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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见他们尊主的目光直直盯着一处,那月光的银点映入他眸中,令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夜间的冷意增添了几分疏离感,更显得其深不可测。
就算是再愚钝看不出脸色的人,此刻也看得出来他们尊主神情中的愠怒。
他擦了把冷汗,叫上几个弟兄,连跑带飞,借着围墙的力快步上去,大声道“左护法、右护法,别打了尊主有事请你们二人过去。”
夺枭和劫刹一听,当即停手。
他们身上的衣服都破烂不堪,血腥味很重,露出不少伤痕,翻着血肉,面上还未完全收敛起那股打斗的战意,气喘了几声,互相对视后,赶忙到了魔尊院中,停在谢微宁面前,单膝跪地行礼道“尊主”
谢微宁冷笑说“打得可好啊”
夺枭和劫刹同时打了个寒颤,后背凉飕飕的,一时间对尊主这番问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谢微宁见他们这样子就知道,他们心里根本没发觉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为自己以后的睡眠着想,她下定决心要一次性解决根本性问题。
她手微微抬起示意,旁边的守卫不知怎么突然就领悟到她的意思,在她后方摆上座椅,她又挥挥手让对方出去。
院内只有主仆三人在。
谢微宁往背后一靠,两腿随意放松,双手搭在扶手两边,微微垂眸,略带俯视的意味“怎么不说话。嗯夺枭。”
这声“嗯”简直拿捏的足足的。
谢微宁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她轻描淡写地叫了一声,夺枭脑袋发紧,立马应声“属下在”
“说说。”
“打得痛快吗。”
夺枭想说一声还算痛快,但话到口边,硬生生被周遭诡异的气氛给压下去了,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落入谢微宁眼中,她就将眼神落到劫刹身上,后者一个激灵,敏锐察觉到他们尊主似是有不悦的样子,当即低头说道“尊主,属下知错。”
没等谢微宁开口,劫刹紧接着道“今日我二人一时没注意,破坏的房屋比往常多了几处,请尊主尽管责罚明日一早我等定叫人来修补,最迟七日就将损坏之物修补完成同等灵石也一并上交”
“”
谢微宁很想当即质问回去,旋即想起那魔尊的性格又压下来,语气低沉道“看来你们并没有意识到的严重性。”
劫刹一愣,就听他们尊主问道“今日又因何事相争”
两人有些迟疑,又在谢微宁一个眼神扫过后,马上将对方的问题说出来。
一个说对方私自去往仙界,还调用半个库存灵石,导致如今无念城内又要派出不少队伍搜刮灵石回来,不然城中的运转会出大问题,此事还决不能泄露出去叫城中人知道,否则藏在城内的奸细定会传谣言动摇民心,尊主建立起来的无念城不能就这么被破坏。
一个说自己不出三日就会将灵石悉数带回,此事是他的错,自愿向尊主领罚,然此事根本没有对方说得那般严重,他们无念城的人不会短短几天就叫人动摇。
再者就算真的有人散播谣言,还能就此抓住藏在暗中的人一并处理干净,且对方咄咄逼人,屡次讥讽,丝毫没将他说得话听进去,一时气愤便打了起来。
两人说到后来语气都有些克制不住,音量越发高昂,但碍于在尊主面前,还都压着。
他们自幼跟着魔尊身后,就算是下属的身份,跟魔尊的情谊却也绝非旁人能比,有时私下也没那么官方,偶尔还主动关心主动询问,态度较别人比要随意自在点。
谢微宁起先只是找个由头随便问问,听到后面眉头皱紧。
劫刹和夺枭后知后觉地发现周遭安静下来,观察尊主表情微妙,便也低头不敢多说。
“夺枭。”
谢微宁点名。
“此事你有不对。”
“不曾禀报,私下去往仙界,已是你第一错。”
“调动一半库存灵石,为第二错。”
“你明知有错却不放心上,仍反驳狡辩是第三错”
夺枭心头发涩,张嘴想要解释。
谢微宁喝道“带几队人私自去仙界闹事,你这般笃定不会出事你知道仙界有多少仙尊多少仙君”
夺枭“我”
“你还只是个魔帅就敢这样胆大妄为,谁给你的胆子你连魔君都不是仙界若真叫你惹怒,定要将你铲除,有不御门在,派出百名,不,二十名仙尊就能叫你和你那些人有去无回无念城若因你而损伤惨重,你担得起责吗”
“你觉得仙界往日不敢主动出击,一昧隐忍,是因为他们真的怕魔界吗还是怕你这个魔帅”
夺枭脸上燥热。
很想说他二人如今已能打赢魔君,离晋升也只有一步之遥,但不敢。
“再者,劫刹对你说得话又有何错库存损失一半,如今无念城是不是处处运转紧张人人都因你而忙起本不该忙的事,你却说得轻描淡写三日就能带回灵石,你如何能保证三日就能将库存填满”
“城中人若是察觉城内异常,你又如何保证他们不心慌不害怕若是真就那么巧被人说动离开,那这个无念城还有存在的必要本尊建立的无念城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让城中人还在外因一个口粮一件被褥而日日担忧吗”
“你不仅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反而处处反驳,毫不在意”
夺枭羞愧不已。
劫刹正听得开心,就听见一句“劫刹。你觉得自己无错吗”
“属下”
“你一心想着无念城,那你今晚又在做什么那破损的十处房屋就不是无念城的吗”
“你与夺枭,相识多年,在本尊身边共事多年,若事事交谈不顺就刀剑相向,长此以往,就算你们之间感情再深再厚,你二人之间还能有好好讲话的可能吗若夺枭下次再做出什么事,你是想他背后的深意,还是什么也不多问就觉他已做错”
劫刹沉默了。
确实如此,她已经许久都对夺枭没态度好过了。
“夺枭”
夺枭一个激灵“属下在”
“你们身为左右护法,意见相左时,遇事不坐下深谈,反倒出手相斗,对彼此互相不满,本尊身边左右护法都无法相互交心信任,这护法我看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你说是,也不是”
夺枭和劫刹猛地抬起头来,满脸的震惊,又羞又惭愧,同时叫道“尊主”
“外人都知你二人不合。无念城也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从不说什么,但你们可曾在乎这底下的无数城民,有多少没有修为的人因你们而日夜睡不能寐还要担惊受怕,生怕你们一时不察叫他们的屋顶给掀了”
“而你们所说的藏在暗处的奸细也看得清清楚楚,看到你们在空中打斗,怕是都要笑着往外传消息。”
谢微宁冷声道“真是叫人看了不知道多少笑话”
夺枭和劫刹低下头,手触冰凉的地面,内心激荡和深深的羞愧,此刻真正地认错,诚心说道“属下知错。”
“下去想清楚后,自行领罚。”
“今日这事,本尊以后都不想再见到”
“是”
夺枭和劫刹深深的对望一眼,看着他们尊主离去的背影,莫名的仿佛心中与他跟贴近几分。
过去的尊主,从来没有这般,就是他将他们救起后,幼时见他们争论也仿佛只在一旁看着并不曾多说。
他们原以为,这是尊主性子如此,也因他们吵完后还会再平静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从不影响做事,才不多管。
原来原来他们尊主从来都看到眼里还将他们的事压了那么多年,如今看不下去了才彻底说出来
左右护法心中极其触动,滚烫发热,站起身后都见到对方眼眶里微微湿润,被月色照得晶莹透亮。
日后,他们绝不会再打了。
更要为尊主为无念城的人考虑。
谢微宁回到屋内,擦了把虚汗。
说那么多话把她紧张死了,生怕说多错多,绕来绕去让他们不打架安静下来,还要不崩人设其实也有点崩了,好在没被察觉,真是不容易。
她又静坐了小半个时辰,那外头再也没有闹声,这才安安心心地躺下去。
等封谌第二日起身洗漱后,正算着时间要联系谢微宁时,就听到外面的守卫和侍女极其小声的谈话,才知道昨夜的事。
“咱们尊主还有这样一面,我以为他从不会关心这等事的。”
“不知道尊主跟他们说了什么,左右护法出来后我看他们表情都有点不对,那眼眶似乎还湿润了,我看着都有些感动”
封谌黑着脸“”
他几度想再咬牙切齿地叫出那三个字名字。
通录仪亮起来,接通后,谢微宁飞快说一句“卯时快到了,我在外面吸引注意力,为你做掩护。你快找机会去藏书阁”
语毕就切断了。
封谌细嫩的手指用力到发白,通录仪的外表被捏出了一丝裂缝。
下一刻,门外传来一些骚动。
“尊主来了。”
底下人小声通报后,挺直身子站岗。
就见,他们尊主步伐轻缓地走来,而后停在了西院大门外,又站到他们身边,眺望远处的风景般,面上不带一丝感情却叫人无端觉得萧寂。
这是
作者有话要说魔尊几经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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