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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之后,徐清九就带着谢文烟来到了商场的五层。
比起顶层的餐饮区，这一层要冷清不少，装修风格也变成了暗色系。
“这是哪里”谢文烟不死心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
俩人一前一后,拐了几个弯，才到了一扇玻璃门前。
“燃”只看店名，完全不清楚这家店到底是做什么的。
感应到客人的到来，玻璃门自动打开,谢文烟探头探脑地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有机器人带路，领着他们到了前台。
“一个小时。”徐清九熟门熟路地说。
“需要陪练吗”
“不需要。”
很快，前台的姐姐就给他们开好了单子,再由服务员带领他们去房间。
“射击俱乐部”谢文烟看着眼前熟悉的靶场,问。
这里跟丰毅俱乐部差别不大，面积还更小些。
可是奇怪的是,地上没有缠绕的用来连接激光枪的电线。
“没错。”徐清九从身后的架子上拿出两把枪,把其中一把递给谢文烟。
“气步枪”
手中的是一把轻薄纤细的枪支,银色的金属主体外套了一个白色壳子。
“可是跟我之前见过的有些不一样呀。”谢文烟捧着这把气步枪，来回打量了一通。
虽然跟之前在商场见过的气步枪非常像，但谢文烟记得，当时看到的气步枪上有很多繁复的零件，而手中这一把就简约多了，枪体上没有任何累赘。
徐清九这才跟他解释“这里是一个专业射击运动的体验地，我们手中的枪也是气步枪的简化版本,只是精度比较低。不过,如果要跟激光枪相比,还是这种体验感更加真实。”
说着,他举起枪来,拳头抵在枪下，朝十米外的靶纸扣动扳机。
他还是原来的风格，开枪很快。
“103环。”面前的电子屏幕实时反映成绩。
“清九哥更厉害了。”谢文烟感叹道。
刚才他就只是随便打一发，试试枪而已，肉眼可见的随意。
可是却依旧打出了十环以上的成绩。
“这跟真正的比起来，还是简单一些的。”徐清九揉了揉小团子的脑袋，说，“你也试试吧。这是实弹射击，你要注意安全。”
“不过你答应了那个哥哥，下午去训练。没关系吗”谢文烟在靶位上站好后，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徐清九挠头，这才说出实情“这里是预约制，后面几天都被定满了。谁想到这么衰，出门就被队长揪住了。”
“训练基地嘛”想起罗致那个老顽固，徐清九撇了撇嘴，“现在是寒假哎，我稍微自由支配一下时间也不过分吧。”
“原来如此。”谢文烟心想，他已经明白了徐清九的用意。
他不想让自己在短暂的旅程中错过这里。
就算是去训练基地，他也不可能真的上手气步枪，顶多参观一下。
他暂时还是更喜欢这个地方。
“如果你明天挨罚的话，我陪你一起”谢文烟一本正经地说。
徐清九反而脸色更臭了。
他怎么觉得这小团子的眼睛里有三分怜悯三分讥笑，还有四分坚定，仿佛确信自己会被队长臭骂一样。
谢文烟傻乐了一会，整理好表情，随后重新站到靶位上，举起枪来。
瞄准，射击。
当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后坐力轻轻推动肩膀的时候，他体会到了激光拟射击感受不到的东西。
“87环。”
“不错啊。”徐清九笑道。
两人像是原来在北渔镇一样，肩并肩站着射击，忘记了时间。
子弹一发又一发，打在远处靶纸中心的黑点上。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徐清九才拽着意犹未尽的谢文烟离开。
次日。
大清早，徐清九就信守承诺，带着谢文烟来到了海市体育馆，也是射击俱乐部日常训练的地方。
谢文烟跑在前面，到了靶场门前才止住步子。徐清九身高腿长，停在他斜后方，伸手帮他推门。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一个不明物体朝两人的方向飞了过来，越过谢文烟的头顶。
“徐清九完了。”谢文烟心想。
照这个趋势，不明物体估计要正中徐清九的面门。
“开什么玩笑。”徐清九一把抓住飞过来的手套，皱着眉头说。
对面正是扯着嘴角，要笑不笑的罗致。
正是他砸过来的。
罗致抱着手臂，靠在墙边“昨天下午不是说要过来吗”
“假期。”徐清九也不多解释半分，就丢下两个字。
“全国射击冠军赛就要来了，你还奢望什么假期啊。”罗致简直恨铁不成钢，责备道。
听够了他啰嗦，徐清九不耐烦道“我这不是给你们带玩具来赔罪了吗”
说完，他指了指谢文烟。
谢文烟愣了一下，懵乎乎地指了指自己“我”
徐清九拂袖而去，拿射击服去了，一点不管在原地石化的谢文烟。
谢文烟和罗致面面相觑。
“我哥说胡话呢”他赶紧把锅甩给徐清九。
他怎么能是玩具他很好玩吗谢文烟气鼓鼓地想。
“你哥是疯子，对吧”罗致凑过来，半蹲着搂住小团子的肩膀。
谢文烟使劲点了点头，眼神特别坚定“没错。”
就这样，徐清九拿着射击服出来的时候，还不知道谢文烟已经被他的队长收买了。
“哪来的糖”徐清九看到他手里的草莓棒棒糖，问。
“罗致哥哥给我的。”
“不知道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吗”
“哎，徐清九，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吧。”罗致慢悠悠走过来，说，“怎么能说日日夜夜跟你一起训练的队友是陌生人呢”
他还嫌不够拱火“文烟，你说呢”
“谢谢罗致哥哥。”谢文烟晃了晃手中的棒棒糖，说。
看起来好像早就忘了徐清九是谁了。
“随你们便吧。”徐清九不知怎么的，就有点小别扭。
这家伙是他带来玩的，他还没给谢文烟买糖呢，就被捷足先登了。
他没有再说什么，提着射击服的裤子笨拙地往前挪。
玩笑归玩笑，谢文烟看他走得乖艰难，问“要帮你吗”
“你”徐清九心里得劲了，可是嘴上却还是不饶人，他上下打量了一翻，问，“你有我的裤子高吗”
此话一出，引起了附近队员的哄笑。
谢文烟转头看了一眼罗致，发现他的眼睛都笑弯了。
身高问题本来就是谢文烟的一大痛点，这下，谢文烟的脸颊瞬间烧红了，生气地说“那你脱下来，跟我比一比”
“好啊。”
说完，徐清九就抬腿从射击服里跳了出来，而特别设计过的射击服裤子还立在原地。
虽然裤腰已经有点耷拉下来，但两条裤腿还是笔挺的。
谢文烟当然不会真的跟徐清九的裤子比身高，但是出于对射击训练服的好奇，他还是忍不住走上前去摸了一下。
然而裤子依旧一动不动。于是，他又小心翼翼地戳了一下。
即使这样，训练服也只是轻轻晃动。
“哇。”
裤子的材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厚实，穿在身上肯定跟被钢板夹着一样，束缚感很强。
“肯定很不舒服。”谢文烟撇了撇嘴，说。
“但是可以辅助运动员，提高身体的稳定性。”罗致耐心地跟他解释，还把已经穿好上衣的徐清九拉过来展示，“看，在背部、手肘的位置也都有格外的加固。”
“总之，就是追求一个字，稳。”
最后，罗致还不忘记总结一下。
“还是这么爱说教。”被当作教学工具的徐清九在心底吐槽。
他一大步跨过来，双手把谢文烟举了起来。
“让小团子自己感受一下呗。”
说完，徐清九把谢文烟放到了射击服上面。
“哎”
眼看徐清九就要松手，谢文烟下意识就去拉他的衣服，可是被徐清九躲开了，没拉住。
“这不是很稳当嘛。”徐清九拍了拍手说。
其他几位队友看小朋友坐在射击服里的比例失调的样子，又是一阵哄笑，还有拿出手机拍照的。
昨天在火锅店也见过的姐姐笑着说“太可爱啦。”
谢文烟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并不会摔下去，而是稳稳坐在了训练服上面。
既然危险接触，他便放开了胆子，还想迈腿往前走两步。
没想到，刚才的巧合只是因为射击服跟他产生了微妙的平衡而已。虽然裤子很，但是布料要承担一个小孩子的重量还是有些面前。
在谢文烟准备移动的那个瞬间，平衡崩塌，谢文烟身子一歪，张牙舞爪地往前摔去。
“小心”
还好徐清九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呼”谢文烟也被吓了一跳，长呼一口气。
而后，他又遗憾地说“我也想穿射击服嘛”
罗致听到这话，忍俊不禁道“你还真挺热爱射击呢，这射击服可是冬冷夏热。”
“我不怕”谢文烟说完，有些郁闷地低下了头，“肯定没我的尺码。”
“你还太小啦。”罗致安慰他，“总有一天你也能穿上射击服的。”
“唔”
玩闹够了，正式训练就开始了。
“你先去看台等我吧。”徐清九说。
谢文烟点了点头“嗯。”
虽然徐清九破例带他来参观，但是不能扰乱训练的秩序。
他背着书包，爬到看台中央，找到了一个视野最好的位置坐下。
虽然不能上手，能观看专业运动员的训练也不错嘛。
只见，刚才还在嬉笑打闹的少男少女们都换上了自己的射击服，笔直地站在属于自己的靶位上。
他们嘴唇轻抿，眼神锐利，好像要击穿十米外的靶纸。
整个场上都静默下来，只有清脆的枪响。
。
谢文烟看着这样的场面，却有点寂寞。
无论是飞行的子弹，还是沉默的靶场，看起来离他很近，但其实又很远。
他坐在看台上，切实感受到了一种“这里不属于我”的感觉。因为他甚至没有融入的资格。
“好像快快长大啊”
谢文烟在心底这么想着，看着前面的运动员们一次又一次扣动扳机时，手指的微动，眼皮变得越来越沉重。
终于，他忍不住歪下头，靠着椅背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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