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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能力者条野采菊, 一个过于年轻的犯罪组织干部,天生目不能视,但超越常人的五感弥补了这一缺陷。
无论是心脏的跳动还是血液的流动, 人体的任何细节在他看不见的眼睛中,都赤裸裸地传达着人的心声,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守住秘密。
败者的哀鸣与怒骂, 他人的憎恨与恐惧, 于他而言都是随处可见的事物。
被关押在异能特务科的监狱, 条野采菊并不为此畏惧, 虽然从他正式拿刀杀人的那一刻开始,这几年间犯下的罪行足以被判处死刑, 但异能力者总归是受到特殊对待的。
不过最后自己会被福地樱痴要走, 他还是有点意外。
“老夫只是看在你的能力份上, 才特意向异能特务科讨人过来的。”福地樱痴咧嘴大笑起来时亲切而仍具威严,不负“远东的英雄”之名, “进了这里, 可别想完好无损地出去了。”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中, 条野采菊眯着眼,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在他的视角里,这是一处占地面积极大的基地, 警备也很严密。
“猎犬”。
“这样我还能说什么呢”他叹了口气, “随您的安排, 英雄阁下。”
他已经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了。
“别这么叫,令老夫怪难为情的。”福地樱痴摸了摸小胡子,“之后叫队长就可以了。记得和队友打好关系哦, 条野。”
条野采菊微微笑了一下, 没说话。
*
横滨依旧一片平静。
暗潮涌动影响不到平民的生活, 掌握权力和力量的人也很少关注这些不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们。
而表面上毫无波澜的日子过去,在暮夏的某个日子,突然一个消息在横滨流传起来。
“有着敛财类异能的异能者,留下了五千亿遗产。”
有谁做了幕后推手一般,仅仅一个夜晚,连横滨以外的组织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并且几乎任何势力认为这个信息真实可信。
大大小小的组织为此心动不已,横滨再次陷入了混乱。
而港口afia在这一事件中保持了微妙的冷漠态度,即便gss战术班和高濑会都被干掉了,横滨的其他组织在争斗间爆发的冲突也足够强劲。
血与硝烟的气息充斥着夜晚,即便是白日里也有枪声大作,在混乱彻底升级后,斗争开始的第二个月,有人将这称之为“龙头战争”。
神名深见对此只有六个点,他决定保持一种虚伪的沉默。
为了不让虚ooc他也很苦恼的
冷酷无情的极道首领不会掺和遗产争夺,但对合作伙伴的请求却愿意接受,在适当范围内帮助
松阳都快成港口afia成员心中“首领的心灵之友、航船锚点和风筝线”了
童磨在东京忙着革新咒术界,拉弗格耍了点小手段,将诅咒之王的手指散布到各个地方,溜着咒术师跑,教主完全抽不开身。
而神名深见本人,则是抓住拉弗格的踪迹,和人疯狂扯皮,隔空对波你来我往,把酒厂在日本的布置几乎掀了一半,米花町的见味餐厅也被炸了。
日本公安心花怒放,乌丸莲耶差点气到进icu,朗姆也心梗到觉得自己可能得服老;国外的琴酒接到消息气得当即又毙了卧底,贝尔摩德心说果然如此。
而各国卧底则是陷入了沉默。
到底谁才是卧底不愧是是国际红通,连东家都能坑。
“我之后会去横滨。”夜晚的酒吧里,拉弗格豪放地将柠檬水一饮而尽,快乐地宣布道,“不要太想念我哦麻烦你们替我通知一下琴酒”
波本黑麦“”
真的不是怕被抵脑门吗好吧,可能真的不怕。
作为知道拉弗格“秘密”的两名卧底,他们这段时间心情复杂。
不愧是有着一样的脸,神名深见当初是怎么有信心说自己只是个普通店老板的
黑衣组织的人大概想不到一直在和这二五仔对着来的家伙到底是谁。
不过到现在也没人发现他们两人一样也有够奇怪的。
“祝你一路顺风。”黑麦想了想,说。
“谢谢祝福。”拉弗格矜持地笑了,“在那里我肯定玩得超开心”
你现在就够开心了。波本想。
即使因为相似的容貌与能力会想到人体实验,但无论怎么调查神名深见,都找不到任何相关情报。
无用的疑问也不会让他们就那样对两人产生“他大概有过很可怜的遭遇”的荒谬感情。
“拜拜”拉弗格欢快地告别了。
一分钟后,浑身散发着冷气的琴酒进入酒吧,知道人刚走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走。
波本黑麦“”
卧底们稍微有点同情,然后幸灾乐祸,并接着思考趁现在的机会,也许能对黑衣组织造成重创。
*
拉弗格连夜跑路,留下一地被他弄出的烂摊子;神名深见做不到像他这么不要脸,咬牙切齿地为同位体扫尾,心说什么高尚的道德与人品果然是随便说说。
横滨那边有好几个厉害的马甲,他并不是很担心,即使没有拉弗格,他也能应付魔人和白麒麟只不过对方更不安定、还能挑动他的情绪而已。
夜幕低垂,星光黯淡,在某座大楼的天台,穿着略有些松垮的条纹衬衫的青年双手插兜,戴着银边眼镜的他平静地眺望远方,月光投在他身上,在地上照出有着朦胧光晕的影子。
在他视线的落脚点,是那所由万世极乐教办起的学校。
而白雾慢慢地从外部渗入,悄无声息地在夜晚笼罩了学校。
虎啸声从中传出。
他微微笑了一下,凭空踏出一步,身形瞬间出现在了另一座大楼的顶端。
“龙头战争”的主谋,涩泽龙彦,别称“白麒麟”,但更广为人知的称呼是“收藏家”,是各国间发生的连续异能者自杀事件的罪魁祸首,异能力为[龙彦之间],可以剥离异能,化为结晶。
“晚上好啊,魔人先生。”青年愉快地和天台上原本就在的人打招呼,“看着这一幕,你觉得高兴吗”
费奥多尔平静地回望他,眼底有紫色的流光闪过,随着漫出的笑意像是藏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您倒是很高兴。”他没有回答,彬彬有礼地指出道,“如果您认真起来的话,整个横滨都会陷入熊熊燃烧的大火吧。”
费奥多尔也可以,凭他的才智,让一些愚蠢的人主动引发骚乱,在守护着这座城市的人反应过来之前,城市会在他们的目光中燃烧。
但这需要他去制定计划,分析每一处巧合和细节才能达成。
sectator的异能会让人自动地去拥抱混乱与死亡,没有人能违背他的意愿。正如那一次的纽约之夜。
在网络上交谈那么久,这还是费奥多尔第一次见到这位肆无忌惮的情报贩子。
“确实可以。”拉弗格说,“不过我其实不希望任何人死去,大家都活着”他顿了顿,声音轻缓到似乎在担心惊扰落在枝头的小鸟,镜片后那双群青色的眼瞳里浮现出一种残酷的欢愉,“痛苦的、永远也无法入眠的生命,让我感到安宁。”
就像将面前的费奥多尔当成了志同道合的伙伴,他款款道来自己沉迷于制造混乱的原因。
“人们通常将您这样的人称之为变态。”费奥多尔给出自己的评价,“与您的异能有关吗”
“对啊。”拉弗格说,望向被雾气笼罩的校园,神情郁郁,看上去像是被塞了不喜欢玩具的孩子,“强大的力量需要付出代价,我快被折磨到发疯了。”他将垂下的刘海拨开,语气毫无波澜,“所以我很好奇,那家伙为什么还能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直升机的动静从远处传来。
机舱门边,难得出门的港口afia首领站在那里,鸦羽大氅之下,长发在风中飞舞,三度笠下的猩瞳居高临下地望来,冷酷如地狱里的死神亲临人间,主动剥夺生命。
费奥多尔“”
他面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了。
竟然真的因为吉田松阳所在的学校被袭击,而来到了这里吗
即使想象过这副场景,并确信可能度在百分之六十,真的发生时费奥多尔也还是忍不住沉默。
就算你们属于同一个组织,有着超出常人想象的关系,也不必这么紧张对方还是做直升机来的,完全不像同僚,更像亲密的好友了。
“嗨,虚。”另一个人闲适地打招呼,欢快的语气像是在街上碰见久别重逢的好友,“这可不行啊,组织还需要你呢。”
虚冷漠地扫视他们两人,下一秒拔刀,从直升机上飞跃而下,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逝,赫赫风声中,刀刃朝着拉弗格面部直劈,迅捷如子弹出膛。
直升机在他跃出时不稳定地晃了晃,驾驶员心有余悸地侧头望向天台上落地的首领,心想这算不算首领发怒,然后他抬高机体,远离了这处。
“真棒”拉弗格击掌赞叹,闪身躲过斩击,站在另一边微笑,“这样的你竟然也会为所谓的「心」而选择等待吗虚。”
“总有一日,人类和文明都会死去。”虚无悲无喜地露出一个空洞的笑,带着残忍的冷酷,“我很期待这一天,但再来一次我可不干。”
都干过一次了,现在的地球也不是他诞生的地球,人类才刚接触宇宙,是完全不一样的进程。
虚觉得麻烦。
“是呢,毕竟你已经为此死过无数次了。”拉弗格用一种轻佻的语气说,取下了银边眼镜。
回答他的是一记劈砍,身形快到不可思议,在人的视网膜上留下了绚彩的残影虚出现在他的背后。
“铛”
银边眼镜变成的匕首挡住刀刃,反手抵在背后的黑发蓝眼的青年侧过头,笑得肆意,道“诶呀,边上还有位柔弱的俄罗斯人呢,这么粗鲁可真过分。”
柔弱的俄罗斯人费奥多尔“”
倒也不必将我扯进来。
他思索着刚才那番对谈中透露的信息,看虚的眼神就有点隐晦的变化。
而虚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地又给了拉弗格一记突刺。
拉弗格打不过。
面前的人是存在千年的阿尔塔纳变异体,数百年的时光都浸染在充满杀戮的鲜血当中,任何行为能赐予生命在肉体上最残忍的死亡。
“噗嗤。”
尖利的刀刃刺入血肉,左胸膛被刺穿,黑白条纹衬衫上漫出大片的、夺目的血色。
滴滴答答的血液滴落在天台,拉弗格的身后再无着落点,翻过栏杆便会坠落在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样的时刻,青年却捏上刀身,轻佻地笑了。
“让我们来看场烟花吧一、二、三”
“砰”
伴随着几声沉闷的声音,一朵朵瑰丽的烟花绽放在横滨的夜空,绚丽多彩,坠落时如星如点。
烟花的燃放点并不集中于某片区域,而是分布在各个城区,这座近段时间沉浸在硝烟与混乱中的城市,此刻迎来了一场盛大的、任何角落都能看见的花火大会。
费奥尔多觉得很漂亮,甚至忍不住鼓了鼓掌。
有够嘲讽的,他觉得果戈里可能会和“对方”在恶趣味上有共同话题。
而拉弗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难得地露出了愕然的表情。
猩红的眼瞳扫过他的表情,虚平静又漠然地将刀拔出,没说话,只是微微弯了弯眼睛。
“这场烟花,很漂亮吧”
似乎能看见说话者笑意盈盈的样子、轻快的声音响起来。
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拉弗格表情裂了,没管伤口,翻身就越过栏杆,进行自由落体运动。
这毫不犹豫的动作中透出的熟练让费奥多尔都惊了一下。
“诶呀。”和拉弗格先前出现方式一样的青年遗憾地说,“胆子真大。”
他穿着一身白衬衣黑长裤,发尾有点潮湿,能闻见沐浴香波的气味,好像来之前匆匆冲了个澡。
“晚上好,神名君。”费奥多尔和他打招呼。
神名深见道“初次见面,魔人先生。”
他们相视而笑。
这是一场愉快的合作。
神名深见深知拉弗格制造混乱的原因毕竟他本人也长期深受困扰并不存在“对方会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可笑期望。
了解自己的当然是自己,就算看在是同位体的份上,拉弗格愿意稍微让步、进行一场友好的游戏,却绝不会放过送到眼前的机会。
这么个没有道德和下限的不安定因素,放得越久就越麻烦,就在神名深见苦于没有时机将对方从幕后拉出时,他知道了白麒麟的存在,以及魔人的某个意图。
他对据说藏在横滨的“书”不感兴趣,但要是能以此来让外部力量加入自己和拉弗格的隔空对波、彻底打破这一无聊局面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所以他和费奥多尔搭上线,让白麒麟在横滨政府与异能特务科都没察觉的情况下进入横滨,并且一起看着对方掀起混乱,制造死亡。
而不需要任何外部力量、就能让涩泽在本人的想法来到横滨的费奥多尔之所以会同意合作,是因为神名深见带来的“书”的消息。
“书”在横滨藏了许久,被异能特务科藏起和某些人持有的残页证明了它的存在。
但就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完整的“书”始终没有人找到,即便是根据调查推测出的“道标”在观察中也没有任何能与“书”产生联系的线索。
而神名深见说我能找到“书”,并亲手交给你。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将拉弗格引出来。
港口afia和万世极乐教都会配合。
费奥多尔当然是愉快地同意了。
虽然在网络上和sectator很谈得来,但没办法,他也是为了理想。
而在和对方合谋引人主动来到横滨的时间里,他有些诧异地发现,这两个人对彼此都很了解,不是洞察人心,而是如同对待另一个自己的招招稳准狠。
这很有意思,但费奥多尔不关心,他只关心“书”和自己的理想。
现在合作成功了。
费奥多尔没急着要“书”。
“不去追吗”他问。
凭sectator的手段,即使是刺穿心脏的致命伤也不会死去。
“他不会走的。”神名深见笃定道,自恋地摸了摸脸,“我的身份还没暴露呢,还有松阳和虚的关系也是。”他朝费奥多尔眨眨眼,像是在调侃,“你也会惊讶的,魔人先生。”
费奥多尔不得不承认,被这么一说,他确实好奇起来了。
虚对神名深见的言论充耳不闻,站在天台前拉弗格翻下去的位置,遥遥地看了眼大雾已经散去的学校。
“说起来,恕我冒昧,我能请求你一件事吗,魔人先生。”神名深见突然郑重地说,用词和之前合谋时“我想让拉弗格那家伙痛哭流涕”的暴言相比更认真。
费奥多尔也严肃道“请说。”
“就是,能麻烦您说一句”
“不是假发,是桂吗”
黑发蓝眼的青年表情认真,语气诚恳,像在向博学的导师寻求答案。
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动地大事的费奥多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更令他意外的是,先前压根没正眼看过他的虚,竟然投来了视线,表情仍旧毫无起伏,但紧盯着的猩瞳却像是无声的催促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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