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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殷言心私底下偷偷见面的人殷盛乐知道。
是曾在西北服役,后来被调回了京城,由武转文,目前在兵部供职的白骁飞。
白骁飞的家族并不起眼且十分安分,又人丁稀少,已经混得没一个世家的模样了,唯一能算得上是高位的,就只有太上皇后宫里的白婕妤,以及白婕妤所出的三公主了。
白婕妤母女在后宫中也保持了白家人一贯的低调安分,几乎也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
“为何是他”殷盛乐不明白自家大侄女儿到底哪里和白骁飞有交集。
李武毅耸耸肩“这我就不晓得了,不过那个姓白的浪荡得很”他的眼神变得小心,“郡主会不会是被他骗了”
殷盛乐摇头“殷家的女儿,就算是变了心,也绝对不会遮遮掩掩的。”
他这么一说,李武毅便想起给无数男子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的安国长公主来,于是他深有同感地道“那我就想不明白了,若是阿徽在就好了,他脑瓜子那么灵活,肯定能想得出来,说起来,他现在走到哪儿了”
“再过几个月便能回来了吧。”殷盛乐也不是很确定。
没了沈徽在自己身边,即便他已经开始服用御医们研究出来的解药,去缓解身上的毒素,但他也还是总感觉浑身都不自在。
百无聊赖地睁着一双死鱼眼,殷盛乐扭头看向窗外。
窗户外头的不远处是殷元庭几人,在内卫的保护下站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前头;而更远一些的地方,是乔装打扮后出门的殷言心,她坐在一座茶馆的二楼,从殷盛乐的这个方向,刚好能望到她不断往窗户外头张望的模样。
没等多久,白骁飞的身影便出现在那座茶楼的下面了。
看到此处,殷盛乐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自家侄女跟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家伙中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牵扯。
以他个人的审美而言,白骁飞虽然年纪稍微大了一点点,但眉眼长得还算端正,常年的军队生涯让他身上有种阳刚英武的气质,很能哄一些不知世事的小家伙。
但殷盛乐的视线跟着茶楼底下新出现的身影缓缓移动。
南烨鬼鬼祟祟地跟在白骁飞后头进了茶楼,他的作态很难不叫人想起“捉奸”这两个字。
殷盛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把那几人都逮过来,直接逼问出真相好了。”
嘴里叼着点心的李武毅被呛了一下“咳咳这可不一定能问得出来。”
殷家人骨子里就有种难以更转的执拗,不分性别无论年龄。
“朕可是皇帝。”殷盛乐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他肆意妄为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打沈徽离京,没人能再在朝上劝住他之后,朝臣们都自发地变得安静乖顺,他的种种政令也愈发地畅通无阻,彻底将维持国家运转的庞大机器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
“早些问出原委,把事情解决了,也好叫老爷子放心些,他那个身子,再操心这么多事情”提及大限将至的父亲,殷盛乐也更多了几分无奈。
太上皇曾经对不起过商皇后,甚至对殷盛乐也有过防备警惕的时候,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像历史上的一些君王那样冷血到底,选择了收手,选择了接受,但与此同时,他先前对旁人的伤害和那些错误的决策也彻底将他自己击倒了。
但除开这些没有宣之于口的防备之外,对于殷盛乐而言,太上皇的的确确是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
所以殷盛乐也不太想叫他在人生的最后这段时光里充满着遗憾,并且尽己可能地去满足太上皇的一些小愿望,陪着脑瓜子愈发不清醒的老父亲瞎胡闹。
“要是阿徽在就好了。”最后,殷盛乐也还是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来,并且将危险的目光投射到家庭美满的小伙伴身上,“武毅,你想不想再出京去历练历练”
李武毅很是警觉“如果我媳妇儿也能去的话,我没啥意见。”
“啧。”殷盛乐的目光变得锋锐起来,“这可是皇命。”
“您可不能因为自己守空房,就眼红别人,公报私仇”李武毅瞪圆了双眼。
殷盛乐抬手,用食指点点自己的太阳穴“你什么时候能稍微长点脑子”明知道自己见不得他夫妻两个秀恩爱,还一点自觉性都没有,竟然敢说自己守空房
李武毅稍嫌迟钝的大脑终于转过来了“唉,我这不是也没拿你当外人吗,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得往肠子里转上个几轮,那也太麻烦,太生疏了嘛。”
这也太不见外了。
殷盛乐沉默地看着他。
但。
在沈徽离京后,满皇都里,除了父母姐姐,能与自己这般亲近的人,也就只有李武毅一个了。
殷盛乐觉得自己更加思念爱人,并且决定把李武毅今后的休沐日减半。
嗯。
直到沈徽回家来。
并不能猜透对面的君主、朋友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的李武毅只感觉到一股源自于本能的警惕,他也沉默下来,开始思考自己该不该给另外一个朋友写封信去请求援助。
或者,告个状什么的。
两人各怀心思。
而殷盛乐也终于下了决定,让人把在对面茶楼里不知干些什么的三个人全都逮了过来。
这三人的表现各异。
殷言心有些尴尬,却并不慌乱,甚至还有心思去给南烨和白骁飞甩几个恶狠狠的眼神。
而南烨就显得格外慌乱了,他手足无措了一阵子,最后站得笔直笔直,就像他在宫门处站岗守卫时一样的姿势,像尊想要护住自家宝物的塑像。
最后一个,白骁飞相较于前头那二人而言,更加气定神闲,皇帝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扰乱他的心神。
“皇叔。”殷言心垂着双眼。
殷盛乐朝她点点头“先坐。”
“谢皇叔。”她没有推辞,而是从善如流地在被内侍拉开的椅子上坐下了。
而另外那两个外姓人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殷盛乐冷冷淡淡地问起他们中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南黎瞬间涨红了脸颊,而白骁飞的神色也有一瞬间的凝滞。
殷言心则是磨了好几下牙才开口“不是什么能搬得上台面的事情,皇叔”她语气里多了几分哀求。
而殷盛乐的话语不容质疑“你们闹得你爷爷都晓得了,叫他老人家担心你受欺负,非要朕来给你撑腰。”
殷言心的双颊也眨眼变得通红,她的声音愈发细弱“是孙女无能,事情办得不够利落。”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殷盛乐修长而有力的指头轻轻敲击桌面,那双愈发内敛的漆黑眼瞳将三人扫视了一遍。
远在皇都的千里之外。
沈徽的长发散在肩上,他刚刚才梳洗过,还带着些水汽。
时间在他身上的流逝并不明显,只叫他的气质愈发柔和温雅,犹如一座虽被风雨磨去尖锐的棱角,却也依旧沉稳,丝毫也不曾动摇的磐石般,厚重而沉默。
他手里捏着从皇都送来的信纸。
上头满是殷盛乐措辞激烈的絮叨,一开篇就是“离了个大谱,真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到底都在纠结些什么东西。”
沈徽忍不住轻笑出声,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给爱人的回信里提醒一下,殷盛乐口里的年轻人,比他还要大上几岁呢。
信里写了皇家郡主与两个官家男子颇有几分离奇的故事。
这三人里,殷言心的年纪最小,而白骁飞比南烨稍微大一些,几人在年幼的时候,曾在宫里,又或者某家的宴会上是见过几面的。
齐王家的双生郡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是皇室直系唯一的第三代,可谓是除了她们的小叔叔殷盛乐以外,最最受宠的皇室成员了,而她们本身的性格也十分外向开朗,在同年龄的世家小姐们都还跟着长辈念书学习的时候,她们已经很快地掌握了上树撵猴子掏鸟窝,下水逮乌龟捞泥鳅等一系列技能。
连她们亲爹都拉不住,也就在商皇后和齐王妃跟前表现得有几分乖巧。
一切的起源在某次,还是二皇子妃的齐王妃带着两个女儿去寺庙祈福的时候。
殷言心甩开身边的人独自外出,却刚好遇上大雨,被困在山林里找不到归路,又因为受寒而整个人都烧得昏昏沉沉。
她缩在一颗树下不知道过了多久,被一个年纪不太大的少年发现后,又被他从山林里背了出去。
当时殷言心只模模糊糊地记得那小少年耳朵后头有一颗痣了,待她在寺庙的客房里醒过来,早已不见了那少年的影子,而齐王妃等人也只说遍地找她都找不到,最后发现她被人放在寺庙的后门,已经烧得失去了意识。
自那以后,殷言心便对皇都里的少年们的耳朵留意了起来,想要找到那个曾经帮了自己的人,巧合的是,平阳伯的次子南烨的年纪也好,身形也好,都跟殷言心模糊记忆里的少年对得上,而他习武时受过伤,耳朵后头,那颗痣的位置刚好留下一道疤。
更巧合的是,南烨在那一天也曾去过郊外的寺庙里。
殷言心便也没多想,对南烨更加留意了几分,这一来二去的,就觉得这少年似乎蛮合自己心意,于是便在到了年纪之后,选了他做自己的仪宾。
结果后来白骁飞回到皇都,又恰逢其会地叫殷言心见到了面,发现他耳朵后头有一颗很眼熟的痣,再回家一问丈夫,发现他那日虽然去了寺庙,却并没有出过庙门
殷言心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又羞又愧,脑门子一热竟然就口不择言地说了和离,待清醒过来,更加放不下颜面,以至于事情闹到殷盛乐跟前
“今后要是殷元庭敢和他堂姐一样对这么重要的事情稀里糊涂,朕就把他剃光了脑瓜送去庙里好生清醒清醒”
最后一行字的墨迹透过纸背,可见殷盛乐写下这段话的时候是被气成了什么模样。
而沈徽在一芯昏黄的灯火的映照下,用手指一笔一笔在信上描摹,仿佛他依旧在君主身侧,用温声细语抚平怒火,又好像是一起回到了他们小时候,那些一起读书习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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