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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是怎么收场的,南迦记不得了,印象很模糊。
反正分开后,纪岑安没能留下,房子里早已凌乱不堪。
客厅内,卧室里,甚至是墙边的书架,到处都是一切发生过的痕迹,抹除不掉。
南迦陷在软乎的床间,犹如彻底脱力了,仰躺朝上,脑子里还是空白的。
唇齿间还留有纪岑安的气息,残存的热意长久不散。
落日的余温微灼,落在她颈侧,也落在她胸口。
等到暮色逐渐退去,黑沉压在天边,地上的东西才被一一捡起来。
装饰的摆件,纸张,笔筒,被脱掉、丢在门口的衣物打开衣柜,南迦从里面重新找了件穿的,不开灯,赤足踩在地毯上,光着白细的双腿,由里走到外地收拾整理。
记忆中,局面好像就是自此后开始失控的,慢慢偏离了原有的轨迹。
隔在中间的屏障碎得稀烂,一点渣子都没剩。
一次不清不楚的冲动使得某些苗头显现,后来又有了许多难以理清的荒唐。
那一晚,南迦再次失眠,一闭眼都是那些场景。
加重的呼吸,近在咫尺的面庞,她们在书架的后边,她也抱纪岑安了,不是当时就立马把人推开。
世界变得浮沉不定,躺着的床成了水波上的一叶扁舟,恍然之中,好似又亲历了一遍,南迦随着行舟飘动,不能落地,也无法靠岸。
分不清现实和回忆,思绪是涨潮的水,一波又一波。
重叠,融合。
一浪一浪。
两个人都溺了进去,出不来了。
往被子里缩了些,南迦合上眼,尽力平复。
良久,继续翻身平躺,还是曲起双腿仰头对着纯白的天花板。
柔白的月色照进这里,与白日里的昏黄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景象。
过后的一周忙碌,工作室的业务繁重。
南迦一天到晚都待在那边,沉心画稿子,没再管别的事。
对外的工作都交给了底下的员工和伙伴,应酬交际方面的活儿全让他们去做,南迦一律不掺和,全权交由其他人负责。
一周都平静,没发生第二次类似的“意外”。
南迦又出差了一次,到国外参加活动。
刻意避开国内的业务,远离z城的纷扰。
出国再是几天,等回国已是七月下旬。
老太太到工作室找了南迦一回,拄着拐杖过去,给孙女送吃的。
另外也帮着家里劝和,希望南迦可以低头,回家里看看。
南迦本是不打算去的,可最终还是答应了老人家。
那时老太太的身体就不大好了,隔三差五就生病,在南迦出国期间还生病了一次,而且住院了。
南迦不知道这事,回来了才收到消息。
当晚辈的没有照顾到老人家,连探望都错过了,对于老太太的请求,南迦找不到借口搪塞应付,只能应下。
一家人冷战了几个月,再团聚的场面必定不愉快,搞得很难看。
南父怒气冲冲,见到南迦就来火,当晚差点掀桌子摆谱,险些动手教训她这个忤逆的女儿。
得亏老太太和南母拦在中间,龙凤胎也趁机拉开南迦,一场家庭大战才得以幸免。
南迦“目无尊长”,冷冷看着南父。
南父恨铁不成钢地说“以后再不听这边的安排,私自做决定,以后就别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老太太无奈夹在父女中间,劝南父,也安抚南迦“不要跟你爸爸吵架,都好好的,一人退一步。”
接着再是支开她,以免又吵上“上楼去,快去。”
被小妹带着到楼上,进到房间里。
南迦木然,无动于衷。
南父气得要死,因为辞职的事,也因为她不听家里的安排。
这一遭回来,不只是吃顿饭那么轻松,还需要出席一个宴会。
南父朋友的庆生宴,南家一定得全家到场,一个都不能少。
即使两家的交情并不深,南父和那位所谓老友的往来其实很少,一年也见不到两次,但这边收到请帖了,为了表达诚意和给足南父自以为的面子功夫,所有家人都得配合,无论情愿与否。
既然答应了老太太,进了家门,南迦肯定也要跟着去,不至于回来吵一架就走。
庆生宴是在两天后的晚上,郊外小镇的山上别墅区。
前去的客人很多,排场搞得极大。
徐家也到场了,其中就有徐行简。
那时的南家还比不过徐家,南父挺爱巴结关系,碰上徐行简就笑眯眯的,把他当亲儿子一样。
就差把结亲的想法写在脸上,那样子甭提有多真切。
纪岑安也在宾客队伍当中,还有邵予白。
同车上的山,两家一起入场。
老友不怎么在意南父,爱搭不理的,但对着纪岑安等人却是相反的态度,热情,满脸堆笑,立即就迎上去接车,生怕怠慢了贵客。
南父被丢在一遍,吃灰都不够格。
连带着,南迦也被挤到人群后排,跟那些排不上号的客人待一处。
纪岑安仍是发现了角落里的南迦,一来就看到了。
四目相接,南迦同样瞧见了这位。
庆生宴无趣,也就那样。
一群有钱人聚在一个地方喝酒应酬,都是冲着结交关系来的。宾客间也分三六九等,有地位的就被捧在中间,没钱没势的就是陪衬,更有甚者连陪衬都算不上。
譬如南迦。
拉不下姿态,不会恭维别人,她站在那里就像是无用的空气,透明且没有存在感。
清高不能当饭吃,只会招致更多的冷落。
南父不死心,强行带着儿女去曲意逢迎,欲结交那些个富豪。
然而纵使别人明面上愿意聊两句,心底里还是看这一家子不上眼。
徐行简的待遇也没强到哪里,他端酒过来,递了杯香槟给南迦。
南迦接了,余光看向远处。
那一边,纪岑安和邵予白站一起,上次那个灰头发也在。
一堆大小姐公子哥正在说笑,气氛和睦融洽,比起这边俨然就是两个世界。
徐行简话多,问及辞职的细情,不理解南迦怎么不干了。
没心情应付徐行简,南迦抿了口酒,眼皮垂下。
一会儿,纪岑安转头与同伴耳语两句,也往这边望一眼。
不着痕迹地,瞥向南迦这儿,以及旁边模样英俊帅气的徐行简。
直到宴会散场,南迦都是只能站在边上充数的角色,除了中途走形式地敬了寿星一杯酒,其余时候就安静候着,慢慢消磨时间。
该下山了,邵予白却过来露面,似是终于发觉了南迦的存在,友善地招呼一下。
顺带的,也把纪岑安扯上了,拉着一路。
当作没那回事儿,南迦开口“邵总,纪小姐。”
邵予白笑笑,问“先前都没看到你,这是现在就要下山了”
听得懂话里的深意,南迦接道“要下去了,正好大家一起。”
邵予白说“正好,我们也是。”
但没有要同路的意思,仅仅是提一嘴。
聊得差不多了,灰头发来找人,让纪岑安和邵予白上车,该走了。
一行人还要去其他地方,夜晚还长,下山了还要约朋友小聚。
邵予白朝南迦告别,拉着纪岑安又走了。
南迦这才转身,打开车门要上去。
刚弯腰,后边又传来邵予白他们的对话声。
闻言,她停住,身形一滞。
邵予白问旁边那位“今晚去我那儿”
纪岑安无所谓“随便。”
侧身回头,南迦朝那边看了看,片刻,还是没反应地上车。
车子发动,两方又分开。
后面车队中,纪岑安坐在后排,往后靠着,看向渐渐远去的影子。
宴会的当晚,南迦回的租房住,没进老宅的大门。
任凭老太太极力挽留,还是毅然决然连夜离开了。
后几次相遇也是大差不差的场合下,一次聚会,两次工作饭局,还有一回是在学校碰上。
都是在一周内,碰面得挺频繁,基本隔一天就能见到一次。
纪岑安没再进小区,也没来找,她们只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偶然”遇到。
私下没接触,单独说句话都不曾。
真正独处是在淮江那次,纪岑安朋友那里,也就是找推荐的那位买主的地盘上。
纪岑安朋友是位好客的女士,比较容易相与,姓万,比南迦还大两岁。
万女士将工作室的团队安排在酒店,唯独南迦除外。
南迦住万女士的海景房里,纪岑安也是。
同住一栋房子的还有万女士的其他朋友,全是女的,浩浩荡荡一大堆人。
她俩被安置到一间房,住视野最佳的三楼东面房间。
人多,房间少,大家只好凑合着挤挤。
万女士以为她们也是朋友。
毕竟纪岑安早前就是这么说的,这边就顺势安排了。
没有换房间的余地,其他人不认识南迦,不愿意换。
到那边的第一天有个泳装派对,是万女士为朋友们举办的欢迎仪式。
泳装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白天就送到了大家房间里。
南迦是快晚上了知道的这事,下午一直在酒店负责工作室的团队,提早布置好相应的工作,来了才知情。
不清楚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万女士没提,以为纪岑安应该跟她讲过了,直接就把多的钥匙交给她,告知是住哪间屋子。
进去前门是关着的,里面黑沉,窗帘全都合上。
南迦进去,脱鞋,走出玄关拐弯
正在换装的纪岑安就站在那里,背对着这边,清瘦的身形高挑,腰肢纤细,光脚踩在地板上。
床尾,脱掉的衣裤整齐堆放,盖在被子上。
南迦瞳孔一缩,怔住。
听见后面的声响,纪岑安也顿了下,停止手上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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