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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说白了是裴雪郁先撩闲, 被骂也是应该的,宁尧不是过错的那一方。
但是
宁尧看着那副泪珠滚滚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不是很占理了。
印象中所有在他面前哭的人都是一副丑态, 鼻涕眼泪混起来,弄到哪都是,没有哪一个是雪郁这样,哭着也没有声音, 脸上只有两行地方是湿的,既不邋遢还很干净。
眼睛麋鹿一样,纯净清澈, 照出他此时错愕的模样。
这一哭打得宁尧措手不及, 他在外面奔波了半天, 脑子过了好久才开始运转, 蹲下来,仰头去看雪郁, 几近小心翼翼的“雪郁”
雪郁别过头不理他。
宁尧又叫了声“雪郁。”
这回还是得到了无视,雪郁抿着唇,眼睛变得更红,男人越叫他越是让他感觉到恼怒,系统失踪的坏心情也被他嫁祸给了宁尧。
宁尧现在在他心里的形象非常差劲。
在叫了三次也无人应答后, 男人站了起来, 雪郁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皱眉去看, 就见宁尧把另一张凳子搬近,坐了上去, 接着大手一揽, 将雪郁抱到自己腿上。
他从腰侧方穿过去, 握住雪郁的左手,塞进去杯子,又握住雪郁的右手,塞进去裹着袋子的面饼,直到雪郁两只手都满当当的,他开口道“先吃。”
雪郁愣了一会,震愕地低头去看,表情变懵了。
就那么挂着泪水,僵硬地消化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宁尧的做法让他无法理解,难道看不出他在生气吗
他脑中的这个质问一冒出头,后方抱着他的男人就用指腹擦去他的眼泪,压抑住起伏的心绪,轻声和他讲条件。
“生气可以,要先吃饭。”
“不理我也行,但先喝两口水。”
“你还不一动不动的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这明目张胆的霸王条款,换谁来听都会觉得岂有此理。
雪郁很想问宁尧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解释,但他半个字也不想和这种人多说,听到最后面那句,起了逆反心,捏紧手中的面饼咬了口,身体力行表示不想原谅。
宁尧唇角勾起不易察觉的一点笑“好吃吗我见那家店排了很长队。”
雪郁吞下一口饼,连个反应都没给,站起身就想走,既然讨厌他,就不要和他挨这么近,对彼此都好。
只是他前一秒站起,后一秒宁尧就把他重新抱了回去。
雪郁回过头瞪他,他也不痛不痒的,抱着不松手。
气归气,雪郁没有试图第二次拉开距离,人贵在自知,挣脱不开就不用白费力气了,况且宁尧身体还很暖,把他当成暖背的工具人,这么想就舒服很多。
在宁尧的注视下,雪郁吃了一小半就没有了胃口,谁能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吃安稳的他反正做不到,吸了吸鼻子“解释。”
解释为什么要骗他,说他们是这种关系。
从视频里看,宁尧对他的恨不是假的,那么这两天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他相处的不膈应吗
如果是为了羞辱他,那宁尧自己未免也牺牲太多了。
宁尧今天消耗了大半体力,不得不闭着眼,垫在雪郁的肩头修生养息,他声音低哑地解释“那段视频是真的,说是你男朋友是假的。”
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没有道理的事,就比如宁尧说他是雪郁的男朋友,连他自己也不太能明白为什么,当时见雪郁表情无措,想捉弄一下,就那么说了。
后来也不想改。
雪郁身上很软,宁尧靠着靠着渐渐有了困意,呼吸速度也慢了下来“以前是特别讨厌你,因为你实在很过分。”
雪郁“”
手背上忽然一热,宁尧顿时睁开眼,先瞥了下掉他手上的眼泪,又去看雪郁,雪郁半低着头,刚刚有停歇的眼泪又大颗大颗掉。
比刚才还多、还快。
雪郁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个世界里太无助,一丁点刺激都受不了,让宁尧解释,宁尧的重点却是在说有多讨厌他,即使说的不是他本人,也让他很难忍受。
泪水一直掉,要是任由他再继续下去,可能把小屋都要淹没了。
宁尧把人转过来,伸手去给他擦眼泪,擦完一行又有新的一行,根本擦不完,这样下去他也不好受,无奈地抬头看雪郁“我还没说完。”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两码事,我现在说的是以前。以前你做了我不喜欢的事,所以我才说了那种话,现在不会再说了。”
“至于为什么骗你,因为我现在不讨厌你,还想趁虚而入,这点是我的错,我没控制住,是我不好。”
雪郁呆了呆,心道这是什么意思
这段话宁尧说得很不顺利,前面说雪郁哭,后面说雪郁发呆,他无奈抿唇,扶在雪郁后背的手拍了拍,让他回神“不问问你以前做了什么事”
雪郁还有点愣,思维被拐着跑“我做了什么”
宁尧跟他说“你找人把我车砸了,打骨折我一条腿,以前我不住这里,是你把我赶到这的,赶来的第一天,你还教唆了几个小混混,挨家挨户造谣我有性病,喜欢和不三不四的人乱交”
那确实是有点过分。
雪郁的气焰一下被这些恶劣行径弄消了一半,握着水杯当场石化,见宁尧只说了九牛一毛还要继续的样子,放下面饼,赶紧捂住他的嘴“我不想知道了。”
宁尧捉住他的手腕,往下拉了拉“很过分是吗我也很过分,要不然抵消掉,你别生我气了。”
雪郁“”抵消什么,对你做那些事的是原主,但你骗的人和折腾的人不是原主是他。
雪郁如鲠在喉,不能暴露原主存在,憋屈得鼻子发酸“我都那样了,你还骗我你和我是那种关系,你是受虐狂啊。”
宁尧没有心理负担地应道“嗯,我是受虐狂。”
见他应得这么爽快,雪郁一口气不上不下,反而更受气,一想到这些天跟个傻子一样被宁尧骗来骗去,被亲嘴巴又,就忍不住低头咬住宁尧的肩膀。
肌肉有点硬,他又换了个脆弱一点的地方咬,力求让宁尧感觉到痛。
宁尧不知道痛不痛,从脸上看不出来,他就像个任打任骂的老实人,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咬不还嘴。
就这么咬了一会儿。
身上的人逐渐安稳下来没了动静,宁尧一怔,放轻力道扶住雪郁的脑袋,见人紧闭着眼,好像是咬累了,自暴自弃在休息。
宁尧无可奈何,将人抱到炕床上盖好被子,深呼一口气站起来。
他瞥了下闭着眼睡觉的雪郁,拿出悬浮手机,开机只用两秒,屏幕浮出的一瞬,几条消息闪进来。
g哎呀太稀奇啦,我们宁哥还会主动找人说话呀受宠若惊,这不把聊天记录印出来裱到床头说不过去了
g想死你了,想找你喝酒qaq
g不过你怎么突然问秦烨,你搞企业他从军,八竿子打不着呀,算了算了你肯定不会跟我说,说正事吧,我收到你消息就去打听了,听说秦烨白天回了一趟兰堡,不知道说了什么,大皇子唉声叹气的,那位也以泪洗面,接着秦烨又回贫民窟了,看上去挺急的
g我打听到的就这些,你千万别和这些人扯上关系啊,叔叔阿姨正想办法救你出来呢,这关头低调点
宁尧一目十行,习惯性忽略朋友叙旧时克制不住的废话,提取出关键信息。
秦烨
走了又回来了
那这段视频大概是他交给雪郁的。
如果再按时间推算,雪郁失忆或许也是他的手笔。
宁尧抬起眼,他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表情,唇角是平的,情绪是淡的,但他给雪郁掖被子的时候,映在搪瓷杯水面的眼睛,比往常更要漆黑阴沉。
他摸了摸雪郁哭红的眼角,直起身,面无表情走出了门。
他走后雪郁也没睡太久,醒的时候刚七点。
雪郁目光发空地盯了天花板一会儿,盹打得差不多了,一副没睡够的样子坐了起来,只不过下一秒他就彻底清醒,他冷不丁看到床边坐在凳子上的男人,吓得揪住被子一哆嗦。
“许景和”
凳子对床,许景和臭着脸坐在上面,见他醒了,轻微地撇过头“哼”了声。
雪郁“”
雪郁莫名其妙,他睡前隐约听到宁尧出去了,但完全没听到有人进来,也不知道这人在这待了多久。
他有点饿,宁尧买回来的面饼皮薄馅满,确实很香,但他那时忙着生气没吃太多,现在肚子有点空,打算去厨房热点什么吃,吃完再问许景和来这要做什么。
许景和就盯着他,脸臭得能榨汁。
这家伙有没有自觉啊,顶着一身痕迹到处乱晃的,下床更他妈明显,简直是艰难无比。
每次动那两条腿时都要皱一皱眉,好像动一下都要思考三分、斟酌两分,看怎么样才能不弄疼自己,一看就知道那畜生没有一天是放过雪郁的。
不是和他说要分
他看完全没这个意思,不仅没有,还打得相当火热,连眼睛都好像哭红了。
许景和看雪郁下个床都用了两分钟,心头发堵,刚过来看见门都没关的怒火又烧上来,他大步跟在雪郁后面,赶在雪郁进厨房前问“你长不长记性”
声音有点大,雪郁奇怪地看他“你发什么火”
“我没,”怒火偃旗息鼓,许景和对着他有点红的眼睛,高上去的音量又低回去“我是想问你为什么睡觉不关门。”
雪郁回过头“门”
许景和忍气吞声道“对,这山里坏人多,你也遇到一个,怎么还不害怕,睡觉也不关门”
他不是乘人之危的那类人,但不代表别人不是。
雪郁转身去看,发现门果然敞开着一条缝,谁都能进来。
这有点奇怪,宁尧一向谨慎,放他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能嘱咐他好几遍要谨记关好门窗,今天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这么急。
他勉强是被宁尧哄好了,没去多想,看许景和在等他回答,就耐着性子道“像你这样随便闯进来的坏人吗”
许景和一僵,在心里低骂一句,火急火燎地解释“我不是随便闯,我本来是要找宁尧的,不过宁尧不在,我就想先在这里等等。”
这几天集市的活空前多,周老头告诉他的同时,也让他顺便通知一下宁尧。
雪郁“嗯,那你等吧。”
说完他就要进厨房,许景和皱皱眉,捉住他的胳膊“你今天怎么回事”
雪郁垂着眼,自如地抽回来自己的手“什么怎么回事”
这还用问吗,冷淡到家了,许景和锐利眉眼皱着,有点受不了他的态度,咬咬牙道“我没惹你吧,我是不经过允许进来了,但你是我男朋友,不能进来看看吗”
雪郁抬起眼,一直淡淡的语气终于有了起伏“你还有脸说”
许景和怔然“什么”
雪郁吸了口气,眼眶又想红,秦烨走之前不仅揭了宁尧的底,还把林白悦和许景和的视频也一并给他了,视频中的当事人骂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他真是不懂,既然那么讨厌他,为什么还要骗他这个趁他失忆把他卖到山沟沟里都比这样强。
不过许景和只是骗了他,并没有像宁尧那样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他除了感觉到受欺骗的委屈,和这些天心惊胆战的委屈以外,对许景和的怨气远远没宁尧那么多。
但也别指望他还能好声好气的“你”
雪郁正想和他摊牌说开,外面忽然传来踢里踏拉的脚步声,有人从外面推开门,一脸急切地冲了进来,人还没看见声音就先传播“雪郁救命啊”
雪郁愣愣地转过头,看见的是那个偷猎者,他和许景和相视一眼,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偷猎者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两条软成面筋的腿好不容易站稳,便语无伦次地催促“雪郁你快去看看,打起来了,宁哥和那个秦烨打起来了”
雪郁心脏咯噔一跳“为什么会打起来”
偷猎者喘着粗气“我也不知道,我今天干完活想上来看看那个秦烨是不是真走了,如果走了,我想攒钱买那个小屋住,谁知道我刚上来,就看见两人在打架。”
他吞咽下一大口唾沫“总之,我叫了人去拉架,没拉动,就想来让你去看看。”
旁边的许景和接话“你觉得他这小身板能拉动”
偷猎者一顿,心想确实如此,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雪郁身材纤细,力气芝麻点大,但他也有自己考量,说不准宁尧会听雪郁的呢。
他回想了下两人打架的惨烈,暗自咂舌,那两祖宗也不知道怎么就打起来了,一个比一个狠,他怕死人,心态迫切地恳求“我也是没办法了,就去试试吧。”
雪郁微抿唇“先去看看。”
“诶诶,好”偷猎者一激动就想上手拉雪郁,但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起了宁尧阴冷的眼神,出于对小命的尊敬,赶紧管戒好自己的爪子。
两人都是动了真格,雪郁五米开外都听到了拳拳到肉的声音。
屋外,宁尧唇角含血,淡淡地看向前方,秦烨也不甘示弱地回视着,眉梢间的戾气快冲出来,他在军队浸淫几年,一直以来在狼性法则中摸爬滚打,早就练出样子来了。
但他发现宁尧的身体素质丝毫不亚于他。
当两人再次纠缠起来,被偷猎者叫来的林白悦和顾越择就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知道拉不动,索性没再管。
偷猎者一溜烟跑上去,叫唤着“哥,哥哥们别打了”
三秒后,他一屁股墩摔地上,捂住自己的鼻子“嘤。”
收到偷猎者眼泪汪汪的求助眼神,雪郁“”
他咬咬嘴唇,走上前去“别打了。”
两人霎时瞥过来,显然被打扰过不止一次,秦烨正要说“滚”,却在脱口之前,被雪郁抬起眼看他的动作叫停,宁尧也停下了动作。
偷猎者看得目瞪口呆,心道早知道一开始就叫雪郁了,绕那么多弯子傻不傻。
“宁尧,你跟我来一下。”雪郁心中头疼,但已经没力气骂了,他捉住男人的手,往一棵树后面走,他想和宁尧谈谈,那棵树正好是其他人的视觉盲区。
他是刚睡醒不久,上午还被翻来覆去过,脖子根和面颊绯红,唇瓣也是含着春意的一点鼓起,整体上是让人忍不住疼惜的样子。
但他此刻的小脸非常淡漠。
宁尧被他带到树后,低头默默看着他的脸色,轻声道“别生气。”
他想扶住雪郁的肩膀把人抱过来,但伸出手后看到自己手上的脏污,又默不作声收了回来,雪郁仿佛没看到他的动作般,问他“为什么打架”
宁尧怔了下,旋即脸色冷了点“他骗了你”
一开始打架,是因为秦烨在雪郁那里乱说话挑拨离间,后来打,是因为在缠斗过程中,他看到了那两本假的红本子,知道秦烨乱说了什么。
再后来打,是因为秦烨不打自招,说药确实是他喂的。
雪郁反问“那你就没骗我吗”
宁尧无法反驳,噎了噎,稍微侧过一点眼说“他还给你喂了药。”
雪郁惊愕一瞬,又马上恢复平静道“所以你在给我鸣不平但你自己也知道,我又和你没关系。”
下午知道宁尧是骗他的后,他当即就有了要走的想法,打算等宁尧回来对质完就走,但冷静过后又不知道能去哪,加上没出息地被宁尧哄睡着了,只能暂时不明不白住着。
还是早点找地方住好了。
雪郁有点烦,也不知道系统多久会上线,就这么一直把他丢在这里算什么
宁尧眼皮半垂,声音低得风一吹就能散“不能变成那样的关系吗”
雪郁惊异地抬头看他,心说疯子“谁愿意和你变成那种关系谁愿意你找谁。”
半个多小时见血的打斗,稀释了宁尧内心的焦躁和戾气,他现在已经可以很好地控制情绪了,正想弯下身亲亲雪郁的脸去求他。
后面突然传过来两声热情的呼唤“哥雪郁”
偷猎者顶着被误伤过后肿成猪头包的脸,翻腾着两条腿跑过来,还没说什么呢,就看见宁尧微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过他也没感觉到怕。
他刚才走近的时候就听到了一点他们的对话声音,具体是什么没听清,他只是对宁尧的柔声细语惊讶极了,心想他哥在外是狂犬,在内还是个小忠犬啊。
这反差怪稀奇的。
他挠了挠后脑壳“哥,秦烨让我叫你去他屋里,跟他谈谈。”
宁尧道“谈什么”
偷猎者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就说随便聊聊,宁哥你就去吧,谈开了多好,以后和气生财,别打打杀杀的了。”
他们这些当劝架的也很累。
宁尧最终还是去了,雪郁跟他一起。
但刚进去就后悔了,他看见屋内投射过来的四道视线,和进了狼窝虎穴似的,腿肚子都发软,这儿坐着的四位男性基本都被他怀疑过和他有不正当关系。
他想说要不他先回去,宁尧就像提前看穿了他的想法,握住他的手腕,低声说“坐一起”
雪郁“”他真的想走。
不过秦烨叫的是宁尧不是他,太急着走反而会很刻意,他僵硬地点点头,随着宁尧坐到一角。
秦烨紧急处理了伤口,肩身裹满了绷带,脸上干涸的血还有受了疼不得不掉的眼泪都被擦干净了,他翘着腿,象征性地把两杯水往宁尧和雪郁面前推了推。
许景和满脸不耐“你和宁尧谈,为什么让我们也留这里”
秦烨抬起眼,一个个扫过屋里的人,那眼神里颇有些六亲不认的意思,今天这一打,也是把以前两不相犯的关系打破了。
他笑了笑,缓缓道“因为我想知道你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宁尧眉心皱起,心中有了预感,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到他说“到底是什么样的恶趣味,能让你们骗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可怜鬼,说自己是他男朋友”
这话一出,屋内除了偷猎者以外的四人脸色微变。
如果今天秦烨不说,那么这事除了本人谁也不知道,但他偏偏说了,还偏偏当着这些微妙的人说,相当于揭开了所有人的遮羞布。
至于他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他今天临走前问了一句“我看许景和他们看你眼神也挺奇怪,难不成他们也骗了你”
当时他确实没多想,随口问了句,谁知道雪郁神色惊讶地看向他,好像在说你怎么知道,他脸都绿了,气得心肝脾肺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死寂在屋内蔓延,所有人都脸色漠然,只有雪郁哆嗦地埋着头,恨不得一头闷死,而偷猎者更是像撞破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似的,嘴巴合都合不拢。
宁尧有了反应,那目光里没有羞窘、没有后悔,只有淡漠“那你为什么要喂雪郁药你明知道会有副作用,现在有什么资格秋后算账。”
偷猎者无声尖叫操,贵圈怎么这么乱的。
秦烨收起笑,和宁尧对视。
两秒后他说“算了。”
他目光向右移了几寸,看向宁尧旁边的人“雪郁,你选一个。”
雪郁快把嘴巴咬烂了,一松开,唇瓣红得像碾碎的汁液,他讷讷地面对突然转向他的战火“选什么”
秦烨说“选你最想要的一个。”
他大刀阔斧地弄出了一个选择局,拥有选择权的是雪郁,最终选项只有一个,他们五个人中的一个。
雪郁想说他不想选。
但被秦烨擅自加进选择局里的其他四人,没有一个说要退出,都撇过眼来看他,眼中凝着看不透的风暴,气氛压抑,似乎他今天非要选一个不可。
雪郁愣得忘记了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秦烨问“还没想好”
雪郁下意识道“没”
秦烨点点头“那你继续想。”
雪郁低下头,看似在认真想,实际在思考怎么摆脱这种完全没必要的局面,又是几分钟过去,一声低若蚊蚋的叫喊响起“哥哥们”
偷猎者顶着山大压力,颤颤巍巍地说“我真不想打扰你们,但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什么烧焦的味道”许景和看不太惯他怂不啦叽的样,语气不太好地问。
警铃疯狂作响,偷猎者眉宇染上不安,他晃晃悠悠站起来,咬着指甲盖含糊说“就是有东西烧着的味道,我得出去看看妈啊,好像好像着火了”
秦烨厉声“开什么玩笑”
森林起火可不是闹着玩的,破坏性强、救援困难、火势蔓延快,到处都是燃烧物,一点儿火星子擦枪走火都能烧死人。
可他很快发现并不是玩笑,现在是晚上,可外面却亮如白昼,窗户上刷着一层油亮的光,隐隐约约可辨别出一点橘红色。
什么东西是这种颜色火。
秦烨身体忽然燥热起来,他从凳子上站起,一个箭步走到门口,拉了几下门,居然没拉动,林白悦在后面道“你在磨蹭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八成的力道,平时开个门怎么可能这么费劲,秦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妈的,有东西挡住了门。”
林白悦走过来拉门,发现确实是,外面明显有东西顶着的阻碍感,他闻到了烟味,喉管被呛了下,嘶哑着声说“窗户呢”
秦烨反应过来,立即去推窗户,过了会儿“也是锁着的。”
偷猎者面露土色“不会吧,有人故意锁我们在这里”
宁尧冷静道“找东西砸。”
话音刚落,秦烨抡起一个小凳子,猛地砸碎窗户,他家的窗户是玻璃制的,数块玻璃片在空中纷飞,映照出熊熊的烈火。
火势高达半丈,矮的灌木丛全军覆没,高的树木苟延残喘,火堆吞云吐雾地吐着浓烟,小木屋四周全是比人还高的火,安全距离不到小半米,种种迹象表明这他妈没救了,等死吧。
“怎么回事”偷猎者张目结舌,他完全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如此。
他们中间有人得罪了人
他很快不能思考了,浓烟呛得他涕泪横流,大脑逐渐眩晕,从他们发现火情开始,居然能活着的时间就只有一小会儿了。
雪郁更懵,不仅因为这场火,更因为脑中久违出现的机械音。
宿主雪郁,正在进行世界079,任务为指认真正的男友。
现判定超时,任务失败,存档点自动删除。
正在清扫积分,十分钟后,宿主即将脱离世界
雪郁懵了会儿,几秒过后,他嘴唇迅速发白,感觉到空前愤怒,他是个不怎么会被激怒的人,这一刻绝对是他人生中最恼怒的时候,以前是、今后可能也是,他全身发抖,几乎逼着自己在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脑中一片寂静。
雪郁“你什么时候给我发布了任务你在耍我吗”
还是无人作答。
雪郁气得脑子嗡嗡的,还要不死心地质问,突然有男人大步走过来,用湿毛巾捂住他的口鼻,拉住他的手腕让他蹲下,多次拥抱和接吻,让他迅速闻出对他做这些事的是宁尧。
火势蔓延得太快了。
一寸寸往这里吞没。
已经看不到房屋的形状和任何人的模样,视野里大部分都是白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没有再听到人声,雪郁心跳剧烈,脑子一片空白的情况下,突然挤出了几分神志。
他发现他感觉不到任何灼烧和闷热。
甚至他的大脑是完全清醒的,除了事态紧急他有一瞬懵乱,还能杂七杂八想东西。
但是。
他努力去看旁边的宁尧,男人脸色苍白,眉眼中流露出少有的几分痛苦,他修长指骨蜷着,紧紧捂住雪郁口鼻上的湿毛巾,宽大肩膀罩住雪郁的身体。
“宁,宁尧”
按理说男人应该很难听到声音了,何况他的声音还被闷在了毛巾里。
但宁尧还是听到了,掌在他后脑的手轻轻拍了拍,沙哑地出声“嗯,别怕。”
雪郁抿唇,又艰难地去看其他地方。
看到墙角有一具慢慢扭曲焦黑的躯体,不知道是谁的,好像是偷猎者,他听到了那熟悉的呲哇乱叫声,其他人看不到了,因为他的视野在这一刻全部变白。
他的视角骤然被拉得很远。
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和旁边一动不动抱着他的宁尧。
然后,他又看到了很多人,都很熟悉,谢青昀、宋桡荀、戚沉、程驰、云康、周卿、燕觉深
他们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唇边带着笑。
雪郁喉咙不知不觉发干,他努力地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们
火还在拔高。
浓黑的烟滚滚向上涌。
他看到那些身影从脚底开始逐渐变得透明,颀长的身体和熟悉的脸都在消失,唯有唇边温柔不舍的笑留存了很久,雪郁眼睁睁看着。
看着他们一个又一个。
一个又一个地消失在火海。
忽然,一只手覆住他的眼睛,他听到了系统的声音,更真实、更清晰“不要对他们有留恋。”
“雪郁,都结束了,我在等你,我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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