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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ter 35 夜夜流光相皎洁
周霜在高铁站等高铁的时候碰到了谢肖程这个可以说好像忽然在她的生活里蒸发掉的一个人。
自从那天他留下一句“祝你幸福啦”以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聊天记录。周霜清理自己的微信消息列表的时候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把他的对话框删掉了。
她并非看不出来谢肖程做出的种种是想追她。但她也知道，心里放不下一个人的时候是没有办法接受任何其他的人的。这是不尊重也是不公平。
上大学的时候陈婧妍提到江苏省的数学高考，最常说的一句玩笑话就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没有无缘无故的第三小问”。当时只是听个乐子没往心里去，如今放在别处想想，确实如此。
这世上属实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而她也向来难以感动，也向来会被细水长流温柔。
“哎好巧啊，你去哪儿”谢肖程看到周霜的时候先是愣了愣，随后主动开口打了声招呼。
周霜没想到能碰到谢肖程，而且她只是无意的往旁边看了一眼，没想到就看到了对方也像是不经意的对视。
慢半拍地顿了一下，随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这才意识到现在已经不用纸质车票了，于是想了想回答他，“嗯去南京。”
因为新剧排练的缘故一直待在上海，刚刚结束演出想着去南京散散心。本打算去想去了很久一直没有机会去的夫子庙，但恰好程古玉从国外回来过了隔离期，就约上了周霜一起，也是想做回“东道主”带她逛一逛。
“挺有缘啊。”谢肖程笑了笑，对上周霜疑惑的目光之后才继续说了下去，“我也去南京。兄弟结婚，我去当伴郎。”
听到这儿周霜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声，“我怎么记得你上上个月才当了伴郎，这个月又要当伴郎了”
“没办法啊，这个年纪结婚很正常嘛。”谢肖程看了她一眼，似乎也想起了这件事，“也到年纪了，前两天我妈还催我去相亲来着。”
“哎说到这个，我妈前天还是昨天来着，昨天吧好像是，问我你有没有处对象。”谢肖程忽然想到了昨天下午妈妈像是随口提了一句似的问他，转头就看到了周霜有些紧张的神情，于是笑了笑接了一句，“我没说，我说我不知道。”
周霜松了口气，谢肖程于是知道自己猜对了，她还没把和樊振东在一起的事情告诉父母。
于樊振东而言，就算他在朋友圈公开了，知道的人也都是他所亲近熟悉的队友或是教练们。
而周霜不一样，她认识的人太多太杂，而且来自各行各业，万一被谁截了图或是说了出去，凭樊振东现在的热度肯定会在网络上持续发酵，影响到正在备战休斯顿世乒赛的他属实不太好。
知道的人不多，她所熟悉和亲近的人，以及对樊振东并不是那么了解的人，这是目前她能想到的公之于众的方式。
谢肖程没有周霜想的那么多，昨天妈妈问他的时候虽说像是无意提起，但他知道也只是表面现象而已。不仅仅是自己妈妈，似乎连周霜妈妈都有意无意地想把他和周霜凑在一起只不过流水有意落花无情，他到底是晚来一步。
所以他就只是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了一句“不知道啊，我们不怎么联系”，果然就换来了妈妈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打算公开吗”谢肖程挑着眉问了她一句，“不过也是，他现在属于公众人物，万一公开了指不定你这个人信息要被全扒出来呢。”
周霜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抿了抿唇嘴角微微上扬，“没关系。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公不公开其实只是一个形式而已，嗯我不是很在意这个，毕竟这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嘛，又不是什么必须要公布出来普天同庆的事。”
谢肖程摸了摸鼻尖，笑着点点头，趁周霜转头看正在驶来的高铁的时候看了看她的侧脸。
周霜的座位离他不远，就在斜方向上，他只要微微侧过头就可以看到她露出来的被口罩遮住的小半张脸她正在打电话，手腕上似乎是她戴了很久的霜花手链，手机壳是一只棕色小熊。
像是自己买回来以后又diy过，用白板笔写上了“fanzd”这几个字，明目张胆又自然而然。
“嗯，已经坐上高铁了。带了带了都带了，没什么落下的，我都听你的检查了好几遍了下车之后程古玉会在车站等我的路痴怎么了我又不是没有导航，路不认识导航我会看呀你好啰嗦啊阿东，这个问题刚刚明明已经问过了，玩两天就回来嗯，订好宾馆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仔仔细细地检查然后拍照片给你看好不好以前没发现你话这么多呢好了好了高铁要开了不跟你讲了吵到人家休息了”
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及时止损吧，她已经遇到了她所钟爱的那一个人。未说出口的话，就让它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忘吧。
程古玉带着周霜去了夫子庙，周霜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秦淮河还坐了一回平生第一次坐的黄包车只不过现在还未到晚上，故而没有想象当中那样热闹，也没有程古玉描述的那样“五光十色”。
“怎么忽然想去夫子庙了”站在秦淮河对面的得月台门口的时候，程古玉看着举着手机正在拍秦淮河的周霜忍不住问她，“你也没什么考试呀”
“嗯”听到程古玉的声音周霜回过神来，随后笑了笑，“就是想来看看呀。正好有空，忙了一整年了休息休息嘛。”
“不过也是。”程古玉点了点头，她大概知道周霜这一整年似乎都很忙碌，音乐剧排练一部接着一部，到处跑不说，光她能联系得上她的时候也多是她排练刚结束抽空回她一个电话有时候时差就是这么麻烦，周霜工作她睡觉，周霜睡觉她上课，连周霜谈恋爱发了朋友圈她都是一觉醒来才看到。
想到这里，程古玉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一直想问却一直想不起来的事情是什么，拉住了周霜的短袖好奇地问她，“哎对了，你还没跟我说说你男朋友呢之前考试周忙的要死要活没仔细问你，现在你要好好跟我说说。”
“说什么”周霜愣了愣，有些疑惑，“那天不都告诉你了吗”
“当然是说经过啊，经过我光知道他是谁有啥用。”程古玉拉着周霜靠在了秦淮河边的围栏上，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倚着，歪着头看向她，“我真太好奇你这母胎o是怎么谈上恋爱的了。”
“额”周霜忽然不知道从何说起，她这问题问得太笼统，她也不好回答，“经过就是很普通的经过啊，不知道说什么。”
“那我换个问法”程古玉也知道这问题不太好答，但仍然挡不住好奇心，“他怎么追的你啊”
听到这个问题周霜愣了愣，只觉得更不好回答起来。
她和樊振东似乎并没有追和被追之间的纷繁复杂，就好像双方都心照不宣似的。他们认识太久了，十几年的岁月早就让他们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或许只欠一句“我喜欢你”，也或许只缺一句“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二十岁的时候她先开了口，只不过那时候的他们还远远不是双向的箭头，所以最后只是惨淡收场。
她本以为他们或许也就这样走到了头，但樊振东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都小心翼翼了起来。
樊振东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即使他爱说爱笑爱和哥哥们玩闹。他知道他再状似无意的举动或许放在周霜眼里并非是他所想的那样普普通通，因为那时候他们原本模糊的界限因为她的坦白而被划得异常清晰，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试探，才能让周霜被一石激起的千层浪一点一点地平复下来。
她和林高远说，她后悔那天和樊振东坦白。但其实她并不后悔，甚至庆幸或许这有些算计和心机，但她不得不承认，若她没能开口，她和樊振东这一生也无法从朋友走向恋人。
在广州的时候，樊振东和她表白。在她家门口分别的那天晚上樊振东抱着她和她说“谢谢”，她听到这个词的时候却有些鼻酸。
被他暖烘烘的体温焐热，周霜问他，“如果那天我没有和你坦白，会不会我们这辈子就只能是朋友”
樊振东愣了。这个问题他想过很多次，他也不想骗周霜，所以他回答她，“会。”
周霜忽的就释然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没有再把你对我的好都只当做朋友的好。所以每次当我觉得你对我好的时候，我都会想，因为我是被偏爱的那一个。”他说，“如果你不说，我可能这辈子都会觉得你对我好，就只是因为我们认识了十几年而已。所以我会愧疚，会愧疚的原因是让我喜欢的人因为我的不懂事而默默付出了这么久。”
“所以谢谢你，霜霜。因为你的勇敢，才会让我也变得勇敢。”
周霜在低着头发愣，程古玉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喊了她一声，“回神了发什么呆呢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周霜的思绪飘回现在，“追啊嗯其实没有什么追不追吧，就是很自然的就在一起了。”
“啊”程古玉夸张地拖长了声音啊了一声，“那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吧，追你的人那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帅，你咋就跟他在一起了”
“为什么一定要轰轰烈烈的追求之后才可以在一起呢”周霜笑了笑，反问她，“平淡的恋爱才是常态，轰轰烈烈的爱情都是小说故事里的。”
要怎样高调才算轰轰烈烈要怎样爱到死去活来才算爱没有人可以说清楚这件事。
但周霜觉得，只要互相喜欢并且愿意告诉对方，即使没有轰轰烈烈的追求和高调得人尽皆知的宣告，也是另一种方式的恋爱因为喜欢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
从不缺席的生日礼物，即使关系降到冰点也依旧会用别的方式讨好似的寄出。从不遮掩的担心爱护，即使没能第一时间赶到身边也会絮絮叨叨地问尽一切细节上的事情。
樊振东知道她身边有很多优秀的人，对她暗里示好的也有对她明里坦诚的也有，但是他从来没有干预过她的任何决定，只是把所有的想法都咽在肚子里，她愿意等就全心全意地做好他应该做的事情，最后带着荣耀拥抱她；她不愿意等就尊重她的所有想法，退回他该在的位置祝福她。
他肩负着枪班夺朝的使命感，也拥有着再清晰不过的规划线。这是周霜喜欢他也始终觉得他耀眼的地方。
她相信他有美好的未来，她也相信他们有美好的未来。
“原先他的生活里只有小白球，现在他的生活里还有我。”周霜笑了笑，“他说他又幸福又幸运，我说我觉得很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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