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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并非生命的终结,而是另一个开始。
原以为会在睡梦中死去,没想到再次醒来,我就变成了一个女婴。
真遗憾。
我伸出手,模糊的视野中呈现出一只婴儿稚嫩的小手它是健康有力的,和我小时候瘦弱病态的手截然不同。
健康对于我,是个熟悉而陌生的词。
轻易获得了自己曾经无比渴望的东西,就像一个荒诞的美梦。
这么看来,必须感谢或许存在的那位剥夺我死的资格的神明啊
我松开了不知不觉握起了拳的手,就算是婴儿又软又细的指甲,也能划伤人。
重新回到幼儿期的感觉很枯燥乏味,骨头脆弱得支撑不了身体,无法自由活动,视力和听力也很差,还无法控制便溺这对有成人思维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好在有过终日躺在病榻上被人服侍的经历,我很快就习惯了。
大概两个月的时候,等我看清楚周围的环境,才判断出这里不是我原来的世界。
毕竟我的世界没有“咒术”、“咒灵”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
我不禁想要再死一次,看看还会不会带着记忆转生到其他世界。
但婢女们看管得太严了,让我连打开窗户露一条缝透进些冷风进来也做不到,或许是我的生命健康关联到她们的身家性命的缘故。
我哭一声,她们就要挨骂;我一生病,她们就要挨打。
对这些仆人,禅院家比津岛家还要苛刻残酷。
我不再试探整日围着我转的婢女和乳母,却也没有刻意显露出自己的与众不同,该哭就哭,该睡就睡,并且不厌其烦地配合乳母和婢女一起玩幼稚的互动游戏。
不知不觉,我传出了“早慧”的名声,也吸引来了这一世的父亲禅院直毘人心血来潮过来看望我要知道,自我出生起,这位总是在忙的父亲大人就没有来看过我一眼。
因为我只是个女孩。
这段时间,我已经从乳母和婢女们的闲聊中知道了,我的父亲是御三家之一的禅院家的家主。而我是父亲娶的继室所生的女儿,母亲生下我三天就撒手人寰。
父亲的第一任妻子也是这样,不过生下的是个男孩,也就是我的兄长,今年十一岁的禅院直哉。
除此之外,父亲还有数量众多的侧室,以及许多没有咒术师资质的子女。
无论是禅院家的女人,还是嫁入禅院家的女人,都是这样沦为了男人的生育机器。
可怜,又可叹。
即使我只比她们稍微好一点,这样感慨有顾影自怜的嫌疑。
“虽然和直哉一样刚出生就觉醒了咒力如果也是个男孩就好了。”
身穿深色浴衣、系着黑色腰带的白发男人看着婢女怀里被包裹在华贵襁褓里的我,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他梳着过肩的大背头,留着两撇细长的胡子,身躯高大强壮,肌肉虬结,一点也看不出已经年近花甲,倒像个精力充沛的中年人。
禅院家已经很久没有嫡系的婴儿啼哭了,这个岁数还能生下健康的孩子,是他能力的证明。
我作为他最年幼的女儿也可能是最后一个孩子,即使地位远不如他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嫡子,但觉醒了咒力,便理所应当地受到了家族的优待。
父亲给我取名叫“禅院真理”。
“真理”ari,如果它不是一个名词,而是动词,那该多好。
不久后,我的双胞胎堂妹真希和真依出生了,她们是叔父禅院扇的女儿。
和拥有咒力的真依不同,作为姐姐的真希天生没有咒力,因此不被家族重视,“不祥的双子”的传闻在仆人间流传。
父亲和他的两个兄弟的关系似乎并不好,我和堂妹们年纪相仿,却从未让我见过她们。
兄长禅院直哉我倒是偶尔会见到,但大多数时候他都只是看我一眼就走,似乎很看不起我这个继室所生的妹妹准确来说,是看不起女人。
正巧,我也看不起他那副狂妄自大的样子。
虽然同父异母,我和禅院直哉之间没有半点兄妹之情可言,互相把对方当空气。
乳母有时会劝我和她眼里的下一任家主缓和关系,但听到我说自己的婚事父亲大人已经考虑好了,她也就不提了。
其实我根本不想嫁人。
我恐惧建立一切亲密关系。
我与腐朽而又顽固的禅院家格格不入。
如果要让我变成母亲那样的女人,我情愿没有出生。
明明不想死,却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明明很想活着,却害怕活着的感觉。1
这就是我啊。
十岁的某一天,我正在自己的房间看一本禅院家珍藏的咒术古籍,婢女过来敲门,说家主大人要见我。
自从我逐步显露出了自己高超的咒术天赋,几个月就学完了家塾的课程,禅院家的男性成员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感叹“可惜是个女孩”,父亲偶尔也会用复杂的眼神看我。
既然为难,为什么还要见我呢
既然我是个不符合您期望的女孩、让您为难至此,为什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干脆掐死我
这样不就不会为难了
舒伯特的天鹅之歌传说,天鹅在临死前会发出它一生中最凄美的叫声。我临死前,是否也发出了这样的叫声
思考着杂乱无章的东西,我在婢女的引路下到达了训练场,穿着浅色羽织的父亲和染了一头金发的禅院直哉在那里等我。
原来他是想亲眼看看我觉醒的术式,顺便让我和直哉用咒术比一场,测试一下我对咒力的掌控。
我六岁起就觉醒了术式,一直在研究自己的能力,并且配合家族进行体术和武器的训练,因此不觉得自己比所谓的兄长差多少,便答应了下来。
父亲一直以为我觉醒的是禅院家一脉相传的术式之一,事实上不是。
虽然都是以自身的影子为媒介创造出来的式神,但却是类似于另一个我一样的存在。具有语言能力和自我意识,能听从我的指令行动,并且坚不可摧,只能被咒术师看到。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的体内咒力也在增多,这样的式神我目前可以召唤制造出能力各异的五只,全力以赴的话数量还能增加一倍。
但这样做的缺陷也很明显,和十种影法术一样,召唤的式神越少单个式神的战斗力越强。
这种全身以绷带和黑色粒子包裹成人形的、身高两米多类型的式神,我没有在家族的藏书里找到任何记载,便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黑色幽灵”。
专属于我的“黑色幽灵”。
它对我忠诚,永不背叛,为我带来外界的消息、倾听我的烦恼、陪伴我入睡,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存在。
“前所未见的术式”
看到二十一岁的直哉和十岁的我打成平手,父亲沉吟不语。
我摸了摸像狗狗一样蹲坐在我身旁的黑色幽灵的脑袋。通常它的手感类似一团冷凝着水气的烟雾,一旦我需要或者感应到杀气,它就会具现出实体。
现在的黑色幽灵就是实体状态。
对面,不知道是不能接受被十岁的妹妹打败的事实,还是觉得和女人旗鼓相当十分屈辱,禅院直哉仍眼神晦暗地看着我。
对我动了杀意
“真理,你想做家主吗”
沉默良久,很少对我流露出慈爱的父亲开口问道。
“父亲”
禅院直哉难以置信。
我也有些意外。
在这个对女性充满歧视的家族里,作为封建大家长的父亲大人竟然会正视我,给予我和禅院直哉公平竞争的机会。
但我对禅院家不感兴趣。
太虚伪了。
太丑陋了。
只要一想到自己也是这个令人厌恶的家族的一员,就不能自已地产生负罪感。
我仿佛一只被圈养的迷茫野犬,总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看看外面能不能寻找到活下去的理由。
我就是禅院家脑后生反骨的白眼狼,就算被迫投生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族,也没有办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触手可及的一切。
于是我对父亲说在家塾已经学不到什么了,想去外面的学校学习。
禅院直哉顿时嗤笑出声,言辞中充满了对普通人的轻蔑。
他认为没有什么能比得上家族里的教育,咒术师去普通人的学校是浪费时间,而我作为禅院家的嫡女,最好的归宿是嫁给一位贵族出身的强大咒术师。
何其浅陋偏狭。
尽管禅院直哉话说得难听,确实是站在他的角度劝我不要自降身份和他向来看不起的平民非术师者为伍。
他对我的态度似乎变得有点复杂。
难道以为我这样说是在委婉地向父亲表示对家主之位没有僭越之心
有点可笑啊。
这十年来,我已经摸清了整个咒术界封闭腐朽的现状,禅院家对于我,也属于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类,提不起一丝兴趣。
连咒术界最强大的六眼神子,我也并未感觉他有多可怕。
咒术界高层那儿戏的政治斗争,是在过家家吗
“不要忘记你的一切都是禅院家给你的。”
半晌,父亲答应了我离开家的请求,只是这样告诫道。
我低眉顺眼,表现出最无害的姿态,“是。”
作者有话要说1“明明不想死活着的感觉”,出自疯味英雄
女主的术式“黑色幽灵”原型就是亚人里的“ib”,visibe bck onster,看不见的黑色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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