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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个凤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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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做到最好,做到最好才能弥补你身为男儿的缺陷。"】

    【"你怎么连这个都做不好?你这样如何能讨她喜欢?"】

    【"她不喜爱我,可是她应当会喜欢你这完美的孩子的。"】

    【"你要记着,掌控在你手中的才是最安全的,就像那牵丝娃娃,一举一动都随你而动。"】

    【"她不愿见我那便留你无用了。"】

    【"无用了,便将他予你们了,他年岁尚小,不会记得我。"】

    面容精致的孩子定定地望着远去男子的背影,,左手的手中一直紧紧握着一个牵丝木偶,木偶的丝线已断。

    他知道曾经有一个人偶挣脱了丝线离去,那个应当名唤父亲的人求而不得,而他也是人偶之一,只是那人舍弃了他,因为已经无用。

    他说得对,两三岁的小孩难以记得什么,只是这些记忆再随着真相被他渐渐猜测袒露之际重新再一次涌了上来。

    一滴红墨落在了纸面之上,阿箸在一旁帮正在走神的主子重新换了一张纸。

    "主子,船上得病的那批人差不多已经治愈,已经有不少大人明里暗里来提人。"

    "提人?去刑部提。"初墨禅冷冷地说道。

    "这……."阿箸有些犹豫,"如今大殿下明面上拥戴的那位世女现在也开始插手这件事情了,甚至将这次及时控制疫病蔓延的功劳往自己的身上揽。"

    "外面如何说?"初墨禅问道。

    "已经奉为未来君主,坊间传言新帝孱弱注定早天。"

    "那便先让这位紫薇下凡的''君主''先早天。"少年人随意转动朱笔将之放在了笔架上,动作流畅自然带了些飘逸,只是吐出来的话却着实让人有些心惊。

    阿箬闻言应是,退出时刚好瞧见那应当为国事操劳的二殿下正在为自个儿主子的赎身钱努力画稿子。

    有时候阿箬都不知道自己家主子是闹哪样。

    见到阿箬出现,阿岫和他对视了一眼,还问了句∶"我听着外面热闹了不少,是可以出去了么?"

    "这两日确实可以准备出去了,只是如今外面还是有些不安全,女君身子弱,还是万事小心为好。"阿箸不露声色地说道。

    阿岫听见了前面一句话时就已经坐不住了,她这两日得抓紧时间回去瞧瞧还有没有其它赚钱的门道,不然这为美人赎身的话确实要变成空头支票了。

    "阿岫这是要出走了么?"玉檀奴不知何时内室走出,他今日难得穿了一身艳色的袖袍长衫,腰间系了玉带,还穿了同色的靴子。

    这两日阿岫也和玉檀奴混熟了,她比较慢热,还是喊着玉公子,但是玉檀奴却早早喊上了阿岫,当然对方也知道分寸,只喊阿岫,那晚的岫宝儿却是没有再继续喊的。

    不过即便此时这少年喊得亲昵,阿岫却莫名有些心虚,只因为对方眼中真的跟沁了水一般,就这样被看着,都有一种自己辜负了人家美人的错觉。

    "我先前说过要为你赎身。"阿岫从软塌上下来穿好了鞋子,手不自觉地攥着衣袖,说话时颇有些底气不足,"可是我也确实能力有限凑不出那么多银钱,所以得早些出去瞧瞧有没有其他营生。"

    说完之后,阿岫又猜测对方可能是觉得她会跑路,于是连忙继续解释道∶"我不会逃走的,我不是这种背信弃义的人,你既然有恩于我,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檀奴从来都没有不相信女君的意思,檀奴愿意等女君。"少年人的唇边带着浅浅的笑,这样的笑就像是小太阳一样,阿岫都觉得自己要被治愈了。

    阿岫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身家,再加上原本的那些黄金,拢共也就几百金的样子,离万两金真的好遥远。

    暗暗给自己打气之后,阿岫就再次蒙上口罩准备下船了,下船时玉檀奴并未出现,是阿箸来送她的。

    阿岫下船时也发现阿籍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你这是怎的了?有话不如直接同我说?"

    阿箬的唇角不动声色地勾起,很快掩下。

    "女君有所不知,虽说我家郎君如今失了清白,却有着不少有色心的女子盯着,前些日子有个女君出了两万金只求和我家郎君饮酒作乐,若是长久拖下去,鸨爹恐怕会出尔反尔,还望女君多多努力早些带我家郎君脱离苦海,不然我家郎君怕是要真的……他们见到郎君拒绝了那女君,纷纷都嘲弄我家郎君,他近日也是因着这样的糟心事才日日难以安眠。"

    阿箸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阿岫听了都相当动容,甚至都有些愧疚了。

    如果不是她,或许人家能够赢得魁首给自己挣一份前程,甚至早就在那场盛会上觅得了良人。

    "我会尽快筹到万金的。"阿岫临行前这般作下承诺。

    不远处的林兰瞧见阿岫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于心不忍,遂劝道∶"还是随缘吧,而且即便你帮不了她,也多的是红颜知己想为他赎身的,你无需太过自责,你要记着你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我应了他,便不会失信。"阿岫认真地说道,"现在只盼着他能多等等我。"

    原本林兰还准备着为阿岫来一桌酒宴去去病气,后面也被阿岫婉拒了,她现在心中有事,真的无心喝酒。

    这边阿岫刚下船,就有一群衣着低调的人抬着轿子在等人。

    一个身材圆润的女子跌跌撞撞地从船上下来,瞧见轿子时几乎快软了腿脚。

    帘子的一角被轻轻掀起,光洁如玉的下颌在轿帘之后若隐若现。

    "带回去。"还没等女子露出喜悦的神情,那道男声便冷冷地下了命令。

    女子名唤云岑,是云氏一族偏得不能再偏的一个血脉,也是洛家苦苦寻来最好的傀儡。

    前些日子云朝岚忙于追查初墨禅的事情,让云岑跟着那些不学好的贵女溜了出来,甚至还被关在船中数日,若非他刻意经营,云岑尚未登基便要被言官给说叨死了。

    这边云岑还在回味着春风十里阁中美人的销魂滋味,另一方面又想着方才在帘子后瞧见的半张脸,她从未见过这皇室正统的模样,想来除了那尚未出现的魁首,倒也没有能同方才那正统皇子相提并论的美人了。

    云岑可不在意什么皇位不皇位的,她虽说不算聪明却也知道这玩意儿自己这稀薄得不得了的血脉可无福消受,既然如此还不如吃吃喝喝好好玩乐。

    只是可惜无法享受享受那皇室正统的滋味。

    她知道那皇室正统是个能力强的,只是能力再强又能如何?洛家能扶他上去么?洛家宁愿要她这样一个旁支也不要他一个男子。

    啧啧啧。

    云朝岚只瞥了一眼就瞧见了云岑眼中的猥琐,这副模样倒是和现代的一些急色的男人差不多。想到此处,云朝岚冷哼一声,眸中皆是寒霜。

    也不知来到此处是不是报应。

    他在现代享受了男人的特权,如今却来了这样一个世界还债。

    只是他却依旧没能寻到她的踪迹。

    原先的蛛丝马迹被人刻意掩盖了。云朝岚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

    偏偏这人如今藏的紧,宫中的势力也早就在不知何时扎下了根,他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反击。

    "这船是如何封上的?"云朝岚瞧见那船时,顺口问了句。

    闲云闻言说道∶"好像是风太医来寻女,一下子瞧见一个不对劲的病患,那风太医先前在宫中便是主管疫病的太医,所以便立刻禀明了此处的女卫。"

    "风太医?"云朝岚听见此人的名姓时还有些想不起来,之后他也没有继续追问什么。

    外面传来了一阵喧闹声,一阵阵喧闹惹得云朝岚有些心烦意乱,他用手挑起帘子的一角询问闲云发生了何事。

    闲云解释道是云岑在轿中闹腾,抬轿的女卫一时之间抬不稳便撞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郎。

    阿岫被撞到的时候只觉得自个儿的后背都要青了,天知道她老老实实在路边走着就眼瞧着一个人高马大的小姐姐撞了上来,一下子就给她差点压成了肉饼。

    所幸她闪躲及时。

    阿岫原本心中委屈,想要给好好和他们说叨说叨行车安全这件事情,熟料隔着帷帽就瞧见那颇为眼熟的人站在身前,还拿着一张不菲的票子。

    这是跟在云朝岚身边的闲云。

    那么这两台轿子,其中一个很有可能就是云朝岚的。

    阿岫原本想要脱口而出的话立马给咽了下去,然后乖乖接过了那代表着和解的票子。

    而且若是她来,她会认出闲云,她要躲的是初墨禅,而他是被她在乎的弟弟。

    不一样的。

    云朝岚的眸子愈发阴沉,他只要一想到阿岫可能已经提前被初墨禅那小子寻到了,他的心中就止不住的炉忌。

    他要将初墨禅杀了。

    早该杀了。

    闲云不知云朝岚心中所想,只刚刚透过那层帷幔,恍惚觉得自己似乎可能误解了,方才那应当是个年岁尚小的瘦弱女君,此处的小郎虽说弱气了些,却也很少有如女子纤细的腰肢。

    虽说如今女子都崇尚健硕为美,可是女子盆骨结构天生同男子不同,闲云仔细回忆了一番,轻声叹道∶"倒是奴方才看走了眼。"

    本来只是一句感慨,却引来了云朝岚的注意。

    一直走在轿边的闲云也及时解释道∶"方才那应当是个女郎,第一眼闲云反应不及,没瞧出来。"

    云朝岚闻言,心中的那一道声音越来越响,是她!就是她!快回去!

    他也这样做了。

    女卫们几乎在瞬时消散在了人群之中,人群之中但凡有所相似的都被看了一遍。

    只是滴入海中的一滴水又岂是能够寻到的?更何况那滴水还存心躲着他。

    云朝岚颓然地躲在宫中,双目赤红,他的脑海之中关于阿岫的记忆愈发明晰。

    "姊姊姊姊……."你怎么总是不等等阿朝呢?

    年少时你总是走在我前面,你说姊姊比我年长,走在前面才能护好阿朝。

    长大了,你还是走在我的前面,你说阿朝应当享受一下学生时光,替她那份也一并过了。

    阿岫时常说自己的青春没有恋爱,没有好看的衣裙,也没有热热闹闹一往无前的少年朝气。她曾经错失的,她希望阿朝能够拥有。

    "岫岫只是没认出我对不对?"云朝岚将自己锁在了殿内,不许任何人入内。

    他盯着阿岫做出来的小风怪,一直自言自语,像疯魔了一般。

    他的脑海之中一直不停浮现着那天阿岫在重症监护室中昏迷不醒的样子。

    他怎么这么无能呢?总是保护不好她。

    他太无用了。

    云朝岚几近陷入了魔障。

    小木棍折断了一角,锋利的木屑划破了他的指尖,血顺着木棍的纹理蔓延着,渐渐染红了小机械的一角。

    门被推开一角,闲云跪在了殿外。

    "闲云向殿下请罪。"

    殿内未曾回应。

    眉目温和的青年进殿时就见到昔日意气风发的云朝岚如今像是疯魔了一般只盯着小二留下的怪异机关。

    "初墨禅确实躲在那艘船上。"洛扶卿说道,"昨夜云岑被刺伤,想来也是他的手笔,这朝中如今分了两派,一派站新帝,一派却是站了你。"

    "我知道。"半响之后云朝岚才缓缓答道,他的声音沙哑,动作僵硬,只听见新帝二字才恍惚有了些反应,墨瞳之中皆是幽暗,"我一定不会放过初墨禅的,第一次没能要了他的命,第二次绝不失手。"

    他的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更大的危机感。可他不能失去姊姊,他不能再失去姊姊了。

    上天既然给了他这样一次机会,他要牢牢地握在手中。

    洛扶卿坐在了云朝岚面前,只试探地问了句∶"你可还在寻找小二?"

    "是。"云朝岚这一次没有再逃开这个话题。

    "你这又是何必,你如此强求,小二不会开心,小二她确实不适合留在宫中。"洛扶卿劝道。

    "我怎么舍得强迫她做不喜欢的事情,我只是想保护她而已。"

    少年掩下眸中强烈的情绪,一派镇定的模样,只是微微攥着的拳头暴露了他的心绪。

    他做得没错啊,先前受人制肘只是因为太弱,若他从此万人之上,岫岫又怎会再被欺负?

    "那云岑你该如何处理?"

    "先让她吃些皮肉之苦长长教训。"云朝岚无情地说道。

    云岫如今因为方才的偶遇也心神不宁了许久,她当然希望只是闲云无意间出现在此处,但是这人的出现基本上意味着云朝岚也在此处。

    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阿岫有些恍惚。

    她将自己隐匿在人群之中,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等到阿岫回了西街时,发现此处似乎多了不少女子,这些女子的身形高大,有些甚至还穿着甲胃。瞧着是从城外兵营中回来的女子。

    瘦弱的阿岫在里面显得颇为格格不入。

    一道声音忽而叫住了云岫。云岫回眸一瞧竟然是好几日不见的连儿,连儿的身边跟了一个女子,那女子个子挺高,瞧着也是个身形结实的,乍一看压迫感还蛮强。

    "岫女君,这是我家姐姐,今日从神机营归来。"连儿热情地做着介绍。

    阿岫对于朝廷的人还是保持着谨慎态度的,于是只礼貌地笑笑,刚刚微微躬身时后背的疼痛提醒阿岫该抓紧时间上药了。

    对方的姐姐似乎对阿岫也没有太大的热情,随意应了声就和其他姐妹继续待着了。

    阿岫到家时老板郎不在,只有小童在,小童瞧见云岫回来,面上立马绽出一个笑容。阿岫弯腰抱了抱她,小童也回抱住了她。

    "哎哟,小乖,可别这样,今日我磕了后背,可疼呢。"

    "小童给你吹吹就不痛了。"小童一本正经地说道。

    "几日不见小童还真是心疼我。"阿岫牵着小童的手进了屋内。

    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阿岫关上了门,取了一些药油递给小童,说道∶"那便求小童再心疼心疼我。"

    小童这下才知道这是被阿岫给套路了,面颊气鼓鼓的变成了小河豚,但是等看见阿岫背后的青紫时还是一样心软了。

    "我会轻轻的。"小童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原本美如白玉的后背多了一片碍眼的淤青,小童在掌心倒了些药油,揉搓了一番之后擦在了阿岫的背上。

    "岫女君……"一道声音从屋外传来,阿岫本不在意,熟料这老板郎家的门年久失修,一下子被对方拍开了。

    阿岫失声喊了一嗓子,连忙穿起衣衫,连儿身边的女子也忙把连儿挡在了身后。

    "抱歉……"连儿躲在自家姐姐身后,方才那一抹白腻像凝脂一般,他怕是怎么都忘不了了。

    可是哪有未婚男儿去瞧女子的身子呢。

    阿岫这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种时候吃亏的好像还是男孩子。

    "你们有何事么?"阿岫此时已经穿好了衣物。

    连儿这时还躲在自家姐姐身后,而方才推门的就是这个罪魁祸首,那门栓还在她手上呢。

    瞧着这一身结实的皮肉,也不奇怪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了。

    连州看着面前这比男人还柔弱的女子,不由得紧皱眉头。

    二人都不善言辞,连儿为了缓和气氛,在一旁说道∶"我家姐姐是在神机营当差的,神机营近日在征召连弩的设计,好不容易拜托了画师按着我姐姐的想法画了一张,却一直画不出我姐姐想要的效果,近日姐姐休沐归来,连儿便想着依托着岫女君试试。"

    阿岫闻言,也有些好奇这时代的武器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虽然她大概知道这些口o冷兵器的样子,不过她之前最多也就是画一些零部件或者比较基础简单的结构,更加复杂的构造单凭她一人真的是不可能完成的。

    一个划破时代的创想往往需要好几代人的积累,除非那人有外挂伴生或者本身真是数干年难得-遇的天才。

    "之后我们必定会好生酬谢女君的。"连儿说道,"这连弩对姐姐真的很重要。"

    阿岫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交涉的时候,连州全程一言不发,阿岫被她的眼神瞧着也有些不好意思,最终说等她休息好了,和连州约个时间画图。

    对于报酬,阿岫也不甚在意,毕竟现在她最赚钱的营生是给那些金主美人们画图。为了万两金的大业,那玉檀奴甚至都在阿岫给别人画图的这件事情上松了口。

    有时候阿岫也觉得是不是玉檀奴在故意逗她,按照他出手的大方程度,万两金不应该轻轻松松么?可是仔细想了想,或许人家原本是有挣万两金的资本,可现在也让她给破坏了。

    她还是得想想怎么挣钱。

    唉,挣钱好难。

    晚上老板郎也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肩膀上还有些落雪,看着阿岫时依旧是一副沉默的模样,只是进门时递给了小童一件礼物,似乎是小童的生辰要到了。

    阿岫当时快要睡下了,不过还是撑着陪小童等老板郎回来,老板郎还顺便问了问阿岫的生辰。

    "腊月二十吧。"阿岫困得要命随意答了一句。

    "女君早些休息才是,小童顽劣倒是让女君费心了。"老板郎提了灯笼在前面帮阿岫引路。

    路上阿岫说了一下门坏了的事情。

    老板郎闻言沉默了一瞬,说道∶"神机营的女子皆孔武有力,弄坏那小小门栓颇为正常,改日会帮女君换个结实的。"

    阿岫虽然困,却感觉老板郎似乎对神机营的女子不是非常喜爱的样子。

    老板郎走到楼梯口便把灯笼给了阿岫,自己转身带着小童熟门熟路地下楼了,阿岫说了声晚安就关门睡大觉了。

    翌日阿岫睡到了中午才醒,醒来的时候发现连儿已经带着自家姐姐连州在下面等了许久了。等待许久的结果就是连州的表情有些不好。

    尤其是看见这柔柔弱弱的小女君还有心情逗弄着孩童。

    "上来吧。"倚靠在楼梯口的云岫朝着连儿打招呼。

    对于温柔的人,阿岫的胆子往往会大一些,连州的表情冷冷的,总是让阿岫本能地有些害怕。

    当然害怕归害怕,既然答应了人家,总要把事情做好。

    画图不是什么难事,阿岫和连州沟通了一番,用炭笔大致勾勒出了连弩的雏形。

    "箭尾是用羽毛来平衡么?"阿岫询问道。

    "羽毛制起来费劲,若是连发必定要舍下一些东西。"连州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你说的是挺有道理的,不过我觉得下方的箭匣如果加个磁石,或许可以稳固一番也说不定,这箭身改用铁制,磁石吸铁固定好方向,如果计算好位置,少些羽毛平衡也不是什么问题,只要增加熟练度就好了。"

    阿岫不知不觉絮絮叨叨说了许多,然后发现身边的连州愈发沉默,沉默到阿岫自己默默闭了口。她做过最复杂的机械就是自己设想了好久的小风怪了,这种冷兵器涉及武器方面的机械,她可能连入门都没有,在内行人听来估计挺幼稚的。

    "不若你画画看?"此时反倒是连州开了口。

    被一座小山给盯着看,阿岫表示压力巨大,不过等她沉浸之后却反而忘记了旁边的威胁。

    "这里再加个锁扣,下一发发之前可以用这个做缓冲,然后可以改的小巧一些,刚刚的其实有些笨重了。"

    阿岫忙活了一通之后,却发现已经和连州原本要求的样子相差甚远了。

    这让她有些尴尬。

    她连忙想要重新画,却被连州阻止。

    "不知女君可有意愿来我神机营一聚?"连州是个慕强之人,第一次瞧见这女君时只觉得跟弱鸡崽子似的,自家弟弟被一副玉人皮囊迷惑,连州最开始就是在故意找茬。

    方才在下面的会面也算不得愉快,毕竟这女子只是在弟弟的口中夸得天上有地上物,一副孱弱身躯,不过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

    可是此时此刻,连州却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看走了眼。

    若是这样的人是个草包,这世间恐怕便没有什么能人了。

    望着这张纸,连州的心中一阵兴奋。

    神机营最多的便是这种需要改造的利器。

    她说的什么画师画不出都只是借口罢了,原以为这女君什么都画不出来,未曾想居然还是个有想法的。

    真是个意外收获。

    阿岫也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火热,她隐约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妥,连忙想要拽回纸张,却被连州反问∶"难道女君不愿一展凌云之志么?"

    阿岫∶不想.…..

    此时的云岫心里只有后悔,如果真给制出来,也不知是福还是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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