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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怀钰三步并作两步迈进病房,抽走陆宵的宝贝手机,反手扣在床头柜上。
“咋还玩儿手机呢不舒服不知道好好休息”
一句话脱口而出,语气也没有太收着。
陆宵像是被他说愣了,左手还保持举手机的姿势,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戴了氧气罩,近看肤色还是苍白憔悴。
操。
梁怀钰攥紧拳头。
恐怖的柔弱可欺感又来了。
陆宵目光从他脸上慢慢下移,落捏紧的拳头上时,下意识睁大眼睛,向后缩了缩。
梁怀钰瞬间泄气。
他平复心绪,在病床前的椅子上慢慢坐下,掌心贴上陆宵的脸颊,五指顺着耳廓轻抚了两下,“不怕。”
语气极尽温柔。
陆宵捏紧被角,更怕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
又不是不还他医药费。
大不了加两倍,别这么阴恻恻说话,活像个变态。
但此刻脸上的氧气罩就是扼住命运咽喉的枷锁,让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乖顺地给这个姓梁的变态摸摸。
梁怀钰不知道陆宵的心路历程,坐在椅子上搓了把脸,长叹一声,“你又差点给我吓死。”
“宵儿啊不是哥说你,你下次犯病能不能跟哥说一声或者但凡有点不舒服你就先打个招呼,哥也好有点心理准备。”
“你这么说倒就倒容易吓死人的,说真的,我活到现在没见过比你还脆的人,刚抱你我都不敢使劲儿,就怕你没把自个儿喘过去,倒让我给掐出个好歹来。”
“咋就这么脆呢”
梁怀钰一张嘴就止不住,闷头在那絮絮叨叨抒发感情,陆宵却满心都只惦记自己的宝贝手机。
瞧梁怀钰自顾自叭叭不停,悄悄咪咪伸手去够,结果瞬间被打手。
“咋还想玩呢不难受吗”
“医生都说了你这次之所以那么严重就是没休息好的原因”
陆宵瞪。
“对,你没休息好这事儿确实赖我。“
“所以我这不是让你强制休息不许玩手机了吗”
陆宵嘴巴上了封印,没法吵架,不得不消停一会儿。
片刻后,又偷瞄着梁怀钰的眼色,趁其不备朝床头悄然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
下一秒,当场截获。
梁怀钰攥着那两根手指,眉头紧得像个管教叛逆儿子的老父亲,满目沧桑。
“说不听了是不是”
他反手拿起那个让陆宵心心念念的小破机子,倒想看看啥牌子的宝贝成这样。
刚一眼,又愣住了。
陆宵手机设置的屏幕常亮,梁怀钰一拿过来,界面明晃晃直冲眼里。
丑团外卖
梁怀钰眉梢一挑。
还是干锅
另一只手忽然一痛,他低头,就见陆宵被他攥住的两根细细白白的爪子,倔强地绝地反击,狠狠掐在他虎口上。
梁怀钰松手,看向陆宵。
好家伙,爪子的主人也正以一种异常强烈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咕噜”
病床被子下,陆宵胃的那个地方,突兀传来悠长清晰的一声响。
“”
梁怀钰咳嗽一声,“饿了”
陆宵绝望地闭上眼。
半小时后,陆宵摘了氧气罩坐在病床上,手里拢着一壶南瓜粥,身后的床被梁怀钰摇起来一半。
“我其实也没有那么饿。”
梁怀钰点头,“我懂。”
陆宵勺子在粥里搅了搅,“声音之所以那么大,应该是当时太安静的原因。”
梁怀钰戴上一次性手套“我明白。”
他身前摆了一盒麻辣兔头,色泽鲜美,香气四溢,是陆宵要求点的。
陆宵咽了咽口水,“我现在感觉特别好,呼吸通畅神清气爽。”
“那敢情好啊,”梁怀钰笑着撕开一个兔头,“挂完点滴再歇会儿就可以出院了。”
陆宵盯着兔头喝了口粥,“我还没给你说过我是南方人吧。”
梁怀钰咬下第一口,“猜到了,细皮嫩肉的。”
陆宵终于忍不住凑近啃兔人,“我们高中门口就有家麻辣兔头特别有名,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其实能吃辣,只是不经常罢了”
“宵儿啊,”梁怀钰无奈地放下兔头。
“刚不都说好了吗,你喝粥我啃兔,你看我啃,望梅止渴,怎么说话不算话”
陆宵哼唧一声扔掉勺子,“没办法啊,店家给得太多了。”
他指了指梁怀钰身前的大盒子,“免费送你俩呢,没我帮助你吃得完吗,不能浪费粮食呀。”
看他来劲,梁怀钰也摘掉手套跟他说道两句,“医生说了,你现在必须饮食清淡,这兔头辣不说,上面全是辣椒籽,你再呛着怎么办”
“而且,”他指了指自己,“你哥我,一米九二的男人,摄入这么几个兔头你觉得我够吗别想抢食。”
陆宵哀怨瞪人。
梁怀钰叹了口气,“现在真不能吃,等你好点了哥再带你吃更好的成不,听话啊。”
“哼。”陆宵垂下头,蔫不拉几地执起粥勺,搅弄半天喝一小口,半天喝一小口。
他本来就瘦,以前拢着厚棉袄,勉强还有点人样,现在套在松松垮垮的病号服里,简直可怜得闻着伤心见者流泪。
再做出这么一副矫揉造作的可怜样,垂头丧气,形销骨立,配上一碗清汤寡水的粥。
梁怀钰没见过比这更可怜的小病号了。
“宵儿啊”梁怀钰喊他。
小病号抬起头,可怜巴巴。
梁怀钰动容,“就尝一点点。”
小病号歪头,“一点点是多少点点”
梁怀钰重新戴上手套,从肉最多的腮帮子那面,撕下块小指节那么大点的,不沾一丁点辣椒的兔子肉,喂到小病号嘴边
“这么多点点。”
小病号嫌弃撇嘴,“你也太抠了。”
梁怀钰深呼吸,“最大限度了,不吃拉倒。”
“吃吃吃,”陆宵一口嘬进嘴里,“开个玩笑嘛。”
“你慢点”梁怀钰急道,“多嚼几下再咽啊”
陆宵一个白眼,“这么点肉,说嚼也不嫌磕碜”
微辣的冲击感在舌尖绽开,陆宵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他其实不是嗜辣,他的身体状况也不允许,就只是嘴巴淡了太久,突然极度想吃点有味道的东西。
梁怀钰给得兔肉虽然只有一小点点,也勉强算满足了下他当前的口腹之欲。
陆宵眼睛是真的漂亮,笑起来眉眼的弯弯的样子格外可爱。
梁怀钰看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荡出一抹笑,末了又忽然觉得心酸。
这么小一口肉都高兴成这样,可见他们宵儿平常的日子过得有多苦。
梁怀钰兀自想到几天前陆宵手里那份素炒莲白套饭,心中酸涩难耐,暗下决心,既然认了这个弟弟,就得当亲弟弟养,首先就是多喂点好吃的。
他还盘算着要给陆宵多买几身衣服,拜把子的信物也得弄好,当时虽然是随口一说,但讲究人说到就得做到。
反正他最不差的就是钱。
陆宵还在慢吞吞地喝粥,梁怀钰一边寻思着弄什么信物一边把剩下的兔头吃了。
余光瞟到陆宵吞咽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放下勺子按了按胸口,缓缓地向床靠过去,拿了氧气罩戴上。
梁怀钰立刻摘掉手套起身,“怎么了,不舒服”
看陆宵顷刻间又恢复到那种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梁怀钰有些急,“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呛着了用不用叫医生”
说着就要去按铃,陆宵连忙给他拉住,深吸一口气,稍微把氧气罩揭开一点,低声道“我只是单纯没气了。”
梁怀钰愣了愣,“哦,行。”
他抬手将氧气罩轻轻按回陆宵脸上“那你充点气。”
好像他是只气球。
替陆宵调整好氧气罩后,他手却没有直接拿开,看着陆宵的脸,忽然张开五指。
他个子高,全身的骨骼都大而舒展,手指也是,劲瘦修长,因为坚持健身,每根指节都仿佛蕴藏力道。
在陆宵脸前比划一下后,梁怀钰惊诧道“早就想说了,你脸真的好小啊”
“我一个巴掌就盖完了还他妈能空出来一块”
他对上陆宵的眼睛,“你们南方娃子脸都只有这么一丁点大吗”
陆宵想说不是的,他是极少数天生丽质的花美男。
但花美男现在只是只泄了气的气球,不想说话。
他支起一根手指,推了推梁怀钰的掌心,从氧气罩下吐出闷闷的两个字“洗手。”
声音很小,但梁怀钰听见了。
他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第一眼,没看出来。
拿近再仔细瞅了瞅,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
哦,好像是油。
兔头老板家的手套质量其实不错,只渗出了一点点非常细微不可察的油渍。
梁怀钰都不知道陆宵是怎么看出来的,看来那双漂亮眼睛长他脸上也不全是为了美观,确实有些许毒辣。
“得嘞。”他认命转身。
等他不紧不慢收拾好食物残骸,再仔仔细细洗干净手后,回病房一看,陆宵已经睡着了。
瘦瘦薄薄一小片陷在被子里,不注意都看不出印子。
柔弱得恐怖。
梁怀钰轻手轻脚走到床前看了看。
均匀的呼吸浅浅扑在氧气罩里,看起来睡得还不错。
梁怀钰莫名其妙松了口气。
他忙前忙后一上午,出了一身汗,现在衣服黏黏腻腻贴在后背,触感十分恶心。
陆宵的点滴挂完还得好一会儿,想了想,梁怀钰当即决定回学校一趟。
到寝室快速冲了个澡,又带上手提电脑再返回医院时,陆宵点滴正好输完。
可能前几天真的累到了,现在舒舒服服吸着氧,陆宵这一觉睡得格外沉,连护士过来拔针都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没醒。
梁怀钰坐在一边沙发上压低声音敲键盘,等到床上的祖宗总算迷迷瞪瞪睁开眼时,外面天早就黑透了。
陆宵躺着两眼放空,醒了好一会儿神,感叹睡眠不愧是治愈良药,他现在气息通畅中气十足,开口能唱八回青藏高原。
他坐起身,摘了氧气罩,梁怀钰听见动静也放下电脑走过来。
“好点儿了吗”
陆宵点头,“通泰。”
梁怀钰笑了笑,“行,出院。”
他动作也是真快,陆宵刚磨磨蹭蹭收拾好换完衣服,这厮就已经办好手续,背着包提着药站在门口等他。
现在刚过晚上九点,梁怀钰依旧奉行帮人帮到底的原则,把陆宵回家。
陆宵住的地方也很朴素。
梁怀钰站在单元楼下,这么想。
虽然真要算起来,这小区也不算差,就是离b大侧门不远的一个老旧居民区,早些年专门拨给b大教职工住的,后来才慢慢转成出租房。
清净是真清净,但毕竟年岁摆在那,墙体颇有些古朴老旧,最主要的就是,没有电梯。
梁怀钰望了望黑乎乎的单元楼入口,目光担忧“没电梯你上楼不难受吗”
陆宵摇头,“不啊,我住一楼。”
“哦,那还行。”梁怀钰松了口气。
但他总还是觉得这住处怎么看怎么不满意,想了想,却又找不到什么借口劝陆宵搬出来。
毕竟在市内寸土寸金的地段,这个小区的租金算得上十分良心。
他也不是不想出钱帮陆宵搬到更好的地方,好歹是自己认的弟弟,一套房子算什么。
可他也知道,如果贸然提起一定会伤了陆宵的自尊心。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看向陆宵,认真道“有什么不舒服不合适的,一定跟哥说,千万别客气知道吗”
陆宵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这套房子当初也是他精挑细选下来的,价格好、治安好、环境好、清净不吵离他学校还近。
陆宵直接反手租下个大平层,还能摆放他那些无处安放的石膏像。
“没什么不好的呀。”陆宵真诚的笑了。
笑容落在梁怀钰眼里,让他既心酸又欣慰。
他果然没看错人,他们宵儿真是个质朴乐观的好孩子
“嗯。”梁怀钰点头,抬手鼓励般拍了拍陆宵的耳廓。
“哦对了,”他想起什么,从兜里摸出把钥匙给陆宵看,“这次休息室是真批下来了,绝对不会再打扰你睡觉。”
“真的”陆宵眼睛都亮了,“那太好了”
暂时可以考虑不用辞职了。
“还有”梁怀钰顿了顿。
他垂头踢开陆宵脚边的石子,再次开口时神色格外认真。
“之前让赵婶儿给你送汤,真的就只是为了赔礼,绝对没有道德绑架你的意思,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道歉。”
陆宵愣了,没想到梁怀钰会说这个。
他那晚上哭傻了,什么话都说,哪成想这傻大个看着粗线条,心却细,什么都听进去了,反倒弄得陆宵有点尴尬。
“没有”陆宵挠挠鼻尖,“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就瞎说的,你忘了吧。“
“而且、而且我两次生病都是你帮的我,我还要谢谢你的。”
陆宵习惯了梁怀钰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乱说话,突然一下子正经起来,膈应浑身都不痛快。
有点窘又有点慌,鼻尖都急红了。
梁怀钰却感动得心口发烫,他们宵儿不仅质朴乐观,还善良得可爱。
“那我们算是说开了”他试探问。
陆宵点头,“当然,说开了”
“行。”梁怀钰当即放松一笑,抬头呼噜了把陆宵的头毛,“得嘞,回去歇着吧。”
立刻恢复到正常的不正经状态。
“啊”陆宵没反应过来。
“还有什么吗”梁怀钰问。
“啊没、没事了。”陆宵摆手。
他只是以为,按刚才的氛围,怎么也还得再相互煽情几句才算完。
梁怀钰这人情绪调节能力还挺好。
他指指入口,“那我回去了”
“嗯,”梁怀钰笑出齐整的牙向他挥手,“休息去吧。”
一直到陆宵小步走进单元门,上楼,再看到一楼某的灯亮起来,梁怀钰才慢悠悠转身离开。
嘴角勾起笑,心情还不错。
后面连续两天,陆宵都休假没去上班。
梁怀钰成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一直到第二天,在王随的盛情召唤下,才勉强抽空去跟他吃了顿饭。
“哥,有个事儿你知道吗”王随端着饭碗问。
“什么”梁怀钰从盘子里挑出一瓣蒜。
“就是那天晚上你说要帮衬的那老弟,内妹妹头,你还记得吧”
“当然,”梁怀钰皱眉,“人叫陆宵,陆地的陆,良宵的宵,是不是还挺可爱”
“是是是,”王随没听出来哪可爱,“他好像是隔壁b大的学生你知道吗”
梁怀钰夹蒜的手一顿,“什么”
“他是b大的”
“你哪儿听来的”
“我女朋友说的,她不也是b大的吗,前儿晚上你是不是送那老弟回家来着我俩看见了,他长那么打眼,我女朋友一下就瞧出来了,虽然不认识,但肯定他们学校的没错。”
梁怀钰缄默不语,看不出情绪。
王随继续“你说他一b大的来咱学校当啥宿管啊b大跟咱关系那可势同水火,会不会有什么异心”
他环视一圈,谨慎掩唇凑近,“怕不是间谍”
梁怀钰冷冷睨他一眼,“你女朋友也b大,她也有异心吗她也间谍吗”
王随一哽。
“那、那谈朋友的事儿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梁怀钰厉声,“兄弟比不上女朋友”
王随一怔,心道不好,连忙拍拍嘴,“不是不是我说错了,我就是提醒你注意一”
“没什么好注意的。”梁怀钰打断。
他把蒜瓣扔进垃圾桶,低头思索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再次抬头,眼中却冒出热烈的光。
他们宵儿,简直太棒了
不仅质朴乐观又善良,还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考上了b大
考上b大也不骄不躁,身兼数职白天打工晚上兼职筹措学费,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积极乐观努力生活的好青年呐
他想起高中教王随学习那会儿,这家伙把数学书奉在香案前虔诚上香,又跪在香案前抱头痛哭,最终还考出个菩萨看了都想杀人的分数,不由地摇摇头。
果然像他们宵儿这种长得好看的,智商也会碾压众人。
他扭头看了眼端着饭碗埋头苦干的王随。
他们宵儿的吃相也碾压了。
想了想,梁怀钰敲敲王随面前的桌子,“你觉得他是间谍吗”
王随一听连忙放下碗,“没错,哥”
“嗯,”梁怀钰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哥就替你去探探虚实。”
王随顿时眼冒星光,嘴一擦凑到梁怀钰身边,“钰哥英明”
果然他们钰哥还是最在乎他
他的任何一点怀疑都放在心上
王随感动得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要说梁某掷地有声兄弟如手足,对象是衣服
宵宵柔弱落泪怪不得他拎我像在拎衣服
梁某下跪不是,宝贝儿,不是这样的
老婆我错了大哭
感谢在20211226 17:33:5620211227 17:56: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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