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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的最后一天,一个雪花纷扬的早晨。
汤姆很早就起了床,坐在沙发上他经常坐的那个位置翻看着一本新书他今年的圣诞礼物,眼角余光却状似随意地瞥向门口。
阿尔温忍俊不禁,故作正经地和他开起玩笑“巫师可不会走寻常路,说不定他们会像圣诞老人一样从烟囱爬进来呢我们家的烟囱可好久都没清洗,不会把来送录取通知书的巫师邮差给熏坏吧”
汤姆竟少有的没有反驳,低着头认真思索起这个可能“到时候我会请他从正门进来的。”
她捧腹大笑。
汤姆立刻意识到自己受到愚弄,抓起沙发上的一只抱枕向她扔去,略带点恼羞嗔怒。
阿尔温笑嘻嘻地接住丢过来的靠枕“你可别拿它撒气啊,我新买的呢。”
在他们谈笑间,一只猫头鹰穿过茫茫风雪向着他们极速飞来,一下子撞到透明玻璃窗上,发出砰的一声,然后是鸟类唧唧的叫声和拼命拍打翅膀的声音。
汤姆扔下书离开沙发,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拉开玻璃窗。猫头鹰扑扇着翅膀跳上窗边的矮柜。
“别动”阿尔温对着那只猫头鹰呼喊出声,“要是把柜子上的东西碰下来,咱们今晚加餐。”
猫头鹰极通人性,像听明白她的威胁似的一动不动,半张开准备抖落积雪的翅膀僵在空中,委屈巴巴地叫了一声,两只绿豆小眼不停转悠。
汤姆把猫头鹰抱到另一张桌子上才对她说“你别吓唬它了。”
猫头鹰笔直地伸出一只腿,汤姆这才看见它的腿上绑着一封信。他伸手将信取下,展开,一目十行地看完了信件内容。
阿尔温拿着一些饼干碎和清水走过来放到猫头鹰旁边,她说“巫师的通讯方式总是那么出人意表,是不是”
汤姆随手将信纸搁到桌上“至少不是爬烟囱。”
阿尔温发出一声愉快的笑声,显然他还记得早上的玩笑。
她的目光落到安静躺在桌面的信纸上,那是两张考究的牛皮纸,边缘勾勒着复古典雅的花纹,第二张被第一张压住大半,信纸中央露出部分图案。她并没有拿起细看,视线从那上面很快移过。
“得等到明年九月才开学呢。”阿尔温看着猫头鹰吃饱喝足用喙梳理翅膀,“现在还不用着急。”
“那是一所寄宿学校,不知道具体位置,但是应该很远。”汤姆的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他又回过头望着阿尔温,眼睛里有些她读不懂的情绪。
阿尔温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对他说“被魔法选中的幸运儿。”
“从来没有人这么形容我。”汤姆唇边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讥讽。
汤姆里德尔大肆屠杀麻瓜出身和混血的巫师,不过是因为他作为一个普通人的时候从来没有感受过麻瓜世界对他的善意。
“你姐姐当年也是这样”他又问。
“一模一样。”阿尔温点头,“巫师界远比想象中的因循守旧,或许其他地方他们稍微有点变化,不过我猜,变化不会很大。”
“你的姐姐是巫师,为什么你不是”汤姆问。
“大概是因为我没有被魔法选择。”她沉吟半晌之后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巫师世界神秘诡谲的同时古板守旧,但是只要窥其一角,没人能拒绝为他打开的魔法大门。
1938年的八月中旬,一个巫师莅临来斯卡特大街上的一座公寓。
“我是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兹的变形术教授。”圆圆的半月眼镜后是一双灰蓝色的眼睛,“很高兴见到你,萨兰女士。”他很有礼貌,没有凭空出现在别人家的屋子里,而是敲了敲门,得到了主人的允许。
阿尔温打开门的一瞬间,周遭的景致模糊起来,时间仿佛被拉得很远,记忆深处浮现出一张更加年轻的面孔跟眼前的这个人影渐渐重叠。
她并未失礼太久,将门口的客人迎了进来“汤姆还没有放学。”
邓布利多身材高大,穿着宽松的深褐色巫师袍,颌下留着短须。作为魔法界公认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为魔法界做出的贡献数不胜数,身上却有一种英格兰老派绅士的温文有礼和平易近人,但双眼带着洞悉一切的敏锐和睿智。
他的脸上是温文儒雅的笑意“哦,我是想先和您谈谈。”
“您想来一杯咖啡还是茶很幸运,芒果布丁刚刚烤好。”阿尔温比了个请坐的手势。
邓布利多在柔软的沙发上坐下来,克制地没有打量室内的环境,脸上的笑容更真挚了几分“咖啡多加糖谢谢,吃点甜食心情会更好。”
阿尔温端上一杯咖啡和芒果布丁放到客人面前的茶几上,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那么请问,邓布利多教授找我有什么事呢”
“事实上我是想跟您谈谈汤姆去霍格沃兹上学的事。”邓布利多吹了吹滚烫的咖啡,咖啡的热气蒸腾在半空,给有些滑稽的眼镜蒙了一层雾气,“想必您不会反对”
“当然。汤姆有更好的选择我会替他开心。”
“噢,那可谈不上是不是更好的选择,毕竟就算是作为一个普通人也能过得开心幸福,不是吗”邓布利多的语气让人如沐春风,并没有觉得巫师就高高在上,“那孩子非常幸运能遇到一个支持他的人。”
“遇到他,是彼此的幸运。”阿尔温微微一笑,同样端起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邓布利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并没收敛,只是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然后说“您有一些像我的一位故人。”灰蓝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闪动着回忆的色彩。
阿尔温湛蓝的眼睛抬起,看向面前的这位巫师,略带讶异和好奇地说“您的故人想必都是巫师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可能只是有缘恰好长相有几分肖似。”
“年纪大了就爱回忆过往,希望您别见怪。”他很快收起那份异样,脸上带着几分歉意,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入学所需要的物品都列在随录取通知书寄来的清单上了,这些物品只能去巫师的集市上购买。”
忽然他的目光移向另一个位置,阿尔温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出所料,片刻之后门口就传来脚步声,门打开后汤姆走了进来。
汤姆很快就发现家里多出一个人,带着疑惑和审视的目光落到邓布利多身上。邓布利多从沙发上站起来,歪着头亲切地对汤姆做了一个自我介绍,然后说“我得带你去对角巷就是巫师的集市,购买课本和巫师袍。”
汤姆收起脸上的戒备,彬彬有礼地说“不用劳烦教授,您告诉我如何去对角巷,我可以自己去买。”
邓布利多没想到会遭到拒绝,试图说服汤姆“那个地方可不好找,而且对未成年小巫师不太友好。”
汤姆脸上带着完美的微笑,语气却十分坚定“您放心,我可以的。”
阿尔温也说“您可以相信汤姆,这孩子从小就非常独立。”
邓布利多妥协下来,只是还是很不放心地叮嘱一句“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可以随时找我。”然后仔细告诉他如何去对角巷以及其他需要注意的事项。
“这个教授看起来很负责,霍格沃兹巫师学校也不是那么不靠谱。”看着邓布利多交代完离开公寓后,阿尔温对汤姆这样说。
“他有点啰嗦。”汤姆摇摇头走进厨房,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皱起眉疑惑地看向阿尔温,“你不是说今天烤了芒果布丁”
阿尔温神色无辜,双手一摊“是啊,但你回来晚了。”
汤姆又看向茶几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碟子和咖啡杯,不悦地说“他吃那么多甜食也不怕蛀牙”
汤姆和阿尔温从一辆巴士上跳下,他走在前面,将大门推开了仅供一个人通过的一道缝。门外悬挂着一块古朴的招牌,上面歪歪扭扭的字母写着破斧酒吧。
酒吧里光线昏暗,房顶低矮,吧台上几盏光线昏暗的蜡烛了唯一的光源。里面挤满了各色的人,他们穿着古怪,头戴尖顶帽子,脖子上戴着夸张的银质项链。玻璃器皿碰撞的声音、粗犷的男声和含混老迈的嗓音混杂在一起,沉闷浑浊的空气里飘荡着一丝葡萄酒的醇香。
“我们得先去古灵阁兑换巫师钱币。”汤姆说。
阿尔温缩着脖子躲在他身后,眼睛从酒吧里拥挤的巫师身上扫过,低声对汤姆说“我不知道啊,我没来过。”
本来以为汤姆拒绝邓布利多后会一个人去对角巷,没想到他会邀请阿尔温一起前往。
汤姆侧头躲过面前一个人帽子上装饰的硕大羽毛,没有回头,向后伸出手精准地拽住了她的手腕“跟我来。”
他们跟在一个又高又胖的巫师身后穿过酒吧后门,前面没有路了,只有一面红色砖墙。只见那个巫师从口袋里掏出魔杖,杖尖在墙上的砖块上连点数下,砖墙颤抖起来落下无数墙灰,砖块抖动间形成一个入口。
那个胖巫师发现了鬼鬼祟祟跟在他身后的两人,向他们投去满不在意的一瞥,穿过洞口自顾自地大步离开了。
“魔法真是令人叹为观止。”阿尔温目光流连,发出一声感叹,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羡慕。
汤姆拽着她的手腕进入这个奇幻世界的大门,声音沉沉“这些以后我也会。”
他们面前的建筑充满了中古世纪的阴暗、诡秘,狭窄拥挤的巷道两侧伫立着高耸的哥特式建筑。可能是临近开学季,街上人流密集,狭小破旧的商店内挤满了巫师顾客。
这是一座高耸瘦削的教堂模样的建筑,外墙上写着“古灵阁巫师银行”。魔法世界里唯一的一座银行,由妖精经营,吝啬的妖精不会允许你从里面带走一个不属于你的铜纳特,他们坚信不属于你的财产会给你带来厄运。
“巫师界的汇率可真奇怪一英镑可以换02加隆,33西可,959纳特。”阿尔温说。
“可是他们不会计算错一个数字。”汤姆跟古灵阁里的妖精兑换完钱币,他手上拿着一张长长的购物清单,“还差一根魔杖。”
奥利凡德魔杖店里有一个男巫带着他的儿子在购买魔杖。那个男巫浑身散发着趾高气昂的态度,傲慢地站在一旁催促着年迈的店主,不耐烦地说“怎么这么久”
“噢,史密斯,对老年人尊重点儿。当年你爸爸来买魔杖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呢。 ”奥利凡德不卑不亢地训斥了他一句,又嘀嘀咕咕地说,“肯定是这一根了,不会有错”他从一摞高高堆着的盒子里抽出其中一个,打开递给面前的小男孩。
一道温暖的金光洒满拥挤的魔杖店,金光中隐约还有悦耳的歌声。那个男巫付完钱,粗暴地牵着他的儿子走出魔杖店,经过汤姆和阿尔温的时候轻蔑地看了他们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
“是一位眼生的小巫师,请问您的名字是”奥利凡德回过头语气亲切地对汤姆说。同时,他一挥魔杖,仿佛时间倒流般,落到地上的魔杖盒纷纷塞回原位,破烂的挂画和玻璃变回原来的样子。
“汤姆,汤姆里德尔。”汤姆说。
奥利凡德皱着眉,嘴里念念有词“容我想想,该给您哪一根魔杖呢”他踩到椅子上,颤颤巍巍爬上货架。
阿尔温看着高高堆满快到天花板的魔杖盒,忍不住担心它们会突然垮下来。但是显然,不管多么剧烈的颤抖,这些高高垒起的盒子依然稳稳待在原位。
前前后后奥利凡德给汤姆试了七八根魔杖,无一不是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是魔杖选择巫师,不是巫师选择魔杖。”奥利凡德说这句话的时候老迈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神圣的眸光,最后表情凝重地从一个角落取出一个盒子,吹去上面的浮尘,“紫杉木,凤凰尾羽,135英寸长。”
紫杉木可以赋予它的拥有者掌控生死的能力,在施展恶咒方面具有惊人的天赋,但它从不会选择平庸或怯懦的人成为自己的主人,是要堕落灵魂还是拯救生命,只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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