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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等安塔妮亚说什么,她们的对话被飞奔而来的马蹄声打断了。
“陛下陛下”侍卫长气喘吁吁,“冬宫失火了”
叶卡捷琳娜霍然起身“从哪里起火的”
“是,是三层西北角冬宫卫队已经在救火了”
女皇翻身上马,对安塔妮亚点点头“我得先回去了。你不要去冬宫,直接回官邸吧。”
作为新即位的俄国沙皇,她不应被众人看到与某个外国人关系过于密切。
安塔妮亚站在原地,看着女皇在飞驰的马背上衣袍翻飞,逐渐消失在远方。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紧紧握住的手心一片潮意。
从塞伊索森林回到官邸的路上,她忍不住反复回想与叶卡捷琳娜相处的时光她应该没有在哪里露馅吧
不过,就算她亲口告诉别人她是从三十多年后重生而来的,恐怕别人也不会信。
安塔妮亚安慰自己。
马车回到冬宫附近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远远可见熊熊的火光照亮了半边天空,将原本繁华的涅瓦大街的灯火衬得晦暗不明。
安塔妮亚吩咐了车夫,绕开距离火灾近的冬宫街区。她不想去凑热闹。
马车骨碌碌地驶过空荡荡的涅瓦大街人们都跑去救火或看热闹了,又拐进阴影中的塔姆巷。这里更是一片静默。
走着走着,安塔妮亚突然一怔。
“先生,麻烦停车”她叫道,同时推开了车门。
“尼”还未等她一个招呼打完,银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唔”安塔妮亚惊愕地瞪大眼睛,看见转瞬间跳进车里的黑发少年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明明是她的马车,他却十分熟练地哗啦拉上了车帘。
这可就说不清了。
“很抱歉再次冒犯了您,”尼古拉的话语很有礼貌,捂她嘴的动作却半点也没放松,“不过,眼下我确实需要您帮我个忙。”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个词,“殿下。”
你捂着我的嘴,还想要我帮忙
安塔妮亚瞪他。
“殿下,怎么了咱们还继续走吗”车夫在前面问道。
少年像是辨别不出安塔妮亚眼中的愤怒一样,慢条斯理地继续说“您要是承诺不会叫别人,那我就让您说话您可以眨眨眼。”
“”安塔妮亚受制于人,忍气吞声地眨了眨眼。
这让她觉得自己傻极了。
好在少年信守承诺地把她放开了。
安塔妮亚立刻和他拉开了距离,看到他没再靠近之后,稍微放松了点。
他就这么笃定自己会信守承诺
她冷冷地盯了尼古拉片刻。
随后,她平静地敲了敲前面的横梁。
“没事。请继续前进吧,先生。”
马车果然又开始行进,尼古拉的嘴角微不可见地一勾。
安塔妮亚打量了他片刻。
少年的袖口有一丝烧焦的痕迹,肘部似乎还有一点血迹。
她警惕地开口“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倒是并不害怕。她向来对人们的情绪感知非常敏锐,能感觉到这个孩子对她并无恶意。
而且,说实话,她并不怕死。
“你看到冬宫那场火了吧”尼古拉耸耸肩,“我应该已经死在那场火里了。”
安塔妮亚微微皱眉。
因为曾经经历的那些风暴,她在一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来,塞尔维亚确实有大事发生了。
有人要这个正在异国他乡做人质的孩子的命。
他们大概以为自己已经成功了。
“那么,我能帮到您什么”她明知故问。
“或许,带我逃离这个危机四伏的地方,让我藏进官邸然后带我去维也纳”
少年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亮。
“您在做梦。”安塔妮亚冷哼。
“我之前也帮您隐藏过。”少年和和气气地提醒她。
“如果您试图把这个作为把柄的话,那我得很遗憾地说,您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安塔妮亚抬起下巴,双臂交叉在胸前。
“当时威胁我的敌人现在已经不在了。您的威胁毫无意义,伯爵先生。”
“不是把柄,殿下。”尼古拉微笑起来,“我只是想告诉您,我还是可以在不经意的地方有点用处的。”
“比如”安塔妮亚不客气地追问。
其实她平时对待陌生人都很有礼貌,何况他还算是她的恩人。
但不知怎么,她就是不想和他好好说话一定是因为他冒犯了她。
“比如,”尼古拉冲她眨眨眼睛,“我会占卜,可以帮您躲过您生命中最大的劫难。”
“谢谢,不必了。”天知道安塔妮亚用了多强的自制力才没有翻一个白眼,那太不符合王后身份。
她知道生命中最大的劫难是什么,可以自己避开,谢谢他。
安塔妮亚一副软硬不吃的态度,少年默默地看了她几秒。
就在这时,她突然猛一个趔趄马车竟突然一个急刹车。
一只手马上抓住了她的胳膊,让她稳在了原地。
随着吱嘎吱嘎几声,马车停下了。
明亮的火把光芒从车帘投进车厢,有纷乱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请问这是哪位大人的车”
“奥地利的玛丽亚安塔妮亚大公爵小姐。”车夫在前面回答道。
安塔妮亚神色一冷,反手推了一把一直抓着自己的少年“趴下去座椅底下”
装潢豪华的马车里有相对的两排座位,都装饰着深紫色的天鹅绒,座位底下有一个狭窄的空间,可以放下不大的箱包,也可以容得下一个年龄尚小的孩子侧身蜷缩在里面。
等到火把的亮光移动到马车门边,外面的人极有礼貌地敲了敲门,随后才拉开了车门。
“殿下”
为首的高大男人并没有失礼地探头进车厢,只是用一双锐利的眼睛从外面迅速打量了一圈马车车厢。
干干净净,只有一个身穿淡蓝色礼服长裙的小公主坐在门边,裙摆像一大捧鲜花一样绽放,直拖到地。
她好奇地探出头“什么事”
“哦,没什么。”男人自以为和蔼地微笑了一下,“您从冬宫西侧那边的街区过来,听说那里有些因为火灾脱落的木材,我们例行检查一下所有经过的车辆,以免留下安全隐患。”
“打扰您了,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谢谢,您也是。”安塔妮亚乖巧地微笑道。
车门再度关上,马车又慢慢行驶起来,脚步声和马蹄声渐渐远离。
一个街区。
两个街区。
安塔妮亚的神色从镇定变为悠闲,逐渐舒服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丝轻风吹上她的脖颈,一个声音幽幽从背后飘来“殿下”
安塔妮亚一个哆嗦,差点从座位上滚下去。
幸好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她也算有了些心理准备,马上就回过神来。
“”她气愤地转过头,“你能不能别每次都吓人”
“没办法,我不想等你无聊得睡着了再出来,那岂不是更吓人。”
少年微笑着耸耸肩,然后双手一撑,轻巧地翻过椅背,从座椅后面翻到了前面他刚才躲藏时便发现座椅底部和后方是联通的,后方还有一块足够容纳一人站起的空间。
他顺势半跪在她面前,免得站起来在马车顶磕到头“我提出的您不要,那我现在认真地问您,您想要什么呢”
小少年一本正经地问她,虽然脸颊侧面还有几道狼狈的血色擦伤,但耐不住五官精致得像丘比特雕塑,一点微笑便点亮了天使般的面庞。
经过刚才那一出有惊无险,安塔妮亚其实也早就不生气了。
她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后笑眯眯地看向他“我喜欢星星。”
尼古拉毫不为难地点点头“好的。我可以送给您星星,殿下不是一颗两颗。我可以为您点亮满天的星星。”
安塔妮亚终于忍不住挑起了眉,顾不上保持形象了。
这小男孩还挺会哄小姑娘,不愧是从俄国宫廷熏陶出来的。
少年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那些星星都是由最小的微粒组成,那些微粒也组成了我们这里的空气、土地和人们您本身就是星星,殿下。”
安塔妮亚噗嗤一声笑了“您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是从星星上来的吗”
她明明知道这孩子满口胡言,偏偏这胡言从他口中说得如此动听,就像诗篇。
“有人这么说过。”少年一本正经地答道,“可惜不是真的。”
马车在这时经过彼得保罗要塞灯火辉煌的灯塔,明亮的火光落入车厢里。
在安塔妮亚的视野里,少年深邃的眼眸骤然亮起,仿佛刹那间化成了扰动的银河。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瞳仁是银灰色。像是星光深处的烟水晶。
这个瞬间,安塔妮亚忽然想起了女皇对自己说的话“你不知道你遇见的是骑士,还是魔鬼。”
片刻之后,她轻嗤一声收回思绪,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成交。”
她曾接受过魔鬼的礼物,又怎会怕与魔鬼同行。
少年接住了她的手。
然后,郑重地握住了它就像两个刚刚商定一场大阴谋的政治家。
安塔妮亚终于忍不住挑起眉,向他投去了看傻子的眼神。
这个傻孩子,真的不懂什么是礼仪吗
下一刻,少年勾起唇角,俯下身去吻了她的手背“谢谢您,殿下。”
办法总是有的,只要她想。
安塔妮亚只是略微施展了些小女孩娇憨又任性的小伎俩,便说服了麦尔西伯爵让她独自先行回国。
当然,这个“独自”还是在不下二十名跟随的侍从基础上的。
或许叶卡捷琳娜回来之后很快就明白了那场火灾真正的目标,这件事被无声无息地压了下去。
不知道纵火的人到底来自奥斯曼还是塞尔维亚,与女皇达成了什么私下交易或许是送来一个新的人质,或许是土地或纳贡的什么许诺。
这也让安塔妮亚明白,为什么尼古拉会向她求助。
就算那些人以为他已经死了,俄罗斯对他来说也不再安全。
安塔妮亚没有机会再向女皇打听情况,因为自那一天之后,女皇便一直在为加冕大典做准备。
要定制黄金冠冕,大红御袍,还要安排在莫斯科的克里姆林宫升天大教堂一切繁琐的东正教礼仪,她已然成为一个肩负一座国度的统治者,不再有任何时间沉溺于儿女情长。
女皇起驾去莫斯科的三天前,麦尔西伯爵替安塔妮亚请礼宾官送了个信,礼貌地说明大公爵小姐因为特蕾西亚女王召唤,将在第二天清晨离开,为无法出席俄国女皇的加冕大典而道歉。
女皇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例行公事地派礼宾官回复奥地利使团,表示会派官员送行。
除了送给奥地利大公爵小姐一幅伦勃朗的画作外,没有任何特殊的礼遇。
三天后的清晨,安塔妮亚踏着露水,登上了宽敞得可以睡下好多个她的马车。
马蹄踏碎了晨曦,圣彼得堡笼罩在朦胧的晨雾之中,还未苏醒。
安塔妮亚掀开车帘,随意地向外扫了几眼,忽然心有所感地抬头望去
冬宫最高层的落地窗内,一个身着璀璨深红色长袍的身影默默伫立在窗边,仿佛一幅古典主义的油画。
随着马车渐渐远去,模糊的身影消失在玫瑰色的雾霭中。
作者有话要说尼古拉1762年7月14日,安塔妮亚说我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微笑
确实有特斯拉的狂热追随者说他出生在金星,降临地球是为了造福人类,能够预知未来他烦透了这些神秘主义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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