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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洒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哥哥们,满满的都是好奇。
三位哥哥都是莫名的心虚。
潇洒喊着“大哥、八哥、九哥。”人朝哥哥们跑去要抱抱,大郡王抱住弟弟,问道“这是去哪里”
“去找二哥哦。大哥、八哥、九哥,你们那”亮晶晶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的,要人看着越加心虚。大郡王磕绊道“去给汗阿玛请安。”
“有好事哦大哥”潇洒小小的兴奋,大有你们是不是藏着什么好吃的,我发现了,快拿出来。
大郡王一愣,八贝勒笑道“十九弟放心,哥哥们要有好事,一定和十九弟分享。”
“好哦。”潇洒在大哥怀里鼓掌,看向九阿哥“九哥,前儿九嫂进宫留言和潇洒说,三嫂、四嫂、五嫂九嫂要去白云观打醮,潇洒已经派人去告诉九嫂了哦,潇洒明儿上午就去找九嫂哦。”
九阿哥一愣“九哥倒不知道这些事情。”九阿哥伸手捏捏胖弟弟的小脸蛋,目光忧虑,关心地问“去找你二哥做什么”
“有事情哦。”潇洒直觉,这个事情不能和三位哥哥们说,“二哥的小秘密哦。”
大郡王心里一惊,哥仨互看一眼,都怕无辜的胖弟弟牵扯在里面,八贝勒难得的板着脸,嘱咐道“明儿去白云观回来,记得派人和八哥和九哥说一声,八哥和九哥找十九弟有事情,若八哥和九哥下衙早,派人去和十九弟说一声。”
潇洒一听,误以为是和哥哥们的“好事”有关,欢呼道“好哦,好哦。”
潇洒小道士还要去陪皇太后用晚食,和三个哥哥分别后,小跑去找太子。
三位哥哥望着弟弟的背影,都是心里沉沉的不管如何,走了这一步,他们兄弟,再也不能和以前那般了。
三位皇阿哥一起去澹宁居。潇洒着急时间,和跟着的宫人侍卫说一声,自己直接用飞的,穿过湖泊堤坝,飞到西花园门口。
西花园的侍卫都认识十九阿哥,也知道十九阿哥来太子必然要见的,可他们担心太子正有什么私密事情,一起拦着道“阿哥稍等,我们去通报一声,好不好刚太子殿下的老师王剡大人进去了。”
潇洒秒懂,小怕怕地道“潇洒要见二哥,不要见王剡大人哦。”
“吾等明白。阿哥进来门里坐着,用一杯我们用的茶。”
“好哦。”
此时此刻,西花园的外书房,王剡正在不停地唠叨太子“太子殿下,臣知道是下面的人伺候不经心,您心胸宽大对小事情不在意。可您在西花园,也要保持衣冠整齐,不知道的人会说您没了礼仪”
太子倒是没有和往常一样烦躁,甚至采用尿遁等等之法逃离,反而是从善如流地自己扣上扣子,微笑道“老师莫要担心。孤在西山和十九弟耍了一通,回来刚用了热茶正热着,所以解开扣子。”
王剡老师一听太子和十九阿哥出门了,顿时放了心,夸道“太子殿下和十九阿哥处得好,臣很高兴。十九阿哥赤子心性,最是亮堂人儿”
王剡待要继续夸夸十九阿哥,要太子多和十九阿哥接触,一个小太监进来。太子和王剡一起看向小太监,小太监行礼,很是为难地道“太子殿下,刚门口有侍卫来报,有点要事。”
太子对贴身太监的表情很是熟悉,知道这是真有事情,但不好当着王剡老师的面说,就道“老师,您先休息一会儿看看书,孤去去就来。”
哪知道一向抓住他唠叨不停的王剡大人却说“臣不用休息,臣就是担心太子,过来看看。太子气息平和,臣就放了大心了。太子尽管去忙,谨记得,外事重要,家事也重要。”
太子心虚“老师放心,孤已经做了决定,要小三格格也去学院念书,如果可以,小二阿哥和小三阿哥,也去学习。”
出去学习才能和同龄人接触,皇子阿哥们的孩子都送去学院,太子的孩子最好也去。王剡老师因为太子的决定微笑“既然太子殿下有了决定,臣会找机会,和皇上提一提。”
“谢谢老师。”
太子殿下目送王剡老师弯下去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王剡大人出来书房,老花的眼睛微微眯着,花白的几根头发在晚风中微微飞起。
潇洒小道士在西花园门房的窗户里,瞅着王剡老师离开了,大眼睛都是欢喜的笑儿,和侍卫们一抱拳,小跑着去到外书房。
此时,太子也听贴身太监说起“真相”,正笑话他们的小机灵“闹的十九弟也怕他们,真真是”又道“此事做得好,下去端上来十九弟喜欢的点心。”说着话,就听到一阵小孩子的脚步声,十九阿哥的声音响起“二哥。”
太子望见一个小身影迎面扑来,伸胳膊抱着,笑道“有什么事情下次可不能这样,王剡大人唠叨十九弟,也是为了十九弟好。”
“知道知道”小道士在太子的怀里,瞧着太子身上的气息还是压抑着,“二哥,你和潇洒一起打坐念经哦。”
太子“好。”
潇洒领着太子,在书房的一个暖阁里坐下来“师兄说,念经时候的经堂、打坐,都是形式,最重要的是心到。二哥跟着潇洒来哦。”
“好”
太子不知道十九弟的想法,但他也知道十九弟感知敏锐,估计看出来他情绪不稳了,心里头感激,虽然不抱希望,还是净了手,换了一身道袍,盘腿坐好在炕上。
但见兄弟两个嘴里动着不停,也没有木鱼的,就这样念着。潇洒眼睛半和,专心致志,不一会儿太子被他引着,一时还真的放下所有的烦心事,清心静心。
此时的澹宁居里,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好,有刑部和都察院开始审理徐家科举舞弊之案,至于谣言,皇上右手转动十八子菩提佛珠,眼睛微合,缓缓道来“朕这些年,一直对读书人优渥有加”
没人敢说话。
皇上“张廷玉,你来说,大唐首创科举制度,到宋朝逐步完善,宋朝对科举舞弊,怎么处理”
张廷玉“刷”地站起来“回皇上,宋朝采取连坐制度,将全国考区划分,一个区内一旦发现一个人科举舞弊,则这个区的所有读书人都取消当年的科举资格。如果发现一个考生作弊而其他人没有举报的话,这个区的所有考生都会受到牵连,同样取消当年的考试资格。”
“元朝”
“类同宋朝。”
“明朝”
“回皇上,到了明朝,科举制基本固化,法治更加严明,考试作弊一旦被抓,一般都是发配边疆。流放并不是终身,只流放三届科举考试,科举考试每三年一次,也就是说作弊者要在边疆呆九年。”
“如今”
“回皇上,如今科举舞弊之风盛行,几次打杀,都刹不住这股风气,急需朝廷拿出来一个新方法。然臣等面对如此情景,却没有给君父分忧,是臣等失职。”
皇上面色严厉。
下面的人都噤若寒蝉。
张廷玉,终于将皇上心里的这句话说了出来,脸色发白,极力站稳自己。
好一会儿,皇上轻轻一叹“张英啊,你有一个好儿子。”
张廷玉的眼泪“刷”地出来。
张廷玉不到四十岁的年纪,目前官位不高,却是做了好几年皇上的南书房行走,皇上这是明摆着,要培养张廷玉做接替陈廷敬的宰相张廷玉的个人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皇上怀念早逝的老臣张英,张廷玉的父亲。
张廷玉默默地擦眼泪,一番话说了出来,上报皇上的恩,下报百姓供养之情,作为一个读书人,第一个革了天下读书人的命,他只能默默地流泪。
落针可闻的寂静中,皇上问“阿灵阿,你说说,这次的事情,怎么解决”
阿灵阿站起来,掏出来准备好的答复“回皇上,皇上仁慈,然他们不知道珍惜,自当严惩。臣记得,顺治十四年丁酉,也是南京的乡试科场,正考官曹本荣、副考官宋之绳和其他几位考官公然在考场内互相翻阅试卷,按照事先拟好的名单取人,被人告发。朝廷查实后,先皇下旨将涉事官员立斩、抄家”
“先皇下令南京乡试所有的秀才进京,有他老人家亲自看着重新考试,每一个考生身边有两个八旗兵看守,三天三夜陪着,有没有真才实学,一考便知道。”
阿灵阿的话里杀气腾腾。
在座的人都是沉默。
皇上不断地转动手里的佛珠,陷入沉思。
这件事闹开了,南京乡试重考是必然的。在座的人都担心的,此举会带来的其他问题,一旦朝廷下令重考,天下哗然。朝廷要安抚民众不说,江北江南,江南内部读书人不同的派系,必然也会闹起来。
顺治十四年,重考开始,好多花钱买的举人就露了馅,每一名举人都由两名侍卫持刀挟护,由先皇亲试。最终筛除了二十五人,全部被判死刑,先皇不忍心,天恩浩荡赦免了他们“俱从宽免死,各责四十大板,流徙尚阳堡”。
不过没过多久,按下葫芦浮起瓢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江南乡试又出事了。
江南乡试上榜举人120人,多为“名士子弟”这里的“名士”其实就是明末东林党那群人。自然引起舆论不服都改朝换代了,凭什么掌控朝政的还是你们
江南中下层民众议论哗然,风波很快闹到北京城。先皇脾气刚硬,东林党在他的眼里,就是一群“水太冷”的人,高兴于他们投降大清,也看不起他们的没有骨头,下令所有举人全部押进北京,依然由先皇亲自考试,身边都有军校持刀监视,不合格的就直接下狱。
结果,只有一人三试皆优,评为解元,剩下一百一十八人全部不合格这个作弊率和通过率是极其耸人听闻的先皇大为火光,主考官方猷、钱开宗斩立决,妻子家产籍没入官;其余叶楚槐等南闱全部考官18人立即处以绞刑,妻子家产籍没入官。其余被控告有“关节”的新举人,各责打40大板,家产籍没入官,父母、妻、子流放宁古塔。
这就是要所有人至今一提起,就感到头皮发麻的丁酉大案。
当然,先皇此举是很有效果的在他老人家驾崩后的多年,提起来还是震慑力十足。
只是皇上一心要仁慈的名声,这些年手段越发缓和罢了。
可是在座的人哪个不知道,皇上那缓和的手段,只是表面,真实的做派,比先皇冷酷多了。
都摄于皇上的威严,不管是想要闹大闹得惊天动地的,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都等着皇上表态。
皇上还是沉默。
却是十二阿哥站了起来,道“汗阿玛,儿臣有一点想法。”
皇上微微睁开眼睛“说吧。”
“汗阿玛,先皇痛恨贪污,痛恨舞弊徇私之事,手法严厉,这是先皇的仁慈和圣明。若没有当年的一番雷霆手段,大清如今的科举舞弊可能是更严重,而如今不断有科举舞弊被爆出来,另一面也是说明,大清子民信任朝廷,信任皇上,才会拼死想求一个说法。”
所有人都偷瞄十二阿哥自从十二阿哥进了兵部,这是吃了金刚钻,换了人不成
皇上笑道“难得我们的十二阿哥有此言语。”
众人也都笑,大大方方地看向十二阿哥,饱含“赞赏”
十二阿哥很不习惯在这样的场合说话,更因为众人的注视脸红红的,小小声道“这是四哥在信里告诉儿臣的,儿臣和四哥问徐家舞弊案。”
目瞪口呆中,所有人一起哭笑不得。
皇上更是无奈朕居然有一个如此实诚的儿子
皇上笑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佛祖也有金刚怒目罢了。张廷玉,你给南京发一道催促的信件。若南京不能给朝廷一个公正的答复,就用皇考的方法,有礼部负责重考。”
张廷玉和礼部官员一起站起来“臣等遵命。”
“至于这次的礼部会试成绩,暂时保留。殿试推迟,等南京之事处理完毕,再酌情处理。”
“臣等遵旨。”
皇上和大臣们商议,先给老百姓一个交代有关于科举舞弊之事频繁发生,朝廷决心改革,所有大清子民,有好建议的,都可以送报上来。
“刷”地一下,大郡王、八贝勒、九阿哥心底一沉。
用脚指头去想,明天开始,四九城乃至天下的大清子民们,议论的方向大变
科举改革,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天大的事情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情还有谁去关心噶礼科举舞弊案子了
即使是闹事的举子们也积极地争取发言权,绞尽脑汁地想“一鸣惊人”的法子
甚至这次会试考了好名次的举子们,都会恼怒散布谣言的人
朝廷上的保守派们也会迁怒。
因为皇上借此机会,逼着张廷玉亲口说出来“科举改革”
可是,皇上对他们的打击还没结束。
群臣都散去,皇上不着急去用晚食,而是领着八贝勒和九阿哥一起散步。
皇上背负双手踱步,目光看着前方,好似自言自语地问“户部催债的事情,有什么进展,有什么困难”
八贝勒定了定神,回答道“回汗阿玛,儿臣和九弟,汇同户部同僚,目前已经收上来欠款五成,京城里各位官员都很配合,地方上,目前有四十八名官员自尽身亡。刑部已经立案,在查访中。”
“自尽身亡他们的欠款还追吗”
“追。”八贝勒若是以前,必然劝说皇上仁慈,可他今非昔比了,很有决断地回答“汗阿玛,儿臣认为,若因为他们畏罪自杀就不追了,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官员用死者为大的招数,贪污国库银子,搜刮民脂民膏,一死了之,要子孙后代坐享其成。影响之坏,不堪想象。”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还是望着前方的天空、脚下的石子路。
“老九说说,你们都有了什么计划”
九阿哥又感受到,以前他对汗阿玛的畏惧之情,只后悔刚刚没有抱一抱十九弟壮壮胆子,此刻期期艾艾的“回汗阿玛儿臣儿臣儿臣认为,刑部查案,耗费时日,单是各地方的人进京,就要一个多月。儿臣儿臣想着,这地方上的款项税赋乱着,应该改改”
九阿哥话没说完,自己吓得白了脸。
八贝勒震惊地望着九阿哥九弟你在说什么你要清查全国账目
九阿哥因为八贝勒的反应,自己也傻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来了,明明他只是太害怕了啊。
内心对老九的能力和没出息,再一次有了认知的皇上,笑了“难得老九有此见识,有胆有识啊。”
九阿哥脑门上的汗哗啦啦的,脸上白生生的,脑袋里更是乱糟糟的,只知道求饶“汗阿玛,这是儿臣的胡思乱想。汗阿玛,您就当儿臣犯浑。”
“别担心,朕是夸你,你怕什么”皇上更是笑,“晚食时间了,你们都饿了吧。先去用饭,都去给你们的母妃请安去吧。”
“儿臣告退。”
八贝勒和九阿哥脚踩棉花的,恍恍惚惚地去给他们的母亲请安,想去找十九弟寻找点安慰都不敢,再思及他们这次,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一颗心坠入冰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第二天,礼部散布的“谣言”果然在四九城疯传,士农工商都激动万分地唾骂科举舞弊的官员们,担忧科举改革的事情,关心朝廷要他们提建议的事情。
风向大变,这些年一桩桩的科举舞弊案子,都被翻出来,民众对未来迷茫不安的情况下,都对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咒骂不停
噶礼舞弊的事情,变成其中的一朵小浪花,沉没在民众唾沫的大海洋里。
被牵连其中的这届举子们,本来就因为此次会试的几番波折恼火,此刻再也忍不住,围坐到礼部衙门里,不给一个明确的答复就绝食
而等他们从礼部汉人尚书王剡大人的口中,得知明确的答复,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哭哭笑笑的,不管这次考中没有考中的,倒是生出几分共患难的情分。
“这位兄台请不要哭泣,我们的事情摆在一边,一切等南京那头的结果。”
“兄台说得对,我们这点小事,对比科举改革大事,只是小事。”
“科举,从大唐事情开始,不断完善至今,改革吧,也是该改革了。”
“”
一人一句,都是认了命。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反正不能和朝廷对着干不是赶紧地,怎么应对改革提建议,才是天大的事情
朝野上下都忙碌起来。
男女老少,甚至八大胡同都议论纷纷。
朝廷的决议通过快马信件一批批地送出去,送到各个地方。
潇洒和嫂嫂们出宫去道观打醮,听了一耳朵,都挺高兴。晚上去户部找八哥和九哥,听到他们吞吞吐吐的,一句话也没有,一番吃喝玩乐,他也忘记了问。
太子和幕僚们,东宫属官们都震惊于事情的变化,一起商议的结果是帝心不可测,静观其变。
大郡王府外书房,大郡王不停地转圈,暴躁地吼一声“八弟,你看看这结果不如一开始就告诉汗阿玛”
八贝勒面色很不好,呆呆的。
九阿哥看不惯大郡王的行为,怒道“大哥,这事情怎么能怪八哥八哥也是一片好意”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大郡王瞪大眼睛。
“现在,我们还有第二个方法。”八贝勒缓缓开口。
谣言的事情暂时解决,皇上在心里对所有牵扯其中的人,各打五十大板,只等出海的队伍走了,来一个秋后算账
傍晚时分的夕阳疏疏浅浅的,落在皇上的身上,宛若镀上一层金光。皇上一路上沉思着,打算回去清溪书屋用饭,又思及熊孩子说的,“今儿和二哥一起采来的榆钱儿”想起太子最近的孝顺,对十九阿哥和妹妹们的友爱,到底是心里软了软。
噶礼的事情爆出来,太子敏感的心思会有的反应,皇上不用想也知道,纵然还是气怒太子的知情不报,管不住噶礼,到底是不放心太子的状态。
再思及刚王剡提起的,皇子阿哥的孩子去学院,太子的孩子们也应该去,皇上的脚步一顿,问道“太子在哪里”
魏珠立即从身后站出来“回皇上,太子殿下在西花园,和十九阿哥念经打坐。最近几天,十九阿哥都和太子殿下一起打坐。”
皇上乐了。
有熊孩子在,皇上放下大半的心,同时也深刻地感叹熊孩子的用心良苦就因为太子心情不好,也不问原因,一直抽时间陪着太子,这都三天了,还不放心地拉着太子一起打坐念经。
皇上心里暖融融的,笑道“走吧,我们也去西花园看看。”
皇上带着人,大约十分钟,来到西花园,得知太子和十九阿哥去找皇太后了,打算和皇太后一起用晚食,皇上脸上的笑容加大。
皇上也没有立刻离开,亲自去两个儿子打坐的暖阁看了看,愣了眼金碧辉煌的摆设晃花人眼,连个蒲团都没有,更没有一尊道祖画像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和十九阿哥是真打坐,还是在玩耍,和朕说实话”皇上有点怒了。
“皇上”西花园的小太监战战兢兢地跪下来“皇上,太子殿下和十九阿哥,是真的打坐的,皇上十九阿哥说,蒲团和木鱼等一切,都是道具,关键是心灵。”瞄着皇上的脸色,多了一句“皇上,太子殿下这几天,确实是情绪好了很多,瞧着温文尔雅的,玉树临风”
皇上这几天还是见过太子几面的,自然知道太子的变化,只对熊孩子的奇异想法头疼。
皇上出来书房,迎面见到匆匆前来请安的太子妃,嘱咐了几句话,吩咐道“去找来小三格格,弘晳阿哥和弘晋阿哥。”
“儿媳遵命。”
太子妃行礼退下,皇上在西花园随意逛着,对这里的布景摆设变化,也看在眼里,知道是太子心境有点缓和,不再和以往那般一味地喜欢金碧辉煌的物事,微微点头。
皇上正心情好着,来到一处假山,听到一阵阵奇怪的声音。
皇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跟随皇上的一个小太监跪下来道“皇上,皇上,前面路不好走。”
皇上一转身,发现跟着他的西花园小太监,本来五个的,现在只有这一个,顿时反应过来事情大了,眼里一阵杀机翻涌,吩咐魏珠:“去悄悄地拿了人。”
魏珠带着几个大力太监,眨眼间围住整个假山。皇上面对吓尿的小太监冷笑“可见这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只你是个蠢笨的,其他四个都跑了,就你还在这里。”
这名小太监直愣愣的,眼睛一翻,吓晕过去。
皇上在西花园里拿住两个“白日行周公之礼”的小太监,孙子孙女也不见了,就在西花园的书房里一番审讯,就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双腿发软。
“给朕杖毙了这两个脏货”皇上怒极失去理智,当场行刑,“啪啪啪”的一顿板子下去,两个小太监哭喊着“皇上饶命”,不到二十大板就没了气息。
饶是如此,皇上还是怒火滔天,瞅着这西花园里,一个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怒火熊熊燃烧。
“梁九功你去内务府亲自选人,将这些都给朕换了,送去慎刑司审讯。”
“嗻。”
皇上一番动作,却是更没有出气,那股气憋在胸口,听说太子妃在外头求见,也不见。
几个呼吸极力平静下来,抬脚,带着人来到皇太后这里。
太子这几天,一直是傍晚时分和十九弟打坐,再来和皇太后一起用晚食。今儿打坐完毕,听弟弟说“四点五十了,二哥我们快点儿去。”
太子宠着弟弟,当即和他一起飞速出了门。
说实话,太子和皇太后的接触并不多,日常都是常规的请安,说话也是客气。毕竟皇太后关系到蒙古一方的势力,太子是太子,皇上当初没有要太子养在皇太后的跟前,意思就已经很是明确。
如今一连几天专门陪着用饭,太子有点懵懵的。
太子和十九阿哥一起来到皇太后的宫里,正好卡着时间五点。潇洒一头扑到祖母怀里撒娇道“祖母,潇洒和二哥又来一起和祖母用饭哦。”
皇太后笑话他道“你们今儿又没提前说,只有四只大鸡腿,怎么办哦”
“给二哥一只大鸡腿哦。潇洒三只哦。”
“我们的小胤禝今儿真大方。”皇太后捏捏孩子的小胖脸颊,命人“传膳”,一抬头,就见到太子规规矩矩地行礼。皇太后道“太子来的正好,今儿太子妃过来,还说起小三格格的事情,我正要叫你来问一问。”
太子一愣,知道是太子妃想劝说自己不敢,来求皇太后,太子心生愧疚“皇祖母,孙儿想要小三格格去学院学妃不舍得,没想到麻烦到皇祖母,是孙儿的不是。”
“是有不对,你有想法,要多和太子妃说一说,说清楚,不就没事了今儿罚你多吃一碗饭。”皇太后乐呵呵的,太子也笑。
宫人端着水盆和漱口水上来,老少三个简单洗漱,太子给十九弟围上小围兜。两个小太监抬着膳桌上来,捧着食盒的小太监鱼贯而入,不一会儿饭菜上齐。
一个宫人将碗盖都打开,饭菜香扑鼻而来,潇洒闻着大鸡腿的香气眉飞色舞的,伺候的宫人开始布菜,就听到小宫女来报“皇上来了。”
太子再次愣住,
潇洒站起来喊道“皇上快来吃饭。”
皇太后也站了起来。太子见到皇上的身影进来厅堂,赶忙行礼。
皇上叫了起,伸手摸摸熊孩子的脑袋,和皇太后笑道“皇额涅,儿臣也来凑一顿饭。”
“我高兴还来不及。”皇太后开心地笑着,示意宫人伺候皇上洗漱,吩咐身后的嬷嬷“去小厨房说一声,加两个清炒的素菜。”
“嗻。”
老嬷嬷下去,皇上坐了下来,四个人开始用晚食。
小虾米油火渣炒菠菜一品、蒸肥鸡烧狍肉鹿尾攒盘一品、素菜包子一品、珐琅葵花盒小菜一品、珐琅碟小菜四品、五谷丰登珐琅金碗汤膳粳米膳一品皇太后吃素,除了特意给潇洒做的肉食,都是素油素菜。
潇洒自觉长大了,自己挥舞小勺子,还会学着用筷子,吃的香喷喷的,满脸都是菜。
榆钱儿饼甜丝丝的,鲜鲜的。野菜粳米膳用的舒心,凉拌荠菜开胃。借鉴自江南经典凉菜改良的“素烧鹅”,荠菜、春笋调成馅料后包入豆腐衣内,裹上面糊糊炸至金黄,表层酥脆、馅心清香。
春卷皮裹野菜碎,晶莹剔透中蕴藏着丝丝绿意;荠菜搭配虾仁入馅,可谓鲜上加鲜,一口咬下去,既有荠菜的脆嫩,又有虾仁的弹牙。
鲜嫩无比的蒸鸡腿不加一滴油一口咬下去肉嫩多汁,皇上一只,太子一只,潇洒两只。
皇上眼见皇太后用的舒心,瞧着太子的模样也微微放心,笑话小孩子道“是不是你师兄说你,不受控制的体重也要管一管了这清蒸的鸡腿,可还能吃的习惯”
潇洒咽下嘴里的鸡肉,欢声道“摄人魂魄的大鸡腿的怀抱哦,潇洒都喜欢。”
“哦我们的十九阿哥完全无视自己日益膨胀的小肚子,双下巴,朕担心啊,你师兄又要管制你吃大鸡腿的数量,你又要开始偷着吃了。”
潇洒果然目露害怕。一低头,用力地吸一口小肚子,大声道“小肚子吸进去了。”
皇上“”
皇上、皇太后、太子一起喷笑出来,宫人也都笑得合不拢嘴。潇洒抗议,看向亲亲祖母。皇太后果然心疼“胤禝说得对,我们没有小肚子。”
潇洒重重地点着小脑袋“祖母说得对。祖母棒棒哒。祖母,来吃素烧鹅。”
碟子里一个素烧鹅飞到皇太后的小吃碟里,皇太后脸上的笑容止不住“祖母谢谢胤禝。”
“潇洒孝顺祖母哦。”潇洒得意地望一眼皇上。皇上大度,皇上心想,朕等着看你师兄管制你。
“无知无畏的小子,记得四个字成语摄人魂魄,是形容美和力量的,极有震摄力或吸引力,将人的魂魄勾走。”
“记住了,潇洒用的很对。”
皇上闭上嘴巴,专心用饭。
潇洒吃的饱饱的,果然小肚子鼓起来了。饭后和皇太后一起散步,夕阳下的湖光山色、春花烂漫里,他小螃蟹一样挪步“祖母,今天多走走哦,多走走路小肚子就消下去了哦。”
“好多走走。”
“祖母,潇洒今天听说,五哥要在盛京办比赛哦。祖母,我们写信给五哥,女子也参加好不好祖母,潇洒知道,太祖皇帝以前就喜欢看命妇们冰嬉比赛,快跑拔河。发现谁在比赛中摔倒了,哈哈哈大笑,可开心了。祖母也操办一个。”
皇太后忍笑,没忍住,笑道“这要问你汗阿玛,你汗阿玛看人摔倒,不知道会不会笑。”
潇洒转头看皇上,皇上和太子散步,落在后头。皇上听到他们的谈话,笑骂一句“小子连太祖皇帝也编排,哪有看到人摔倒大笑的道理”
“有啊。潇洒看到人玩拔河摔倒,潇洒也鼓掌笑哦。”
“咳咳。”皇上不想和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多说,“要你几个嫂嫂协助着办理一个比赛,玩乐玩乐。”
“好哦。谢谢皇上。”潇洒抱着皇太后的胳膊显摆“祖母,你也出去玩哦。祖母,等五哥回来和十哥一起,在北京也办一个大型比赛,要法兰西国王也派人来参加,潇洒也参加哦,祖母,潇洒拿多多的第一哦。”
皇太后知道小孙儿的孝心,笑容慈爱“这事情,祖母也惦记着。欧洲别的小国家也罢了,法兰西的路易国王却是我们大清的好朋友,我们大清大,也不能因为法兰西小就看不起。他们派人来,带贵重的礼物来,我们邀请他们来玩一玩,是应该。”
“应该哦。祖母。”潇洒很兴奋“祖母,那路易国王头发掉了,就戴大假发。祖母,皇上的头发也开始掉了,有几根白了哦,皇上也染黑头发,戴大假发,好看。”
皇太后“”
皇上怒吼一声“胤禝”
然而小道士压根不知道哪里不对,气鼓了脸面对突然生气的皇上。皇太后也护着小孙儿。皇上深呼吸深呼吸,摆摆手,不搭理他们。
潇洒却是很讲道理很关心地“皇上,你能不在饭后生气吗”
皇上心想这都是谁惹的偏偏皇上要做一个好父亲,不能给熊孩子做一个坏榜样,咬牙道“朕记得了,刚用完饭,不能生气。日常也不能多生气。”
潇洒满意地给予夸夸“皇上棒棒哒。”
皇上牙疼,头疼。
皇上觉得熊孩子就是那老百姓常说的“小祖宗”,忒要人气恼。太子觉得,十九弟就是不一样,面对皇上的怒火来一句“皇上,你生气不对”,太子记得,十九弟第一次上朝,惹得皇上生气,也是这样说皇上的。
潇洒陪着皇太后散步结束,皇太后去念佛经,他回来雅玩斋,忙着要师兄帮忙,给五哥写回信,给四哥和十三哥、姐姐们写回信看看时间,再给师父和教导他的大师们都写信,再给苏禄群岛的西班牙总督、英国的东印度公司写信
他忙完了,开始泡药浴。
潇然道长说“今天泡一个时辰,时间够,再长一点时间。”
潇洒心肝儿一抖,条件反射地吸吸小肚子,生怕师兄要他减肉肉,很是乖巧地答应下来“好哦。两个小时多哦。”
潇然道长满意,目光落在师弟胖成圆球球的小身板上,潇洒的心肝儿再抖抖,再吸吸小肚子。
这头潇洒忐忑不安地嚎着,泡完药浴,躺到床上就呼呼大睡。
那头,皇上和太子的秉烛夜谈,刚刚开始。
天上一轮明月高悬,繁星点点。炕桌边的鎏金烛台点燃,五根蜡烛的光摇摇晃晃,映照出人的影子老长老长在墙面上。
皇上和太子盘坐在炕上,皇上放下手里的茶盏,望着太子好一会儿,缓缓问道“前次,赈灾贪污案,朕没有给你面子,一律严办,斩了四个,抄家两个,撤职十多个,你可是不服”
太子心一跳,忙起身在炕上跪下来“儿臣岂敢有如此小心思儿臣知道他们都是活该,天威国法民意,都饶不过他们。”
“那你认为,自己手里的人少了,你认为,你下面的人因为你没有救助这几个人,起来异心了”
“汗阿玛”太子吓得脸都白了。
皇上再问“你母家赫舍里家的事情,你也认为是汗阿玛消去你的势力”
太子那真是吓得身体直哆嗦,眼泪都出来了,张大了嘴巴,眼泪流到嘴巴里,苦苦的,太子哭道“汗阿玛”
“你刚回去毓庆宫看了,朕换了你的小太监们,杖毙了两个,你也不伤心”
皇上的声音冷漠至极,太子再也承受不住,身体一软,已然说不出来话。
皇上怒到了极点,反而平静下来。在毓庆宫处理完这件脏事,还有心情担心太子,生怕有谁先告诉太子,引得他发疯,导致父子感情恶化,专门去皇太后那里看着。
此刻的皇上,那怒火才是发作出来,胸膛起伏着,脸铁青着,眼睛里喷着火,似乎要给予太子以火刑
太子就感觉一身一心,都在火里炙烤着,皮肉都烧着,他终是开了口“汗阿玛,都是儿臣的错。汗阿玛您保重身体,汗阿玛”
太子泣不成声,不管自己怎么痛苦,还是担心老父亲的身体。
皇上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都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他们明知道是错事,不知道拒绝你,是没有为仆之义。既然没有为仆之义,做了人之常情的事情,享受了不该拿的银子,朕也无需顾虑他们的一条命胆敢窜托你学坏,朕活剐了他们都不息怒”
太子似乎呼吸都没有了。
皇上却有因为他的样子,越发失望。皇上瞧着他的模样,眼泪溢出眼眶,对太子有多爱重,就有多恨极,此刻那颗心就有多痛苦。
“大清进关,定鼎中原,是天之大幸。朕战战兢兢这么多年,要坐稳了江山,要中原人认可我们不再是只会打仗的蛮夷,朕教导你们兄弟,用心维护满洲传统,胤礽,你怎么可以”皇上的手掌拍在桌子上,拍的茶杯茶具“铛铛”响,皇上怒吼一声“你有想不通的,可以和朕说,可以去郊外跑马,可以读书看经书静心,你身为大清的未来,你怎么可以尽学了中原人的坏毛病”
皇上怒不可歇。
对太子的厚望有多厚,失望就有多大。
太子的脑袋“嗡嗡”的什么也无法思考,眼底的富贵“字”花纹毯子一晃一晃,好似眼花一般,任凭眼泪湿了这毯子。
“汗阿玛,儿臣错了,汗阿玛您要怎么打骂儿臣都行,汗阿玛您保重身体”
太子的声音悠悠的,宛若从天外传来,要皇上又是心痛如绞。
皇上终是伸手,拉着他起来。
太子惶恐不安。皇上试图做到心平气和“你是不是奇怪,胤禝那个熊孩子,为什么没有被宫里的规矩束缚住,也没有被挟裹进来,即使汗阿玛曾经拉着他上朝”
“儿臣知道,十九弟心不在此。”
“心不在此”皇上目光渐冷,“进了京,进了宫,就是身不由己。心不在此有何意义”
“十九弟”
“你的老师王剡为了你,晚食时间找到朕,连哭带求地,和朕说起来小三格格去学院学习的事情,朕答应了,汗阿玛也不偏心,你的侄子们去了,弘晳和弘晋也去。”
“儿臣谢汗阿玛。”太子小小的激动。
皇上观察他的表情,一个冷笑“你对童学院,可有了解”
“儿臣”
“你知道,胤禝在童学院做了什么”
“”
“他身边有那么多人教导着,不要接近龙椅,不要去管宫里的事情他答应了就做到。知道朕故意设计他,他生气,却是沉下心只管做自己的事情。胤礽啊,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太子面容紧绷,唇角紧抿。
皇上轻叹“朕不给他出海,他要自己造大船;读书人不想做匠人之事,他就要开办学院给匠人识字”
“汗阿玛”太子面露惊恐。“汗阿玛,儿臣知道改革之事重要,可不能操之过急。”
皇上眼里有一丝欣慰“难为你心里还记得改革这个事情。”
太子诺诺不敢言“汗阿玛,儿臣记得。”
“你既然记得,你说说,你错在哪里”
“汗阿玛”太子又哭了出来,声音呜咽压抑,“汗阿玛,儿臣这几天和十九弟在一起,儿臣听十九弟说,儿臣不开心。儿臣说自己犯了糊涂。他说谁都会犯糊涂,他偷吃大鸡腿要他师兄发现,他也是开心的。”
太子哽咽不能言“汗阿玛,儿臣知道,自己心结过重,自己也不放过自己。可是儿臣忍不住儿臣知道,儿臣的糊涂,不是偷吃大鸡腿,可是,谁能不犯错误那儿臣耿耿于怀,甚至恼恨揭开此事的官员们,儿臣惭愧。”
太子呜呜地哭着,皇上看着,脸上也动了容。
好一会儿,皇上等太子的情绪缓和,说道“你只说其一,不说其二。你可是还没有想明白”
“汗阿玛”太子满脸泪,用手帕擦一擦,哭着问“儿臣愚钝,请汗阿玛教导。”
“你是大清储君,你下面的人不服气你,你就换一批,等着给你办事的人排着老长的队伍。即使你是孤人一个,你又怕什么如果是小十九,他会抡起来拳头,打的他们服服帖帖。如果是老四,他宁可做孤臣,他也不会和一些人同流合污”
皇上苍老的声音响在夜色里,掷地有声,格外清晰。
太子胆战心惊。
灯光映照在太子的脸上,有一丝犹豫,有一丝担忧,有悔恨,有不甘种种复杂的情绪交杂。
江西开挖金矿的事情,已经要老大、老八、老九一伙人知道,他的第一反应是,将知情的三百多人全部杀了灭口。可他却没有下这样的命令。
他给噶礼回信,拒绝了噶礼的提议,四九城传开来噶礼科举舞弊的谣言,知道老大老八老九顾着大清船队出海等等事情,一时不敢大闹开,也是布局周密。可他因为江南文人的激烈反应,心里堵得发慌,还是没有做决定
这不是他该有的犹豫
而如果他要做一个好太子,他此刻应该抓住机会,学十九弟一般,和皇上将事情都说来皇上是他的父亲,皇上发现他偷吃一个大鸡腿,气了,也是他的父亲,他也还是应该开心的,不应该担心皇上的震怒的。
可他也做不到
他甚至应该亲自上奏皇上,噶礼的一些不法之举,亲自处罚噶礼,即使他下面的人都没了,他也无需担心,他是太子不是吗他尽可以放开手脚,恩威并重地管理下面的人
他之前都不敢去想这个方法
太子抖着身体,扒俯在皇上的面前,颤声道“汗阿玛”
皇上一直在等太子的反应。
皇上要看看,他精心培养的太子,到底会怎么做他反而没有一点不舍,没有一点痛苦,他的心,水一般的平静,无风无浪。
望着跪在面前的太子,脑海里是他出生的模样,是他的母亲临终的模样,是这些年的父子亲情。
是这煌煌天日下的九州万方,大清基业传承
“今天我们父子两个谈心,你有话,尽可以告诉汗阿玛。”皇上听到自己如是说道,理智的,温和的,鼓励的。
作者有话要说“水太冷”。清军打进南京,有人自尽,有人出家,有人下西洋有人抗清。
钱谦益和夫人柳如是一起去投河,柳如是投了河,钱谦益大声呼救,救上来柳如是,原因水太冷。这句话就变成天下人嘲笑读书人气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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