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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空青回到穆家村时,正值日头西落,家家户户飘着炊烟。
眼下是农忙时节,这会儿多数人还在田里。
有那晚上要预备守田的,家中媳妇孩子正带着馒头饼子送去,也有做完了活计正朝家走的,路上瞧见几匹高头大马向村里来,停了步子想看看热闹的。
穆空青在村口就下了马。
照理说,村里出了个府案首,于当地的父母官来说也是一政绩,总该派人来村里知会一声。
谁料穆空青这个府案首,于清溪县令而言别说政绩了,催命符还差不离。
自打知晓穆空青当真顺顺利利考完了府试,甚至还拿下案首之后,清溪县令是觉都快睡不着了,更别提什么报喜不报喜。
若是能选,他怕是梦里都想着能给老穆家报丧呢。
是以府试放榜都过去这么些日子了,整个穆家村就没有一个人知道穆空青拿了府案首。
甚至若非孙氏与穆老二回村,村里人都未必知道穆空青去考府试了。
这会儿有村人见回来的是穆空青,有那与他相熟的长辈便同他寒暄了两句。
“空青娃可是去考试了”问话的是杏仁婶,村里出了名的包打听。
旁人瞧穆空青身边还跟着三个人高马大的汉子,可能在搭话时还会有些迟疑,可杏仁婶向来不拘这个。
不仅不因周勤三人拘束,反倒还更好奇了点儿。
穆空青点点头应道“是去考试了。这会儿考完了,回村里瞧瞧我爹娘和爷奶。”
杏仁婶手上还挎着个篮子,一看便是要去地里给人送饭的,穆空青本以为她寒暄两句就要走,谁知杏仁婶却似是起了谈兴一般,又不依不饶地开始追问。
“空青娃考得咋样了我听人说了,这府城的考试可难着呢若是没考上,来年还得再跑一回。”杏仁婶是个说起话来就带笑的人,见谁都亲亲热热。
穆空青都已经到了家门口,却被人堵在半道上,堵人的还是不乐见的人,心情自然谈不上好,只淡淡地回了句“是挺难的。”
说完便要离开。
杏仁婶却是一把拉住了穆空青的手,像是普通长辈话家常一般絮道“空青娃呀,婶子晓得你考试辛苦,先头那事儿是我家大力耐不住,可我家大力这都往北边儿去了,你咋还跟婶子置气呢那北边儿可苦着呢”
穆空青本不欲搭理她,却没想这人竟在大庭广众下直接把脸皮撕开了踩。
什么叫穆大力耐不住
他大姐统共也没跟穆大力说过几句话,就被他一封信逼得连家都不敢回,怎么到了杏仁婶嘴里,就成了他大姐有意勾搭穆大力了似的
穆空青叫她几句话说得火气蹭蹭往外冒。
瞧杏仁婶这态度,先头穆老头能那么利索地答应去镇上过年,只怕也少不了杏仁婶的功劳。
“杏仁婶说话可仔细些的好。我大姐在村子里过了这么些年,统共也同穆大力说过几句话,私下里更是一面都没见过。”穆空青的目光扫过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刻意扬了声音。
“这也就是在村里,我家念着大伙儿都是同族,又是多年邻里,这才算了。若是放在城里,早就报官叫那登徒子下大狱了。”
甭管穆四丫在里头搅风搅雨闹了多少事,若不是穆大力写的那封信,穆四丫心里头的盘算就是多成蜘蛛丝,她也盘不出那张网。
穆大力不知道同族不可通婚,不知道私相授受不妥
人家知道,但不在乎。
不仅不在乎,说不准还因着这种禁忌感而自我陶醉,觉得自个儿深情呢。
不然那封信是怎么来的
在这种桃色事件里,受害的永远只有女方。
现在罪魁祸首他娘,居然还真敢到他面前来搬弄是非。
穆空青半点面子也不想给她留。
若不是考虑到老穆家还要在村里过下去,穆空青说话还能更不客气点儿。
穆空青望着她道,淡淡道“让开。”
杏仁婶被他那句“下大狱”给吓住了。
又见穆空青那冷冷淡淡的眼神,以及周身那与村里人全然不同的气势,杏仁婶到底还是有了点儿惧意。
可她想想自个儿那小小年纪便要跟着他娘舅走南闯北的小儿子,心里头的不满还是压不住。
刚想再说些什么,就见穆空青身边那三个一瞧就不好惹的壮汉,直接牵着马开了道。
杏仁婶被挤到一边,恨恨地说了句“什么下大狱,也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儿没考上,回来拿咱们撒气来了。”
有那好事的妇人啐她“得了吧,你家大力霍霍人家姑娘,不得招小舅子白眼”
杏仁婶呸了一句“什么小舅子你瞧那丫头今儿回来打扮的那样,她就是不姓穆也别想进我家大门。”
有人瞧不惯她俩拿姑娘的名声玩笑,刺了人一句“人穆老头家眼瞅着发达,不姓穆也瞧不上你。”
杏仁婶登时怒了,扯着大嗓门儿叫嚷道“他穆老头家咋啦他家不就穆空青一个独苗苗还是个不争气的花了那老多银子送人去考试,还不是没考上便灰溜溜回来了”
叫她这么一叫嚷,穆空青没考上的消息算是在村里传开了。
那头穆空青却是没想那么多。
他刚一进门,就见孙氏端着木盆出来倒水。
孙氏乍一见儿子出现在家门口,还当自己做梦呢,呆了半晌都没能反应过来。
直到穆老太等不见人回来,在屋里头骂人了,孙氏才回过神来。
“咱家空青回来了”孙氏把手上的木盆一放,三步并做两步,一把将儿子揽进了怀里,
算算日子,她都有好几个月没能同儿子好好说说话了。
孙氏个头不高,如今她想要蹲下身,再将如穆空青小时候那般抱进怀里,已是不可能的了。
“长大了,也瘦了。离了娘这么些日子,娘都快认不出你了。”孙氏说着话,就要掉下泪来。
穆空青哭笑不得“娘,我上个月才去的府城。”
这都还不到一个月,怎么连认不出他这种话都冒出来了。
孙氏却不管这些。
虽然她平日里也很少同儿子说什么贴心话,但是这自个儿不说和想说却没得说,那也是不一样的。
连着穆空青在周府上住的那些日子,孙氏都觉着自己得有小半年没同儿子说过话了。
没等孙氏说什么,屋里听见声儿的人就全都出来了。
“奶的乖孙哎”穆老太见了穆空青,那是比孙氏都激动的。
毕竟先头孙氏好歹在镇上,若是除开年节那阵,穆老太才是真的许久没见过穆空青的人。
“你怎的吃了那些苦瘦成这模样了”
这二位一口一个瘦了,穆空青真是百口莫辩。
穆老太年岁大了,身形已经带了些许佝偻。
这么一段时日不见,瞧着穆空青竟同她差不多高了。
这带着哭腔的声儿一出,叫穆空青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才好。
穆空青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又是逗趣又是卖乖,好容易才叫这两位露了个笑脸。
孙氏的兴奋劲儿过了,这才注意到外边还站着三个大男人,个中也就周勤还算眼熟,旁的两人都不认得。
一想到自个儿方才在三个外人跟前抱着儿子说的那些酸话,孙氏就臊得慌。穆老太拉着孙子不肯撒手,孙氏只好硬着头皮打断祖孙两个,问道“空青啊,这三位是”
周勤三人从方才起就站在门外边。
因着手上还牵着马,所以离得大门不算近,加上又刻意避了避,实在是不招眼。
穆空青也才想起来,门外周勤三人还等着呢。
穆空青忙把人带进来,给穆老太和孙氏两人介绍了一番。
得知这三人都是得了周秀才嘱咐,特意护着儿子考试的,两人自然是客气又热情。
眼下其他人都在地里,家中只有孙氏和穆老太,穆空青只好先将这人劝回去,自己带着周勤三人去栓马。
老穆家没有马厩,却养了头驴子。
后头手上更富余些了,还牵了头牛回家。
为此,还特意辟了个草棚。
虽然家里就养了那两个,但好在乡下地方多,草棚搭得也不小,三匹马再牵进去,也算勉强挤得下。
穆空青看着满满当当的草棚笑道“今晚咱怕是要同这群马一样,挨挨挤挤地睡了。”
老穆家先头人口多的时候没银子,也起不来新屋子,所以统共只有五间屋,大房二房各两间,穆老头和穆老太住一间。
现下手头有银子了,可家里人也少了,更犯不上花银子重起新屋子。
所以说,周勤这三人一来,也就只能同穆空青一块儿挤一挤了。
好在当初起这院子的时候,是寻思将来男娃住一块儿,女娃住一块儿,于是都给盘上了炕。可却没料到,这男娃就只有穆空青一个。
所以穆空青虽是一个人住,可他的屋里也有张大炕,挤一挤四个人也能睡下。
眼下不算完全安全了,所以周勤三人也不推辞,只调笑道“那小少爷晚上还是靠边上些,免得叫我们挤着。”
村里人家很少有多余铺盖的,所以周勤也没提地铺这档子事儿。
栓好了马,恰好下地干活儿的人也都回来了。
叫穆空青意外的是,穆白芷居然也在穆家村。
现在的穆白芷身上,已经几乎看不见曾经穆大丫的影子了。
她穿着细布裙衫,发间簪一支素白银簪。
许是因着要回村的缘故,原本已经自梳的穆白芷将发髻散了,乌发如瀑般淌在身后,衬得肌肤莹润,泛着健康的红晕。
连周身的那股温和气,也皆都变成了沉静,像一朵冬夜里独自绽放的花。
穆空青见了自己大姐,便明了为何杏仁婶着意要堵着他,给他找那些不痛快了。
穆白芷这些日子跟着医婆行医,早不知见过多少人了,现下见了三个陌生的大男人也不胆怯,倒是这三人纷纷垂眸敛目,不敢看她。
待穆空青同家里人讲明周勤三人的身份后,穆白芷还大大方方地朝人行了个礼,叫这三人连道不敢。
因着几人回来得匆忙,也没给家里带个消息,因此也谈不上提前准备什么饭菜。
孙氏只得抓紧着多做了些饼子,又将梁上的腊肉切了,勉强凑出一桌像样的菜来。
饭桌上穆老头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
待到用完晚饭,周勤三人见状也知机地说是先回房里收拾一番,穆老头方才试探着开口,问了穆空青的成绩。
穆空青不明白穆老头为何这般小心翼翼,坦言道“府试也得了案首,还同钦差大人述了冤情。我今日回来时路过清水镇,听闻李家的人已经下狱了,连铺子都封了。”
“什么”穆老头睁大了双眼“案首”
穆老头念过书,对科考之事知道的也多一些,自然明白两夺案首是多不容易的事儿。
孙氏才不管案首不案首,她只晓得儿子考中了,便喜得一拍巴掌“我就知道我儿子能耐。”
这动静大了些,孙氏叫穆老头一瞧,面上又露出了讪笑。
穆老二此刻也是按捺不住地激动“我就知晓,村里传的都是些丧气话。咱家空青打小就聪明,咋可能考不中。”
穆空青闻言却皱起了眉“村里传的”
白日里跟着一块儿下地的大伯娘赵氏道“可不是,那群嚼舌头的,话说得可难听了。都说你考不中,白花钱,回来还拿村里人撒气呢。”
就为这事儿,赵氏也受了一番挤兑,大把人问她这生不出儿子,结果叫银子都被侄子花了去,以后家里日子可咋过。
赵氏当时嘴上同人叫嚷得凶,可心里头要说不在意,那铁定是不可能的。
听了这档子话,穆空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八成就是杏仁婶被他刺了,所以才在村里头乱传话,试图撒撒气。
穆空青也不气,只是笑道“周礼八刑,造言居一,依据大炎律令,造谣者可是要杖二十,罚银三两的。”
这年头的平头百姓,哪儿敢扯上什么官司。
甭管能不能听懂,只要知道那些个长舌妇再叨叨可要挨板子,赵氏心里就舒坦了。
穆老太瞧她那大儿媳的架势,恨不能立刻去同人再唠上个百来回合的,立时拽了她一下“就你能咧咧”
穆老头那儿话还没说完,有她插嘴的地方
赵氏这些年生不出儿子,先前大丫头还出了那档子事儿,她在村里也不知受了人多少挤兑。
现下好容易能找个出气的法子了,自然高兴得忘乎所以。
穆老头等人说完了,才又开口道“你说李家下了大狱,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穆老头虽一心想要孙子科考,替他姑姑讨个公道,可在他心里,能考中秀才就已经是顶能耐的人物了。
他活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秀才也有穷秀才,不是每个秀才都能有大能耐的。
因此,若是穆空青出息,能叫李家给他枉死的女儿赔个不是,他心头的那股子气,自然也就消了。
他连让李家的那些少爷老爷们给他女儿赔命的念头,都只敢在心里头自个儿念一念,更别提叫整个李家都下大牢了。
穆老二倒是同穆老头说过秦家的事儿,但两个商户抢生意罢了,说李家倒了都比现在可信。
这事儿已经落幕,眼瞧着大皇子是准备弃车保帅,直接将李家同清溪县令推出去顶罪了,穆空青也就不准备把个中的弯弯绕绕告诉家里。
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安全,何况横竖都过去了,没得叫家里人凭白忧心。
于是穆空青只道“当日我诉说冤情时,恰逢钦差大人在场,便令提刑按察使司严查。”
众人虽不知提刑按察使司为何,但也都点点头,并未插话。
穆空青轻描淡写“或许正是因着李家为富不仁,叫提刑按察使司查出了些旁的东西,这才一家子都下了大牢吧。”
穆老大也是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茶杯碗盏都跳了跳,面上尽是喜色“当初梅花没了,我就知道这李家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如今落得这个下场,当真是该”
何止呢。
穆空青端了杯水。
如无意外,李家一个谋逆的罪名,定是逃不掉的了。
届时押送刑场,还有好一出大戏可看。
事发匆忙,上头那位也不可能会相信,一个小小商户,竟敢联合县令私采铁矿。
就是不知道那两位皇子的尾巴都收干净了没有。
瞧着李家下狱的速度,八成是有人来不及拾掇了,一心想着趁早结案呢。
这些话现在没法说,穆空青只道“我后头还得去镇上,跟着老师继续读书。待李家的判罚下来了,我再给家中送信。”
穆老头也点头,算是信了这个说法。
穆空青看现下还算轻松,便问了一句“爷爷,我如今身上有了功名,也算成人了,不若我们明日去看看梅花姑姑吧,将这消息告诉她,也算是叫她瞑目。”
“这咋行”穆老头还没说话,孙氏便忍不住开口了“你一个小娃,咋能去看枉死的女人”
孙氏说得虽不好听,可这却是村里人公认的。
都说还没嫁人就死了的女人怨气最重,小娃娃身上的阳气又不够,万一叫那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那可就是要命的事
穆空青也知晓村里这些讲究。
他自己虽不信,可耐不住家里人害怕。
所以为了叫家人安心,先前家里人拦着他不让去,他也没硬要跟着。
可现下不是有个现成的由头了吗。
“娘,我现下有了功名在身,那便是有文气护着了,百邪不侵的。”穆空青一本正经地信口胡说。
孙氏不懂这些,只能去瞪穆老二,叫他好好管管他儿子。
穆空青的说辞虽然荒唐但却有用。
穆老头思量了一会儿,觉得这说辞有点儿道理“这说得到也不错。你都考过府试了,可见是有气运护着的。是该去拜拜。”
若不是怕老二媳妇闹起来,穆老头想说的其实是女儿在天上护着孙子呢。
旁人家的姑娘去了,穆老头也能跟着说一声晦气。
可轮到自己家姑娘身上,他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孙氏拦不住人,只能一个劲儿地找东西给穆空青“防身”。
什么正月十五在街上买的红绳,拜灶王爷时剩下的半截香,最离谱的是,连穆空青小时候的尿片都被她找了出来,还信誓旦旦地说上头有童子尿。
这话说得穆空青汗毛倒立,恨不能蹿出三里地去。
最后穆空青实在遭不住了,直接躲进了自己屋子。
穆空青屋里三个大男人呢,孙氏也不好直接闯进来把人逮走。
第二日穆老大和穆老二还要忙地里事,只有穆老头带着穆空青往村外去。
周勤三人不放心,便远远地跟在后头,一行人也算惹眼。
有了昨晚穆空青那番话,赵氏自然一早就去外头找人闲嗑牙了。
这会儿村里的风向又是一阵大翻转。
别说传什么风凉话了,这一路上,人人见了穆空青都要赞上两句,最好还能再同他拉拉关系。
穆空青深知人言可畏的道理,老穆家还要在穆家村过日子,他自然也不能将人都得罪了,于是也都好声好气地应下了。
众人见他态度好,也没有先前说的那般傲气模样,自然更是兴奋,谁都想凑上来同他搭搭话。
只是这些普通村民可比昨日的杏仁婶有眼色多了,见穆空青谈兴不高的模样,也都不愿招这一瞧便有大出息的能耐人的眼,大多也就是攀谈两句,便就找了借口止了话头。
穆空青同人搭话归搭话,脚下的步子却从来未曾停过,因而到走出村子,也没耗多少时间。
穆梅花葬在穆家村往西二里多的荒山上。
没有墓碑,只有一个立起来的坟包。
这样的坟包这片山上还有几个,都是云英未嫁便去了的姑娘。
穆老头对女儿絮叨了一阵,又给穆空青留了个空档。
他本以为穆空青是有什么话要说的,却不想他只是静静地给人烧了纸,上了香,便说要回村里去了。
穆空青同穆梅花素未谋面,也无旧可叙。
他执意要来看看穆梅花,一是为全心中的歉疚,二是为了警示自己不得松懈。
穆梅花这样含冤枉死的平头百姓太多了。
他便是在穆梅花坟前哭上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于是,在祭拜过穆梅花之后的第二日。
穆空青便说要回私塾继续求学了。
孙氏一听,自然也是要同儿子一起去镇上的。
穆空青却说现下镇上还不太平,他便是回去念书,也是直接住在学舍中。
穆老二想想前些日子死在镇子外头的人,觉得儿子说得也是。
这李家是没了,那些流民说不准还在呢,便也跟着穆空青一起劝人。
穆空青倒是清楚那些所谓的流民都是因何而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个借口做筏,劝他娘亲在村里再留一段日子。
“勤哥他们护了我一路,眼下也实在是疲累。我早些回私塾去,也好叫他们早些交差。”穆空青压低了嗓子,凑在孙氏耳边小声说道。
若是旁的理由,孙氏定是要同儿子辩一辩的,可他将周勤几个搬出来,孙氏也不好意思说,叫人再多护他几日,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临行前,穆空青还特意问了穆白芷一句预备何时回县城。
这些日子里村人口中议论的大多是他,如今穆空青回了镇上,穆白芷怕是难免要被人说嘴。
穆白芷笑道“我原也就是报个平安,回来也是雇的马车。待再过上几日,这事情彻底安定了,我再回县城便是。”
穆白芷在县城里,后头又直接被县丞接去了家中,她对此事还是知道些端倪的。
穆空青闻言也不多问。
他大姐不是莽撞的人,心中有成算就好。
叫穆空青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自己这来去匆匆的,已经是十足的急功近利了。
可他的老师,似乎比他还要急迫些。
穆空青到了周府,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拜见自己的老师,顺便当面同他说一声自己的成绩。
可谁料话还未出口,便听周秀才问道“你预备何时下场院试”
穆空青心想,也不知道他老师年轻时到底经历过些什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堪称是宗师级别。看穆梅花,一是为全心中的歉疚,二是为了警示自己不得松懈。
穆梅花这样含冤枉死的平头百姓太多了。
他便是在穆梅花坟前哭上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于是,在祭拜过穆梅花之后的第二日。
穆空青便说要回私塾继续求学了。
孙氏一听,自然也是要同儿子一起去镇上的。
穆空青却说现下镇上还不太平,他便是回去念书,也是直接住在学舍中。
穆老二想想前些日子死在镇子外头的人,觉得儿子说得也是。
这李家是没了,那些流民说不准还在呢,便也跟着穆空青一起劝人。
穆空青倒是清楚那些所谓的流民都是因何而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个借口做筏,劝他娘亲在村里再留一段日子。
“勤哥他们护了我一路,眼下也实在是疲累。我早些回私塾去,也好叫他们早些交差。”穆空青压低了嗓子,凑在孙氏耳边小声说道。
若是旁的理由,孙氏定是要同儿子辩一辩的,可他将周勤几个搬出来,孙氏也不好意思说,叫人再多护他几日,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临行前,穆空青还特意问了穆白芷一句预备何时回县城。
这些日子里村人口中议论的大多是他,如今穆空青回了镇上,穆白芷怕是难免要被人说嘴。
穆白芷笑道“我原也就是报个平安,回来也是雇的马车。待再过上几日,这事情彻底安定了,我再回县城便是。”
穆白芷在县城里,后头又直接被县丞接去了家中,她对此事还是知道些端倪的。
穆空青闻言也不多问。
他大姐不是莽撞的人,心中有成算就好。
叫穆空青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自己这来去匆匆的,已经是十足的急功近利了。
可他的老师,似乎比他还要急迫些。
穆空青到了周府,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拜见自己的老师,顺便当面同他说一声自己的成绩。
可谁料话还未出口,便听周秀才问道“你预备何时下场院试”
穆空青心想,也不知道他老师年轻时到底经历过些什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堪称是宗师级别。看穆梅花,一是为全心中的歉疚,二是为了警示自己不得松懈。
穆梅花这样含冤枉死的平头百姓太多了。
他便是在穆梅花坟前哭上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于是,在祭拜过穆梅花之后的第二日。
穆空青便说要回私塾继续求学了。
孙氏一听,自然也是要同儿子一起去镇上的。
穆空青却说现下镇上还不太平,他便是回去念书,也是直接住在学舍中。
穆老二想想前些日子死在镇子外头的人,觉得儿子说得也是。
这李家是没了,那些流民说不准还在呢,便也跟着穆空青一起劝人。
穆空青倒是清楚那些所谓的流民都是因何而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个借口做筏,劝他娘亲在村里再留一段日子。
“勤哥他们护了我一路,眼下也实在是疲累。我早些回私塾去,也好叫他们早些交差。”穆空青压低了嗓子,凑在孙氏耳边小声说道。
若是旁的理由,孙氏定是要同儿子辩一辩的,可他将周勤几个搬出来,孙氏也不好意思说,叫人再多护他几日,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临行前,穆空青还特意问了穆白芷一句预备何时回县城。
这些日子里村人口中议论的大多是他,如今穆空青回了镇上,穆白芷怕是难免要被人说嘴。
穆白芷笑道“我原也就是报个平安,回来也是雇的马车。待再过上几日,这事情彻底安定了,我再回县城便是。”
穆白芷在县城里,后头又直接被县丞接去了家中,她对此事还是知道些端倪的。
穆空青闻言也不多问。
他大姐不是莽撞的人,心中有成算就好。
叫穆空青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自己这来去匆匆的,已经是十足的急功近利了。
可他的老师,似乎比他还要急迫些。
穆空青到了周府,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拜见自己的老师,顺便当面同他说一声自己的成绩。
可谁料话还未出口,便听周秀才问道“你预备何时下场院试”
穆空青心想,也不知道他老师年轻时到底经历过些什么,这想一出是一出的本事堪称是宗师级别。看穆梅花,一是为全心中的歉疚,二是为了警示自己不得松懈。
穆梅花这样含冤枉死的平头百姓太多了。
他便是在穆梅花坟前哭上三天三夜,也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于是,在祭拜过穆梅花之后的第二日。
穆空青便说要回私塾继续求学了。
孙氏一听,自然也是要同儿子一起去镇上的。
穆空青却说现下镇上还不太平,他便是回去念书,也是直接住在学舍中。
穆老二想想前些日子死在镇子外头的人,觉得儿子说得也是。
这李家是没了,那些流民说不准还在呢,便也跟着穆空青一起劝人。
穆空青倒是清楚那些所谓的流民都是因何而亡,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拿这个借口做筏,劝他娘亲在村里再留一段日子。
“勤哥他们护了我一路,眼下也实在是疲累。我早些回私塾去,也好叫他们早些交差。”穆空青压低了嗓子,凑在孙氏耳边小声说道。
若是旁的理由,孙氏定是要同儿子辩一辩的,可他将周勤几个搬出来,孙氏也不好意思说,叫人再多护他几日,只能不甘不愿地点了头。
临行前,穆空青还特意问了穆白芷一句预备何时回县城。
这些日子里村人口中议论的大多是他,如今穆空青回了镇上,穆白芷怕是难免要被人说嘴。
穆白芷笑道“我原也就是报个平安,回来也是雇的马车。待再过上几日,这事情彻底安定了,我再回县城便是。”
穆白芷在县城里,后头又直接被县丞接去了家中,她对此事还是知道些端倪的。
穆空青闻言也不多问。
他大姐不是莽撞的人,心中有成算就好。
叫穆空青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自己这来去匆匆的,已经是十足的急功近利了。
可他的老师,似乎比他还要急迫些。
穆空青到了周府,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去拜见自己的老师,顺便当面同他说一声自己的成绩。
可谁料话还未出口,便听周秀才问道“你预备何时下场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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