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穆空青此言一出,院内登时一片寂静。
主位上的钦差大人看着面前的信封,更是不明所以。
在这等场合,本该意气风发的少年案首,忽然呈上一封书信,言明自己有冤要诉。
很难不让人去想,这冤是否同科考之事有关。
尤其他今夜来此,还是受主管科考之事的提督学政之邀。
因此这位钦差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向文大人望去。
文大人依旧是一派淡然姿态,不仅未见异色,还顺势问了一句“何冤之有”
见文大人这般行状,钦差还有何不明
今夜之事,怕不仅与文大人无甚干系,甚至还可能是文大人乐见其成的。
钦差为官多年,又能得当今信任,权衡利弊的本事自然一流,于为官之道上,也是颇有心得。
他此来清江府,本就是为震慑宵小、杀鸡儆猴。
这整个清江府内,除了这位提督学政惹不得,旁人他还当真不放在心上。
既然非是要紧人物,那也就不必堵嘴了。
虽然场合不大对,但钦差大人还是接道“有本官在此,你有何冤情,且直说就是。”
穆空青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将其间染上桃色的部分淡去,再将李家与清溪县令之间的联系,换成了李家横行数十年,清溪县内只知有清溪酒楼,不知县令为何人。
他手上毕竟没有清溪县令同李家勾结的证据,没有实证就要连父母官一块儿告,实在容易招人口舌。
再者说,就凭李家同清溪县令这些年的来往,把李家揪扯出来,清溪县令一样逃不脱,完全不需他此时多费唇舌。
其实,堂上三人,包括在座诸位学子,泰半皆是出身谁家没曾处置过几个下人,说出来都无人肯信。
只是此时说话的人是穆空青。
听者所代入的,自然也是穆空青的角度。
亲人受辱冤死,小辈苦读得名,一朝扬眉为亲人伸冤,这桥段听着便叫人热血沸腾。
穆空青的面上还带着几分尚未褪去的稚气,此刻满面冷肃,不见悲戚,唯有眼眶微红。
只叫人心疼他小小年纪便有这番坚韧心性,其间也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大人手上的这封信,便是当时处理尸身的家丁的口供。”
多年心愿一朝达成,穆空青此刻的嗓音,也禁不住有些微微发颤。
“可惜,在学子奔赴府城参加科考之时,家中传来消息,此人怕是已被灭口了。”
“不过区区一商贾,竟当真能如此肆意妄为,欺瞒当地父母官,行草菅人命之事”
穆空青话音刚落,便听有人叹道。
转头望去,竟是素来礼数周全的沈墨。
见众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沈墨这才从容起身,向上首三位告罪“大人见谅,沈墨冒失。平日里只是听闻,言道商贾多为富不仁,却未曾亲眼所见。此时当真得见深受其害者,不禁有感而发。”
这沈墨家世不凡,自然也无人会因这些小事同他计较。
不过沈墨到底是土生土长的世家子,比穆空青更清楚怎样挑起这位钦差大人的怒气。
原本只是一平民受辱身亡,不过她运气好,家中恰好出了出息的子侄罢了。
现下叫沈墨这么一说,瞬间就成了低贱商贾藐视士族、横行乡里。
蚊子再小也是肉。
这位钦差久居京城,此行说是要查贪腐,实际上三年前的案子,明眼人一看便知这其中猫腻,八成也是查不出个结果的。
当今将他派来,这么多日没个结果,也未见有问责,可见本就只是要给在这清江府中动作不断的人一个警告。
眼下这位钦差已经在清江府耽搁了不少时日,从那滑不溜手的何知府手下摸出来的,也就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甚至连将人下狱都未必能够。
这会儿穆空青出来伸冤,虽然只是一个偏远县城的商贾,即便是处置了,也没有多少立威效果,但好歹也能给自己养一养声望,不至无功而返。
于是这钦差也给了几分专注,将手中的信封展开。
这份口供不仅按了手印,还因着那家丁识字,又在口供末尾画押签字。
人虽死了,但他同穆梅花那样签活契的下人不同,这人确确实实是曾卖身为奴的,因此官府也应留有他变更户籍的存档,想要确认这份口供的真实性并不难。
那钦差看完口供之后便放到了一边,复又问道“你所言之事,可还有旁的证据”
穆空青方才听了沈墨的一番话,算是摸到了些门道,索性现学现卖“学生手上还有当初令人毙命的凶器可做物证。只是此次前来府城应试的途中,学生屡屡遭人截杀,因而便将物证藏匿在家中,并未随身携带。”
这话一出,穆空青可以清楚地听见,院中有人吸气的声音。
杀个把平民,和截杀应考的学子,这可就是两码子事了。
若是穆空青落榜也就罢了,可他如今不仅取中,还是榜首。
在场的学子自然也就忽视了,他也就是前几日才成了个童生这件事。
沈墨闻言又是叹道“这李姓人家究竟是何等人物竟连下场应考的学子也敢截杀当真这般无法无天了吗”
即便现在正值紧要关头,穆空青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位沈墨拱火的功夫,当真是炉火纯青。
不过沈墨几番恰到好处的应声,倒是叫穆空青想起了他究竟是在何处听过沈墨的声音。
当日府试第三场,他夜间拉铃时,第一时间出声应和,说要将贼人搜出来的,可不就是沈墨吗
虽不知这沈墨究竟为何屡次出言相助,但左不过也就那几个因由。
再联系那些有关他身世背景的传言,八成也是立场派系所致。
然现下却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穆空青闻弦歌而知雅意,即刻应声道“都言强龙不压地头蛇,本县父母官都被其欺瞒,便是想管,怕也都管不了。更遑论旁人。”
“若非如此,学生也不愿在此佳宴出言扫兴。”
这告状也是有讲究的。
自古以来的两大忌讳,一则是民告官,二则是越级上告。
穆空青打从一开始,就直接将清溪县令摘了出去,其一自然是不复存在。
说出这番话的目的,除了暗示清溪县令查不出个结果之外,也是替自己越级上告辩解一二。
上首三人中,文大人与何大人这两个一开始挑起话头的人,此时反倒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沉思的模样。
而坐在主位的钦差大人到此时,才透出了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蹙眉沉声道“若当真有这般胆大包天的豪强恶贾,本官自是不能坐视不理。来人。”
院外有候着的属官,听见上官唤人,便一路小跑到人身旁等候吩咐。
“持本官牙牌,命提刑按察使司严查此事。”钦差肃然道“那清溪县令既为一地父母官,却连此等恶贾都能纵容,想来这也是昏过头了。”
提刑按察使司主掌振扬风纪、澄清吏治、审核刑狱之责,由他们出手,查的就必然不止是李家了。
穆空青开口时,本就已酒过三巡,现下又出了这桩事,这宴席自然就办不下去了。
何知府却是半点都不介意宴席被搅的模样,依旧是遇事先带三分笑的模样,离场前还照例给了些许上品笔墨作为奖赏。
穆空青不愿听旁的学子议论此事,便着意落后了几步。
此事虽到了提刑按察使司手中,李家,包括清溪县令的下场也几乎是可预见的,但穆空青的心头,却总有一股散不出的憋闷。
“如今穆兄二夺案首,又大仇得报,不正当是神清气爽之时,怎的如此郁郁”沈墨那熟悉的嗓音传来,叫穆空青有几分讶异。
打从一开始,沈墨就是诸学子中的焦点人物,怎么此事却悄无声息地溜到了后头
穆空青念及他几次相助,尽量平心静气道“沈兄多虑。空青不过思及已逝家人,一时心中烦闷。”
才怪。
穆空青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穆梅花。
他对这位梅花姑姑有愧疚,有悲悯,却谈不上思念。
若非是这份愧疚支撑着他,早在他发觉秦、李两家背后的那潭深水时,他就不顾一切地抽身避开了。
可这一切他知晓得都太迟了。
先前察觉秦家有意拿他作伐,向李家下手时,穆空青只当是普通商户相争。
哪怕后头周秀才同他说了此事与涉及党争,穆空青也当这顶天了,就是两条大鱼手下的虾米打架。
正如当初周秀才所言,微末小事罢了,便是他事后想要脱开同秦家的干系,也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他若只因这点儿风险就退缩,别说家里人接受不了,穆空青自己那关都过不去。
直到府试之前,穆空青都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等到穆空青发觉这滩浑水不是他能涉足的时候,他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李家,背后竟藏了私采铁矿这样要命的事。
走到了这一步,一旦失去秦、周两家的庇护,他们全家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穆空青现下只觉得身上层层枷锁,闷得他喘不上气。
不,或许连枷锁都算不上。
他一个小小童生,不过是被人摆弄的棋子罢了。
现下的每一步,看似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实则也都是他没得可选。
甚至连最后,由那位钦差大人出言彻查李家,也是在文、何二位大人的不着痕迹的牵引,以及沈墨的推波助澜之下,才达成的结果。
若是穆空青没有估错,文、何两位大人此次会有这番动作,也不过是因着李家背后之人在考场中动手,惹得两位大人不快,这才出手推了一把。
动动嘴皮子的事,成了,他们也算出了口气。不成,这二位也是干干净净。
而真正的受害者穆梅花。
包括那个被灭了口的家丁。
两条人命。
甚至还有此事背后不用多想便可知的,更多死得悄无声息的冤魂。
这些全部加在一起,也只得了一句轻飘飘的“可还有旁的证据”。
若无现成的证据,那这些人命,是否也就不值得大人们费心劳力,去查探一二了
有诸多人命在前,可最后命人彻查的因由,却是商贾胆敢不敬士族,派人截杀应试学子。
何等轻如鸿毛,命如草芥。
穆空青的性格里,一直都带着几分随遇而安。
前世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公务员,死后不知算是投胎还是算穿越,来到了这个大炎朝,穆空青也没有什么虎躯一震大展拳脚的想法。
若是他没有生在穷困潦倒的老穆家,而是成了哪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穆空青说不准就安安心心当个混日子的富贵闲人,连读书科举的心都不会有。
可现在,权势、阶级。
这些穆空青从来不曾看清过,却一直存在于当下的,裸、血淋淋的东西,就这么被这场宴席剖开,直白又清晰地摊开在他眼前。
穆空青前世看过不少古人为科考疯魔的笑料。
直到这一刻,他才清楚地认识到,这样的笑谈下,藏着多少底层百姓的骨血。
科举入仕。
这四个字,在穆空青的脑海中翻滚。
沈墨见穆空青面色不佳,只以为他当真是惦记自己枉死的亲人,便也失了交谈的心思,直到了府门前,才同穆空青道别。
前来接人的周勤三人也觉察到了穆空青的不对劲。
同他更熟悉些的周勤直接进了马车,坐在穆空青身旁试探问道“可是此事有何不顺”
穆空青摇摇头。
就是太顺了,才叫他这般难受。
穆空青见周勤带着忧色,忽然开口问道“勤哥,你同老师”
话说到一半,穆空青才反应过来,急急刹住了话头。
是自己冲动了。
周家到底曾贵为国公,周秀才身为周家现在的主事人,身边跟着的人,自然不可能签的活契。
说不准,还是传闻中,权贵世家专用的家生子。
这样的出身在穆空青看来算不上喜事,他何必戳人痛处。
周勤却有些莫名“我同老爷怎的了”
穆空青想了想,移开了话题“我想问问老师,我几时可以回清水镇上。”
周勤却是一脸了然“小少爷是想要亲眼看着李家落败吧”
穆空青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其实比起看李家落败,他更想见一见自己的家人。
穆空青怅然了一路,唯有心中对权势的渴望愈演愈烈。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穆空青做不到揭竿而起改朝换代,但他至少得拥有自保之力。
而不是在遇事时,只能躲在旁人的羽翼下左支右绌。
周勤没有答话,接过话茬的是在外驾车的周文。
周文掀了车帘,对里头的穆空青道“老爷说过,府试既已了了,小少爷再过几日,便回家报个喜吧。只是报过喜后,还是早些回镇上继续课业。”
复又顿了顿,周文道“当然了,若是小少爷要回家的话,我三人也得跟着您一道的。”
这就是穆家村现下还算安全的意思了
穆空青的表情肉眼可见地由阴转晴。
先前周秀才来信,言道是清溪县丞曾受过安国公府恩惠,现下穆白芷姐妹三人在他府中安全无虞。
可老穆家那一大家子,无论往哪里去,都是极显眼的,不如留在穆家村中。
李家就是想要对穆家人下手,也是要将人控制住以作威胁,而不是闹出更大的动静来叫事态无法收场。
现下城外村镇皆因流民的传言而自发警戒,先后赶走了几波贼人,反倒比穆空青留在周家宅邸那会儿更加安全。
道理穆空青都懂,但谁也不知道李家,或者说大皇子会不会见事情败露,索性杀人泄愤。
强闯官员府邸不成,那就如府试放榜前夜一般,烧个村子装成走水还不成吗
现下得了这句准话,穆空青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想要回到穆家村中了。
他知晓周秀才为何特意嘱咐,须得再耗上两日再回穆家村。
现下刚刚事发,无论是哪方人马,动作都没有那么快。
待到几日之后,李家自顾不暇之时,他这个罪魁祸首再露面,也没人能顾得上他了。
不过,即便是停留在佥事府中的这几日,穆空青也并未完全放松下来。
经史典籍、策论文章,穆空青照样一日未曾停过。
人言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欲要向高处走,有也仅有这一支独木桥。
穆空青挤过的独木桥多了去了,他耐得住。
周勤等人也未料到,瞧那日穆空青的模样,似是恨不得立刻飞回家去。可现下到了住处,就又恢复成往常那般模样。
晨练读书练字,即便无人监督,他也没有哪一日偷过懒,规律得不像个半大孩子。
若不是穆空青每日里都要问上一句“老师可有书信送来”,他们都要以为穆空青完全不想家去了。
到了宴席之后的第四日。
穆空青晨起时,见周勤带着一脸喜色朝他走来,心中忽的一颤。
没等周勤开口,穆空青便问道“可是清水镇上有消息了”
周勤将怀中书信递给他,笑道“现下时辰还早,若是加紧赶路,今日也是能到清水镇的。”
穆空青迫不及待地翻开书信,上头只有一个自归。
穆空青登时喜笑颜开。
周勤看他表情,便知这信上所书,定然是他心中所愿,笑问道“小少爷可要今日启程”
穆空青将手中的面巾搭在盆边,连声应道“那就麻烦勤哥了”
周勤大笑“那小少爷记得今日早膳多用些,我们中午可就只有干粮了”
这一回穆空青全程都清醒着。
骑马赶路的滋味并不好受。
一路颠簸不说,时间久了,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上回穆空青前往府城时,周文见他困得迷迷糊糊,便将人横放在马背上,方便他单手扶着。
这回穆空青却不愿意再用那种小孩子坐姿了,执意要跨坐在马上,体会一下策马奔腾的感觉。
周文拗不过他,又见他兴致实在是高,干脆也就应下了。
只是在出发前,周文坏笑着说了句“届时小少爷若是撑不住了,记得定要告诉我等。”
先前穆空青不懂他说这话的意思,直到出发后的半个时辰,穆空青才知晓周文为何这么说。
是真的磨得好痛啊
人体身上最嫩的皮肉,只怕就是那块了。
可现下却被放在马背上,随着颠簸,像磨剪子一般不停地蹭来蹭去。
穆空青觉得,若是真这么折腾一天下来,他怕是站都站不住了。
穆空青起先还绷着,后头实在受不住,还是屈服了,在周文的大笑声中,恢复了他眼中的小孩儿坐姿。只在心中默默盘算,若是回去说想买匹马,家中会不会同意。
骏马飞驰,有清爽的风迎面扑来,将这几日的压抑一扫而空。
距离清水镇越来越近,也愈发能感受到空气中似乎弥散着些许不同寻常。
从府城去穆家村,最近的一条路,就是自城外官道直往清水镇,再横穿整个清水镇。
镇子另一头,便是穆家村。
清水镇不算大,也算不得有多繁华。
但也不至于在日头还未西落时,街上便行人寥寥。
只一个李家犯事了,就叫整个清水镇都有几分风声鹤唳的味道。
可见说这李家在此地盘踞多年,经营下多少明里暗里的势力。
几人行在街道上,穆空青见路旁有一间铺子被贴上了封条。
观那封条上的字样,正是提刑按察使司。
动作竟这么快
不过短短几日,就连李家的铺子都封上了
虽说穆空青那儿算是将证据都给齐全了,但到底也不是李家主事人亲自动手杀的人。
穆空青还以为仅是这番扯皮,就得耗去不少时日呢。
随后又暗道了一声糊涂。
他来这儿八年,也没曾和官府打过多少交道,心里想的还是前世法治社会那一套。
现在抓人可未必讲究什么证据确凿。
区区一介商贾罢了,从明面上看,李家在这清江府中,连一句豪商都称不上。
若不是有钦差大人发话,这案子甚至都不够格报到提刑按察使司,更别提叫他们劳费人手查探。
周文顺着穆空青的视线望去,见那处被封了的店铺,低低地笑了一声,顾及四周不时有人走过,特意压了声在穆空青耳边道“小少爷久不在外走动,可能还不知晓,那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时,恰巧碰到清溪县令。”
穆空青被这戏剧化的展开惊到“而后呢”
周文不愧是传递消息的一把好手,这打探消息的本事也不容小觑“听闻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本是要拿下李家的主事人问话,谁能想到这清溪县令直接撞了上来。都言捉奸成双,现下连查探的功夫都省了。”
“县令好歹是一地父母官,如何处置还需上报。可李家的人却是直接下了大狱,这会儿怕是已经提审了。”
穆空青眸光微动。
事情当真能巧合到这个份上
别管旁人信不信,穆空青是不信的。
穆空青忽然问了一句“文哥,你可知李家下狱几日了”
既然周文说这会儿已经在提审了,那下狱应当就不是今日之事了。
周文道“就是昨日的事。”
自己前往清江知府府上赴宴是在四日前,四日前吩咐下去的事,昨日提刑按察使司便直接上门拿人,还恰好来了个“人赃并获”,今日就连李家名下的铺子都给封了。
说这事背后没人推动,穆空青当场表演生吞封条。
清溪县令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李家,那这在背后推动此事之人究竟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再没什么能比“自食恶果”四个字更叫人解气。
这一家子惯来都好推旁人出去做替罪羊。
如今,轮到他们自己了。
“文哥,我们绕个路吧。”穆空青声音虽低,可那话语中的愉悦却是遮掩不住“我想买些香烛带上。”
有人的靠山靠不住了,他很快就该去祭拜穆梅花了。了一声糊涂。
他来这儿八年,也没曾和官府打过多少交道,心里想的还是前世法治社会那一套。
现在抓人可未必讲究什么证据确凿。
区区一介商贾罢了,从明面上看,李家在这清江府中,连一句豪商都称不上。
若不是有钦差大人发话,这案子甚至都不够格报到提刑按察使司,更别提叫他们劳费人手查探。
周文顺着穆空青的视线望去,见那处被封了的店铺,低低地笑了一声,顾及四周不时有人走过,特意压了声在穆空青耳边道“小少爷久不在外走动,可能还不知晓,那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时,恰巧碰到清溪县令。”
穆空青被这戏剧化的展开惊到“而后呢”
周文不愧是传递消息的一把好手,这打探消息的本事也不容小觑“听闻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本是要拿下李家的主事人问话,谁能想到这清溪县令直接撞了上来。都言捉奸成双,现下连查探的功夫都省了。”
“县令好歹是一地父母官,如何处置还需上报。可李家的人却是直接下了大狱,这会儿怕是已经提审了。”
穆空青眸光微动。
事情当真能巧合到这个份上
别管旁人信不信,穆空青是不信的。
穆空青忽然问了一句“文哥,你可知李家下狱几日了”
既然周文说这会儿已经在提审了,那下狱应当就不是今日之事了。
周文道“就是昨日的事。”
自己前往清江知府府上赴宴是在四日前,四日前吩咐下去的事,昨日提刑按察使司便直接上门拿人,还恰好来了个“人赃并获”,今日就连李家名下的铺子都给封了。
说这事背后没人推动,穆空青当场表演生吞封条。
清溪县令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李家,那这在背后推动此事之人究竟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再没什么能比“自食恶果”四个字更叫人解气。
这一家子惯来都好推旁人出去做替罪羊。
如今,轮到他们自己了。
“文哥,我们绕个路吧。”穆空青声音虽低,可那话语中的愉悦却是遮掩不住“我想买些香烛带上。”
有人的靠山靠不住了,他很快就该去祭拜穆梅花了。了一声糊涂。
他来这儿八年,也没曾和官府打过多少交道,心里想的还是前世法治社会那一套。
现在抓人可未必讲究什么证据确凿。
区区一介商贾罢了,从明面上看,李家在这清江府中,连一句豪商都称不上。
若不是有钦差大人发话,这案子甚至都不够格报到提刑按察使司,更别提叫他们劳费人手查探。
周文顺着穆空青的视线望去,见那处被封了的店铺,低低地笑了一声,顾及四周不时有人走过,特意压了声在穆空青耳边道“小少爷久不在外走动,可能还不知晓,那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时,恰巧碰到清溪县令。”
穆空青被这戏剧化的展开惊到“而后呢”
周文不愧是传递消息的一把好手,这打探消息的本事也不容小觑“听闻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本是要拿下李家的主事人问话,谁能想到这清溪县令直接撞了上来。都言捉奸成双,现下连查探的功夫都省了。”
“县令好歹是一地父母官,如何处置还需上报。可李家的人却是直接下了大狱,这会儿怕是已经提审了。”
穆空青眸光微动。
事情当真能巧合到这个份上
别管旁人信不信,穆空青是不信的。
穆空青忽然问了一句“文哥,你可知李家下狱几日了”
既然周文说这会儿已经在提审了,那下狱应当就不是今日之事了。
周文道“就是昨日的事。”
自己前往清江知府府上赴宴是在四日前,四日前吩咐下去的事,昨日提刑按察使司便直接上门拿人,还恰好来了个“人赃并获”,今日就连李家名下的铺子都给封了。
说这事背后没人推动,穆空青当场表演生吞封条。
清溪县令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李家,那这在背后推动此事之人究竟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再没什么能比“自食恶果”四个字更叫人解气。
这一家子惯来都好推旁人出去做替罪羊。
如今,轮到他们自己了。
“文哥,我们绕个路吧。”穆空青声音虽低,可那话语中的愉悦却是遮掩不住“我想买些香烛带上。”
有人的靠山靠不住了,他很快就该去祭拜穆梅花了。了一声糊涂。
他来这儿八年,也没曾和官府打过多少交道,心里想的还是前世法治社会那一套。
现在抓人可未必讲究什么证据确凿。
区区一介商贾罢了,从明面上看,李家在这清江府中,连一句豪商都称不上。
若不是有钦差大人发话,这案子甚至都不够格报到提刑按察使司,更别提叫他们劳费人手查探。
周文顺着穆空青的视线望去,见那处被封了的店铺,低低地笑了一声,顾及四周不时有人走过,特意压了声在穆空青耳边道“小少爷久不在外走动,可能还不知晓,那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时,恰巧碰到清溪县令。”
穆空青被这戏剧化的展开惊到“而后呢”
周文不愧是传递消息的一把好手,这打探消息的本事也不容小觑“听闻提刑按察使司上门,本是要拿下李家的主事人问话,谁能想到这清溪县令直接撞了上来。都言捉奸成双,现下连查探的功夫都省了。”
“县令好歹是一地父母官,如何处置还需上报。可李家的人却是直接下了大狱,这会儿怕是已经提审了。”
穆空青眸光微动。
事情当真能巧合到这个份上
别管旁人信不信,穆空青是不信的。
穆空青忽然问了一句“文哥,你可知李家下狱几日了”
既然周文说这会儿已经在提审了,那下狱应当就不是今日之事了。
周文道“就是昨日的事。”
自己前往清江知府府上赴宴是在四日前,四日前吩咐下去的事,昨日提刑按察使司便直接上门拿人,还恰好来了个“人赃并获”,今日就连李家名下的铺子都给封了。
说这事背后没人推动,穆空青当场表演生吞封条。
清溪县令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李家,那这在背后推动此事之人究竟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再没什么能比“自食恶果”四个字更叫人解气。
这一家子惯来都好推旁人出去做替罪羊。
如今,轮到他们自己了。
“文哥,我们绕个路吧。”穆空青声音虽低,可那话语中的愉悦却是遮掩不住“我想买些香烛带上。”
有人的靠山靠不住了,他很快就该去祭拜穆梅花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