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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南山村传出一个大消息银杏林后面的大宅子住人了
左邻右舍奔走相告,这个说,银杏林大宅里住的是位大将军,打仗立了功到南山村安享荣华富贵;那个说是位宗亲,跟皇城里的官家称兄道弟的
林悠然回家晾衣服的功夫,就瞧见几十辆载货的马车排着队渡过清水溪,进到银杏林的大宅子。车上有一摞摞箱笼,有麻袋装的粮食,甚至还有几样精美大气的家具
赶车的皆是清一色的年轻儿郎,个个精神抖擞、身手敏捷,瞧着像是行伍出身。
惯爱看热闹的村民只敢远远地瞧着,没胆量当着人家的面议论纷纷。
林悠然都忍不住好奇,这么大排场,莫非真是个皇亲国戚
临近午时,许氏和二丫还没回来。
林悠然一边整理草棚,一边思考着赚钱的门路。
南山村一面靠山,三面环水,良田不多,交通不便,还真不是一个适合发家致富的地方。要想在短期内赚到修屋顶的钱,只能从吃食入手。
刚好,林悠然整理橱柜的时候,发现了许氏前一天泡上的红小豆,还有磨好的黄米面,突然想到一样“网红食品”东北粘豆包
许多人在网上模仿东北粘豆包的做法,用的却是糯米面,为了达到“黄灿灿”的视觉效果还特意掺一些玉米面。实际上,真正的东北粘豆包是用黍面做的,也就是常说的大黄米。
林悠然说干就干,当即舀了瓢黄米面放到和面的大陶盆里,先浇了些热水,用筷子搅成絮状,这样面团更为柔软香糯,再掺上促进发酵的面引子,然后加冷水,揉搓成团。
根据个人口味,最终成型的面团可以软一些,也可以硬一些。林悠然偏向硬面,这样蒸出来的粘豆包不会塌陷,变成“粘豆片”。
面团和好了就用细麻布盖上,放到温暖的地方醒一醒。今日天气好,林悠然直接把面盆放到了日头能照到的地方,若赶上冷时候,就得点火在锅台温着了。
醒面的功夫,正好把红小豆做成豆泥。
红小豆就是赤豆,需要提前一天泡发,再用大火煮上至少半个小时,直到可以用筷子戳烂的程度就能控水出锅了。
正常情况下,需要在豆泥里加入适量白砂糖或蜂蜜,但是,河北路连年征战,物价偏高,尤其盐、糖等物更是金贵。许氏舍不得买,林悠然也就没放。
她把豆泥稍稍放凉,又仔仔细细洗了一遍手,然后把豆泥团成一个个乒乓球大小的团子。
她站在案板前,头稍稍垂着,动作从容不迫。精致的侧颜沐浴在春日的暖阳中,举手投足间从容清雅,透着股岁月静好的韵味。身上的布衣素衫和周遭简陋的草棚不仅没有破坏这份美好,反倒衬得她成了天地间唯一的亮色。
这般风景,可堪入画。
赵惟谨站在草棚外,定定看着,恍惚记起幼时随孝章皇后住在西宫的日子,皇后她老人家也常常换上寻常百姓的衣裳,给他煮甜糯的小圆子
林悠然把粘豆包包好,一个个捡到笼屉上,添柴的功夫才发现篱笆外站了个年轻郎君。
没戴方帽,只用一顶乌色小冠将头发束起,穿着绯色常服,革带束腰,腰间没有玉佩、鱼袋等装饰,只系着把一尺三寸长的军刀。明明一身的杀伐之气,半垂的眸子中却透着股慵懒。
正是在溪边拉了她一把的那个人。
“郎君有事”林悠然疑惑开口。
赵惟谨开口“可否讨碗水喝”
林悠然缓声道“刚好煮了苦荞茶,还在灶上温着,郎君若不嫌弃,便请稍后。”
赵惟谨点头“劳烦娘子。”
“您客气了。”
林悠然和善笑笑,取了只黑陶厚胎的茶碗,先拿木柄长勺舀了半碗热茶,在碗中左三圈右三圈地晃了晃,温完茶盏又倒掉,然后重新舀了两勺,装到七分满,隔着篱笆递给赵惟谨。
赵惟谨就那么耐着性子瞧着。
林悠然把茶盏递到手边,他稍稍退后一步,方才接了,盯着黑陶碗看了看,说“定窑产的”
林悠然点头道“多半是有瑕疵的,阿娘图实惠,捡了几个好一些的凑成一套,用来待客。”
“挺好的。”
赵惟谨三两口喝干,把茶碗递还给林悠然。
林悠然接了,放回碗柜。
然后,就没话了。
气氛莫名尴尬。
林悠然委婉道“郎君可要进来坐坐”
“也好。”赵惟谨干脆道。
林悠然
听不出这是逐客令吗
赵惟谨自顾自打开栅栏门,进了小院。
家里连个像样的椅子都没有,林悠然只得拿了个小杌子,请他坐下。
赵惟谨也不嫌弃,衣摆一撩,大马金刀地坐在低矮的杌子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随意支着,抬头看着泡桐浓密的树冠。
“清明会开花吧”他冷不丁开口。
“是,泡桐素有清明之花的雅称,三春之时最为绚烂。届时,摘下一些做成桐花饼或者桐花饭,有明目益肝之功效。”林悠然下意识回道。
“娘子好学问。”赵惟谨声线清冷有磁性,即使说着恭维的话都显得比旁人多出几分真诚。
林悠然大方地说“我姓林,是家中长女。”
赵惟谨点点头“原来是林娘子。”
然后呢
不礼尚往来介绍一下自己吗
林悠然依旧抱着期待,想确认一下赵惟谨是不是在雄州救她的人。
然而,赵惟谨一脸淡然地坐在小杌子上,丝毫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
如果就这么轻易放弃,就不是白手起家的女霸总了。
林悠然清了清嗓子,扯出一抹温婉的笑,尽量委婉地说“那日多谢郎君在溪边相救,不知郎君如何称呼”
“你想知道什么”赵惟谨直白地反问。
林悠然笑容一僵,和一个“古人”比拐弯抹角,她竟然赢了
她努力维持着镇定,再接再厉“郎君很像我一位故人。”
赵惟谨看着她,眼中透出几分了然,几分调侃,似乎还有一丢丢探究。
这是什么眼神
难道以为她在用这种拙劣的方式搭讪吗
林悠然极力挽尊,道“先前我在雄州遭遇辽军残兵,曾蒙一位年少的将军搭救,但我当时并没有看清他的样貌。今日在溪边瞧见郎君骑马的英姿,与记忆中颇为吻合,便想确认一下还请郎君不要误会。”
赵惟谨了然地点点头,说“我确实去过雄州,也救过不少百姓,不知其中是否有小娘子。娘子可知对方姓名”
林悠然摇头道“没来得及问,只隐约听到有人喊他左神武将军。”
赵惟谨神色微顿,左神武将军不就是有则堂兄么
赵惟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悠然,越看越觉得她不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小丫头。刚好,她说自己去过雄州,也是近几日才回南山村
这一瞬间,赵惟谨甚至想到,林悠然是不是那位派来监视他的。
可她为何要打听有则堂兄
莫非想从他这里套话
或者借此拉近关系
一瞬间,赵惟谨脑补了许多。
他半垂着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林悠然精致的眉眼,声音清清冷冷“娘子认错人了。”
林悠然敏锐地觉察到这人有点古怪,但一时间也说不清,最终坦然一笑“我说呢,怎么会这么巧。”
这下,换成赵惟谨试探了“娘子可否同我说说为何找那位左神武将军,或许我能帮你打探一二。”
“毕竟是恩人,想着若能找到,合该当面感谢一番。”林悠然不着痕迹地说。
不是她刻意隐瞒,而是个中细节不方便对外人说。
一来,为的是李娘子的名声。若让人知道她一个官宦娘子曾湿身落水,被一帮大头兵瞧见,定然会成为雄州贵妇圈的笑料。
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危。毕竟牵扯到辽军细作,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兴许不等发家致富她就得“死”回去。
赵惟谨看出她有心隐瞒,冷不丁开口“你说的这个恩人已经成亲了,夫妻很是恩爱。”
林悠然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的深层意思,打人的心都有了。
“郎君真的误会了,我只是想把恩人落下的一件东西还回去而已,丝毫没有旁的意思”
“嗯。”赵惟谨淡淡道。
就一个嗯
明显就不相信的样子
林悠然急于解释“我”
赵惟谨打断她“火要灭了。”
林悠然惊呼一声,这才想起锅里还蒸着粘豆包她难得失去从容淡定,急吼吼捡了根柴,往灶膛里填。
赵惟谨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突然觉得自请回乡的决定或许是正确的。原本,这个地方对他来说没什么好的回忆,只不过给他无趣的人生换了一个地方,继续无趣地混着罢了。
此刻,反倒生出一丝兴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宝子们的票票和汤汤拉小谨子出来鞠个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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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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