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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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华春风这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她只顾着对兰画感激,倒是忘了乐坊于女子毕竟是个敏感的场合,忙补充道

    “请大人恕我失言,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姑娘,话里这才生出了歧义,也是,乐坊毕竟是男人消遣的地方,姑娘不要来污了眼,如若需要,可命人递此帖来,我自会来找姑娘。”

    兰画本不想接华春风的拜帖,但见江湛无端呵斥了她,不想再抚她的面子,于是伸手接下拜帖,“谢华坊主一片热忱,画画恭敬不如从命。”

    那边,司礼很快备好了文书,一应签字画押,华春风再次拜谢后,这才离开。

    室内只剩下三人,宫惟看戏累了,早就坐回窗边的椅子上,俄而抿一口清酒。

    加上退回来的一万两,兰画手握四万两银票,踌躇了一下,她朝宫惟走去,“这是还回来的银票,请殿下过目。”

    宫惟挑起清秀的长眉,瞅一眼银票,指指江湛道“是他的银子。”

    兰画微微一福,算是感谢他的相助,而后转过身子,把银票递到江湛面前,“请王爷收回。”

    江湛抬睫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几息,而后缓缓道“但凡是我送的,你都不要”

    他的声音平静,倒也没有责怪的意味,但落在兰画心里,就如一滴水滚入热油,迸出心底埋了两世的怨念。

    她把银票一股脑搁到他面前的桌子上,“王爷临时起意,用五万两买一把古琴,与你不过是手里的碎银子,于旁人却是承不起的恩情,不走心的礼物,不是馈赠,而是施舍罢了。”

    “承不起的恩情”江湛脸色一点一点变暗,再抬眼,兰画已经走出了房门。

    宫惟从他背后凑上来,看着门外消失的那抹倩影,蹙眉道“你这个妹妹,跟你生分的很呢。”

    江湛没理他,起身离开了包厢。

    回到翊和殿,江湛心里莫名烦躁,他扔下手里的奏书,摆弄书桌后紫檀木高几上的那盆银雪建兰。

    宴行命人取来小金剪,递给江湛,自己又擎着一碗盖茶候在一边。

    剪了两片枯叶,江湛蹙眉,“这兰花怎的看着没精神”

    宴行小心翼翼道“回王爷,银雪建兰娇贵,颇费心思,以前这屋子里的兰花都是兰画姑娘伺候,最近不知为何,她不来了,也花也眼看着没了生气。”

    江湛眸光一晃,丢了剪刀,用湿帕子静了手,沉声道“茶。”

    宴行忙把茶碗送入他的手中,江湛揭开碗盖,迎面扑来一阵清香,碗内茶汤浅碧,一澄到底,没有丁点浮渣,他抿了一口,淡淡在茶香在口鼻萦绕,仿佛压下了心头莫名的躁郁。

    他忽而掀起睫,面露疑问“这茶”

    宴行点头,接话道“是的,这茶也是兰画姑娘准备的,每年清明前,命人去乌山茶园采来最嫩的叶芽,而后作青、摇青一些列工序都是姑娘亲自动手,就这么着精挑细选,一年才得两罐茶,堪堪够王爷喝一个整年。”

    江湛手下一顿,青瓷盖碰到碗沿,发出一声脆响,他从不知道,她竟早就默默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

    而他,以前从未发觉。

    脑中突然想起今日在吴福楼她说的话,和自己随手一掷千金相比,她的礼物属实更走心。

    难怪她会生气,先是拒绝了他送的宝石金钗,后又不要绝世名琴,这些冷冰冰的物件,他确实没花心思。

    也许,应该送一些她平时喜欢的小物件。

    见江湛怔愣,宴行忙从他手中接过茶碗,小声嘟囔了一句,“这第一罐已经见底了,也不知兰画姑娘什么时候送来第二罐。”

    江湛走到桌案后坐下,凝神若有所思,又问宴行,“以前我送她什么,她会高兴”

    他竟想不到她的喜好。

    宴行挠挠头,也颇感为难,“以前王爷很少送兰画姑娘物件,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奴才按您的吩咐给府里的妹妹准备礼物时,有送过,郡主挑剔,兰画姑娘却刚好相反,只要说是王爷送的,无论什么她都喜欢。”

    江湛抬眼,似有疑惑,怎么以前就不管他是否用了心,现在反而计较了呢。

    难道是她长大了,还是那一夜改变了他们的关系

    他从未琢磨过女孩子的心思,如今想来,只觉比朝廷还要政事还要费神。

    罢了,由她去吧。

    他捡起一本奏书,继续埋首公务。

    回到归晴苑,兰画如获至宝,捧着自己手绘的食谱,专心研究起来,吴福楼发生的一切,早已抛到脑后。

    待她把配料、样式、做法都规划清晰,她叫来云翘、碧竹和柳叶,非常郑重的告诉她们自己的计划,末了问“你们自己选择是留在王府,还是跟我出去开食肆,虽然你们的身籍在我手里,但我不会强人所难。”

    云翘率先表态,“姑娘去哪我去哪。”

    碧竹和柳叶互看一眼,也道“除了姑娘,这王府哪还有人把我们当人看,我们跟着姑娘。”

    兰画心中一热,喉头微哽,“好,等我们出了这誉王府,全凭自己的本事吃饭,再没有主子奴婢一说。而从现在开始,我教你们做甜点。”

    云翘点头,“学了手艺,就不用再做这伺候人的活计,以后不管到了哪,都有饭吃。”

    说干就干,四人当下就进了小厨房,一直忙到歇觉才离开。

    翌日,又在厨房指点了碧竹、柳叶一番,兰画乘马车,去坊市看看自己的铺子。

    来到真正属于自己的地盘,兰画心里是从未有过的踏实,这是她后半辈子的依仗,有了这份依仗,她才有勇气从上辈子的牢笼里走出来。

    老仆朱桓见到兰画,眼中闪过一阵惊喜,领她进了后院,刚进乐院门,又见一敦实黝黑的妇人走上前来,她神色有点拘谨,却掩不住满脸的笑意,“这是兰主子吧”

    原来这是朱桓的妻子,见他安了家,兰画颇感安慰,“有人知冷知热的照顾朱管家,画画就安心了。”

    朱桓憨厚的笑了,“姑娘在王府过的好,老仆也安心。”

    兰画面色一黯,打量着眼下的小院,轻声道“我要离开王府了。”

    朱桓立刻变了脸色,眼睛瞪大,仿佛充了血,“姑娘何出此言,是不是府里容不下你”

    兰画摇头,“是我自己想离开的。”

    虽然她这样说,可是朱桓又哪里看不出来,若住的顺心了,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要搬出来,他叹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当年真不该让你跟老王爷来南堰。”

    “不跟老王爷回来,我又能去哪里,在北楚我不是早没亲人了么”

    以前兰画在王府没心没肺的生活,没想过骨肉血亲的事,这会子倒真的希望在世上哪怕有一个亲人也好。

    沉吟半晌,朱桓缓缓道“那年在北楚,夫人除了你,还带了你的哥哥,谁知刚好碰上战事,夫人让一个侍从带着小公子先走,我和她留下来保护姑娘你,谁知阴差阳错,夫人替老王爷挡了一箭,你这才来了南堰。”

    兰画以前从没听朱桓说起过这些,听到自己还有亲哥哥,眼中刚燃气一丝火焰,又瞬间熄灭,“在那种兵荒马乱的情况下,哥哥也很难活下来吧。”

    朱桓怅然,“小公子有贵人之相,一定会福大命大的。”

    兰画以前觉得家人与自己是很遥远的事,这会突然很想知道他们的事,又问“我的母亲,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朱桓道“夫人看行为做事应该是世家贵女,却不知为何一人带着两个孩子不停的变换居所,但不管环境多么艰险,老仆从没在她脸上看到过一丝软弱,她非常疼你和小公子,不忍留两个幼子在那个乱世,走的时候都闭不了眼。”

    说到最后,一把年纪的老仆喉头哽住。

    兰画亦无声的留下了眼泪,母亲当时是怀着怎样绝望的心情离开这个世间,如果她看到前世自己女儿的结局,会不会更绝望。

    仿佛突然之间充满了力量,兰画舒了一口气,暗暗把眼泪憋了回去,母亲当年带着两个小孩都没有软弱,她也不会,她要好好活着,如此一来,母亲不论在哪里,都不用为她担心。

    逼自己平复情绪,兰画脸上的神情恢复平静,她转脸对朱桓道“我打算在这里开个食肆,朱掌柜帮我跟以前的租客打声招呼,尽快把铺子收回来。”

    朱桓愣住,嘴张了几张,想说什么,最后却打住,她在兰画的脸上仿佛看到夫人的影子,他相信兰画会和她母亲一样,坚强且有主意。

    “好的,姑娘。”朱桓利落的应下。

    前后院都被朱桓夫妇打理的很好,没什么可让兰画操心的,简单的吩咐几句,兰画坐马车回了王府。

    卯时,天尚未亮,江湛坐在去皇宫的马车里,闭目养神。

    宴行撩开车帘,偷瞄了他一眼,又轻轻放下,随后却听车厢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说。”

    宴行忙又撩开车帘,半个头伸进车窗,压着嗓子道“奴才昨个见兰画姑娘去了吴福楼,买了好几匣他们的招牌菓饼。”

    江湛淡淡牵了牵嘴角,“她还真喜欢甜食。”

    宴行又道“买完菓饼她又去了一个地方,是坊市临街的一个二进院子。”

    江湛掀开长睫,淡淡道“查了么”

    宴行小声,“查了,以前是老王爷的私产,如今转到了兰画姑娘名下。”

    “哦”江湛眸光一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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