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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一定是她回来了。
那字迹他照着她留下的账簿看了千千万万遍,烂熟于心,笔法细节都分毫不差,
程青枝在黑暗中跌撞摸索,寒风漫漫,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
他冲到了落锁的门前,沉重的锁链被撞击的哗哗作响,守门的老夫睁开惺忪睡眼搂着小孙女,语气不耐“谁啊半夜想去前院皮不要了”
啪
一个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老夫被打的眼蒙心蒙。
“狗奴才,开门”程青枝揪着他的领子,狭长的丹凤眼若一把淬了毒的刀子。
他又急又恨,眼神寒地如同冰窖,为什么他孤苦如丧家野狗,这些人却可以安享天伦,他过得不幸,别人的幸福就像刀割眼球一样扎眼穿心。所有人都应该跟他一样,一样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中。
“是、是、是、”老夫立刻屈下身子,为他解锁。
程青枝闯入前院,直接推开一间下人房。
陌生男子的闯入让屋里的女人都猛地吓了一跳,在看清来人是程青枝之后,更是吓得立马跪下。
“不是她、”程青枝喃喃张嘴,眼尾充血猩红。
他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下一间,也不是她。
下下一间,依然不是她。
沉静的深夜被程青枝搅得天翻地覆,纷纷亮起了灯,看着程青枝像疯魔了一样,一间一间地闯进下人房,似乎是在找什么珍贵的东西,每找错一间,他的神情便疯溃一分。
下人们也不敢上前询问,程青枝冷心冷情是出了名的,治人的手段狠毒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都不想触这个霉头,便看着他发疯。
程松儿睡的好好地,突然被外头的喧闹吵醒。
她从床上坐起,还未来得及披好衣服穿上鞋,就见房门被撞开。
她的房间没有点灯,只看见来人站在她的门前,烛火光笼罩着他的身形,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露出他绷的青筋毕露的手背。
“青枝”她轻唤一声。
僵直站立的身影像绷到极限的弦,她一声轻唤,弦瞬间崩裂,脆弱的颤抖着。
她在黑暗中向他伸出手“来。”
程青枝双手紧紧握拳,手心被指甲扣得鲜血满满,脸色苍白如鬼魅。
这样的场景在他的梦中出现过无数次,她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床头,温柔的向他伸手,每一次他满怀希望的过去,却扑了个空,再睁眼,他依然躺在冰冷的床上,枕头湿了大片。
他苍白的嘴唇嗫喏着,浑身每一寸肌肉都在极致的撕扯,那是他对她生理性的渴望与不可置信的压抑,害怕这又是大梦一场。
但
他艰难的挪动脚步向她靠近,她在唤他啊。
哪一次不是撞的头破血流,为一点渺茫的希望不顾一切,如果可以他真想就死在这场梦里,离她最近的位置。
“过来。”她又唤了一声,声音温柔。
程青枝头脑凝固,除了听她的话,再也没有其他想法。
“松儿”他的声音在发颤。
程松儿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到自己怀里,烛火照亮她一寸雪白的皓腕,爱怜的轻抚着他的脸“我回来了。”
程青枝浑身冰凉的血瞬间沸腾上涌,僵直的手臂箍着她的腰,触感真实的在他手中,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虚幻的梦。
“松儿、”他无措的抱着她。
“嗯,我在这。”程松儿心中愧疚“让你久等了,对不起。”
“松儿、”他像一只应激没有安全感的小狗,缩在她的怀里,声音哽咽颤抖“你还走吗”
程松儿看着他苍白的脸“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程青枝再也没有力气,瘫倒在她怀中,她的胸口湿润,怀中的人已是泣不成声。
“听说了吗程家的主君程青枝找了个下人做姘头。”
“我也听说了,消息是从程家家仆口中传出来的,一定可靠。”
“可不是咋的,听说昨晚的动静闹得特别大,那个程青枝还哭了”
“什么都做哭了看来那个下人还挺有两下子。”
“男人没女人就是不行,更何况鳏夫,寂寞太久了,动静大点能理解,只是干嘛不避着人呢现在可好,闹得满城人看笑话。”
“不是你说的吗鳏夫寂寞太久,昨晚才从京城回来,可不得纾解纾解哈哈哈哈”
第二天城内满是他们的传闻,但置身于风浪中心的两人还没有任何察觉。
程松儿翻了个身,睡意有些清醒,她睁开眼,程青枝正坐在床头看着她出神,衣衫单薄长发散落。
“早。”程松儿对他笑了笑,坐了起来,摸着他冰凉的手,问道“你多久醒的”
程青枝依偎在她怀中“一直没睡,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我一睁眼,你就消失不见了。”
那件事情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
程松儿叹了一声,将被子笼在他的身上“你瞧,我这不是回来了这具身体是我自己的,这次回来,我就不会走了,我会一直守着你,守着念念。”
程青枝的手与她紧紧相扣,十指之间没有丝毫的缝隙,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程松儿脸,低声喃喃“这就是松儿真实的身体真好。”
一直空悬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着地的踏实感。
“你整夜都没有睡觉,又连日劳累,再休息一会儿吧。”程松儿心疼的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明明比以前更加成熟,但却比以前更具脆弱感,仿佛下一秒就会碎掉。
程青枝摇摇头。
程松儿强行将他压在床上,语气却十分轻柔“我陪着你。”
程青枝终于放心的睡下。
趁着他休息的功夫,程松儿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昨夜之后,程青枝就将她带到了他的卧房。
屋内的陈设都极其简单,甚至跟他们居住的小院主卧一模一样,只是等比例放大而已,连衣柜都是从原来的房间搬过来的。
她打开了衣柜,忽然一怔。
衣柜里悬挂的全部都是她的衣裳,准确的说是她曾经用原主程松儿身体时穿过的衣裳。
怎么会
她转过身看向床边,在床的里侧,放着她最后穿过的那件衣裳。
床边的小桌上放着她曾经写过的账簿,纸页已经被翻得卷曲破烂发脆,下一秒估计都要碎掉。
桌上的茶盅她曾经煮过红枣菊花茶。
木盒里的玉兰鎏金簪子,被人踩烂后,用金线一点一点拼接起来。
还有床头残缺的烛台,照亮过她们曾经的洞房花烛。
程青枝用这样的方式,给自己布置了一场梦,将他从痛苦的现实里抽离出来。
“你出来”小芝脸色不善的将程松儿从屋里拽了出来。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主君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但是你还是把心思放干净点,别打程家产业的歪心思。”
小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程娘竟然会和主君勾搭上,并且当晚就将程娘从下人房抬到了后院,和主君同寝同眠。
要知道自从程松儿死后,程青枝对程家的管束极为森严,后院里除了小姐绝不容许任何女人进入。
可现在,那个程娘只需要稍微勾勾手指,施展一下媚术,就将守鳏多年,清心寡欲的程青枝迷得神魂颠倒,甚至连身子都无名无分的交了。
小芝想不通,以往的清冷淡漠的程青枝到哪里去了
程松儿死后,他自杀过好几次,形容枯槁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甚至好长一段时间神智不清,差一点就疯了。
那样贞烈的他,如今在程娘面前就像个欲求不满的淫夫。
气人,太气人了
小芝怒不可遏。
尤其看见程松儿堂而皇之的搬进了主君的房间,并且一副理所应当的在房间里随意打量翻看。
图家产,一看就是图家产。
他心中怒气更甚“我告诉你,程家的家业是家主打下来的,主君以男子柔弱之躯艰难壮大的,这些产业将来都是小姐的,跟你没有半点关系。”
程松儿点点头“你说得对,他这些年一个人实在不易。”
男子的社会地位极低,他一个人带着刚出生的孩子,既要提防程家的亲族侵占财产,又要在生意场上左右逢源,时不时还有许蓝这样的爹出来败坏他的名声。
她无法想象这五年,他是怎样以羸弱之躯肩负着程家艰难前行,她曾经极尽呵护疼爱的人,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
“你、”小芝没想到她竟然回答的这么干脆,不过他依然认为,这些都是程松儿说的场面话。
女人的心都狠。
程松儿以前在小芝心目中是多好的人啊,她是温柔体贴的妻主,宽和待人的大姐姐。
他曾经做梦都想嫁给程松儿这样的女子,结果呢变脸变的比翻书都快。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也是一样,此刻的温柔善解人意都是装出来的。
“你有这个自知之明最好。”小芝话音刚落,就看见程青枝衣衫不整光着脚从屋里跑了出来,扑在程松儿怀中。
“我做了一个噩梦,醒来我看不见你,我以为你又消失了。”程青枝声线脆弱的颤抖。
程松儿温柔的哄着他“我不会消失,我只是出来跟小芝说两句话。”
程青枝从程松儿怀中抬起眼“他跟你说了什么”
小芝看见程青枝如此依恋这个程娘,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程松儿还活着,还没有情形大变的时候。
不过现在的程青枝明显比当时陷得更深,几乎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时候,连睡醒见不到人都疯成这样。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坦言道“主君,这个程娘不是什么好人,她之前跟我说过,她成过亲的,她有夫郎,还有一个女儿,这样的女子一看就是贪图程家的产业,她根本不爱您,您千万不能迷失在这女子身上啊。”
小芝痛心疾首,就差没把你清醒一点写在脸上了。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什么样的处子找不到,真的会爱上一个带着五岁女儿的鳏夫吗做梦去吧。
程青枝抬眸看着她“你成亲了还有一个孩子”
程松儿正想解释,但程青枝直接吻了上来,封住了她的唇。
他笑了笑,眼尾带着病态妖冶的美感“没关系,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就好,我们现在就成亲好吗这样我也是你的夫了。”
什么叫我也是你的夫
他不会以为这些年她在外面跟其他男人生了孩子吧不过他怎么也不生气
程松儿无奈的抱着他“那个人就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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