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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金玉真是没想到,他们家善善居然处对象了
那天,从闺女口中得知这个好消息之后,她高兴得不得了,当即就做了一桌子好菜,把孩子们都喊回来。
孟善吃得很香,只是吃到最后,他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一顿饭,居然是为了庆祝他处对象。
他的脸“唰”一下就红了“妈,严格来说,是快要处对象了,还没处”
这些天,他和项乔乔经常会在课上课后碰面。
小姑娘比之前更加热情了,大胆地告诉他,她喜欢他。
孟善在柚柚的鼓励下,决定正视自己的心意,只不过,这事得等她大学毕业之后再说。
要不然,影响不太好。
“那你可得抓紧时间,把握机会。柚柚说,人家小姑娘可爱得不得了,我真想早点见见她。”孟金玉说,“没过多久就要毕业了,要不然,就在毕业之后那天,带小姑娘回家吃饭”
“你别吓到人家。”顾智民笑着给她夹了一块红烧排骨。
“那哪能呢你看不管是清清、梁森、安年他们来我们家吃饭,哪个吓到了”孟金玉骄傲道,“大儿子和二女儿都成家了,我当婆婆的时候,是个好婆婆,当丈母娘的时候,也是个好丈母娘,这都是经验啊。”
梁森立马用力点头“妈说得对”
“狗腿”姜果笑着嗔他一眼。
孟柚柚二十六岁那年,弟弟终于正式处对象了。
从今往后,他的生活中除了数学和家人们之外,多了一个女孩子。
项乔乔是一个通透可爱的女孩,性子也热情活泼,第一次来家里吃饭,就让孟金玉对她赞不绝口。
小姑娘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夸孟金玉的手艺好,吃得津津有味,饭后,还要帮忙洗碗。
孟柚柚拦着她“不用啦,今天我妈做的饭,就轮到顾叔叔洗碗了。刚才顾叔叔可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呢,不要给老俩口当电灯泡。”
孟金玉笑道“谁说我们俩是老俩口”
“就是,我们年轻着呢,一点都不老。”顾智民附和。
俩口子进了厨房,两个人说说笑笑,边洗碗边聊天,心情都美滋滋的。
对于孟金玉来说,没有什么比孩子们都有了合适的对象,更让她高兴的了。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虽然她总让自己把手放开,但孩子们都到了年纪,在决定人生大事这个方面,可马虎不得。
一开始,她操心的是姜成,她生怕这孩子因为初恋给他带来的不美好回忆,而不愿意再处对象。没想到,柚柚的梦成真了,姜成遇到命定中的那个女孩,两个人携手,这份爱细水长流,谁都离不开谁。去年底,苏清清怀孕了,孟金玉希望她回来,但她舍不得离开姜成,孟金玉便过去照顾。
几个月的相处过程中,婆媳俩没有闹过不开心,一家人住在随军大院里,其乐融融。苏清清生的是一个男孩,孩子出生之后,孟金玉想让她先带着孩子回来,方便照顾,但姜成却说不要紧,他们小俩口,一定能把孩子养好。
孟金玉这边的公司也离不了太长时间,毕竟沈瑜青去年也在工作上遇到与自己情投意合的另一半,结婚之后,每天下班都赶着回家去。于是,她只能先回京市,走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让小俩口有需要的时候,一定得给她打电话。
后来,她又开始操心姜果。上一世,姜果的感情不算太顺利,一开始喜欢上那个知青,被拆散之后,总是心有不甘,后来虽然找了个合适的对象嫁了,但两个人只是平淡过日子,生活无波无澜,夫妻间也没什么共同语言。
这一世,姜果找的对象,就和她太般配了。俩口子在性格方面既有相似的地方,更多的时候又在互补,每天像孩子一样闹得慌,工作时,又都能全身心投入其中。再加上梁森看起来虽然有些孩子气,但在生活中,却又能照顾、让着姜果,而姜果表面上总是在怼他,心中对他的关心依赖,却又不少半分,俩口子的感情实在是不要太好。
而孟善的选择,就更让孟金玉讶异了。
她这最小的儿子,小时候就只一心念书,连哥哥姐姐们喊他出去玩,都不一定情愿。孟金玉怕他念成个书呆子,就有意无意地引导,直到看见进入少年班之后的孟善竟是里头调节情绪能力较强、生活自理能力较好的孩子之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像他这样的,能找一个怎么样的女孩子呢孟金玉担心他傻乎乎的,不知道主动追求,也不懂得关心爱护对方。
好在项乔乔出现了。
小姑娘是个活跃分子,浑身上下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开口时,嘴巴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只是等回过神,发现自己说了太多话,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更难得的是,她不计较,即便孟善只是笑着看她,没有跟她一块儿闹,她也毫不放在心上。在项乔乔心中,爱一个人,爱的就是他的全部,而不是试图去改变他。
“周安年,这个好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糖醋里脊”孟柚柚指了指桌上的一盘菜。
周安年一听,立马往她的碗里夹,堆得她的饭碗高高的。
大家都看着他俩,忍不住笑了起来。
孟柚柚的脸颊飘过一抹绯红,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我是让你吃啦。”
她把自己碗中的糖醋里脊夹到他的碗中。
周安年这才尝了一口,笑着说“很好吃。”
“是吧”孟柚柚一脸嘚瑟。
看着他俩的模样,孟金玉的唇角不自觉扬起。
对于这个未来的小女婿,她也是满意得不得了。
周安年对柚柚很好,他宠着她、护着她,那都是由心而发的。孟金玉记得,去年柚柚参加了一场舞蹈大赛,在比赛中,一个评审为了让自己的侄女得到高分,故意压了柚柚的分。
这样的不公平,随处可见,原本他们大家都没放在心上,但周安年却不愿意让柚柚受委屈。
彼时他的互联网公司已经初具规模,年轻有为的周年安有了不少人脉,说出的话是有分量的,他临时提出撤回对比赛的赞助,只因为这比赛不够公正,很快,大赛举办方揪出那个评审,对方进行书面认错,并且带着他的侄女,一同退出比赛。
对此,孟金玉看在眼底,心中不由愈发欣慰。
“安年,你和柚柚上回说要结婚,婚礼准备在什么时候办”顾老爷子问,“不要定在冬天,要不然我的宝贝孙女会冻着的。”
周安年笑着说“顾爷爷,我想赶在九月三号那一天,但是还得先征求你们的意见。”
“九月三号”顾祈问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我知道。”孟善说,“九月三号是那一年我们学校开学的日子,也是安年第一次和柚柚见面的日子。”
那一天,周安年第一次见到柚柚。
十五岁的他,心中没有什么情情爱爱,只觉得这个小女孩真好,他想认识她。
为了不默默地追随她的背影,他必须要更加努力。
他要混出点样子,站在她的身边,这样才有能力保护好她。
现在,他做到了。
周安年是在两个月前向孟柚柚求婚的。
求婚仪式简单却又真挚。
那一天,孟柚柚从大剧院的舞台上下来,回到后台时,所有人都为她让出一条道。
随后,周安年出现了。
他拿着鲜花和戒指,单膝跪在她的面前,眸光深邃而又炙热。
工作室的伙伴们都在边上喊着“嫁给他”。
孟柚柚懵了,她傻傻地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他牵着,跑出大剧院。
一路上,孟柚柚的手被他紧握着,向外飞奔。
她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着,周安年还和自己当年在京市电视台“梨杏杯”见到时的那样,低调却又意气风发。
可谁知道,就在她这样想时,他的脚步顿住了。
她发现他的表情,不再像之前的任何时候那样笃定、运筹帷幄。
他紧张地看着她,说道“如果想要拒绝的话,在这里拒绝,你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昏暗的街边,柔和的路灯灯光落在他的脸上,高挺的鼻梁勾勒出锐利的面部轮廓,长长睫毛却在眼底落下一片阴影。
他比以往的任何一刻都要忐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眼帘。
选择在大剧院后台求婚,是因为他知道她热爱舞蹈,因此希望她人生中每一个重要的时刻,都与此有关。
可是,他是不是太着急了
周安年这样想着,犹豫道“你不用不忍心,其实我”
“谁说我要拒绝了”女孩歪着头,软声道。
周安年一怔,再仰起头时,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她咧着嘴角,清澈的眸子像是闪着光芒,比此时天边的星辰还要明亮。
“还不给我戴上戒指吗”她说。
周安年连忙给她戴戒指。
拿出戒指时,他的动作很快,但是缓缓给她戴上时,却变得异常慎重。
他轻轻地,将简约素净的钻戒套在女孩纤细的手指上。
孟柚柚望着自己的手,轻轻扬了扬“好看吗”
下一刻,她的手腕被大掌紧紧捉住,而后整个人被带进一个坚实却又温暖的怀抱中。
她仰着头,脸颊轻轻地抵着他的胸膛。
怀抱愈发收紧,孟柚柚嘴角的笑意,再也没有消散过。
直到这时,周安年才提起自己的经历。
两岁那年,他跟着父母被下放到江城一个村子里。
作为体面的文化人,周父和周母初到牛棚,很不适应。但他们并没有抱怨,生活艰苦,内心却富足。
只可惜,即便心中向着光明,但在平反之后没多久,周父还是因病痛而离开人世。
周母深爱着丈夫,丈夫走后,她像是整个人都被掏空一般,也病倒了。
离世前,周母紧紧握着周安年的手,直到咽气的那一刻,仍无法放下儿子。
那一天,雷雨交加。
周安年一个人守着妈妈,心中彷徨无助,他不敢睡,生怕睡醒之后,妈妈的手,就没了温度。
父母去世之后,周安年的小姨,将他带在身边。
但没过多久,小姨结婚了。
他成了小姨带到夫家的拖油瓶,从小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小姨并不是不疼爱他,只是在弟弟妹妹们出生之后,她的精力被分摊,再加上她丈夫和公婆对周安年诸多挑剔、嫌弃,她承受着压力,开始抱怨。
在小姨家的那些年,周安年就像是走在钢索上一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他生怕自己表现得不好,会被赶出去,到时候,他就真的无家可归了。
好在那个村子里,到底还有向着他的人,在小姨的婆家人无数次想要将他这个拖油瓶送人时,村子里的妇联主任站了出来。
她说,周家平反之后拿回的那些资产,都被他们家一口吞了,如今人家家里就只剩下一个儿子,他们必须将他抚养成人。
之后,周安年过了一阵安稳的日子。
但他还是想逃。
他想逃离那个地方。
于是他用功念书。
七八年,华国第一个少年班创办。
村干部随口提起这个消息,而他,牢牢记住了。
几年后,周安年如愿以偿,来到华清大学的少年班。
他低沉的声音在孟柚柚的耳边回荡着,仿佛这一切只是别人的故事,而他只是个旁观者。
童年受了太多苦,落了太多泪,周安年早就已经麻木了,现在再提起,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可怜。
“你不要哭。”忽然,周安年看见孟柚柚的眼眶红红的,长睫沾了泪光,他连忙给她擦眼泪,“都过去了。”
孟柚柚吸了吸鼻子,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知道都过去了。
只是有点遗憾,怎么能过去了呢
“如果我在小时候就已经认识你,那该多好啊。”孟柚柚轻声道,“我小时候帮了好多好多的小伙伴,如果那会儿我们已经认识彼此,我就可以帮你啦。”
她想,他一个人守着去世的妈妈时,她能安慰、鼓励他。
他被小姨一家欺负时,她也一定能想出一个办法,让他们跪地求饶
“这些人怎么这样呢”孟柚柚鼓着脸颊,不高兴道。
周安年低笑“柚柚已经帮到我很多了,在认识你之前,我连糖果的味道都没有尝过,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甜甜的滋味。”
说着,他拿出一张相片。
小小的一张相片,那是他儿时和父母唯一的合照。
从小到大,他都将这相片带在身边,去小姨家、去少年班、去大洋彼岸、最后又回到华国。
“这是我爸爸,这是我妈妈。”周年安温声道。
孟柚柚双手接过照片“叔叔、阿姨,第一次见面,你们好呀。”
女孩的声音软软的,如敲击在心间的声音,回荡着,迟迟没有散去。
“周安年,你妈妈好漂亮呀。”孟柚柚笑吟吟道,“你爸爸也好帅气哦。”
“你说自己没吃过糖果,这才不可能呢。”
“我想,在你一岁的时候,哭个不停。你爸爸一定去供销社买了好多好多的大白兔奶糖,你妈妈怕小豆丁吃了这么大一块糖果会卡着喉咙,所以用刀背对着大白兔奶糖轻轻一敲,往你的嘴巴里塞了一小块。”
“你妈妈会说,这是安年第一次吃糖果,甜不甜呀”
周安年微微一怔,他直直地望着柚柚,听着她说的话,像是不愿意错过每一个字。
“安年一岁一个月的时候,突然学会走路了。叔叔阿姨好高兴,一激动,就要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他们去供销社买了橱窗上最漂亮的洋娃娃,带回家,放在你怀里,阿姨又温柔地往你嘴巴里塞了一小块糖果。小小的安年尝到糖果甜甜的滋味,笑得哈喇子都流了一地,阿姨想,我们家里要是能有一个相机就好了,可以把孩子这么可爱的样子给拍下来。”
周安年的鼻子,不由酸了酸。
看着柚柚说起这番话时眼中闪着的光芒,他笑道“我不喜欢洋娃娃,我妈妈应该会给我买小木车吧。”
“一岁一个月的柚柚,肯定喜欢洋娃娃。”孟柚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安年一岁五个月的时候,突然会说好多的话。咿咿呀呀说个不停,奶声奶气的,却表达不清楚。安年的爸爸妈妈说,也不知道这孩子随了谁,怎么是个小话痨呢为了堵住小话痨的嘴巴,让他休息一会儿,小话痨的妈妈就又给他的嘴巴里塞了一块甜甜软软的糖果。小话痨还是个小馋猫,嘴巴里被塞得满满的,立马不出声啦。”
“后来,小小的安年还吃了好多糖,一吃糖,小嘴巴就停不下来。安年妈妈喜欢看小不点这满足的样子,就爱宠着他,可是安年爸爸说”孟柚柚用力摆手,一本正经道,“不行不行,我们安年可不能吃这么多糖,会蛀牙的呀。”
周安年失笑,用手勾了勾柚柚的鼻尖“瞎说。”
“哪有瞎说”孟柚柚用两只手指头,抵着他的两边嘴角,“你看,牙齿这么漂亮,又白又整齐,还没有蛀牙,这都是你爸爸妈妈的功劳哦。”
周安年笑个不停。
“所以啊,安年小时候肯定是吃过糖的。不过小宝贝那会儿才这么大,早就已经忘记了。”孟柚柚将照片举得高高的,“叔叔阿姨,安年小时候吃的糖果,是你们给的。长大之后,他还想吃糖,就靠我啦。”
“你们放心,他现在很棒,可有出息了,而且找到了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的对象,我会照顾他的”
周安年揽着孟柚柚的手臂,不自觉圈紧。
他紧抱着她,下巴轻轻抵着她,低声道“柚柚真的,特别、特别好。”
但是,要她来照顾自己,太辛苦了。
他不会让她这么辛苦,往后余生,他要照顾好她。
让柚柚的笑容永远像现在这样,纯净美好、无忧无虑。
作为整个相声社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姜想家承受了不少压力。
不过,她一直是个乐观的人,能将压力化为动力。
几场演出下来,偶尔她会听见有观众吐槽自己长得不够漂亮,黑不溜秋、眼睛还小。但是姜想家一点都不在意。
虽然她不漂亮,但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姐姐说了,只要努力,她也能非常优秀。
姜想家不听观众们说的,她只听姐姐的话。因此,她更加认真,更加勤奋,只要一有机会,就要上台,这次表现不好,那就下次再发挥实力,即便是微小的进步,也是进步呀。
“想家,明天一早我们要排练,你吃完饭就过来。”相声社的负责人说道。
“不行呀,明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得请三天假。”姜想家说。
负责人一脸奇怪。
平时姜想家在相声社里拼了命,不管做什么,都要做到一百分,别人偷懒的时候,她练习,别人练习的时候,她还在练习。
这会儿,怎么突然要请假了
“你要去忙什么”负责人问。
“我姐姐要结婚啦”姜想家的绿豆眼亮亮的,笑容灿烂,“我要坐火车去京市,参加姐姐的婚礼”
孟柚柚要结婚了。
姜想家向相声社请了假,回家收拾一番,准备出门。
只是她要出门时,竟见姜焕明已经穿戴整齐,她惊讶道“爸爸,你去哪儿”
“开什么玩笑,女儿结婚,我能不去吗”姜焕明撇撇嘴,“走吧,要不该赶不上火车了。”
父女俩一起出门,坐车去火车站。
这些年,姜焕明是彻底老实了。
他的小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小杂货铺生意过得去,父女俩相依为命,也能感受到家中的温情。
偶尔看着姜想家的模样,他总想,如果其他孩子们也都能回到自己身边就好了。
只可惜,在孩子们童年时,他缺少对他们的陪伴,现在他们长大了,对他的感情也不会深到哪里去。
姜焕明知道他们现在都很有出息,满心骄傲,虽然因他们无法陪在自己身边而感到失望,但逢年过节时孩子们的一个电话,还是让他欢欣雀跃。
前几年,姜果结婚了。
她没有邀请,他便也没去。
姜焕明猜测,可能是因为顾智民。
孩子们和顾智民相处得很好,肯定认为他要是去了,会让那后爸心中膈应。
后爸和亲爸哪能一样
姜焕明嘀咕着“果果的婚礼,我已经没去了。现在柚柚结婚,我怎么说也得去,还得封一个大红包”
姜焕明准备好红包,揣进外套的夹层口袋里,催促道“想家,快一点,柚柚看见我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孟柚柚的婚礼,在她二十七岁那年举办,那一天,是九月三日,她与周安年第一次相见的日子。
姜果托人买了一件婚纱,给妹妹送过来。只是婚纱到了之后,她发现,原来妹夫早就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比较之下,她发现,周安年准备的婚纱,似乎比她的更加精致。
这下子,姜果可不高兴了,她一个在时尚行业中摸爬滚打的超模,眼光居然还没妹夫好
“妈妈,你准备的婚纱也好漂亮好漂亮哇”说话的小团子是姜果的女儿,小家伙才两岁多,说话时奶声奶气的。
姜果蹲下,抱起自己的漂亮娃娃,笑眯眯道“还是我们家竹竹有眼光。”
“妈妈下次结婚就穿这个,好不好”竹竹眨巴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软糯糯地开口。
姜果
梁森“你这个小不点,说什么呢”
孟金玉被逗得笑弯了眼睛。
姜果小时候,就是这么气人,本来以为没人能治她了,没想到小家伙帮姥姥出了当年的气
婚礼在京市最大的酒店举行。
二十八岁的周安年,生意规模不小,公司发展如日中天,即便柚柚说一切从简就好,但他还是想要给她最好的。
姜焕明和姜想家到的时候,仪式还没有开始。
父女俩远远地看见孟金玉,立马上前打招呼。
“一会儿多吃点。”孟金玉笑着说。
她对姜焕明早就已经没有怨恨了。
自己的小日子过得这么好,哪还会计较前夫曾经带来的伤害
顾祈和温衍带着姜焕明与姜想家进了宴席厅,安排他们入座。
晚上六点,仪式正式开始。
一束聚光灯落在舞台上,穿着一袭白纱的孟柚柚缓缓上台。
她很美,美得灵动,用小外甥女的话来说,姨姨就好像小仙子一样漂亮。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柚柚,眼中满是笑意。
舞台的另一端,是穿着笔挺西服的周安年。
他手捧着一束鲜花,本该站在原地等待自己的新娘,但看着柚柚拖着长裙,每一步都走得缓慢,便迫不及待地迈开长腿,上前握住她的手。
这一对璧人,般配得像是爱情片中的男女主角一样。
望着孟柚柚嘴角挂着的甜美微笑,温衍有些怅然。
他对顾祈说“我小时候还喜欢过柚柚呢,没想到,被这小子抢了先。”
“谁不是呢,柚柚这么可爱,我小时候也喜欢她。”顾祈说。
温衍一怔“真的假的啊”
顾祈耸了耸肩,笑道“我也不知道。”
儿时的喜欢,是朦朦胧胧的。
其实直到现在,温衍和顾祈都分不清那是友情还是爱情,现在他们唯一能确定的是,看着柚柚脸上幸福羞涩的笑容,自己的心中没有丝毫酸涩。
他们由衷地祝福她。
仪式中,司仪在屏幕中播放新郎新娘儿时的照片。
相片中的周安年,不过两岁不到的年纪,他窝在爸爸妈妈怀里,好奇地睁大眼睛,看着这个未知的世界。
而小时候的柚柚,则和现在一样,嘴角总挂着笑容。
糯团子一般的小人儿和哥哥姐姐们站在一起拍照,相片中他们的童年,都是无忧无虑的。
“原来安年小时候这么可爱。”少年班同学那一桌,周安年学校里最好的朋友程晔感慨道,“第一次在学校里见到他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小子不会笑呢。还是这些年,他和柚柚在一起之后,才经常笑。不得不说,因为柚柚,他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
有人好奇道“程晔,刚才我听司仪说,安年从小就已经喜欢新娘子了那会儿在学校里怎么都没听说呢”
那会儿在学校里,周安年虽独来独往,但同学们还是愿意和他交流。一是因为,即便是在少年班,他也是非常突出的,导师们对他都很欣赏,一些课题研究,总会安排他带着大家一块儿做。二来是因为,他虽然沉默,却讲义气,同学出了事,他愿意站出来,而且每一次都处理得干脆利落,让人佩服。毕竟,当年他们都是一群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有人愿意给他们领头,自然谁都是服服帖帖的。
几个同学都记得,那时,周安年在学校非常受欢迎。通过高考考进华清大学的一些姐姐们偶尔会给他送情书,还会创造机会想要认识他,但是,他从来不会多看她们一眼。
这样的人,居然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心中就已经装了一个女孩儿了吗
“其实我一开始也是不知道的。”程晔说,“还是在安年申请留学之后,一天,我拉着他陪我去新华书店买资料,经过广华街的派出所门口时,看见了柚柚。那时,一个老流氓对柚柚说了些不干不净的话,后来老流氓拐进巷子里,安年就把他堵住了。”
孟金玉就坐在他们桌边上,听见程晔说的话,她与顾智民相视,恍然大悟。
她还记得,在柚柚上大学的时候,有一阵子,公司遇到些问题。吴德耀回到京市,就开始想办法对付公司,同时这么巧,他还在路上撞见柚柚。
多亏了柚柚记得这人,将消息带回家,孟金玉才能加以防范,顺便在背地里搜集公司员工与吴德耀勾结的证据。
后来,吴德耀被捕,在审讯室时,他嚷嚷着骂孟金玉和她女儿也是不干不净,居然会派人将他堵进小巷,不单拳打脚踢,甚至还让他吃了好几个小时的臭袜子。
听说之后,孟金玉觉得莫名,跑去问自己的女儿。可谁知道,孟柚柚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后来孟金玉和顾智民都认为可能是吴德耀大难临头还要再多拉两个人下水,才瞎编了这一切。
没想到,这是真的。
早在这么多年前,周安年就已经在背地里保护着柚柚。
“回国之后,他一直在打听柚柚的消息。得知柚柚在电视台工作,他想,小姑娘应该还是向往舞台的。在赞助了第一届梨杏杯舞蹈大赛之后,他把报名表送到京市电视台的门卫室,请门卫帮忙转交。”
“在比赛中,他知道以柚柚的专业水平,不需要自己担心。但是,舞蹈比赛就是舞蹈比赛,大家以实力说话,不应该做些弯弯绕绕的卑鄙动作,因此,在察觉到柚柚在封闭训练中的室友有问题时,他默默处理了这件事,他要让柚柚心无旁骛地比赛。”
听着程晔的话,同学们都是一片哗然。
“太好了吧”
“那新娘子知道他做的一切吗”
“不知道。”程晔笑了笑,“不过不重要,安年就只喜欢她能幸福快乐,其他障碍,由他在身后悄悄扫平就好。”
同学们正议论着,忽地听见舞台上,司仪已经进行到请新郎新娘拥吻的环节。
洁白的头纱下,柚柚唇角扬起的弧度勾勒出恬静甜美的笑意,清澈杏眸像是会说话,轻轻一眨。
她踮起脚尖,按着司仪说的话,想要给他一个亲吻。
可是,周安年已经先她一步。
他大而有力的手掌托着她纤细的腰肢,将娇小的女孩往怀里一带。
一个吻,缓缓落在她柔软的唇瓣。
仪式进行到最后,是敬酒环节。
这会儿新郎新娘就得改口了。
很遗憾的是,周安年的父母已经过世,但同时,他也是幸运的,因为在这一刻开始,他多了一对真心疼爱他的父母,以及一大群兄弟姐妹们。
他有了家,有了家人。
改口时,周安年喊得大大方方,一声“妈”,乐得孟金玉眉开眼笑。
她给他递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大红包“乖、乖,以后得好好对我们柚柚。”
“会的,妈。”周安年将改口红包递给柚柚。
之后,他又端起一杯茶,想要敬顾智民。
坐在不远处的姜焕明望着这一幕,翻了个白眼,对姜想家说“他得来敬我才是。说了是改口喊父母,不该把我请过去吗”
姜想家说“爸,我都听二伯母说了你以前和我妈做的那些事了就算人家真请你过去喝这杯茶,你好意思啊”
姜焕明
顾智民怕年轻人尴尬,接过茶时,忙说道“喊叔叔就可以”
“爸,喝茶。”周安年笑着说。
顾智民一愣,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双手局促地捏着茶杯,往嘴边送。
“爸爸喝茶。”孟柚柚笑吟吟道。
顾智民差点被一口茶呛到,咳了几声,不敢相信地望着柚柚。
半晌之后,他笑了起来,眼中却闪着泪光。
孟柚柚看着顾叔叔这受宠若惊的样子,很难将他这模样与平日里在单位时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联系在一起。
在柚柚的心中,从小到大,她的亲生父亲根本没有尽过任何做父亲的责任与义务。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她的生活中,就只有顾叔叔。
甚至顾叔叔在和妈妈确定关系之前,就已经对他们几个孩子特别好了。
其实,孩子们一直想改口,只是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罢了。
“真是的,呛成这样。”孟金玉笑着拍拍顾智民的背。
这时,顾祈也轻声道“妈妈。”
孟金玉一怔,转头看向他。
“柚柚、善善和哥哥姐姐们早就已经把我爸爸当成他们的亲生爸爸,我也是一样的。从我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很羡慕他们,有一个像你这么好的妈妈。”顾祈说。
这下子,感动得满眼泪光的就不仅仅只有顾智民了。
孟金玉红着眼眶,听着孩子们在身边“爸爸妈妈”这么叫着,恍然间,觉得像是回到他们小时候。
那一年,姜成和姜果十二、三岁,柚柚五六岁,孟善被他们找回来还没多久,而顾祈则刚刚成为柚柚的朋友。
在那个时候,凤林村里,孩子们在田间奔跑着,笑声回荡,迟迟无法散去。
当年三十岁的孟金玉,站在茅草屋门口,很难想象,时间竟会在一眨眼之间过去。
她和顾智民都付出过许多,但同时也得到孩子们满心的信任与爱,什么都值得了。
“爸,你看傻了吗”姜想家扬起手,在姜焕明眼前挥了挥。
姜焕明一怔,回过神“没、没有。”
他没想到,自己特地来这一趟,竟亲耳听见孩子们改口。
他的孩子们将顾智民视为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顾智民的孩子,也是真心唤了孟金玉一声“妈妈”。
他们的家庭,看起来并不像重组家庭,美好温馨得不像话。
不自觉之间,姜焕明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他没有爱过孟金玉,对孩子们的关心也少之又少,他爱的,就只有自己。
从前他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一再尝试,又一再被拒绝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人生是一步都不能踏错的。
现在,孟金玉和顾智民以及孩子们都过得这么好,他的心底不是滋味。
可同时,他也知道,这都是自作自受。
婚礼进行到最后时,孟柚柚才知道他来了。
她小跑着过来,和小时候一样,喊了一声“爸爸。”
姜焕明忽然感到无地自容,老脸“唰”一下红了。
他从外套的夹层口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红包,塞给柚柚,又对周安年说“以后要好好对待我的女儿,不要让她伤心,不要让她受伤害。”
“您放心,我一定会做到的。”周安年承诺道。
姜焕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忽然有些怅然。
“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柚柚,我的确不是个好爸爸。”
孟柚柚笑着,对他说道“可是,想家终于有家了,不用像小时候那样待在福利院里被人欺负,不是吗你在带想家离开京市时答应我的,已经做到了。对于想家而言,你是一个好爸爸,足够啦。”
姜焕明眼眶发热。
姜想家勾着他的胳膊,说道“爸,别难受了,大喜的日子呢。”
姜焕明用力点头“是、是大喜的日子。”
婚礼进行到最后,所有人都有些累了。
姜焕明和姜想家得赶火车回江城,便提早离开。
只是走的时候,他心里居然一点都不酸胀,甚至还有几分满足。
失去的早就已经无法追回。
但现在的他,能拥有一个小小的家,带着最小的女儿一起生活,已经是上天对他最大的眷顾。
说起来,还得感谢柚柚和孟金玉,当年如果不是她们提醒,恐怕他还是不会去学着做一个好爸爸。
姜果的女儿竹竹揉揉眼睛,说道“姨姨怎么还不来抱我呀。”
顿了顿,她又委屈巴巴道“姨姨说让竹竹提婚纱的。”
孟柚柚本来是想让小外甥女帮自己提着婚纱,当小花童的。
只是,昨天晚上在家时,她穿了一件长裙子,拉着小团子排练了一番。
小团子胖乎乎的,没走几步就踩上裙摆,差点就要脸着地。
最后,姜果无情地拒绝了小团子要提婚纱的要求。
现在,竹竹撅着小嘴巴,眼皮子耷拉下来,脖子都快要支不住小脑袋了,昏昏欲睡。
宁兰笑道“我们竹竹每天这么精神抖擞的,原来也会累呀。”
与过去相比,宁兰开朗自信了许多,她的第一本书在去年初出版,出版社的编辑对她非常照顾,慢慢地,两个人心意相通,跨越一切阻碍,走到了一起。
“竹竹不累”小团子打了个哈欠,一本正经道。
大家被逗得哈哈大笑。
嘴硬的竹竹还是没能抵住困意,一不小心,就靠在妈妈的怀里睡着了。
等醒来的时候,她的姨姨已经被大家围着,在拍大合照呢。
竹竹摊开肉乎乎的小短手“竹竹也要拍。”
“哪儿能忘记你呢。”梁森笑着点了点女儿的鼻尖,将她抱起。
“我们一家人拍一张大合照吧。”孟金玉说。
不一会儿工夫,大家都纷纷上前。
周安年和柚柚站在正中间。
孟金玉和顾智民坐在前排的椅子上,阮金国、苏景景和阮意义坐在他们边上。
姜果和梁森抱着孩子走到姜成身边,姜成和苏清清牵着儿子的手,小家伙比竹竹要大一些,这会儿很有哥哥的样子,让妹妹来自己跟前。
竹竹屁颠屁颠地跑到哥哥身边,脑袋一歪,对着手捧相机的叔叔乐呵呵地笑。
“善善,你来我这边。”孟柚柚招招手,“顾祈也站这边”
“还有瑜青阿姨、林莉老师、江叔叔、宁兰姐姐温衍黄子期、陈琪琪,你们快点来呀”
温衍挠挠头“不是和家人拍照吗”
“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家人呀。”孟柚柚笑吟吟道。
大家都站定了位置。
摄影师说“一、二、三”
在摄影师即将按下快门键的那一刻,周安年侧过脸。
看着柚柚露出的纯净笑容,他不自觉也翘起唇角,笑容温柔。
“咔嚓”
一切美好,仿佛被定格了一般。
而幸福,却会延续下去。作者有话要说再求一波预收小可爱们下本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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