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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毓秀按下接听键。
“是我。”梁可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有些失真。
“节目组不让在录制期间表白，但是，”梁可文顿了一下,“我会一直在你身后的，你知道的吧”
陈毓秀不自觉勾起唇角“嗯。”
“那我说完了,”梁可文捏着手机,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手心却冒出细汗,“晚安。”
陈毓秀笑着挂掉电话,屏幕转黑的时候,他看到自己的表情，愣了愣,立刻恢复往日的样子。
是太困了，才会降低警惕心的。
他这样想，早早洗漱休息了，没给明天的嘉宾准备东西。
惠正初嘛，没有准备的必要。
果然,惠正初比他还能凑活。
第二天，站在门口的陈毓秀心里只有这样一句话。
惠正初早上打电话过来,说自己就在楼下让陈毓秀下来接他。
“什么意思”
惠正初弯弯眼睛“意思是我们今天在你家约会。”
陈毓秀挑眉。
“这很正常啊,”惠正初一摊手,“有哪对情侣没有在家约会过吗”
陈毓秀歪头轻笑,看起来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这我倒是不了解呢，不过你这么说起来,好像懂得很多啊,怎么,难道你是情场老手了”
惠正初眯眼“你这话什么意思”
“好奇呀,不能问吗”陈毓秀捂住嘴，“不好意思啊，你是不想透露情感经历吗那没关系，让工作人员把这段剪掉就好了。”
“节目组没有跟你说吗上这个节目都要求是没谈过恋爱的。”惠正初语带探究。
陈毓秀恍然地点点头“没有啊，原来是这样，那这么说温璟的表现就不够格了。”
“温璟”惠正初声音低下来，“为什么突然说到他，你知道他和我认识”
然后，他笃定道“是资料卡，节目给你说的。”
陈毓秀抿唇“嗯，不错，看来不是蠢货。”
惠正初闻言，眸色有些冷，不过陈毓秀才懒得搭理他，他心情越不好，陈毓秀越开心。
“进来吧。”陈毓秀开门道。
进了房间，惠正初踱着步子进来，兴致缺缺，却还是在陈毓秀的家中四处望了望。
“你家不大。”
陈毓秀取拖鞋的手一顿，倚在鞋柜上“怎么，没您歇脚的地儿了嫌小就给我滚出去。”
惠正初从来没被人这样说过，难得地产生了一瞬间的慌乱，不过随即，他就感觉自己这份慌乱来得莫名其妙，于是心情更加糟糕了几分。
他讨厌这种，仿佛可以被人随意掌控情绪的感觉。
“你对我有意见”他皱眉，“一上来就阴阳怪气的，这是恋爱综艺，又不是讨薪综艺，我也没欠你钱。”
“哇，您这么幽默的吗，爱了爱了”陈毓秀双手捧心，做出一副夸张姿态，然后迅速冷下脸来，“你也知道这是恋爱综艺啊，那你和温璟来这个节目为了什么，不用我多说吧你们目的本来就不单纯，又何必跟我在这装呢”
惠正初沉默着，第一次认真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虽然容貌出众，身形却很单薄，看起来稍微用点力就会被折断似的，明明是没有攻击性的样子，说话时气场却很强大。
陈毓秀的长相偏柔和，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会说出什么温柔的语句，可他诱人的红唇轻启，吐出地却是冷冰冰的讥讽，偏生那张面孔，太夺目了，就算是冷下脸来，依旧那么好看，因此也不会叫人觉得突兀违和了。
冷不丁的，陈毓秀突然开口。
“看够了吗再看收费。”
惠正初看着陈毓秀，倏地抬起上唇，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他掏出手机。
“x还是zfb”
陈毓秀白他一眼“你先欠着。”
将拖鞋撇到地上，让惠正初自己穿，陈毓秀转头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一杯水，没管惠正初。
“水是在那个房间接的吗”惠正初翘起二郎腿，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微笑着问，“我可以付钱。”
陈毓秀懒洋洋地一点头“腿放下。用我的杯子也要掏钱。”
惠正初脚步一顿，很快拿着杯子回来了。
“厨房没有吃的。”惠正初把杯子放到茶几上，坐回沙发，“东西呢，你给温璟不是做了面包吗”
明白陈毓秀已经知道他和温璟的关系后，惠正初索性直接问起来。
陈毓秀玩着手机，头也不抬“没做，你饿着。”
惠正初被陈毓秀这么对待，也不生气，继续问道“我听温璟说，你和他的约会还不错，还跟他预约了下一次。”
“嗯，”陈毓秀放下手机，“他怎么说我的”
“他说你懂事又温柔，为什么跟对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惠正初又假意补充了一个选项，“是温璟在骗我”
陈毓秀应付地点着头“是啊是啊，他骗你的。”
惠正初没想到陈毓秀会这么回答，嘴上一噎。
“装什么”陈毓秀冷笑，“你不是知道吗我看你们两个资料卡的时候，就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那你对他”惠正初有些犹豫。
“是啊，”陈毓秀对上惠正初的视线，直直回望过去，“我故意的，不好玩吗”
说着，他将食指放在双唇中间。
“嘘，不要告诉他。”
惠正初望着陈毓秀，那双眼睛里没有不想他说出去的担忧，也没有事情败露的害怕，有的，是戏谑，是嘲弄，是期待，甚至，是隐隐的兴奋。
一件玩物而已。
不论是温璟，还是自己，都是如此。
疯子。
惠正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无法描述出自己现在的心情，他应该是愤怒的，应该是恼火的，被人这样直白的羞辱了，这在他人生的前二十八年里，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可他却有些开心，还有些期待。
模模糊糊的，他大概能知道自己在为什么开心。可能是因为青年坦诚地告诉了他真实的想法，而温璟却不知道吧。
至于期待，惠正初将它归结为即将看到温璟好戏的喜悦上。
不过他的内心依旧很拉扯。因为还有一种可能陈毓秀这样坦率地告诉他，是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的意思。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惠正初只想避开这种可能。
他下意识坐直身体，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散漫的态度“那你下次跟他见面，是要整他吗需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很了解他的。”
陈毓秀扯扯嘴角“哇，可真是好兄弟啊。”
“合作伙伴而已，算不上好兄弟。”
“你们不是在大学就认识了吗”陈毓秀端起杯子，轻轻吹了一下，“能合作开律所，关系至少不算差吧。”
惠正初看向陈毓秀“节目组连这都说”
“怎么可能”陈毓秀露出一个理所应当的表情，“当然是我调查你啊，你这么蠢的吗反正你上节目也是为了博关注，等节目播出的时候，观众不就都知道了，既然如此，我提前知道几天，也没什么吧”
惠正初拧眉“我不蠢。”
陈毓秀笑了笑，放下杯子“是吗我可看不出来，反正精神病院里的病人也都说自己没病呢。”
“证明给我看。”他说。
“怎么证明”惠正初反问。
“嗯，”陈毓秀一手支着下巴，作思考状，突然，他笑了，一边笑一边鼓着掌，“我让你证明你就证明，这还不够蠢的吗”
惠正初闻言微愣，随即也笑了。他靠近陈毓秀，道“也有道理，那你呢你上这个节目又是为了什么不要骗我，你不是那种会把感情看得很重的人，我看得出来。”
陈毓秀猛地起身“别离我这么近。”
他走到飘窗旁，又变成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抱歉啊，你看错了，我可是最重情重义的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半分真心都没有。
惠正初知道，这是懒得跟他演的意思。
“名和利，跟我们一样。”惠正初干脆挑明，“你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我们”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毓秀。
陈毓秀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前，慢慢地走到惠正初的面前，他弯下腰，附在惠正初耳边，一字一顿地，轻轻道
“你们也配，和我比”
陈毓秀说完就起身“我哪有指责呢只是因为发现同类而期待罢了。”
刚才的耳语，摄像机收不到，陈毓秀现在这副样子，明显是做给观众看的。
“好了，别说这些了。”
陈毓秀拍拍手，惠正初下意识朝他那个方向看去，待到反应过来之后，又有些羞恼。
不过陈毓秀可没打算放过他“我一拍手你就看过来，好像狗啊”
“这是正常的反应。”惠正初反驳道。
“怎么这么无聊我刚还夸你幽默呢。”陈毓秀听完，只是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真没劲啊。”
惠正初又想反驳，好在这次他忍住了。
陈毓秀也不在乎他的想法，只侧头问道“在家里怎么约会，你来教教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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