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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蝙蝠”
哈莉率先发出一声惊喜的欢呼。
蝙蝠侠无动于衷。他站在窗边，黑暗笼罩身后的一切，除了那双透着森森寒光的眼睛。
“瞧，这是我和j为你准备的礼物”
哈莉猛地凑到安娜身边，把她往前推了推，手指亲昵地划过她的头发。
蝙蝠侠的注意力也跟着聚焦于安娜的头发上。他微微一滞，唯一没被面具遮掩的下颔骤然绷紧，无声地传出犹如实质的怒火。
哈莉嘻嘻笑起来。
周围没有镜子，但现在凭借蝙蝠侠的反应，安娜敢打赌自己看上去惨不忍睹。
“我没事。”她不假思索地开口，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可信，“只是头发。”
蝙蝠侠沉默不语，嘴唇紧紧绷成一条线。
这时，小丑拍了拍手掌。
他踩着晃晃悠悠的步伐走到安娜和那惊慌失措的母子三人中间，以一种熟稔到诡异的态度，快活地说“蝙蝠，欢迎比我预料的要早一些，原来你也迫不及待参加接下来的游戏”
“不感兴趣。”蝙蝠侠嘶声说。
小丑一摊手，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着头道“总是这样，冷淡又口是心非。明明我们每次都会有一段好时光，不是吗”
蝙蝠侠面无表情，开口时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在乎。放开她们，这是你我之间的事。”
“哦不不不天真的小蝙蝠，可爱的小蝙蝠”小丑大笑起来，嗓音中满溢着诚挚和快乐，“你说的没错，疯子们总会自然而然地相互吸引，但游戏需要棋子和砝码，不然该多无趣呀”
小丑说着，苍白的手指穿过安娜乱七八糟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玩弄着。冷汗划过女孩的脸颊，这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蝙蝠侠沉默着，眼中微光闪烁，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你了解我，知道我一向喜欢二选一的游戏。”小丑一下下晃着小刀，仿佛在讨论什么无伤大雅的小兴趣，“比如说，人命。只有在真正面临生死关头的抉择时，人们的行动才值得观赏。”
“今夜没人会死。”蝙蝠侠说。他听上去严酷且不容置喙，就像法律一样。
“那可与我无关。”
小丑突然咧嘴一笑，后退一步，伸手推了安娜一把。
“而是取决于你的选择。”
安娜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撞上一片柔软的东西。布料。她后知后觉地发觉，原来身后根本不是墙壁，而是一层破旧的布料，堪堪挂在墙上。床单，窗帘，或随便什么。总之，它掩盖了她们身后根本没有墙壁的事实。
也就是说
她会坠楼。
身旁传来女人和孩童的惊声尖叫，安娜惊恐地瞪大双眸，视野最后看到蝙蝠侠猛然扑来，动作太快以至于像一团庞大的、模糊的阴影。
“”
霎时间，熟悉的失重感迎面击中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安娜以为自己下一刻就会穿越离开。然而短短几秒的坠落后，双手忽因惯力而被迫抬起，绳索勒紧，几乎让她双腕当场脱臼。
“唔”
她忍不住痛呼出声，然后发现自己整个人被吊在一条突出的粗大钢筋上，在半空中来回晃荡着，距离地面几十米远。
混蛋，我t祝你天天戴绿帽，绿上加绿，双绿临门
安娜在心底破口大骂。她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嘴里全都是铁锈味。她一不小心咬破了嘴唇。
“哈哈哈哈哈”她听到小丑捧腹大笑，“别那么紧张，小蝙蝠，你应该找面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话说回来，你刚才冲向了哪边”
安娜心中一惊。
她转头，发现距离自己三四米的空中，一男一女，约莫十岁左右的年纪，正是方才的人质。他们被一条绳子吊在空中，而绳子另一端，则悬着安娜。
由于体重间的差异，两方一高一低，却勉强保持着平衡，不至于一方坠落。两个孩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吓得哭都哭不出，小小地抽泣着。
安娜怒火中烧。
这个没人性的心理变态究竟要干嘛她就是骂得太轻了，d
“吓到了吧”
头顶突然探出一个双色发尾的脑袋。哈莉歪着头，手中的刀寒光闪闪，抵着四肢瘫软的女人的喉咙，可怜巴巴地撅起嘴。
“真是的，再给我点时间就能留下你的眼睛啦。”
与此同时，小丑轻快地继续道
“就像天秤，或跷跷板额好吧，不太一样。规则很简单，我会在十秒后割断这条绳索，而你必须决定选哪边砝码。在此期间，如果你试图移动，或袭击我，那个女人就会被割断喉咙。”
安娜的心渐渐冷下来。
“怎么样，小蝙蝠很好玩吧一边是两个无辜可怜的幼崽，一边是你找了一辈子的女孩，多么均衡又有趣的砝码。”
她看不见，也想象不出蝙蝠侠此刻的表情。
“十秒”小丑拖长音调，像个宣布表演开始的主持人一眼激动道，“”
十。
安娜抬起头，看到今夜无星，昏暗的云影正缓慢地流过天空。哥谭的寒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像无形的刀刃一寸寸割掉皮肉，令她蓦然回到那条小巷深处，恍若永无尽头的深夜。
九。
手腕痛得厉害，麻绳八成勒进了皮肉，但没有脱臼或骨折，还算幸运。
八。
她不能走。这条绳索此刻正处于平衡，一旦她突然消失，另一端会毫无疑问坠落，蝙蝠侠来不及反应，那两个孩子凶多吉少。
七。
“求你，求求你”女人声声泣血地哀求着，“救我的孩子们吧杀我吧，杀我，求你”
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放弃她。因为即使绳索断裂，她不会死，只会随机穿越到一个世界。
六。
“小丑，你怎么敢。”
蝙蝠侠的声音低得可怕，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五。
“得了吧，小蝙蝠。”小丑拔高了音调，戏谑又故作无辜地反问，“别说你没在第一眼就猜出这个游戏的玩法还是说”他刻意压低声音。
四。
“你真不知道，该怎么选了”
不会的。
安娜平静得不可思议。她坚信蝙蝠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小丑并不知道她的能力会在面临死亡威胁时发动，又或者他知道。但无论如何此番局势下，这是他们的优势，好好利用这点，今晚就像蝙蝠侠所说，谁也不会受伤。
尽管选择本身，即是一柄利刃。
三。
“求你”女人几乎是在哀鸣。
安娜阖上双眼。风冷瑟瑟地拂过，那些被匕首割断的发丝参差不齐，胡乱地飘动着。
她看清了小丑令人作呕的意图。
这个疯子从不在乎人质的死活，他只想折磨蝙蝠侠的心，并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凿下难以弥补的裂缝。因为无论最后谁死了或谁都没死，他都必须做出选择。
这代表有一方被选中，而另一方，无论如何都是被放弃的那个。
两。
脚步落地，碾上石砾的细微声响。
她听到小丑遗憾的、近乎温柔的低喃，却犹如来自地狱般，充满了纯粹的恶意。
“哦”疯子遗憾地哀悼，“他没有选你。”
一。
绳索断裂，安娜随之坠落。
风声凛冽，在耳边咆哮。似曾相识的失重感从心底攀升，她没有睁眼，并非恐惧，只因早已将哥谭的夜空牢记于心。
不得不说，尽管其下罪恶无数，那仍是一片美丽的风景，而在这样光景下坠楼两次，又是多么难得。
也许应该学着习惯，甚至学着享受。小丑大错特错，天秤的两侧从来不是平等的重量，她不会死，所以她永远都是更轻的那一方。
理所当然，没人会选择她。
宛若一颗金色的流星，安娜在暗夜中划出一道不大不小的涟漪。她平静地等待着那个熟悉的声音，可孤独感拉长时间，让坠落的过程显得分外漫长。因此，某个埋藏心底的念头在某一瞬悄无声息地攀上心头。
为了他人，为了大局，为了无数的命运与生死，安娜情愿一次次奔向死亡。
只是
在内心的某个角落，在一次次面临死亡的过程当中，总有个声音在窃窃私语。
那个声音说假如可以抛开一切，假如可以不考虑大义，她果然果然
果然
她在内心深处祈望。
哪怕一次，果然还是想要被选择。
就在此时，忽然有什么东西在风中猎猎作响，迅速接近了急速下坠的安娜，将女孩渺小的身影整个笼罩进去。
能力发动的前一秒，一双坚实的臂弯搂住了安娜，将她牢牢地护入怀中。
睁眼仓促一瞥，红披风的人影已经接住了那两个小孩，平稳地降落在低矮些的楼层。
至于她
黑色披风的主人则紧抱着她。
他们相拥着下坠，贴得很近，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听见彼此的心跳。规律且沉稳的节拍充斥了安娜的感官，仿佛一个无言的承诺。
再也
不会让你一人坠落。
作者有话要说
老爷我全都要j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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