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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裂镜的安全屋里,谁也没有说话。
太阳已经沉下地平线,房间角落的夜灯亮起幽幽之光,杜安就凑到那个夜灯旁边,抱着自己损坏的左臂细细翻看。好像他只要看得够细,就能琢磨出自己修好自己的方法。
尤裂镜坐在杜安对面,摩挲着自己手上包的纱布,垂眸打量温以纯给她系上去的蝴蝶结。
蝴蝶结这种太有少女感的东西,尤裂镜其实是蛮讨厌的。她有点想拆了,但又有点不想拆。拆还是不拆呢
杜安不知道尤裂镜在想什么,他也不敢问,就像他不敢说咱开灯吧,只有一个夜灯气氛好压抑。
今天下午尤裂镜已经同他讲了镇神丹的事,现在他完全清楚自己有多么的“罪大恶极”、是个举杯畅饮过混血种之血的问题人物。
现在寄人篱下,他一定要小心避免触怒对方。
杜安也有自己的心事要想。
其实早在公司第一次把药塞给他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这个药可能有问题。
毕竟总有同事因为精神疾病“报废”,他私底下当然认真调查过相关的治疗药物,详细了解那些药物的效果和副作用。
公司是绝对不可能允许他吃那些正常药物的,因为高级保安作为人的部分中最大的价值就是脑力。进一步解释,就是向神经下达准确的信号、进行人造物无法取代的运算的能力。
正常的药物会有各种副作用,可能导致发胖、嗜睡、迟钝、健忘,也可能会损害脏器。这些都是公司不能接受的。
比如嗜睡、迟钝、健忘,这三样里哪样都很不可饶恕。如果他连清醒地指挥头脑都做不到,公司还凭什么养着他呢
又比如发胖、损害脏器,公司连他抽颗烟都横管竖管,这些就更不可能同意了。而且以他的身体改造率,也不剩多少脂肪和脏器能留给药物作践,恐怕同样的副作用放到他身上就是致死项。
所以那时他接过公司下发的药品,在公司的监督下和水吞服,真有一种面对未知的恐惧感。想象中的自己在被迫服毒,很快就会七窍流血而亡。
但实际情况是服药后没有产生任何不适。他哪里都很好,精神分裂的发展情况也完美遏制住了,好像自己真的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但这不是更可怕吗
公司竟然舍得把灵丹妙药给区区一个高级保安吃,笑死他都不信。
后来每到服药的时间,他都要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少吃一点。
杜安一度很讨厌自己的这份清醒。他如果能糊涂些,或许就可以简单快乐的度过余生,不必总是想这想那的自己吓自己。
看吧,现在谜底揭开了,原来自己吃的是镇神丹,成分中含有混血种的血液。乍一听很恐怖的样子,但用可能触怒混血种的心里话来说,感觉其实也没啥大不了。
只不过是导致一些异化现象罢了。
不过是神经管线受到无形的污染,与义体一起同脑子绑定起来罢了。
不过是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与异种产生联系,到死都不能再当纯人类罢了。
但他该活蹦乱跳还是能活蹦乱跳,脑子里和肚子里都不会长出奇怪的寄生虫,这不就挺好的么
这完全不可怕,他也不会觉得背后发毛,顶多同情一下那位不知名的献血混血种。
对于一个义体改造程度79的人来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啊,他真的只想说就这就这就这
尤裂镜“啪”一声打开顶灯,夜灯的幽光立即被亮堂的白光给盖住。尤裂镜怒视杜安“你有完没完”
“啊”杜安纳闷。他怎么了
看杜安一脸傻样,尤裂镜都不知道该不该生气。
她已经忍了好一段时间,杜安一直在那窸窸窣窣摆弄自己坏掉的左臂。这也就罢了,他还在那里扣左臂烧断的神经管线,扣得自己感觉痛了就吸几口凉气,然后再接着扣。
有什么毛病吗这是
正常义体的神经管线当然是扣不痛的,但杜安身上的神经管线已经被药物改变,当中的神经与魂魄相接在一起,成为了杜安血肉的一部分。
烧断神经本来就够痛的,杜安还自己找罪受,痛得脸上冒汗,魔怔了一般。
算了,她跟一个将死之人置什么气呢。尤裂镜吸了口气,大度地压下心火“已经晚上了,你去睡觉吧。”
杜安老老实实点头“好的好的,不过你不睡吗”
“我等温以纯回来。”
“可是她不住在这儿吧,兴许已经回她自己家了呢”
尤裂镜一愣。她发现杜安说得有点道理,她为什么没有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呢总觉得温以纯出门只是满足一下助人为乐的怪癖,晚上就会回来。
但这里明明只有一张床,不回来才更合理。
不对,温以纯不会就这么把杜安丢给自己撒手不管,就算今晚不回来,也应该提前给自己打个招呼。
尤裂镜烦躁起来,抬手给温以纯打电话,但是另一边却没有接听。她等了又等,一条短信也没回过来。
难道是出事了被常年有余公司的人逮捕了
嘴上答应着要去睡觉的杜安凑了过来“联系不上吗那咱们一起出去找吧。”
“你睡觉,我去找。”尤裂镜用杀人的眼神瞪着杜安。“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是个快死的俘虏,一出门就会被常年有余公司抓去拷问为什么当叛徒。”
可这会儿杜安反而不怂了,他把手一摊,说道“我可比你了解常年有余,公司抓到我之后根本不会进行拷问,直接就收走我的小命了,这些都是合同里写好的,是规定。”
尤裂镜的神色愈发危险,杜安不慌不忙,试着说服她“你就带上我吧,咱们交过手,你知道我挺能打。而且我也快死了,希望死前能做些有价值的事情。你如果真关心温以纯,就别跟咱较劲儿了,万一她真遇到危险呢咱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好。”
见尤裂镜沉默不语,杜安又补充道“别寻思了,你不同意我也要硬跟出门的,因为你没办法限制我行动,抑制器都不在你手里。”
是呀,抑制器被温以纯带出门了。
尤裂镜气的发笑,她怎么就没想到杜安是这种人呢
“行啊,那你就跟着吧。”
“好的好的,那咱们有寻找方向吗我都听您的。”杜安得了准许,态度又立刻恭敬起来。
尤裂镜发现自己开始不介意杜安的态度变化了。
她原本觉得自己应该很生气很受不了,但实际情况是她很快就冷静下来,也清楚自己并不讨厌杜安。
明明是个将死之人,却一点也没有灰败的暮气,还会像她一样担心温以纯的安全。
她开始有那么一点点欣赏杜安了。
尤裂镜低下头对通讯腕带一番操作,片刻后说“走了,去义理人情公司。温以纯可能在那儿,但不知道具体情况。”
杜安问她“女侠,您搁哪儿拿的消息啊”
“自由网络,花钱跟情报贩子买的。”
“您真是消息灵通,又强大又可靠。”
“你闭嘴。”
“好嘞。”杜安那语调故意七拐八绕,透着两分喜庆,三分卑微,和五分恶心。
尤裂镜回过头,狠狠给了他一脚。
作者有话要说某个跑路的情报贩子没错,就是在下,又赚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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