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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从军山农场到省城需要先到总场汽车站坐小巴士到凤梧县,然后再从凤梧县坐长途客运车到省城,因为车次不多,一等就是几个小时。明明只有两百公里的路程,却要折腾大半天才能到达目的地。
现在自己开车,走省道三个小时就到。
林满慧与吴媛媛一路有说有笑,中间说累了还闭上眼睛打了个盹,等睁开眼已经到达省城最大的百货商店。
正是周末,来来往往的人挺多。省城的姑娘们穿着打扮挺洋气,彩色格子呢子衣外套、浅咖啡色喇叭裤,有的脖子上还系着彩色纱巾。
比起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女性穿着色彩丰富了许多。
吴媛媛在省城读了四年大学,对这里熟悉得很,她拉着林满慧的手直接往一楼西面角落而去“走,我们先看首饰,黄金柜在那边呢。”
玻璃柜台里摆满了各种金银首饰,柔和的小射灯将它们照耀得熠熠生辉,吸引着爱美的姑娘们驻足察看。营业员态度有些倨傲,吓退了一些只看不买的顾客。
金价这几年波动不大,眼下52块钱一克。对每月几十块钱的收入的老百姓而言,黄金还是奢侈品。吴媛媛如果不是要结婚,也舍不得买呢。
吴媛媛将小背包放在前面,小心翼翼地护着,营业员目光如炬,一见她与林满慧的打扮举止,顿时笑容满面“姑娘,你要买什么”
吴媛媛指着柜台里面一对金耳环“拿这个我看看。”
换了一对又一对,营业员看她有心要买,态度十分良好,耐心地帮她试戴,对着镜子比划。林满慧倚在柜台边沿,嘴角含笑,耐心地在一旁给出建议。
好不容易挑中一对水滴状的耳环,一共431克,算算价钱还算付得起,吴媛媛便拿着营业员开出来的票据夹子,兴致勃勃地到收银台付钱。
林满慧有些无聊,忽然听到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娇滴滴的女声“裘老板,你看我戴这个手镯好不好看”
抬头一看,隔壁柜台正站着一对男女。
男的五十岁左右年纪,大腹便便,穿着棕色皮衣,脖子上挂着粗重的金链子,肥胖的手指上套着个碧玉扳指,浓浓的暴发户气质。
女的留着大波浪长发、穿黑色修身长大衣,曲线分明。动作娇俏,眼角纹却暴露出年龄。
男的林满慧不认得,女的却是熟人贺玲。
贺玲的手腕上套着个金镯子,亮眼得很。她对着光看了半天,越看越爱,抬眼问营业员“这个镯子多少钱”
营业员最爱这种豪阔的顾客,笑容可掬地拿出计算器按了一下,回答道“一万零三十块六毛。”
贺玲侧过脸问裘老板“送给我当新年礼物,好不好”
她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轻柔宛转,勾得眼前的肥胖老男人哈哈一笑,将夹在胳膊下的黑色皮包往柜台上一放“开票,买”
贺玲得意洋洋,目光一瞟,与林满慧视线相接,吓了一跳这个煞神怎么来省城了她不是在军山农场那个破地方吗
没来由一阵心虚,贺玲垂下头,不敢再看。
男人正要去交钱,转过脸看到林满慧,小脸莹白、姿态秀雅、光是站在那里就像一幅静物花卉图,美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色心顿起,他冲林满慧挤了挤眼睛,肥胖的脸庞看上去油腻而猥琐“美女,你看上哪样金首饰,叔叔请客”
林满慧被这油腻男成功恶心到了,转过身绕到柜台另一边,没有理睬他。
贺玲人在省城,偶尔会从林嘉明嘴里听到点林家兄妹的近况。她知道林满慧大学毕业之后没人要,灰溜溜回到农场种菜。至于林景严开公司、林景信在省城当刑警、林景仁当上机修厂副厂长、林景勇的米粉店很赚钱这些事,她全当耳旁风。
只有知道他们过得不好,贺玲才会觉得痛快。
看裘胖子对林满慧感兴趣,贺玲不怀好意地说“你不是在农场种菜吗哪有钱买金首饰。不如让裘老板送你件见面礼,将来多多亲近亲近啊。”
林满慧一只手枕在柜台边缘,抬眸看向贺玲,脸上似笑非笑“贺玲,别怪我看不起你,你这靠男人吃饭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差了。给林正刚当小老婆被打,好不容易熬死原配转了正,怎么现在又勾搭上一个老男人莫非你脚踩两只船”
贺玲没想到林满慧什么都敢说,有些忐忑地看了眼裘胖子。
裘胖子脸色一变,目光中透出股凶煞之气,直勾勾地盯着贺玲“你不是说离婚了吗她怎么说你脚踩两只船”
贺玲吓得花容失色,慌忙攀着他的胳膊解释道“我早就和他离婚了,是他总缠着我”
裘胖子大手一挥,一巴掌就扇了过去,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贺玲半边脸就肿了起来。
金柜营业员吓得捂住嘴,不知道这个刚刚还在买金饰讨好女友的胖子怎么忽然就动起了手。
裘胖子是混黑道出身,搞了几条采砂船在省城做砂石生意,渐渐垄断一大片建筑工地,成为“砂霸”,赚了不少黑心钱。
林正刚先前在凤梧县开酒店,生意不好果断盘出去,来到省城做建筑生意,父子三人开了家建筑公司,一步一步也熬出头,接了不少项目。
裘胖子与贺玲勾搭在一起有些日子,设了条毒计引林正刚上钩,让他亏损不少钱。为了还债林正刚东挪西借,日子越过越糟糕,贺玲假称离婚保全财产,林正刚便与她办了离婚手续。
裘胖子占有欲极强,他虽然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对女友却要求言听计从、忠心耿耿。一见到贺玲心虚的眼神便知道她私下里与林正刚有联系,当下便火冒三丈,直接当众动手。
林满慧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叹息摇头花园里选花,越选越差。贺玲现在找的男人有暴力倾向,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贺玲捂着脸看向林满慧,看她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珠纷纷而下,尖声大叫起来。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我贺玲不需要你同情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就是个坏东西
如果没有你,你二哥会借钱让我返乡,我现在已经陪在母亲身边安心工作,嫁人生子;
如果没有你,农场派出所不会让我复检,我的档案不会落下一笔,那我高考就能顺利考上,我现在应该和唐明艳一样大学毕业找个好单位工作。
如果没有你,林嘉明也不会把我换到糖厂,林正刚不会看中我、逼我做他的地下情人,更不会在农场被人打被人唾弃。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恨你”
林满慧耸耸肩怪我喽
吴媛媛交完钱回来,听到这边的动静快步如飞,听到贺玲的指控真是被气得七窍生烟,跑过来一把将她推开,大声骂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把农场知青的脸都丢光了。自己拈轻怕重、总想动歪脑筋走捷径,还好意思怪林满慧”
贺玲一口郁闷之气发泄完,整个人就像只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委顿下来。她被吴媛媛一掌推来顺势坐倒在地,抬起头呆呆地看着眼前两个青春靓丽的姑娘。
当年自己也和她们一样漂亮,像朵花儿一样灿烂呢,怎么日子就越过越差,到现在再没半点退路可言
林正刚做生意起起伏伏,两个成年的儿子防贼一样盯着公司金库,她能够抓在手上的钱财实在太少。看裘胖子有钱、大方、风流,贺玲被他送的礼物迷花了眼,便离婚投入他的怀抱。结果呢
贺玲怔怔地落下泪来,朦胧泪光中,竟看到一道矫健修长的身影大步流星而来。她以为自己发了癔症,抬手揉了揉眼睛。
这回看清楚了,来人一声利落警服,英挺帅气,正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林景信。
“景信”她喃喃低语。
林景信站在林满慧身边,满是关切地询问“你们来得挺快啊,这是怎么回事”
林满慧来省城之前给二哥打过电话,说好在百货公司黄金柜这里碰头。林景信估好了时间赶过来,没想到正看到这里围了一圈人,似乎是出了什么事。他心中一突,排开人群进来,见小妹与吴媛媛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林满慧冲着地下的人呶了呶嘴“姓裘的胖子打女人。”
林景信扫了一眼地下披头散发的女人,一时之间没认出是贺玲。旁边看热闹的群众也纷纷发言。
“是的,公安同志,这个胖子打女人,狠狠一巴掌呢。”
“太不像话了公众场所,公开殴打妇女”
“就算是两口子也不能这么打人,这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又不是旧社会,要保护妇女权利,把这个死胖子抓起来吧。”
林景信是刑警,负责侦破重大刑事案件,这类民事纠纷不在他管辖范围。不过身穿制服,正义感让他走到裘胖子面前,双目含威“敢当众动手打女人,是嫌家里板凳太软,要坐坐审讯室的铁椅吗”
裘胖子一见到公安制服立马就怂了,双手高举“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走”
“等一下”林景信叫住他,毫不客气地说,“姓名,地址告诉。”
裘胖子不敢反抗,乖乖说出个人信息,说完还不忘保证“公安同志请放心,以后我一定不会再动手。我老婆偷人不守妇道,刚才一时气愤打了她一巴掌。”
林景信见多了这种满嘴跑火车的男人,严厉地训斥道“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不能欺负女人。如果再发现有第二次,我立马让人把你带走。”
裘胖子连声道“是是是”走到贺玲身边想要拉她起来,却不料贺玲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小跑到林景信面前,眼泪汪汪地喊了一声“景信哥,是我啊,我是贺玲。”
林景信这才认出眼前人,竟是年少时那个最美丽的梦。
往事历历在目,他却心如止水,向后退开半步,让开贺玲那双想要抓住自己衣角的手。
贺玲看林景信如此英武,一颗泡在苦水里的心仿佛找到安生之所,哀求道“景信哥,请你救救我,我害怕”
林景信正眼都没有看贺玲,只对林满慧说“买好了吗”
吴媛媛开心地接过营业员递过来的红丝绒盒子“买好了”
林景信点点头“好,二哥请你们吃饭去。”说罢,带着林满慧与吴媛媛离开。
贺玲怎么也没想到旧情人相见,竟然会如此冷漠,她呆呆地看着林景信远去的背影,一颗心飘飘荡荡不知身在何处。
往事如烟,曾经那些让她不屑一顾的人与事,现在却已成为她再也高攀不上的奢望。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有可能会先开那本挂了好久的古言预收旺夫童养媳科举,感兴趣的宝子们记得加一下收藏啊,,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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