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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转一晃便到了年底。
把的工做好收尾,裴忌就把剩下一些琐碎的事丢给了周景林,做了一次甩手掌柜。
时鸢喜欢看雪,蜜月旅行的地点索性就定在了日本北海道。
酒店定的是日式温泉庭院,刚到北海道的第二天,裴忌就接了一通电,说是临时有一笔的生意谈。
次日,时鸢早上醒来时,裴忌就已出门了。
酒店的工人员按点送来早餐,时鸢在房里吃过早饭,简单收拾了下,便打算去等裴忌。
茶亭外,时鸢就坐在沙发区等着,手中的玄米茶香气飘渺。
她轻抿了一口,便听见身后有人用中文叫自己的名字。
“时姐”
时鸢循声回头,看清来人的面容,目光染上一丝惊喜。
她弯起唇笑“姜姐,好巧。”
想到能在异国他乡遇到时鸢,姜知漓的面容透出几分欣喜。
上次取完手链之后,时鸢就忙了起来,一直抽出时约姜知漓出来,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
时鸢主动开口问“你是来这里找人吗”
“嗯。我来等我老公,他来这谈生意。”
时鸢恍惚想起昨天裴忌跟她提起的合对象。
她微愣了下,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傅北臣原来就是姜知漓传说中的那个富豪老公。
缘分还是不浅。
两人又聊了几句,姜知漓便主动开口询问道“你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中午不一起去吃怀石料理”
时鸢的唇边绽开笑容,大方应下“好啊。”
于是,茶亭里还在谈生意的两个男人就这样毫不知情地被抛在了脑后。
两个女人意外凑在一起,好不容易在异国他乡找到了伴,效率非常高的把第二天的逛街安排和饭局安排了起来。
居酒屋的包厢里,两人相对而坐,卖相极佳的寿司摆在桌上。
两人一边吃,一边有一搭一搭地闲聊着。
姜知漓好奇道“那你以后就的不再演戏了吗”
时鸢笑着答“嗯,娱乐圈的工忙了,前段时忙起来的时候,基本上一个月在家里呆不上几天。”
姜知漓附和着点了点头,语气娇俏“是,必把自己搞得辛苦。让裴总赚钱呗,你负责花就对了。我以前刚刷傅北臣的卡的时候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心理负担,后来又想,他的卡能被我刷,是他的荣幸。”
闻言,时鸢陡然失笑。
聊着聊着,时鸢忽然又想起什么,柔声问她“对了,下午我和裴忌去滑雪,你和傅总一起来吗”
闻言,姜知漓犹豫了下,迟疑道“滑雪啊可能不行。”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腹。
看见她的动,时鸢怔了下,呆呆地眨了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姜知漓笑着点头,印证她的猜想“我怀孕啦。”
姜知漓垂看着自己的腹,眉仿佛染上柔和的母性光辉,“前阵刚发现的,最近什么干不了,每天只能呆在酒店里,无聊得很。”
时鸢瞬睁大,难以置信地望向她,嘴唇动了动,有些震惊得说不出。
姜知漓猜到她好奇的是什么,笑着答道“现在其实还好,妊娠反应不算严的,吃吃喝喝还什么影响,就是比以前容易累了,飞机坐不了。”
她的眉梢荡漾着幸福的味道,明艳的面庞柔和含笑“我和傅北臣结婚快两年了,其实我们本来打算这么早孩,算是意外之喜吧。我还记得前几天在医院里检查出来之后,他平时那么淡定的一个人,拿着一张b超报告,手竟然抖了。”
姜知漓说着说着,唇角不由自主地弯起来“当时我就想,有个孩蛮不错的。他嘴上虽然不说,但其实心里喜欢的不得了。两个人的生活虽然很好,但有了孩,好像就更像一个完整的家了。”
她浅笑着揶揄“傅北臣这人喜欢女儿,不知道能不能随他心愿生个女儿出来。万一是个儿,恐怕他气死。”
安静听着姜知漓的,时鸢慢慢出了神,脑中不禁开始想象一幅画面。
是裴忌抱着孩时的模样。
莫名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下,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与羡艳在心里扎了根,发了芽。
茶亭内,檀香袅袅,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相对而坐。
合同签好,裴忌便拎起椅背上搭着的西装外套起身,不多留。
傅北臣撩起,淡淡问“裴总这么着急走,下午有安排”
裴忌抬了抬眉梢,云淡风轻地反问“教我滑雪,怎么,傅总想来”
傅北臣勾唇轻笑,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襟起身,“不了,我得留在酒店陪我夫人养胎。激烈的运动项目就不参与了。”
“”
这人比他还装。
裴忌懒得再跟他讲,直接迈步离开。
下午,kiroro滑雪场。
天空碧蓝如洗,放望去,满界是白雪皑皑的一片,吸进肺部的空气仿佛是冰凉透亮的。
时鸢不会滑雪,连滑雪装备是裴忌给她带好的。
头盔护目镜带好,时鸢还是有点紧张。
裴忌牵着她的手,慢慢带着她往前滑,嗓音低沉柔和。
“放松,心放低,膝盖弯一点,保持身体前倾。”
时鸢慢慢呼出一团白雾,按照他的放松身体,全身心地信任着他,任他带着自己慢慢往前。
漫天遍野的白雪中,阳光照耀,晶莹的雪花折射出细碎的光,两道影交织倒映在雪地上,一高一低,唯美至极。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浅浅滑出一段,时鸢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点感觉。她本就是学跳舞的,运动神还算不错,哪怕是全然陌生的运动,上手得比大多数人快。
于是,她开始尝试着慢慢松开裴忌的手,自己找好平衡,摸索着前进。
然而,下一刻,脚下的滑雪板不知道卡到了什么,时鸢还等稳住,整个人就失了心,不受控制地朝前栽去。
裴忌疾手快地拉住她,被惯性往前一带。他用力把她往回拉,自己身体挡在她身下。
一阵天翻地覆后落地,时鸢听见男人闷哼了声。
有他挡在身下人肉缓冲垫,她根本摔到哪,结结实实地摔在了他的胸膛上。
于是就形成了,她在上,裴忌在下的姿势。
时鸢还察觉到这个姿势有多不对劲,趴在他身上,只着急地一股脑儿地问他“你摔疼了有”
他的睫上沾了片雪花,漆黑的眸静静倒映着她的影,看着她为他关切担心的模样。
裴忌唇角微弯,故意蹙了蹙眉,看起来有些痛苦。
“嗯,疼。”
时鸢又急忙地去检查他身上,紧张道“哪里疼”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狭长的尾微微挑起,染了些浅浅的笑意。
“这儿。”
他温热的掌心覆着她的手,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时鸢先是懵了下,还等反应过来,下一刻,裴忌又拉着她的手往下移,放在下腹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颇有几分意味深长。
他的嗓音压低,热气缭绕在她耳边,含着些气音,像带着把勾,撩得人耳根发热。
“这儿疼,晚上回去帮我揉揉。”
时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他骗了,脸瞬红了个遍。
她立刻把手抽出来,美目嗔怪地瞪他一“裴忌你能不能正点。”
他又轻笑了声。
时鸢才懒得和他计较,挣扎着想从他身上爬起来,下一秒,就又被他一把扯回了怀里。
宽敞安稳的怀抱里,冰天雪地,炙热的温度能透过厚的衣物一寸寸地传过来。时鸢趴在他的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近在耳畔,让她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听见心跳声不停加速,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时鸢的耳尖悄声红了,对他光明正大的耍流氓行为无可说。
“裴忌快起来,附近还有人呢。”
他环着她腰的手松,语气倒是无比坦荡“就抱一会儿。”
时鸢有点不信他这,果不其然,下一刻,额前便落下一记轻吻。
他的唇有些凉,夹杂着些雪花泛着的冰凉感,她的心尖跟着颤了下。
紧接着就听见他低沉含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些得逞后的得意。
“顺便再亲一下。”
是夜。
漆黑的夜幕里,月明星稀,薄薄的云如轻纱般缭绕其中。
庭院内,传统的日式装修,流水潺潺,鹅卵石铺成的径从露台顺着蜿蜒通向露天温泉池,竹叶茂密,曲径通幽处。
热气氤氲,时鸢靠坐在温泉池里,白皙的脸蛋不知是被热气熏得还是怎的,绯红一片,出水芙蓉般的清丽。几缕发丝被池水打湿,黏在她细白的雪颈上,如刚出浴的妖精般勾人心神。
她安静靠在那,目光正盯着某一处出神,浑然未觉身后走过来的身影。
池水波纹荡漾开来,裴忌从背后亲上她的耳垂,“在想什么。”
措不及防的刺激,时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下,她转过头望向他,杏眸如含春水,睫上沾了些水珠,在白雾中,波流转,皆是摄人心魄,楚楚动人之感。
她回答,忽然微微仰起脸,柔软的唇瓣轻贴上他的喉结。
只是轻轻贴了贴,并无别的动,裴忌的眸色顷刻暗了下去。
下一刻,细密的吻铺天盖地落了下来,酥酥麻麻的,被他亲吻过的肌肤像是过了电般颤栗。微风顺着竹叶的缝隙吹拂而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吹不散缭绕在心的热意。
“今天怎么这么主动。”
裴忌一只手臂抱着她,另一只手去够一旁的盒,准备拆开包装。
下一刻,他的手被人轻摁住。
手背上传来的触感柔软细腻,惹得他心神一荡。
裴忌停下动,低头去吻她,哑声问“怎么了”
时鸢把脸埋在他的肩上,羞得有些难为情。
她的声音细若蚊鸣“不不用那个了好不好。”
剩下的,时鸢再说下去,明显感觉到裴忌的身体僵了下。
他听懂了她的意思。
安静片刻,他的喉结轻滚,嗓音更沉得喑哑“认的”
她睫轻颤,轻声应“嗯”
裴忌舒了口气,压抑着底汹涌的情绪,低头去吻她。
水波一圈圈荡漾开来,不知是不是热的,前的景象令人头晕目眩。
时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今晚的暗示刺激到了他,他像是疯了一样,毫无节制可言。
温泉里,庭院里的假山旁,甚至是浴室的镜前,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
一夜缠绵。
跨年夜的晚上,半山别墅里,厨房灯火通明,锅碗瓢盆的声音接连不断,食物香气飘渺而出,尽是人烟火气。
菜肴很快摆满了半桌,有糖醋排,龙井虾仁,甚至还有一道松鼠鱼摆在中,不仅卖相看着极好,香气更是勾得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
全部是裴忌亲自下的厨,本来时鸢只是随口一提,想到他还的做出了一桌满汉全席来。
他还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明明是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精英打扮,腰上系了条米色的围裙,画面有些违和,又莫名透着几分舒适的居家感。
时鸢慢吞吞地走到餐桌旁坐下,神色透着一丝不自然。
她轻咳了声“裴忌,我有一件新年礼物送给你。”
他抬起“什么”
时鸢慢慢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朝他摊开手掌。
两条杠赫然在目。
她咬紧唇“我的例假好像已快一个半月来了”
音未落,清脆的“啪嗒”一声。
裴忌手里握着的筷砸在了碗上。
气氛陷入沉默几秒后,裴忌回过神。
他面色不改地将筷捡起来,神色看似淡定无比,可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修长的手指有些发抖。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但时鸢还是看出来了,裴忌的淡定明显是装出来的。
因为满满一桌跨年饭,他根本动几口,而且出去打了好几通电,不知道打给谁。
等她吃得差不多了,裴忌走回来,拿起车钥匙,拎起外套。
“走吧。”
时鸢懵了下“干嘛去”
他唇线抿紧,低沉的声线终于不受控制地泄露出了一丝情绪和紧张。
“产检。”
元旦一过,时鸢的待产过程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开始了。
她的妊娠反应有些严,害喜害得厉害,刚开始怀孕的三个月,她甚至敏感到了闻到一点气味会反胃。每次她难受的时候,裴忌比她还紧张。
家里尖锐的桌角被包了起来,楼梯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生怕她摔着碰着。
有一次去医院产检的路上堵车了,时鸢有些晕车,突然又害了喜,实在忍住,吐在了裴忌新买的车上。
他根本毫不在意,不管自己的衣服脏不脏,先拿着纸巾细细把她的身上擦干净。明明那么洁癖的一个人,硬是穿着脏了的衬衫,在医院里陪着她做完了一套产检,最后再把她抱回车上,动里尽是克制后的温柔与心翼翼,像是在对待一件珍宝。
还有一次深夜,时鸢睡醒了,看见房的灯还亮着。
男人靠在椅上,大抵是累极了,竟然就这样坐着睡着了。朦胧昏黄的光线下,他闭着,长睫在下覆盖出一片阴影,眉深邃柔和。
时鸢以为他是因为工才熬到了这么晚,看得心疼不已,拿着毯走过去给他盖上,就看到了桌上摊开的一本笔记。还有旁边摞着的几本籍。
时鸢呼吸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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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籍里遍布着批注,面前摊开的笔记上,做了密密麻麻的整理记录,是他手写的笔迹,细致到她每天吃些什么去调理宫寒的毛病,红枣桂圆汤煮多久。
原来,他这阵每天熬夜,是在写这些。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烫了一下,她的眶忽然不受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那一刻心里的悸动。
到了孕晚期,时鸢的脚开始浮肿,以往纤细的脚踝不可避免地肿了起来,肚大了起来之后,她连弯腰走路变得有些困难。
每天早上起来,裴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她穿上消浮肿的压力袜。
时鸢靠在床头,看着男人坐在床尾,他低垂着头,额前黑发随意散落,半遮住那双狭长精致的丹凤,轮廓清晰深邃,正专注又认地帮她穿袜,动做了很多遍,已非常熟稔。
是因为有他在,在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整个孕期其实并不难熬。
她很幸福。
安静片刻,时鸢忽然轻声开口问他“裴忌,你觉得会是女孩还是男孩”
他手下动不停,答得不假思索“女儿。”
长相像她就更好了。
这样他就会有机会,把时鸢当公主一样宠大。
时鸢毫不意外他的回答。
因为这些日,定时就会有高级母婴店送一些婴儿用品过来,衣服玩具,无一例外是粉色的,一看就是给女孩的。连一件男孩用的东西有,足以见得裴忌在想女儿这件事上执念多深。
看他那么笃定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孩的样,时鸢就忍不住想逗他。
“那万一不是女儿呢”
裴忌抿紧唇,完全不打算考虑这种可能,认道“不会。”
隔壁傅北臣有了个女儿,他的怎么可能会是儿。
绝对不可能。
后面越临近临产期,时鸢心里就开始忍不住紧张,便打算再去灵隐寺拜一拜,祈求生产顺利平安。
知道裴忌工忙,本来时鸢还想着让洛清漪陪她,裴忌知道之后,怎么抽一天时和她一起过去。
找了一个人少的工日,两人便一起前往了灵隐寺。
时鸢去年怎么不会想到,第二年再来旧地,竟然是为了保佑生产。
灵隐寺相较于上次来什么变,秋叶萧瑟,整座寺庙透着古朴又庄的气息。
到了庙门口,裴忌便去取香了,时鸢站在原地等他,一会儿,一个有些面熟的和尚迎面而来。
瞧见她的面容,和尚一秒认出来,年轻的脸上绽开一抹和善的笑容,热情地开口“哎,是您来了呀。是好久不见呢,夫人。”
和尚见到时鸢隆起的腹,转了转手里的佛珠,福至心灵地说了句阿弥陀佛。
时鸢想到能碰见同一个和尚,微笑着跟他问了声好“师傅好,您还记得我。”
和尚冲她了个揖,笑容满面道“您先生应该陪您一起来了吧。上次他在我们寺里求的那盏灯,是时候该还愿了。”
闻言,时鸢顿时一怔“求灯”
“是的。您先生去年求灯时,给我们寺好大一笔香火钱,现在好像还用完呢。那天他特意折返回来,费了好大力气,才赶在我们闭门前求了那盏灯。”
她的睫轻颤,声音跟着轻了半分。
“请问我可以看看那盏灯么”
和尚带她来了佛像前,将最中燃得最旺的那盏莲花灯取了下来,递给时鸢。
火苗仍在热烈地燃着,一团火光映在时鸢底,檀香阵阵,沁人心脾。
她指尖轻颤,拿起灯下的那张纸条。
只那么一瞬,泪水便不受控制地从角滴落下来,在米黄的纸上晕出一抹暗色。
她捂着唇,看着上面印着熟悉的字迹,呼吸是发颤的。
他只写了一行字,笔锋明明锐利,莫名透着一股柔和的情愫。
“愿她所愿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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