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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慕容卫&李狸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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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了晋阳的一摊事,李长安终于快马返回阴馆。彼时,小狮子已经被绑得跟木乃伊差不多了。

    望着身残志坚的木乃伊小狮子蹦跶着来到自己的跟前告状,坐在马鞍上的李长安慌忙猛掐自己的大腿,这才避免了像黑牛玄武那样,因狂笑而掉下马背。

    事实证明,当道理行不通的时候,果然武力才是最有效的沟通手段。

    曾经跟李长安鸡同鸭讲了大半个月的小狮子,只挨了狸奴几顿毒打就神奇地学会了汉语,能够字正腔圆地向李长安控诉“他打我还抢我的屋子还冤枉我”

    李长安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瞪了他半天,许久才憋出一句“你会说汉话”

    对上李长安又是吃惊又是恼怒的目光,小狮子立时一噎,当下意识到这次告状看来是不会成功了。

    却原来,鲜卑族汉化极深,即便是普通牧民中会说汉语的也不在少数。小狮子跟随着族人一路南迁,早就在路上一点一滴地开始了学习汉语的进程。

    正巧他年纪尚幼,在语言方面又颇有几分天赋,是以没多久就将汉话说地有模有样。若非如此,当初他也极难带着母亲安然摸过庾淡的防区。等被李长安救下后的这段时间,他耳濡目染,此时再说汉话就连鲜卑口音都听不出来了。

    至于为何先前一直装作不会说汉话

    那还不是因为先前装作不会说汉话好处多多么先前在矿区,小狮子与李孝文、吴沛等人比手画脚地交流,对他有好处的,他就表示听懂了;对他没好处,他就装作语言不通恕难从命。

    直至狸奴来到矿区,不但抢了他的屋子、打了他,打完居然还要恶人先告状

    明明小狮子在三度确定自己不是狸奴的对手后就没再惹过对方,可狸奴却不依不饶又抽空来揍了他第四顿。

    且这第四顿揍地格外地刁钻、格外地狠,小狮子的身上虽不见太多明显的伤痕,可这几天连正常的坐卧行走都疼地直冒冷汗。

    揍完,狸奴还跟前来劝架的李孝文面不改色地诋毁他“是他先动的手”

    小狮子长这么大就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为了维护自己的名誉,他只能暴露自己会说汉话的事实,为自己辩解。

    听着小狮子梨花带雨的控诉,李长安差点没把自己的大腿都给掐青了,屏息运气良久方绷住表情,正色询问狸奴“他说的是实情么”

    狸奴双手环胸一脸傲气。“事不过三我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还以为我软弱可欺”

    话是没错。

    李长安暗自心道,再瞥一眼脑袋包地跟印度阿三一样的小狮子,立时发现这种造型下哪怕是金发碧眼的波斯猫,颜值也至少下降了一半。

    于是,李长安的同情心也瞬间下降了至少一半。他清清喉咙,向小狮子正色发问“你叫什么”

    小狮子又说了一串完全听不懂的鲜卑话。

    “没有汉名”李长安皱着眉询问。

    小狮子茫然摇头。他自幼跟着自己的部族在大鲜卑山一代放牧为生,若非天灾此生绝不会踏入中原,又何需汉名呢

    “这样啊”李长安看看他修长的四肢,又回忆了一番他的美貌,立时笑道。“那我给你取个名,就叫慕容冲”

    狸奴的眼皮跳了一下。

    “不行不行意头不好,我又不是恋童癖。”李长安摇摇头,自行否决。“还是叫慕容卫吧。”

    这个时空既然出现了大陈和东燕,自然也就没了前秦和前燕,没了“一雌复一雄,双飞入紫宫”的人伦惨剧,更加没了屠戮长安城的斑斑血泪。

    “慕容卫”小狮子傻乎乎地看着李长安。

    李长安目光炯炯地看着几乎满身绷带、不饰形貌的小狮子,语重心长地解释“大卫,是西域著名美男子”

    小狮子,啊不,慕容卫

    “好了,你先出去吧。”表达了自己对小狮子未来的美好期待,李长安即刻要打发他走。

    “那他”慕容卫一脸不忿地指着狸奴。

    “他以后不会再欺负你了。”李长安正色言道。

    只要你别惹他。

    “你保证”慕容卫显然也琢磨出在这里自己究竟该抱谁的大腿,立时眼泪汪汪地追问。

    “我保证”

    只、要、你、别、惹、他

    慕容卫终究还是个刚取上汉名的蛮夷,心思简单容易糊弄。他也没再追问李长安拿什么保证,便心满意足地走了。

    一俟慕容卫离开,狸奴就抱胸昂头冷哼出声。“你现在是要打我吗”

    李长安一见狸奴这炸毛的样子就觉得好笑,不由温言问道“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我没错”狸奴满脸不逊地盯着李长安。

    “既然你没错,那我为什么要打你呢”

    对上狸奴狐疑的目光,李长安又笑着补充。“但是,下次不要了。”

    狸奴整个人瞬间松弛了下来,哼哼唧唧地答道“只要他别惹我”

    李长安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

    却是狸奴忽而厌恶地皱皱眉,直白发问“长安哥为何要留下他蛮夷野人”

    “机缘巧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李长安顺口答道。

    哪知,狸奴皱皱翘挺的鼻子,忽而冷哼着道“长安哥就是看他长得好,所以才给他取名字。长安哥从小就喜欢漂亮的,他若貌寝,你才不会理他呢”

    李长安

    “长安哥还没正式给我取过名呢”

    这下,李长安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狸奴,你想改名字了”

    狸奴猛然一愣。他原本只是抱怨,好似家里突然有了二胎的大宝难掩惶恐忐忑。可这话赶话地说到这,狸奴竟是一阵茫然“那我该改什么名呢”

    毕竟,狸奴可实在不像一个正经的大名。

    “你该先考虑,自己要姓什么。”李长安牵着他的手,直视着他的双目,态度温和却神情严肃地与他商量。“这么多年了,我们始终寻不到你爹娘的下落。狸奴,你是知道的,长安哥一直都将你当亲弟弟一般看待。所以,随长安哥姓李,好不好”

    狸奴眼眶一热,立时狠狠地抱住了李长安的腰。良久,他才哽咽着道“就叫李狸奴,不改了,再也不改了”

    别说只是让我叫薛冲,外面还有一个叫薛盟的。就算是让我叫薛盛,我也不要

    狸奴咬着牙落着泪,紧贴着李长安在心底暗暗发誓。

    按柴叔的说法,狸奴今年也十二岁了,该懂的道理他也全都懂了。以他的聪慧,他早已明白柴叔看重他,只为他的身份。如果最后证明他并非薛敏血脉,那他在柴叔眼中就毫无价值。昭明盟看重他,亦是因为他的身份。但如今有了更容易掌控的薛盟,他们就要把自己一脚踢开。唯有李长安看重他,只是因为他是他,是因为他们相处这么多年的感情。

    注意到狸奴激动地落下泪来,李长安不禁含笑打趣他。“好了好了李家四郎今日终于正名,这是喜极而泣了”

    哪知,一向敏感内敛的狸奴此刻竟两眼亮晶晶地望着李长安,大力应道“嗯”

    李长安见状亦是心下一柔,又问道“长安哥下个月就要启程去金陵,这一去,至少一年半载”

    不等李长安把话说完,狸奴就已不假思索地叫道“长安哥,带上我”

    又过半个月,李长安总算又一一告别了太原郡的各世家,与王丽质、李梦得等一行人启程出发。

    显然,考虑到李雍年事已高、李承宗公务在身,李梦得在金陵的那半场婚礼就只有王丽质单独出席以示郑重了。

    拜别李雍和李承宗后,李长安又主动上前与六叔和野叔话别。

    这些年来,六叔和野叔见识够了李长安的能耐,也不觉得凭自己的那点阅历就能指点他什么,只是红着眼连道珍重。

    李长安却主动上前一步,紧紧拥着李野,在他耳边低声言道“野叔,小猫回家,外面的野窝子尽快给我掏了”

    李野听地心头一跳,下意识地向狸奴投向一瞥。只见狸奴牵着马正兴致勃勃地与李探微话别,阳光洒在他的脸颊上,隐约映出他面庞上细软的绒毛,竟是分外地鲜活俊秀生机勃勃。

    于是,李野长舒一口气,重重地一点头。

    整件事,要从两年前说起。

    两年前,李长安与钟璃定亲,钟、李两家握手言和迎来蜜月期,李长安本人也终于迎来了一段安逸的日子。除了帮李承宗整顿吏治、做城建规划、整合李家现有资源、调整李家产业布局、继续搓大蒸汽机

    咳咳,简单来说,就是李长安不再如过去那些年一般需要经常东奔西跑了。

    于是,李长安和李野二人很快就在围观狸奴与玄武的一场比武中发现,狸奴居然露了一手李家谁都不曾教过他的招式。

    狸奴既已露出马脚,以他和他柴叔的本事再想瞒住李长安就是一桩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李长安很快就发现了狸奴的秘密据点,且确认了私下传授狸奴功夫的正是曾与李长安结仇的柴叔。

    得知此事的李野犹如惊弓之鸟,恨不能当场就将柴叔和狸奴二人毙于枪下。可武艺不如李野的李长安却因为自身的经历,远比李野更加自信甚而自负。

    李长安相信,凭他与狸奴的多年相处,狸奴绝不会对他动杀心。于是,他说服了李野暂时不要向狸奴挑明此事,而是先暗中追查柴叔的身份。

    当然,为了让李野安心配合自己,李长安也不得不将狸奴挪出了自己的小院。

    可万万没想到,李野却在追查柴叔来路的事情上遇到了麻烦。

    李野的武艺是战阵上的功夫,大开大阖万夫莫敌。可遇上了柴叔这样暗杀、伏击、反侦察能力满级的江湖客,却委实有些狗咬刺猬无从下嘴。他几番追踪柴叔,最终都因柴叔警觉性太强,担忧打草惊蛇而不得不中途罢手。

    两年过去,李野只查到柴叔确为昭明盟成员,且在临汾还有昭明盟的据点在。但具体那秘密据点究竟在何处、昭明盟中还有柴叔多少同伙、昭明盟的战力究竟如何等情况,李野就追查不到了。

    可两年过去,李野也在对狸奴的密切观察中逐渐认同了李长安的观点狸奴,是可以争取的。而因自己过激的想法杀死一个目前仍是清白无辜的孩子,或是彻底将他推向反贼的道路,无疑对他太过残忍。

    于是,狸奴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在李家“安安分分”地过了两年。

    狸奴也终究是年幼识浅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他时不时失踪可以用一些小手段糊弄住李长安。却从未想过,纵使李长安经常忙地飞起,可他也终究是“李家四郎”,平日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事实是若非李长安一直装聋作哑,甚至偶尔还会亲自下场为他掩饰,他早已露馅。

    比如这次狸奴与慕容卫争执起来,钱谷子前来通风报讯,向李长安汇报情况的第一句就是“狸奴一到矿区见到自己的院子被那异族母子给占了,当时就给气炸了”

    从太原到矿区,这一路狸奴居然走了大半个月

    李长安能怎么办

    他只能装作没注意钱谷子的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量,表示自己贵人事忙,要即刻赶去晋阳。

    好在,这次慕容卫的出现也似引发了狸奴的危机感,教他终于下定决心选择一个身份彻底安定下来。

    大局已定,李长安也就顺势将狸奴带去金陵,与那些昭明盟的反贼进行物理隔离。至于柴叔、至于昭明盟,以李长安的个性,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藏着这么一股他不能掌控的力量

    当然,这件事由李长安亲自动手的话或许会令狸奴耿耿于怀。所以,若是由官府出面剿灭昭明盟逆匪那就再好不过了。

    李长安相信,在他们走后,野叔会把事情处理地干净漂亮的。

    车辚辚、马萧萧,李家那数十辆马车、近三百人的队伍很快就在太原城的城门口又迎来了钟家的二十多辆马车近二百人的队伍。

    李家的车队人多势众,乃因李家这次还带了不少聘礼去金陵。而钟家的马车人多势众,那无疑是钟逊为了向钟家二房表态钟瑷钟璃两兄妹在老家多年,从未受过委屈。

    两家人彼此简单见礼后,钟家的马车队便混入李家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金陵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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