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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一小时前,齐言洲接到齐元琼电话。
齐晋易回了老宅。
电话里,老爷子听不出多大情绪,就是嗓子有点儿哑。估计是已经发过了一通脾气。
“你……”齐元琼顿了顿,“你小叔叔他哥也回来,你也过来一趟吧。”
“……”齐言洲听着他迂回的表达方式,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原来好多年前,那人就已经不再是这世上和他血缘最近的亲人。
“回来听您训人?”齐言洲散漫地问。
齐元琼顿了下:“是,你爷爷训儿子需要听众,行不行?”
齐言洲无声弯了弯唇,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这么多年,齐元琼总觉得愧对他。也想用他的方式,让自己“出出气”。
他曾经的确是怨恨的,如今更谈不上原谅。
只是似乎,有了更重要的人要在乎,也没从前以为的那么在意了。
沉默片刻,齐言洲说:“那我再给您多添个小听众。”
“我要当太爷爷了?”齐元琼的声音都兴奋起来,“我孙子可以啊!以后爷爷再也不说你不行了!”
齐言洲:“…………”
某些时刻他总觉得,他家小姑娘和老爷子,挺像爷孙俩的。
-
齐家老宅,齐言洲从前的卧室里。
“我这么听……合适吗?”秦卿摸了摸耳朵里的小耳塞。
齐言洲勾唇:“爷爷知道。”
秦卿挑了挑眉眼。齐言洲这表情好像在说:还有两个不用管。
点点头,秦卿伸手捏了捏他手指头,看着他轻声说:“那你去吧。”
他淡“嗯”了声,却又不转身离开,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又抱住她。
“如果听累了……”齐言洲温柔地对她笑了笑,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下,低声说,“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秦卿微愣,明白了他的意思。
——如果接受不了,不想看见他,可以离开。
刚刚来的路上,齐言洲已经和她说过都有谁在。
她即便在一团乱麻里摸不到线头,也明白这事情总没那么简单。
不然齐爷爷也不至于齐晋易一回来,就着急找大家都过来。
“那可不行。”秦卿揽上他腰,仰起脸,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
齐言洲轻怔。
却看见她眼里泛起明亮清润的光,笑眯眯地对他说:“我要等你一起回家的呀。”
她带着融融暖意的体温,隔着毛衣熨上来。
齐言洲呼吸都顿了下,深深看着她,脖颈低下去。
微凉的唇贴上她眼睑,恂恂珍视,低声应她:“好。”
-
中式书房里,齐元琼坐在主位上。
齐晋安和齐晋易偏在两侧的檀木圈椅上,远远斜斜地对着,谁也没看谁。
齐言洲扫了俩人一眼,收回视线。
就算是这位“父亲”,齐言洲也是许久未见。
毕竟新的集团章程里,这位副董几乎被架空。手里没了实权,也甚少出现。
佣人把书房门关上,齐言洲看向主位上的齐元琼:“爷爷。”
“来了,”齐元琼装模作样地端起架子,摆弄着手里的茶具,“坐。”
齐言洲神色疏淡地点头,随便挑了张右手位的圈椅坐下,视线并未投向另外两位。
“呵,”齐晋安略带嘲讽地笑了声,“齐总好大的派头。”
齐言洲声色未动,眼睑半撩瞥了他一眼。
火气和不甘冒上来,齐晋安喝了口茶:“还真是应了那句成王败寇。”
壶嘴里的水声一顿,齐元琼看了齐晋安一眼。
“跟你儿子谈成王败寇,还真是把生意场上那一套学得炉火纯青。”齐元琼冷笑一声,“不过真是可惜了,终究青出于蓝。”
齐晋安脸色难看起来,虽然依旧压着脾气,却忍不住问齐元琼:“爸,对您来说,他的确不管怎么样都是您亲孙子。可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他是我儿子吗?”
卧室里的秦卿心跳猛地快起来,瞳孔本能缩了下。
“反正你外面那个野儿子,”齐元琼语气冷下来,“永远不可能是我孙子。”
说完,又自嘲似的嗤了声:“我怎么教出你们两个这样的东西。”
一瞬的心虚晃过,齐晋安不平道:“这些年要不是您处处护着他,他能这么容易坐上今天的位置?您那些嫡亲旧部,要不是没您的授意,怎么敢明里暗里和我唱反调?”
齐晋安这话还没说完,一只青瓷小茶盏就猛地掷了过来。
热茶汤带着瓷渣子,脆脆地溅碎在他脚边。齐晋安吓了一跳。
“那几年要不是你处处逼着他!他能过得那么不容易?!”齐元琼可没有压着脾气的习惯,指着他便骂,“就算他不是你儿子!也还是你侄子呢!你就是这么对自己亲人的?仇人都没你下手狠!!”
这事实虽说在场的四个人都心知肚明,可被齐元琼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来,客位上三个男人还是心思各异起来。
齐言洲没抬眼,下颌线绷得有些紧。
他知道秦卿听得见。
齐晋安没敢吱声。
老爷子还在家做少爷时,就人人捧着惯着,后来更是一路顺风顺水。年轻时端过.枪,后来退了就继承家业,脾气从没想过要改。
可他还是忍不住问齐元琼:“爸,这些事情,晋易走的那一年您就知道。可您不也没告诉我?要不是……要不是那个女人自己发疯,自己寻死觅活地说要去找晋易,您是打算瞒我一辈子,一辈子让我替别人养儿子吗?”
齐元琼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硬道:“是。”
齐言洲微怔,偏头看向老爷子。
齐晋安红着眼睛哼笑了声。
“我没觉得晋易和小晚两个有理,也没觉得他们做得就对。”齐元琼反问他,“但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你外面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没比阿洲小两岁吧?”齐元琼说起这些脑仁就泛疼,“你和小晚说忙,说要应酬,疏忽冷落她。倒还有时间和别人生孩子?”
齐晋安不作声了。
“还有,你怪我这个做老子的现实,难道最现实的不是你?”齐元琼说,“从前样样拔尖引以为傲的儿子突然成了侄子,就能立刻翻脸恨不得踩死他。”
“怎么,”齐元琼嗤笑,“你也知道你没他有本事,不是亲儿子就成威胁了,是吧?”
齐晋安咬了咬牙。
齐元琼问完,没人再作声。
老爷子重新起了一开茶,慢条斯理喝了一盏,才轻吁了口气,重新开口:“今天叫你们来,就是想让你们两个——”视线扫了齐晋易和齐晋安一眼,“当面和阿洲道一回歉,说一声对不住。”
齐元琼又补充道:“当然,歉是要道的。原不原谅,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齐晋安皱了皱眉,刚想出声反驳,齐晋易已经站了起来。
“言洲……”齐晋易顿了顿,最终什么也没自称,“很抱歉,因为我当年的自私……和懦弱,只选择了逃避,以为只要我不出现,就是对所有人最好的止损。”
“我明白,我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如果我那两年知道你……”
齐言洲蹙了蹙眉,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曾经也有过短暂的念头,齐晋易知道了家里的情况,会不会回来,像个父亲一样站在他这边。
但也迅速放弃了这种奢望。
如今更不需要他来表达迟来的毫无用处的愧疚。
“行了行了,”齐元琼一眼扫过去,打断齐晋易,“道完歉就坐下,别的少废话。”
“……”齐言洲视线偏过去,看了老爷子一眼。
齐元琼一本正经地不看他,扫向齐晋安,“你,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齐言洲眼梢一抽。
“爸,”齐晋安不解,“单就这件事情,我到底有什么错?”
“这难道不是你们的错?!”齐元琼一下子就被气到,“他有选择出生的权利?!你们这些大人犯的错,要一个当时还没成年的孩子承担,你他妈还有脸了?!”
“你今天不给阿洲道歉,我就能把你在集团里那些虚衔都掀了你信不信?!”老爷子已经气得开始威胁人了。
齐晋安愤然:“事情没在您身上,您倒是说得轻巧!哪个男的能心甘情愿替别人养儿子?!”
“老子就愿意!”齐元琼狠狠拍了下桌子起身,眼眶都红了起来,“只要是你妈的孩子,就是老子的孩子!”
三人一愣,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就你那个——”齐元琼顿了下,四下一扫,随手抄起桌上一只降香黄檀的笔筒,狠狠朝齐晋安砸过去,怒喝道,“就你那个人渣爹!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一层阎罗殿下油锅呢!!”
空气像胶质一样,刹那间凝固住。
只剩齐晋安一下子忘了躲开,被坚硬木料砸到额角的闷响。和那笔筒毫不顾忌此时气氛,哐哐落地翻滚的声音。
耳机这头的秦卿,狠狠干咽了一口:“…………?”
这是她不花钱……就能听的东西吗?
-
秦卿跟着齐言洲一路无言到了家,下车进屋换了鞋,坐到客厅沙发上,都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饿吗?”齐言洲没坐下,问她。
秦卿摇摇头,喉咙滑了下。
齐言洲进厨房,倒了杯温水,回来递给她。
秦卿接过来。
齐言洲在她身边坐下。
秦卿小口抿着水,忍不住偷偷瞄了齐言洲一眼。
齐言洲视线对过来:“后面那个……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咳咳……”秦卿忍不住呛了一口。
齐言洲抬手拍了拍她背,笑着问她:“所以你是被哪个吓到了?”
秦卿顿了下,放下水杯。
齐言洲是齐家的孩子,但不是齐晋安的。齐晋安原来也不是齐家的孩子。
两个都挺……惊悚的。
只是她偏头看向齐言洲时,尽量自然地把唇角弯起来,一脸“这有什么”的表情对他说:“哪个都吓不到我。”
“真的?”齐言洲弯唇,眼皮半撩着垂睫看她。
秦卿:“嗯。”
“那你以后,”齐言洲抬手,曲着食指刮了她鼻子一下,玩笑似的说,“就是知道我们齐家秘密的人了,跑不掉了啊。”
秦卿摸了摸鼻子,抿唇,乖乖点点头。
她知道,如今的齐言洲不需要所谓的可怜所谓的同情。
他最需要人支持陪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对现在的他来说,最平常的态度,就是最合适的表现。
但看着齐言洲的眼睛,她长睫还是无意识地颤了下,攥了攥衣角,依旧忍不住伸手过去,抱住了他。
小姑娘柔软温暖的毛衣贴上来,齐言洲心下一软,肩线都松了些,环住她肩,低声问:“怎么了?”
她埋在他心口,唇嚅了嚅,没吭声。
没办法告诉他……我有些后悔,那时站在你面前,没有更勇敢些,问你到底要去哪里。也没有在找到你时,更坚定一点,偏要陪在你身边。
此刻,“失忆”这层保护壳,反倒框得她心脏发紧。
“爷爷好爱奶奶啊。”秦卿在他心口蹭了蹭,轻声说。
齐元琼后来又说,本来想把这个秘密带进棺材,结果偏有人要惹他不痛快,那就干脆让有些人认清自己。
齐言洲不需要齐晋安所谓的“道歉”,短暂的震惊过后,淡然起身,和齐元琼道别,带了秦卿回家。
齐元琼那话模棱两可,谁也猜不到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当然也不会有人敢问。
但的确像齐晋安说的那样,没几个人能做到老爷子那样。
齐言洲垂眼,定定地看着她。唇掀了下,又轻抿住。低头,在她发心上贴了贴,弯唇轻“嗯”了声。
“其实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秦卿佯装认真思索起来。
“嗯?”齐言洲挑眉。
“我哥最喜欢阴这种老渣爹了。”秦卿握拳挥了挥空气,“当年要是我知道了,肯定跟我哥告状!让我哥给他套个麻袋,拖进监控死角揍个半身不遂卧床不起,看他还怎么欺负你!”
齐言洲:“…………”
-
那天之后,秦卿始终被那点后悔和歉疚不安的情绪裹挟着。
她总是忍不住想,当初她因为好感和喜欢,任由自己不断靠近齐言洲。
却不必花费多少心思,甚至不需要一点努力,就能轻易地让齐言洲满足她那些不管有理还是无理的要求。
又因为习惯了齐言洲从小到大对她的纵容,在他有一点点反常时,就像个始终背着小壳子的蜗牛,碰上些微阻碍,就自保一样缩回了壳子里。
她以为那时候的齐言洲,终于和齐泽恩林雅一样,觉得她烦了。
也以为像齐言洲那样的人,所有前路均是坦途。
选择不和她在一起念书,只是要去更广阔的,她飞不上的天空罢了。
却没想到,他的前路是阴暗不堪的泥沼。
那么骄傲的少年,把云泥落差藏在心底看着她离开时……到底得有多难受啊。
秦卿后悔当初强撑骄傲没有回头。
在喜欢的人面前低一下头,不是不可饶恕的事情。
又庆幸当初没有回头。
那时候的齐言洲,也是不愿意自己看到他落拓颓然模样的吧。
就像……他们高中时看过的那部电影,她始终记得,齐言洲最喜欢里面的那句话——
手上没有剑,和有剑不用,不是一回事。
对他那样的人来说,绝然不会允许自己手中无剑可仗。
……
年节将近,台里很忙,夜里十二点,秦卿有些倦怠,却仍旧睡不着。
黑暗里,她干脆从床上坐了起来。
那如果,他真的没有喜欢过自己。或者那些年,他是真的……讨厌自己。
什么都没付出过的她,又有什么资格占着现在这个位置呢?
秦卿闭眼,闷闷地抓了抓头发。
沉默了几秒,掀开被子,下床。
-
本来准备那晚就告诉秦卿,自己已经想起来了的齐言洲,却因为齐晋易突然回来的事情,始终觉得秦卿的情绪不太对劲,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他不知道,是小姑娘反应过来,觉得他们家这样……混乱的关系让她不能接受,还是那晚齐晋安口中,这些年的“齐言洲”不择手段冷漠寡恩,同她记忆里的那个少年早已迥然。
还是因为别的。
比如……想起了些什么。
今天接她下班时,路上见她没睡却在发呆,他趁着长长的红灯,玩闹似的倾身过去,小姑娘却下意识地缩了下。
虽然回神之后,仍旧笑着抱臂指挥他好好开车,可那点下意识的细微动作,仍旧刺得人心脏发涩。
……
秦卿去三楼没找到他,下来却看见齐言洲坐在客厅角落里恍神。
那一处落地玻璃窗前放了架三角琴,齐言洲坐在琴侧的沙发上。
他只亮了盏落地灯,光线昏黄暗淡,倒是窗外的路灯透进来一些冷白的光,染得他神情无端带上些颓然落寞。
胸腔里有些滞涩,秦卿轻声叫他:“言洲哥……”
呛人的青烟缭到眼前,几步外掀着琴盖的三角琴逐渐清晰。
指间熨上些热意,齐言洲回神,把烟捻灭。
“怎么下来了?”齐言洲起身,对她弯唇。
摁下些情绪,秦卿也笑了笑:“睡不着。”
闻见他身上的烟草味,又问,“是烟丝和沉香插用完了吗?”
齐言洲愣了下。
指间皮肤上的灼烫触感还在,指尖蜷了蜷,他弯了下眉眼,摇头:“不是。”
“嗯?”秦卿有些没反应过来。
却被齐言洲揉了揉发心,下颌偏了下,指指三角琴问她:“现在还能教哥哥弹琴吗?”
秦卿微愣,心脏重重跳起来。
很早以前,她还在学琴的时候,曾经一本正经地和齐言洲念叨过,以后她的家里,三角琴一定要放在客厅一角的落地玻璃窗前,她可以一边弹琴,一边看窗外风景。
琴的一边,要放上单人沙发和小茶几,因为她需要观众。
“哥哥,”那时候的小姑娘,懵懵懂懂地和齐言洲说,“以后你当我的观众,我就教你弹琴,怎么样?”
极其骄傲的语气,像是断然觉得这样的交换再公平不过,齐言洲也不可能拒绝她。
毕竟她知道,齐爷爷教他马术射击,却从不教他弹琴画画。
她会的,可是齐言洲不会的东西。
那时候的秦灼听了直皱眉:“他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小姑娘闪过一瞬不自知的慌乱,强硬道:“要你管!”
齐言洲笑,揉了揉她发顶,看着她点点头,吊儿郎当地应下:“行啊。”
……
嘴唇动了下,心跳仍旧怦然跳着,秦卿却没问他什么,笑着点头应他:“行啊。”
三角琴前。
修长指节在黑白琴键上敲出一串连贯悦耳的滑音,又停了会儿。
她也好久没碰琴了。
脑子里想了一首简单好听的乐谱,又试了一小段开头。
“你小时候看过的那部剧的插曲?”齐言洲问道,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啊。”秦卿笑。
已经不再问他“你怎么还记得呀”。
“哥哥,你负责这几个琴键。”秦卿拉过齐言洲的右手搁到琴键上,在前一个音阶给他演示。
她低头看着缓缓落下的琴键,“先让你体验一下,能演奏完一首完整乐曲的乐趣。”
小姑娘近在咫尺,指节也离他触手可及,齐言洲偏头,看着她低垂的睫毛,弯唇“嗯”了声。
片刻后。
“可以了?”秦卿问他。齐言洲点头。
“好,那我们开始啦。”
细白修长的指节,开始在琴键上翻过美妙弧度,划出舒缓温暖的节奏。
她指尖下倾泻出的音符,剖开缓缓流动的时光。
像草地上有昆虫爬过,正巧被一束阳光照拂,干脆贪恋地停下,听春日花开的动静。
这不是齐言洲第一次听她弹琴。这更不是秦卿弹过的有多少难度的乐曲。
却像是让曾经的和现在的,自信的骄傲的,美好又热烈的小姑娘,完完全全停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不知道,此刻心脏怦然跳动的幅度,是因为落到琴键上的音符划进了高.潮,还是因为秦卿——
始终叫他像昆虫被火花吸引一般,贪恋又沉迷。
窗外路灯下,似乎零星飘下些白絮,安静得仿佛时光停滞。
方寸黑白键上,却跳跃着灼人暖意。
两个人的指节,不知道是因为秦卿摁错了音符,还是因为齐言洲自作主张,去了她的领地,在绵延尾音处撞到了一起。
秦卿低垂着眼,带着笑意说:“原来你会弹啊。”
齐言洲却没应她,指节一寸一寸,侵入她指腹间。
有些情绪一如既往地,即便拼命克制,依旧忍不住想竭力靠近。
秦卿没抽手,也没退缩,抬眼看向窗外,眼里倏地落进惊喜。
“……下雪了啊。”她下意识弯起唇角眉眼,轻喃道。
齐言洲跟着无声弯唇,看见她眼底清澈湿润的光,低声叫她:“秦卿。”
“齐言洲。”秦卿却也叫出他名字,偏头对上他视线。
未有犹豫间,他们同时听见对方和自己说——
“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妈妈哭辽qwq终于
还是24小时留评红包哟(老母亲欣慰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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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
【
【万水千山总是情,多给一瓶行不行?行!】
【哭辽5555】
【】
【终于!!呜呜呜】
【终于5555】
【撒花】
【终于终于!!!等到这里了今天更新不收礼,收礼只收营养液!】
【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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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
【嚯嚯嚯,大人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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