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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31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米饭不久前进了电饭锅，这会儿已经跳了红，“完成”两个字清清楚楚地映入了周霜的眼帘。
她看了一眼锅里正在闷着的红烧肉，分出一点心思来看了看正在客厅里拼她拼了两天都还没拼好的乐高的樊振东。
他倒也真的乖巧，自告奋勇洗了菜以后没什么事做，想帮周霜一块儿做饭却被她说了句“你天天打球还会做饭啊出去玩儿去，呆在这儿也不怕被烟呛死”之后就委委屈屈地一个人跑到客厅里拼乐高，安静得像个吃饱喝足了的小孩子。
周霜叹了口气，忽然就觉得自己下午脑子像抽了一样，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情景。
樊振东下午的时候还没训练之前给她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训练结束之后请她吃饭，语气坚决，仿佛只要周霜不同意他当场就要气得把脸都鼓成包子似的，还特意强调了一句“只有我们两个人”。
电话打来的时候周霜正在超市里，看了一眼拎在手上的肉犹豫了一会儿，正当樊振东迟迟没听到回复以为她不想去的时候周霜却开了口，“我这菜都买了啊”
樊振东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周霜拖长了音“嗯” 了几秒之后忽然对他说，“要不你来我家吧，这个菜放到第二天就不新鲜了。”
“行啊行啊”少年人语气里掩盖不住的兴奋听得周霜忽然就有些后悔刚刚说的那句话了，但他似乎生怕周霜反悔似的，急急忙忙说了一句“那我晚上给你带芝士蛋糕”就挂了电话。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樊振东难得发朋友圈，也不太喜欢拍照片，但是周霜把饭菜都放好准备吃的时候，却忽然被樊振东拦了下来，说要拍一张照片。
“你干嘛”周霜看他把手机伸得高高的甚至还踮起脚尖看屏幕的时候忍不住笑了一声，“你也要手机先吃吗”
“啊”樊振东显然不明白“手机先吃”是个什么意思，看了一眼周霜，随后拍好了照片坐了下来，“手机先吃是什么意思”
“就是先拍照啊。”周霜凑过去看了一眼他刚刚拍下来的照片属实有些惨不忍睹，她不该对樊振东的直男审美抱有什么幻想的，“你这个拍照技术真的没谁了。”
“那你帮我拍一个。”樊振东把手机递给她，周霜想了想接了过来，没有像他刚刚那样俯视着拍，反倒是歇着切了个角度，有聚焦有虚实，手机还回去之后周霜看到樊振东满意的笑了笑。
“再不吃要凉了。”周霜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哦哦，”樊振东连忙把手机放下，夹了一筷子青菜和着饭就往嘴里送，嚼了半天忽然觉得味道有些奇怪，鼓着腮帮子咽了下去，随后对上了周霜看过来的眼睛，“这青菜里放酒了吗”
“对呀，放了几滴。”周霜点点头，“怎么了，你开车了我怎么记得你还没学车呢”
“没有没有。”樊振东摇摇头，有些疑惑地问她，“青菜里为啥放酒啊，还是白酒。”
“提味啊，还能提亮。”周霜笑笑，“以前我爸爸教我的，之前也不会做饭，后来在外边租房子得一个人住了就让爸爸录了个视频教我做饭哈哈哈，那会儿我也问了他这个问题。”
樊振东点点头，随后就听到周霜问了一句，“好吃吗樊振东先生非常荣幸成为第一个品尝我手艺的人，我室友都没这待遇呢。”
“超级好吃”听到“第一个”这个词以后樊振东显然开心了不少，毫不犹豫地回答了她，“食堂要是做成你这样我肯定一点儿也吃不腻”
周霜知道他在开玩笑，但还是应和了一句，“美得你，弹钢琴的手给你天天去食堂做饭啊你少吃点儿樊振东，我感觉你胖了。”
“能不能不提这个”樊振东听到这句话就有些委屈，“我天天运动呢我也不知道怎么还能胖了，真就不消化呗”
“体质问题吧，远哥不就怎么吃都不胖吗”周霜看了他一眼。
樊振东听到林高远的名字挑了挑眉，随后看了看周霜，“不提他不提他，今天就我们两个，好不容易把他甩了呢。”
周霜哪里听不懂他的意思，于是就只是笑了笑，随后继续吃饭。樊振东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她的侧脸，安静又乖巧，但他一时半会儿有些摸不清楚周霜的心思，便也不知道该聊些什么。
吃完饭樊振东拦下了周霜想要收拾碗筷的手，转而让她去客厅里自己玩，做饭不会做洗碗他还是会洗的。周霜看了一眼樊振东围上她粉色小围裙的反差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厨房里逐渐有哗啦啦的水声传来，周霜抱着膝盖靠在沙发边，看着樊振东背对着她留给她的背影，忽然就生出了些“好像在过日子”的想法来羞愧而又欢喜，她有些说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樊振东做得太过明显，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无论是新年一定要强行霸占她的第一声“新年快乐”，又或是年年不落的仿佛哆啦a梦的百宝箱似的生日礼物，又或是只要一遇到麻烦就能立刻敏锐的觉察出来再给她开导，还是只要看到她喜欢的和适合她的，无论是食物还是饰品，只要不是贵到她不肯接受，都会立刻买下来给她。
室友很喜欢给男朋友买东西，周霜疑惑她一个月工资也没多少怎么还买这么多，她告诉周霜“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会时时刻刻都想着他啊，就是很喜欢买买买，想把适合他的他喜欢的都买给他。我男朋友也是这样，我那儿堆了好多他买的小首饰呢。”
樊振东不是会熬夜的人也不是喜欢仪式感的人，但他也要守到零点和周霜说一句“生日快乐”，在被问到“怎么还不睡”的时候回她一句“一年就这一次，熬夜没什么”。
他也不是个很爱突然就唱歌的人，但也会在周霜胃疼得受不住的时候一个人穿着拖鞋顶着还没干透的头发跑到宿舍外头给她唱天梯助她入眠。
他喜欢看历史军事，时事或是体育，很少能看到他看其他娱乐方面的东西，但即使如此，周霜发来的音乐又或是娱乐方面的视频他都一分不差地看完了，甚至还会和她聊聊看完之后的感受。
他不是轰轰烈烈恣意奔放的把喜欢摊开在面前，相反，他的喜欢像阳光一样温柔钻到了每一个波纹里，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推开窗就能看到树叶晃动下满湖的碎金。
可她如今已经分不清，他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十七岁的周霜喜欢上了同样十七岁的樊振东，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却辗转反侧地持续了四年，最后换来了短暂青春将要结束时候的潦草收场。在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彻彻底底的在那天的告白之后断开的时候，樊振东却仿佛毫不在意似的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和她相处着。
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周霜都觉得心里闷得透不过气来，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觉得违心，连点开他的对话框都觉得自己是在自导自演一出友情之上恋人未满的戏码。藕断丝连的感觉属实不好受，所以她强迫自己疏远和樊振东之间的距离，却发现他朝着自己一步一步靠近。
她没想到樊振东会害怕失去她这个朋友，她也没想到樊振东会为了不让她心里有结而不在她面前有只言片语关于那天的事情。
大赛结束之后长达半个小时的电话，樊振东和她说了他的顾虑、他现在的状态、他未来的计划还有他的真心话。
“对不起霜霜，我那天实在是大脑一片空白，所以我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
“可能我太迟钝了，又太粗心，完全没有顾虑到你的感受，也不知道原来你心里是这么想的。嗯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想清楚了想明白了再堂堂正正去见你”
她答应了，她也狠不下心来不答应，但她也做好了永远只做朋友又或者是好聚好散的准备。
这一年的相安无事，伴随着他的一场又一场比赛后的胜利，伴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封闭集训，也伴随着她音乐剧梦想道路上的起起落落忙碌奔波，最终在猝不及防的转角撞得碎了一地。
“你真的分清了，你是喜欢我，还是习惯了有我的存在”那天生日，赶在当天的十二点之前樊振东匆匆忙忙跑到了她租的地方的楼下，临走的时候周霜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问他。
夜风吹得两个人打了个哆嗦，樊振东看了她很久都没有开口，随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霜花图案的手链，蹲在她面前和她平视。
“忘了生日礼物还没给你。”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在雅加达，水土不服吧晚上身上又痛又痒睡也睡不着，听歌也没什么用。我想给你发消息，但是你那里快一个小时，应该已经睡了，所以我忍住没发，把你先前的唱歌的语音条一条一条点开来听，然后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不知道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打完比赛之后刚点开手机就看到你给我发了好多条微信，我就干脆给你打了个视频电话。电话通了以后我跟你说话但是你不回应我，然后我就看到有个笨蛋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我想不明白你哭什么，还跟你开玩笑说是不是太想我了，然后你生气了，问我是不是伤口结痂了就好了。”
周霜记得那天，出发前就知道他身上这一块那一块没好的完全，甚至因为又痒又难受折磨了好几天精神状况都不太好，走的时候还穿了长袖生怕别人看出来。结果樊振东告诉她他已经找队医治好了，不会影响。说完没几天她就看到了视频里樊振东不仅没好还仿佛加重了的湿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气他骗自己还是被他这样难受也坚持着参加了整场比赛而被触动，眼睛莫名其妙的就湿润了。
“当时我就想，周霜真傻。傻得我一看到她哭就有点儿手忙脚乱了。”他说，“我说我得想办法，让她以后都不为我哭才行。”
或许是夜风吹得她本就干涩的眼睛越发难受，雾气朦胧下她竟然不争气地开始掉眼泪。樊振东没说话，仰着头用拇指擦掉她刚落到脸上的眼泪，随后朝着她笑了笑，“那天我问你，比完赛之后可不可以谈一谈，现在我想明白了也想清楚了，所以我来给你答案了。”
“让你等太久了，作为惩罚，你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你所有的委屈，都加倍的还给我。”
吃完饭周霜送樊振东到小区门口，他手里还拎着周霜今天刚烤好的曲奇饼干，让他带回去给省队的队员们一块儿分着吃，还被他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才不想给他们吃”。
“我还给远哥做了一个绿豆糕，装了一小盒放在里面了，你回去以后记得给他。”周霜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他一句。
听到这句话樊振东狠狠皱了皱眉，不服气似的撅了撅嘴，随后问了一句，“没有我的份吗”
“这是他上次预定的，当然没有你的份。”这酸味儿快要冲出来的一句话听得周霜忍不住笑了笑，说完看到樊振东一副气呼呼的表情还是好心情地告诉了他，“但我给你做了蛋挞，只有两个。”
小熊猫有的时候还是很好哄的，听到这笑容立马挂在了脸上，“嘿嘿，那我省着点儿吃。”
“尽快吃完，不然放久了味道就不好了。”周霜知道这个吃货要这么说，忍不住挑明他的想法，“想吃再做就是了，又不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不至于。”
“哦。”樊振东点点头，眨了眨眼睛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周霜，挣扎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开了口，“霜霜”
“嗯”周霜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转过头看他，但是对方却突然没了声音，干脆停了下来站在了花坛边上稍稍仰起头对上他的眼睛。
“我过几天就要去打全运会，然后在威海打乒超，然后去休斯顿打世乒赛。”周霜听闻点点头，樊振东的行程她大致清楚，不明白为什么忽然又提了一遍，随后就听到他继续说话的声音，“好像兜兜转转我们还是停在原地。”
周霜一愣。
“我喜欢你，霜霜。”晚风吹得他嗓子有些哑，但这一句他却说的缓慢而又真诚，“不是朋友的喜欢，是只喜欢你一个的喜欢。”
几年前张继科告诉他，“喜欢一个人就只能喜欢一个人，对一个人好就只能对一个人好。”当时他听得迷迷糊糊，只把这句话记在了心里，直到经过年岁的滴灌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周霜没说话，盯着他在黑夜里显得分外明亮的眼睛，仿佛都能听到他飞快的心跳声，和自己的眼泪不争气地开始往眼眶蔓延的酸涩感。
“先前我不敢说，因为东奥周期太过漫长，我要强迫自己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比赛和训练上。现在我终于可以有机会告诉你，就是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周霜话音里带着哭腔，似乎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湿润的，“你为什么来的这么迟呢”
“对不起，霜霜。”
“你打我骂我怪我都可以，但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把先前亏欠你的都补回来”
未说完的话，就用一个拥抱来代替吧。
f:蹭饭，女朋友做的。图片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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