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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番外一 明欢0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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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一明欢04

    04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明欢深刻地去反思自己,才渐渐能够看透当初的事。

    作为相依为命的亲人与年长者,她本是有教育弟弟的责任的。

    母亲只会妥协隐忍,除了“忍一忍”以外,她便再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那些困难,更别说解决。

    明欢是无师自通,又或许是在漫长的忍让生涯之中逐渐摸清了这个社会的规则。

    她比母亲更成熟,更有能力。

    本该是由她去承担起母亲缺失的那部分责任。

    然而明欢却没能做到。

    这些年她虽然竭尽全力去为母亲和弟弟换来了良好的物质基础,也赢来了旁人的尊重,然而真正一起坐下来吃饭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抽出时间来“教育”弟弟。

    在明欢的心里,关于亲情的印象是凝固在了年少的时光里的。

    弟弟小小的一团,才将将及到她的腰那么高,会扑进她怀里撒娇,说姐姐是他在世界上最喜欢的人,想要早点长大,信誓旦旦地说以后要变得很厉害,保护好姐姐和母亲,不再让她们受到伤害

    然而时间在她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飞速流逝,不知不觉间,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个子比她还高,虽然还没能做到独当一面,却早已有了“成年人”的自尊心。

    还有“成年人”的潜规则和自我考量。

    明欢为了争夺明氏、送父亲进监狱,几乎可以说是不择手段,很多次都是拿命在赌,话里真真假假到最后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

    哪怕威逼利诱,本质都是基于利益的谈判,她也没有真正做过违法犯罪的事,也未曾牵连到无辜之人,更从未出卖过自己的感情或者身体。

    一则是她极为厌恶父亲当初下作的手段,二则她的能力与胆魄让她有更多选择的余地,不是非得作践自己不可,那才是真正为她赢来旁人的支持与尊重的支撑与底气。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极为厌恶自己这一路走来的博弈与不得不做出的牺牲。

    她能够坚持到最后,心底所想的也不过就是让母亲和弟弟安心地待在她身后,不必去直面那些复杂阴暗的东西,能够保持内心的纯净,健康快乐地长大。

    结果她忘了,人的成长并不会因为她的意志而停止。

    更何况她已经缺席了那么久的时光。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弟弟已经长成了她都觉得陌生的模样。

    与父亲越来越像,却没有足以匹配野心的能力。

    那次谈话到了最后不欢而散。

    明宴进入明氏高层的计划被无限搁置,明欢彼时还想要补救,好好磨一磨弟弟的性子,只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转行,她会一切力所能及的支持,要么就在明氏的基层继续虚耗终生。

    除非明宴能力真的过硬,在部门内部有较为突出的表现,否则明欢绝不会因为血缘的这一层关系给他开后门。

    她能给他开一次后门,他就能要求第二次、第三次

    而还未等她给弟弟开后门,他却已经无师自通了以利益许诺与人交换欲望满足的能力。

    或许是因为他的野心膨胀,另有打算,又或许只是单纯的在朋友们面前的虚荣心,明欢并未深究,因为那不是最重要的事。

    明欢并不希望弟弟最后在无尽的欲望里彻底迷失自己。

    然而做了那么多年的明总,明欢已经没有时间与精力、也学不会那些柔和委婉一些的手段去迂回地劝说弟弟回头。

    她强硬而严厉地拒绝弟弟的要求,叫他远离那些带他学坏的狐朋狗友,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他谨言慎行,不可仗着家里的背景胡作非为。

    明宴自然还没有到胡作非为的程度,然而姐姐的态度却叫他越发的恼怒与不服气。

    姐弟俩开始不断地吵架。

    明夫人一开始还沉默着,偶尔站出来当和事佬,但当明宴一次次哭着回来跟她抱怨姐姐心狠,到最后以死相逼的时候,她才一点点偏向了儿子。

    随着年纪渐长,她也慢慢要考虑未来。

    明欢的能力,她自然是不担心的,即便没有她这个母亲,明欢依然能够生活得很好。

    而且或许她这个做母亲的才恰恰是明欢的拖累。

    但是小儿子年纪轻轻,小的时候没过过什么好日子,长大之后没有再遭受到什么大的挫折,却不如姐姐厉害。

    如今被姐姐压着,明宴是怎么也出不了头的。

    明欢工作忙碌,回来陪伴母亲的时间并不多,日日住在跟前的明宴抱怨得多了,明夫人心底难免生出些偏向来。

    她也开始跟着明宴发愁

    自己在的时候,女儿就算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也要对弟弟厚待几分。

    但是如果自己不在了呢

    明欢可是能够眼睛眨也不眨就把自己亲爹送进监狱的狠人,又能指望她对所谓血缘有多少顾虑与留恋呢

    她现在嘴上说得好听,不论弟弟做什么她都无条件支持,然而仅仅只是进入自家的公司这样小的愿望,她都不愿意满足,谁又能确定她真的会永远支持包容弟弟做别的事

    再进一步想,谁又说得准现在的明欢又是不是在演戏跟在父亲身边的时候,她到底有多会骗人,明家的人都是深有体会的。

    怀疑的裂缝一旦出现,就再也不可能愈合。

    明夫人渐渐跟儿子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试图向女儿索取一些能够让明宴立足傍身的东西。

    光有钱远远不够钱总有花完的一天,明宴更想要权和公司的股份。

    他们似乎并未意识到,这样贪得无厌的态度越发的向他们曾经最讨厌的人靠拢。

    当然也有可能意识到了,但终归自己的利益才是最要紧的东西。

    只要能达成目的,手段并不要紧

    这还是明欢以身作则教给他们的。

    他们这样明显的态度变化,明欢自然不会感受不到。

    最初是不敢置信,随后是默默忍耐,她的态度一度和缓,试图通过退让回到过去的关系,但很快她就意识到那并不可行。

    她开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到工作中去。

    间歇性的痛苦辗转之后,她渐渐选择了“认命”。

    三十二岁时,明欢查出绝症。

    还有治疗的希望,虽然痊愈的可能性并不大,但以她的身份背景,足以请来全世界最好的医生,至少也能为她多续上几年的命。

    但明欢只考虑了一晚,就拒绝了。

    在那之前她回过家一趟,因为一个会议临时推迟,她有了空闲的时间,恰好路过明夫人的楼下,便没有特意打招呼,想回去看看母亲。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她便听见弟弟在屋里说话的声音。

    “要是姐姐不在了就好了反正她也没有孩子”

    其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楚,唯有这两句话如同朗朗晴空之中的一道惊雷,陡然间在她耳边炸开。

    明欢的脑袋转得多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过了一遍,最后发现弟弟的意思只有可能是那一个。

    姐姐不在了,没有孩子,母亲又没有能力,同父同母的亲弟弟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

    至于公司里其他人会不会反对,他压根没考虑过。

    当年姐姐也是搞了突然袭击把父亲丢进监狱,之后也是顺顺当当地上了位。

    姐姐能做到,没道理他就不行。

    明夫人没有责骂儿子异想天开,连阻止都没有也可能是声音太小,听不清楚。

    明欢在门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在里面的人意识到什么之前,转过身离开。

    隔天她在办公室里熬了个通宵,助理上班时,她起身吩咐工作,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

    助理连忙扶着她上车,将她送去最近的医院检查,却得出了最坏的结果。

    明欢看着体检结果苦笑,隔天托助理给医生传话,说她不想治了,请医生开点药,至少能支撑她处理好公司里的事务。

    她一辈子所求的亲情最终没能给她正向的反馈,反倒成了反目的仇人,花了小半辈子拿命拼来的公司便成了她最后的心血。

    那是她最后能够在这世上留下来的东西,不能因为她的死而轻易断送掉。

    半年以后,明欢不得不住院休养,直到这时候,明宴与明夫人才知道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那半年的时间里,两边的关系已经很僵硬。

    明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舍弃了最后一点对亲情的顾虑,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公司的事。

    弟弟所有无理的要求都被她毫不犹豫地驳斥回去,这一回连理由都没有,甚至不会亲自出面。

    她本就有这样随心所欲的权利。

    连带着周围的人也隐约感受到了她的态度变化,对明宴也都下意识回避了一些,没有再像过去一样的热切。

    那一刻明宴才深切地体会到“明总”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让他觉得无力,却并未因此便放弃所有的妄想。

    恰恰相反,经过这段时间以后,他对权力的渴望远超以往。

    得知姐姐得了绝症,只剩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之后,他第一反应是高兴。

    随后又是遗憾还要再等上三个月那么久的时间。

    所有的欢喜和期待都在脑海里转过一轮之后,情绪逐渐冷却,他才又觉得愧疚和遗憾这一回终于是遗憾于姐姐的英年早逝。

    三十二岁,对于他们的父亲而言也不过是才正式接手公司,真正开启自己的事业的年纪。

    明欢在这个年纪却已经要死了。

    死亡的逼近将所有的问题在短时间内放大,叫他们更加激烈地爆发冲突,之后又以最快的速度平息,然后和解。

    最后半个月的时间,明宴终于打听到明欢立下的遗嘱里有留给自己的东西。

    他好像一下子就忘了就在半个多月以前,他还在跟母亲一起抱怨,姐姐早点死了才好。

    转过头来他便换上了贴心弟弟的模样,几乎每天都早晚打卡,对病床上的姐姐嘘寒问暖,照顾得无微不至。

    明欢闻见窗外的挂花清香,随口提了一句小时候吃过的桂花糕,明宴便不愿千里,亲自开车前往旧时的城市,晚上便提着一盒桂花糕出现在姐姐的病房里。

    这样的用心叫外面的小护士都不由地动容,来看明欢时都要夸上一句她有个好弟弟。

    明欢只是笑,不置可否。

    没有人见过她生气或失望的模样,她一直都是这样的平静,叫人看不透她的心思。

    所以她似乎永远都无懈可击。

    就好像死亡也无法打败她。

    大约也是有这样的原因在,明宴后来再与她相处,就再难以生出亲近的感觉,始终都带着隔阂与防备。

    就连病榻前最后的体贴关照,也是他拼尽全力掩饰住那些不耐烦与期待,才能定时定点地出现在明欢的面前,满足她任何一个微小的愿望,只为了乞求她临死之前最后的一点点心软。

    明欢坐在病床上,吃着弟弟买来的桂花糕,怎么也吃不出旧日的味道。

    她在无人的时候安静地看着窗外逐渐寥落的黄叶枯枝,心底回想旧时的事,思考着自己从哪里开始做错了。

    这并不意味着明宴和明夫人毫无过错,但明欢总是很善于总结问题与经验。

    明欢错在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最早可以说是为了亲情,为了母亲和弟弟,为了生存,但早在掌握到父亲犯罪的证据时,她就可以收手脱身。

    但她仍然隐忍,暗中拉拢高层。

    这可以说是为了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止出现举报失败的后果,也好再有一条退路。

    直至父亲被送进监狱,最大的威胁消失,他们一家人完全可以在一起去过普通的生活,但明欢仍然没有停下来。

    或许她也在权利的漩涡之中迷失了自我

    能更有尊严、更无顾忌地活着,谁又想回到担惊受怕、卑躬屈膝的时候

    但她同样也想要抓住曾经最在意的亲情。

    她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人心易变的道理

    更何况她付出了更少的时间,却拉开了与家人之间更大的利益差距。

    只不过是一厢情愿地装作参不透,鸵鸟似的将脑袋埋在砂石里,不去直面那些变化,就能假装一切都还停留在吧过去最美好的阶段。

    世上从没有两全其美,尤其是在利益和亲情之间。

    跟明欢关系亲近一些的朋友宽慰她,说她只是运气不好,若是换做是更有感恩之心的家人,未必还是同样的结果,所以她根本不必责怪自己。

    明欢同样清楚这样的道理,只是她已经生在这样的家庭,拥有了这样的家人,便再没有“如果”。

    在这些既定事实的前提之下,这样惨烈的结果实际上是可以避免的。

    但凡明欢早些收手脱身,亦或是她将用在公司上的时间与精力多分一些给弟弟,及时发现他身边的异常,为他做好人生的引导也许明宴也会成为一个更加正直、更加光明磊落,也更有能力的人。

    基因的传承并不是唯一的原因,明欢与他同父同母,却是开出不一样的花来。

    区别无非就是明欢先一步站出来,那些迎面而来的压力与过早地接触到的那些精明的人成了她的教育者与引导者。

    而明宴有的只有懦弱的母亲,还有像高山一样挡在前面叫他什么都看不清的姐姐。

    如果再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叫她十七八岁的时候就知道,最在乎的母亲和弟弟会因为明氏而跟她反目,她还会义无反顾地跟着父亲踏进公司吗

    明欢坐在病床上思考着这个问题,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她觉得自己一定还是会跟着父亲一起去。

    但那时候她也一定是会怀着搞垮明氏的目的进入公司。

    对于年轻的明欢来说,所有可能威胁到她的家人以及家人之间的感情的东西,都是阻碍、都是敌人。

    可事实是没有“如果”。

    也只有在躺在病床上抛开所有的工作,享受人生最后的安宁时光时,明欢才会反复想起过去的事。

    一遍遍提出问题,一遍遍给出答案。

    结果叫人遗憾,却并不能叫明欢动容。

    她会幻想,但比谁都分得清现实和虚幻。

    明宴辛辛苦苦往她的病房来来回小半个月,见姐姐平静如常,毫无表示,这才憋不住,吞吞吐吐地跟她说起遗产分配的问题。

    明欢侧过头去看了他许久,直到他控制不住心虚地移开视线,她才轻轻地笑了笑。

    “死人是管不了身后的事的。”明欢最后给了弟弟一句忠告,“我可以把一些东西留给你,但,你要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能力守得住。”

    她几乎已经是明示了,然而明宴却听不懂。

    不过若是他能那么轻易地想通其中的利害关系,再反省一下自己的能力,就该知道光是“明总唯一的亲弟弟”这个名号,对他来说都是个烫手山芋。

    明宴闻言只觉得姐姐是心软了,脸上露出欣喜的神情,忙不迭地点头,对那些风险的提醒充耳不闻,只再三保证他日后一定发愤图强,一定不要姐姐觉得失望。

    明欢挑了挑唇角,目送他欢欢喜喜地转身离开病房。

    隔天明宴没有再来,说是身体不适,怕把病气传染给姐姐,便休息两天再来看她。

    明欢的助理来医院跟她汇报工作时顺口提了一句,说明宴和明夫人在家开了一场小型宴会庆祝,还请了几个关系亲近的朋友,说是有喜事将近。

    明欢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到了这种时候,她心底既没有痛苦,也没有悲伤,更没有多少快意。

    死人确实是管不了身后的事。

    她已仁至义尽,明夫人与明宴日后如何下场,都不是需要她去操心的事了。

    在去世之前的第三天,明欢叫来律师,当着明宴和明夫人的面,签下一份补充遗嘱,将她私人所有的财产股份都留给弟弟。

    之后直至明欢死,都没有再见过弟弟一面。

    不是因为弟弟和母亲真的就那样狠心,一拿到遗嘱就得意忘形,而是因为明宴在明欢签完遗嘱的第二天便出了车祸,被送进急救室。

    最后是助理坐在明欢的病床边,安静地陪着她走完了人生的最后一程。

    明总的死讯对外公开之后,继承权问题便成了最热门的话题。

    由于明总是病逝,而不是意外的突发性死亡,有充足的准备遗产分配的遗嘱的时间。

    很多人猜最后明氏大概还是要落到明宴手里。

    虽然后来明宴多少受到一些冷落,但毕竟是明总唯一的亲弟弟,也没见她对其他哪个明家人更上心一些。

    而且很多人都听说,在明总住院期间,明宴鞍前马后地照料着,便叫明总心软,还立了遗嘱将财产全都留给他。

    然而还没等明总死,明宴偏偏那么巧地先出了车祸。

    抢救了两天以后,小命保了下来,但遗憾的是,他因此瘫痪在床,只有上半身勉强能动,却连坐起身都够呛。

    拖着这样的身体,别说管理公司,就连出医院都难。

    于是公司到底交给谁来接手,又成了一项悬案。

    最后真正接手的人选倒是并不让人意外同样是明家人,出身于旁支,跟本家这边关系已经有些远,年轻时候的日子过得很苦,明欢资助了他上学,毕业后就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后面成长起来,就成了公司里隐形的二把手。

    血缘问题大概是唯一阻碍他继承公司的因素。

    然而消息公布之后,却没有什么人怀疑是他对明宴下的手。

    因为明欢早在刚查出自己得了绝症的时候,便已经立了第一份遗嘱,直接明言自己死了之后,就将明氏交给他打理。

    之后她决定放弃治疗,一心扑在公司之上,逐步将手里的权利移交,直到她住进医院的时候,手续已经办完了大半,只是还没有对外公布。

    那时候旁人还以为这是源于她对副手的信任,却没有想到她的信任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足以证明他清白的原因之一。

    之二则是明欢留下的最后一份遗嘱

    她将自己私人所有的全部财产都留给弟弟。

    乍一听起来像是对弟弟心软之后的馈赠,然而真正等到她死后公布她的遗产清单时,其他人才知道,明欢手里的财产早就抛了个干净。

    再往前看,全都是明欢在生病的大半年里分配好后留下的东西。

    公司留给有有天分有能力的副手,个人名下的不动产全部变卖,所有的钱都陆陆续续捐赠出去。

    原先还留了几百万和几栋楼准备留给母亲和弟弟,然而后来这部分的遗嘱也被明欢本人要求废除,期间又陆续往外捐赠几次,最后就只剩下这十几万块钱,还有两栋郊区的房子。

    比明宴原本就拥有的财产还要寒酸。

    换句话说,即便明宴不出车祸,也根本轮不到他来继承明氏。

    助理当着明宴的面,面无表情地为他办了财产转让的手续,一边告诉他,车祸的原因已经查出来,是明家某位叔叔的手笔,指望着能在干掉明宴之后自己蹭进来分一杯羹。

    那位叔叔之前跟明宴关系不错,还经常给他出谋划策,怂恿他从姐姐手里夺权。

    不知道哪一次的酒后,他偷偷骗明宴签下了转让公司的合同,藏在家里的保险柜里,被警察搜查出来,也就成了证明他犯罪的重要佐证之一。

    根源与明家姐弟小时候被害的原因如出一辙。

    所有人都认为明欢会把自己的遗产留给血脉相连的亲人,如果明宴死了,明氏自然就成了无主之物,也给了他们再度抢夺瓜分的机会。

    只要有足够多的利益诱惑摆在面前,就算明知是刀山火海,也会有人前赴后继地往里闯。

    当那是陷阱,他们自然也再无处藏身。

    明宴意识清醒地听着助理语气平静的解释,情绪渐渐激动起来,僵硬的手挥舞起来,带倒了旁边的点滴架,发出一连串的噪音。

    明夫人闻声匆忙抱着饭盒跑进来,看见儿子从床上滚下去,伤口崩裂,流了满地的血。

    她不由地尖叫一声,然而却不敢上前,腿一软,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捂着嘴,默默地流泪,有些不知所措。

    助理冷静地按下了床边的呼叫铃。

    医生很快闻声赶来,他和作见证的律师跟医生简要说了下情况,便退了出去。

    律师跟明欢合作多年,近距离见证过明家的爱恨情仇,这时候也仍旧难掩唏嘘。

    “这一家人唉。”律师叹了一口气,问,“你说明总会觉得高兴吗”

    “不会。”助理回答道。

    “也是,遇见这种事难免会心寒,恐怕明总也会很难过的。”律师想了想,反应过来,不由地摇了摇头。

    “她不觉得开心,也不觉得难过。”助理是最了解明欢的人之一。

    他们路过住院楼层的小阳台,看见外面光秃秃的枯枝,连一片叶子都看不见了。

    助理的视线多停留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明总是个很果断的人,家人叫她觉得死心,她就不会再有所动容。那些安排也不是为了刻意针对谁,只是为了把所有有用的东西放到它们应该在的地方。”

    公司留给真正能管理好它的人,房子卖给想要的富人,钱捐给山区、灾区,成立助学基金都好过留在不学无术的混混手里当柴烧。

    律师看了冷静的助理一眼,不由地问“你也不觉得伤心吗”

    助理避而不答,只说“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但律师注意到他的脚步分明是不自觉地加快了一些。

    这场病,对明欢来说或许也是一场解脱。

    律师有心想安慰他几句,然而类似这样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们沉默着走到楼下,最后看一眼明欢生前住的那间病房的方向。

    “但愿来生运气好一点。”助理低声自语。

    律师没有听清他的话,却也冒出了相似的想法“希望她下辈子投胎转世,能遇见一个好人家吧。”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怀着几分遗憾与怅然的无心之言。

    他们在医院门口道别,然后转身,分别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至于身后医院里的人对明欢是爱、是恨,是懊恼、是埋怨以及未来的路如何走下去,也都与他们毫无关系了。

    也没有任何人会去在意。

    往后明欢再被提起,大约也只会跟明氏有关。

    但那终究也是会被时间一同遗忘的。

    明欢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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