带回的史迪奇靠在一起酣睡的男孩。
可能是屋里暖气温度高,白钧言卷着毛毯,浴袍敞开,露出一大片白里透红的皮肤。
且睡觉姿势很奇特,仿佛是坐着坐着就睡着了,歪过身体,肢体柔软地折成了好几段,一动不动的像个木偶,衣服也不好好穿,一头鸡窝或许是因为有什么烦心事,抓了很多次头才抓出来的奇特造型。
怎么会有人这样睡觉还能睡得着。
联想到昨晚白钧言过于越界的问题,他不由自主的想
白钧言是不是故意的
尽管身边不缺对他示好,甚至明目张胆的男女,但李赫一直就是排斥的。
他来回走了几次,去厨房接冰水喝,步伐放得很轻,可独居的私生活被人入侵了,沙发上多了个穿成那样的男生,他是越发觉得碍眼。
李赫是个正常男性,年轻气盛,且身边没有伴侣。
他站在衣帽间换衣服,看着蹲坐在外面已经开始催促自己带它出去玩的friday,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就算穿运动裤也很明显,高高支起来的。
这还怎么出门。
李赫无奈地对狗子说“你去外面等一会儿,九点带你出门。”
他转身进浴室,锁上了门。
白钧言是被陈斯然的电话给震醒的,神志不清地接了电话。
陈斯然高昂的声音传来“你在哪儿”
“什么我在哪儿”白钧言还没睡醒,闭着眼睛,脸压在抱枕上,“我在家啊我在哪儿。”
“哈heo姐妹你睡醒了吗天啊,你不会是跟李赫睡了”
“睡什么睡,哪那么”白钧言一下清醒了七分,瞬间睁眼。
李赫在西厨做早餐,系了咖啡色的围裙,脸上的红疹稍微好一些了,他很平静地拿着炒勺跟坐起身的白钧言挥了下手“早。”
十点半,他已经遛完狗回来了。
白钧言一脸尴尬“早。”
李赫极度的礼貌“昨晚休息得好吗”
“还可以”
陈斯然尖叫“啊啊啊,你在跟谁讲话,李赫吗什么还可以你真的跟他睡了我去白钧言你丫赚大发了他行不行多少次”
白钧言虽然知道电话里的声音,李赫隔着十米,大概是听不见的但还是好害怕猛地挂断电话“你打错了。”
李赫“我煎了肉排和西蓝花,要胡椒吗”
兴许是有了“李赫不是真渣男,真渣男另有其人”的猜测,白钧言实在难以用一开始准备的态度来对待他,尴尬加内疚让他当即摇头“你都白白让我睡一晚了,怎么好意思吃你的肉排”
话音落,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了。
油锅里的橄榄油滋滋地冒着烟,李赫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好过敏,脸颊泛红,垂下目光关了火。
意识到话有歧义的白钧言捂住了脸“对不起,刚起床脑子不清醒,我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自己这个嘴瓢的本事,就是小猫放风筝,出手就不高,还撩什么汉。
白钧言看他一眼,没回答,转身离开,李赫跟在他身旁,心头莫名,刚刚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怎么看见自己就这副表情。
难道还在生气
生气的不应该是自己吗
从小的家教礼仪,让李赫选择为自己昨晚的行为正式道歉“未经允许,随便碰了你的作品,很抱歉,不过,我今天特意来补票了。”
在美术馆内,自己工作的地方,需要寂静的地方,白钧言没有发作,快步走出展馆,才转头不耐烦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
“就是想问你,昨晚给我借的充电宝去哪了”三十五万的酒,如果白钧言是酒托,少说从中赚了三万五。李赫怀疑他是,却也没证据,说“我陪你过了生日,你把我丢在零下十度的公交站走了。”
“那又怎么”他仰起头来,表情是十足的不耐。
李赫接触到他近乎挑衅、甚至是厌恶的目光,心底更是困惑、荒唐“我等你等了一整夜。”
渣男的花招可真是一套套的,故意装可怜想让自己愧疚吗
白钧言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什么一整夜,你哪里待了一整夜,不是被你家司机接走了吗。我亲眼所见。”
“你怎么”这下换李赫愣了,一下就想通了。
白钧言肯定是给自己买药、带充电宝回来时,看见自己上车,就离开了。
李赫忽然就没有一开始来时那样憋闷了,低头看着他,语气也缓和了“你回来找过我对不对。”
“谁找你了,没人找你。”他一口否定。
“对不起,我还要工作,跟你多说几句就要扣钱,你别来找我讲话。”白钧言冰冷地扭开头,“先生请不要干扰我工作。”
“你明明”李赫的声音落在空气里,只能眼睁睁看着白钧言转身回办公室。
回到家,李赫仍忘不了方才的事,虽然对方态度很奇怪,但他的心情也微妙的好了不少,毕竟人心没有他想的那么坏。
只是李赫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爱否认,说话总是夹枪带棒,一脸冰冷,感觉自己像得罪过他一样。
自己哪得罪他了
难不成是以为自己被司机接走,没乖乖坐在原地等他,所以就生气了吗
好烦。
李赫抓了抓头,他想不通,索性没有想了。回衣帽间换衣服,瞥见桌上放着的薄荷糖。来收衣服的阿姨把他兜里的物品全部放在了桌上,有糖、皱巴巴的降落伞、和一张卷起的求神签。
李赫盯着注视了会儿,把这三样东西扫进了抽屉。
小刘过来时,打开门便发现李赫侧着身睡在沙发上,电视机开着,腰上搭了一张很薄的灰色羊毛毯。
今天没有去打壁球和夜跑吗
小刘脚步很轻,注意到地毯上趴着的狗,招手唤道“迪迪。”
比格犬看了他一眼。
“来这儿,我带你出去。”
比格犬扭开了头。
小刘无奈,再次唤道“e here。”
比格犬慢腾腾地起来,摇摇尾巴,到他面前来了。
小刘弯腰摸摸狗狗的头“od boy。”
说起来,小刘已经把这件事当成趣事讲给异地的女友听了。
“我雇主家的小孩,他在加州待了很多年,最近才回国,还带了只比格犬回来。兴许是因为被原主人遗弃过,被我雇主家小孩捡到收养多年,这条狗脾性和其他比格不同,很温和。他第一天跟我说狗听不懂中文,尽量跟它讲英文的时候,我还很奇怪,这是狗啊后来我就经常看见主人家抱着狗用英文跟它聊天,我也跟着学了几句。说来也怪,这狗是真的能听懂外国人讲话,我放国产剧,它睡觉,放英文歌,它就抬头,坐在电视机旁边听,你说奇不奇怪”
平安夜和圣诞就这么平淡的过去了,李赫没出门聚餐,在家做了蘑菇意面,配了热红酒。
27号,好友唐凌回国,喊了他和张超去吃饭,吃完饭在唐家公馆聚了一帮人,开始打德扑。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统共十五个人。这是派对娱乐,非盈利性质,不然大家哪敢聚众打牌。
刚开始,张超就说海鲜吃多了,去了卫生间,让李赫替他。
唐凌一看他坐在牌桌前了,眼皮子就是一跳。
荷官发的两张手牌,叠在李赫面前的桌上,他喝了口茶水,没有去碰手牌,甚至一眼都没看过。
除了电影里,唐凌唯一一次见到“皇家同花顺”这副牌的时候,就是两年前和他在一个牌桌上的故事。
赌运强得可怕。
“raise。”李赫盖住纸牌,余光瞥见桌上张超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天津。
“张超。”他喊了一声。
张超没有理,大概是没听见。
电话响了二十秒,挂断了,锁屏界面能看见电话号码和未接来电,三个未接。
不出所料,一局打完,李赫赢了所有筹码,让他们先玩,随即起身,拿着张超的手机去了卫生间,站在门口道“你有未接来电,现在又打来了。”
“谁啊不会是我妈吧”
“不是,天津的陌生号码。”
“天津,谁骚扰电话吧哦、哦对,我想起来了,嘶”张超的声音有些郁闷,“你帮我接了吧,这个应该是之前跳海自杀那个谁,闹着请我吃饭,我跟人家约好了今晚的,我这记性,我给忘了。”
这时,电话又来了一个,李赫顺手划过去接了“喂。”
“喂张先生您好,是我,白钧言。我们早先联系过的,请问您是不是有事在忙,大概几点能到我好让餐厅上前菜。”
“”
这一瞬他的感觉是很奇怪的。
张超在国外救下的中国人,竟然就是小白
李赫一言不发地挂了电话。
张超开门出来,李赫把手机丢给他“自己接吧。”
包间里,白钧言跟服务员说等会儿上前菜“我朋友还没来。”
他莫名其妙,不知道是今晚第几次给张超打电话了。
刚刚打通了,电话一声不吭,又给他挂了。
信号不好
白钧言感觉自己好像听见了呼吸声,应该不是信号不好。还是堵车了
这个张先生,也是够奇怪的。
可毕竟是发小的救命恩人。
他重新给对方拨过去,这次很快就通了,张超的声音道“喂”
白钧言问他是不是堵车了。
“不是,哎,实在是对不起,临时出个差,我人不在上海了。”张超随口搪塞,低头看着牌,“要不然就算了吧,也不是多大恩情。”
李赫余光瞥向他,模样很不经意地偷听。
张超对着手机连着说了几次算了,没时间,工作忙,然后,通话就结束了。
李赫“你不去”
“我打牌呢,吃什么饭,刚刚不都吃了吗。”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李赫不动声色“你救的人,叫什么”
“好像叫白白什么,忘了。”
“白钧言。”
“嗯,嗯对,白钧言,他发过短信的。”
“手机借我看看。”
“哎哎李赫你干嘛”
李赫一言不发地用他的指纹解了锁,翻了翻刚刚来电的短信,其实短信不多,大部分就是在问张先生忙不忙,说好的请您吃饭,谢谢您的救命之恩等等
翻到上面,有个自我介绍。
白钧言。
原来是这三个字,不是白卷。
难怪刚刚电话里,一字一句,三个字说的清清楚楚。
李赫“你们约的在哪吃饭”
“你要去”张超扫了他一眼,“好像在徐汇,这里过去应该只有十公里吧,你要去你就去吃吧,不吃白不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了
100个红包
后面基本没有刀子了,没事了,后面没有虐了我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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