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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攸宁发现池醉的异样后,愣了愣。
池醉自觉这种情态显得太过急切,极为羞赧,但又控制不住自己。再看阎攸宁愣了一愣,更觉羞耻,都想把整个人缩起来,却又把眼睛睁得大大的,纯情而生的羞涩与希冀而生的明亮结合,别有一番魅惑。
阎攸宁低头亲了亲池醉的眼睑。
池醉紧紧握着阎攸宁的手,眼里袒露不安。
就算阎攸宁承认他比二十年前更喜欢自己,也同意成为道侣,但大概还未到这种份上吧。
而且,就算池醉并未纠结性别之分,阎攸宁同意成为道侣后还让他有些意动,但是他不知道,曾经记忆中对顾澜澜有意的阎攸宁是否也不介意。
毕竟阎攸宁这份感情本就是他奢求来的。
池醉深吸一口气,把低落的情绪压在心里。
这并非第一次了,当池醉意识到自己对阎攸宁有着不可告人的情感后,便有出现过此刻之态,那时仅有他一人,他情难自禁,只感觉到这份情感永远深埋心底的窒息,羞耻却谈不上。
但当一切袒露在阎攸宁面前,窒息稍微减,却免不了羞赧。
池醉想到重生前,面对顾澜澜时只想对她更好的自己,而顾澜澜除了笑脸外,只给过他暧昧不清的言语,其余什么都没给过他。
那时的池醉喜欢顾澜澜,说到底不过一直在压抑在心底的情愫,从未真正坦诚相待,和如今相差甚远。而顾澜澜教会了池醉什么是喜欢,阎攸宁则教会了池醉什么是爱。
阎攸宁曾经让池醉教他如何去爱,池醉其实早已从阎攸宁身上学到爱。
温热的气息忽然扑在池醉耳边,眼前是阎攸宁含笑春风的目光,池醉却知道,阎攸宁此次是打着帮他的主意。
“我们先回星汉宫。”阎攸宁声音带着笑意,池醉埋首在对方脖颈处。
就算这时红晕更深一层的爬上池醉的脸,也没人会看到,他闷闷地点了点头,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由阎攸宁带着瞬移,二人再一眨眼,身下便换了地方。
宽大的床榻置于空荡荡的室内,床榻四周被轻纱帐围着,两人出现在的一刹那,阎攸宁便给床榻施了个洁净咒,随后拉着池醉倒在柔软的床铺上。
修士一旦踏入筑基后期后便开始辟谷,大多时候的修行或在席天慕地,或在洞府石窟,抑或是床榻打坐,很少会需要到被褥,而阎攸宁也从未睡过这张床,这是一次在这个世界躺在床上,感觉还挺奇妙。
阎攸宁低头,看到池醉紧张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带了血色的面庞回望着他,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漂亮的仿若绝世珍宝的琥珀色眼眸半含秋水,映着阎攸宁的人,好似他便是池醉的世界。
刹那间,阎攸宁镇定自若的心情有了些波动。
看来真正的心动便是情难自禁,忍不住想做点更亲密的事。阎攸宁轻笑一声,逐步轻吻池醉,慢慢化解对方的慌乱,口中悠悠道:“若是觉得不适,说与我听,我会调整。”
池醉先前还不安,碰上阎攸宁这么一遭,整个人都傻了,只觉得进了云雾里,不安都被云遮雾绕,脑袋是蒙的,但身体又是诚实的。
一个又一个吻轻轻落在池醉的脸上,轻飘飘的犹如云朵,却带着蜜糖般的滋味,一点点从脸上吻过,最终落在池醉的唇畔。
二人唇齿纠缠,交换着彼此的气息。
耳鬓厮磨良久,紧紧地拥抱彼此,池醉的身体各处仿佛都有春日的风拂过。
阎攸宁为了不让池醉过于紧绷,轻声漫语说着池醉闭关二十年里修界发生的事,每一字都似乎伴随着要将池醉溺毙的温柔。
不知不觉,池醉与阎攸宁浑身的忐忑逐渐化作了坦然。
当洁净咒施过,池醉身上的衣衫依旧洁净飘香,他额头冒出一些细汗,倒在阎攸宁怀里喘着气,抬眼便看到处之泰然笑着的阎攸宁时,心里却泛起酸楚。
或许当下只有他一人暴露此种姿态,但是,这已经比当初好上许多了。
池醉啊池醉,如今拥有着对方的爱,就算并不浓烈,但你也应该知足了。他微微闭上眼,窝在阎攸宁怀里,想自我开解却又开解不了,当并不知足的情绪依旧占据主导后,池醉倏然又睁眼。
方才思绪急转,不过是几个呼吸,再次和阎攸宁四目相对,池醉掩饰语气中的不安,郑重道:“下次,我来。”
阎攸宁弯弯眉眼竟是缓缓平缓,池醉看得着实胆战心惊,手都不自觉抓紧了对方有力的胳膊。
这时,额头忽然又被轻轻弹了一下,池醉不觉疼痛,反而愣怔片刻,便听阎攸宁道:“我忍得辛苦,你却以为是我不行?”
“……我没有。”这话说出来连池醉都自己不信,他思忖了一瞬,确实承认道:“我有些害怕。”
“不用患得患失。”阎攸宁坐起身,将池醉完全抱至怀里,池醉双腿缠着他的腰,阎攸宁温柔地轻抚池醉的背脊,感受着对方全身逐渐放松下来,靠在池醉颈边,轻声缓缓道:“对待感情一事,即便我从未经历,却不会由此打趣。阿醉,修士的忍耐力又岂是凡人能比的,我不过是想,我们首次肌肤相亲,应该给你留个好印象。反倒是你,这般坦率大方,倒让我更是欢喜。”
“我对你印象好得很,为何要忍耐?”池醉却是真有些急切,带着点不加掩饰的委屈,仿佛在说“我就是想看你失了分寸的样子”。
阎攸宁笑了两声,只觉池醉怎么这么可爱,如果不是因为有要事,他还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他暗自叹息一声,随即侧头亲了亲池醉的耳朵,还对着白皙可爱的吹了口气,眼看耳朵染上粉色,笑着干脆道:“既为道侣,我们之后可是要双修的。”
池醉恢复些许苍白的面色再次一片通红。
而池醉即便害羞却并没有闪躲,他双手捧住阎攸宁,轻啄了一下阎攸宁的唇畔,接着伸出细长的小指,认真凝视阎攸宁,道:“一言为定。”
阎攸宁伸出骨节分明的小指,两指相勾,笑容里亦有认真:“一言为定。”
在他人眼里冷清如谪仙的池醉,品尝到恋爱滋味的这一刻,彷如坠入凡尘后对情爱食髓知味,即便羞涩,亦表现得主动又大方。
池醉已经明白忍耐只会失去想要的人事物后,便一改先前隐忍的姿态,变得放纵对阎攸宁的情感,学会了释放情绪。
想要什么便说。
阎攸宁总是会答应,而这份首肯没有半分勉强,因为他们都是欢喜的。
池醉被阎攸宁拥着,双方衣衫凌乱,感受着沁入心灵的温暖,曾有的不安都跟着消解了。
阎攸宁察觉到时间已到,终究还是提到了那件故人之事。
池醉闻言,神情微变。
沉默片刻后,池醉轻轻呼出一口气道:“我想去见他。”他终于明白阎攸宁刚才为何会忍耐至此。
“我也正有此意。”阎攸宁说道。
……
某座城镇的一座院邸常年空无一人,今日,旁边院邸满是凄哀的哭嚎声,席荣走出房门外想透口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用袖子抹掉眼泪,眼眶通红。
父亲怕是撑不下去了。
而父亲临死前神志不清,念叨着的却是他师父和另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已故之人,两个神秘莫测之人,他们不知如何是好。
近年来,席安康年迈,偶尔会有些糊里糊涂,席荣等人便会在那时听他说起年轻时的一些遭遇,其中有令他们记忆深刻的两位仙长。据说,他们隔壁空置的院邸便是那位仙长在人间的落脚处。
他们起初不知真假,但二十年前席安康得了重病,某一日却忽然身康体健,他们才意识到原来仙人真的会帮助凡人。
只不过二十年过去,仙长再也未来过,这一次父亲即将病逝,高高在上的仙人又是否会看凡尘一眼……
席荣又擦了一把眼泪,忽然看到两道影子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他吓了一跳,手脚紧绷,定睛一看才意识到那是两个人。
这二人皆是身高腿长,一位身着红衣黑衫清逸翛然,一位身着白衣红斗篷清冷疏离,身上衣物一看便价值不菲,气质不是一般人,气势更是不凡。
他们旁若无人地走入父亲的小院,当席荣看清二人的容貌时愣了下,一个长相俊美,一个长相绮丽,皆是不似凡人宛如谪仙,一眼望去,明明是惊人的容颜,不知为何却令他发憷,看一眼仿佛就会被摄去心神。
但席荣很快反应过来,高喊欲拦。
然而,也不见两人做什么,他忽然动弹不得僵在原地。
男子高束的马尾发尾轻扬,连带着身上的衣袂都好似带着袅袅仙气,青年走在男子身边,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二人闲庭散步般绕过他,走入了父亲的房内。
这一刹那,席荣如梦初醒。
两位仙师……
二十年的延寿让席安康已过古稀之年,他早已须发皆白,因再次生了场大病,现下更是瘦骨嶙峋,脸上的胎记看着格外可怖,但如今他床边的人都是看惯了的小辈,并无人觉得厌恶。
席安康眼睛昏黄,看不太清视线内的人,只觉周围小辈们的哭声有些吵闹。能幸运获得的二十年寿命他已经知足,而且心情还因为快要见到师父和亡妻很是轻松。
席安康想让他们别哭了,人皆有一死,如果不是托了两位仙师的福,他哪里来的福气能有今日。
只可惜,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他们了。
忽然,周围顷刻间安静下来。
所有的人动也不能动,眼睁睁看着两个不似凡人的男人靠近病榻上的老人。
福至心灵般,席安康像是察觉到有熟悉的人接近,又抬了抬眼皮,眼瞳混沌,模模糊糊的视界里蓦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而后是一把熟悉的梅花扇,他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一瞬间将眼前的人看得分外清楚。
随后,视线缓缓右移,又看到了那熟悉且分毫未变的精致面容。
席安康嘴唇颤动,声音虚弱到轻不可闻,两人的名字脱口而出:“上官仙长,池仙长……”
“是我们。”男子站在席安康的床边,眼里的凌厉消减,微微弯起的眼眸里有着让人不由自主想亲近的温柔,“池醉今日恰巧出关,我们便一起来看看你。”
席安康吃力地弯起一个笑容,轻声道:“多谢上官仙长让小的多活这二十年。”他转了转眼眸,“池醉仙长您……”
“我很好。”池醉注视席安康苍老的面容,心中沉郁,面上却微微展露一抹笑颜,灼灼其华,美得惊心动魄,他道:“你不用担心我,且安心吧,你的师父……”
池仙长有上官仙长陪着,看上去果然再无阴霾。
席安康视线慢慢下移,看到两人交握的手,嘴角的笑意渐深。
池醉当年离开时满身戾气,后来一次次回来时亦是如此。席安康每次看到池醉平安回来担忧便觉消减,但不知为何,看到池醉那终日带着阴翳的面容,席安康真的担心极了。
二十年前知道过阎攸宁和池醉是爱侣,如今真的见到他们一起出现,果然是如画上的谪仙般般配。
真好。
“多谢你们。”
席安康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完这句话,闭上眼便辞世而去。
小辈们的哭声再度响起,又一刹那停顿后,站在病榻前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席家人目瞪口呆。
席荣从门外跑进来,所有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撼与了然。
阎攸宁和池醉离开席宅后并没有立即回逆尘教,而是在这个生活过五年的小镇逛了逛。
为了方便,他们给自身施了隐身咒,熟悉的店门如今变得陌生,对修士而言转瞬即逝的数十年,对凡俗界而言却可能是凡人的一生。
要是没有阎攸宁的帮助,池醉重生后所经历的人生长短不会超过百年,而如果没有阎攸宁在,即便他找到了能延长修行岁月的方法,也没什么趣味。
温凉的手握住阎攸宁的手,缓缓十指交握。
阎攸宁微微低头看着身旁青年安逸的脸容,忽然有些明白那种想让时间暂停的描述是何种意思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和池醉在一起,就算是眼前这条没有任何在意的街道都变得特殊起来。
“阿醉。”
池醉应声,看向阎攸宁时,下意识地眨了一下眼睛,琥珀色的眼眸水波滟潋,眼角下的泪痣衬得人楚楚动人,眼中映照着阎攸宁的模样,毫不掩饰的情谊传达过来,和过去冷冰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阎攸宁搂过池醉的肩膀,倾身吻在池醉的泪痣上,看着青年一下子红透的耳朵,怎么还是这般害羞,他扯了扯对方的脸颊肉,手掌从脑后逐渐移到池醉脸颊旁。
还是有些凉,但也因他的触碰温度逐渐上升。
温热的拇指移到缺多血色的嘴唇下方,苍白的肤色上陡然多了两抹红晕,显得格外动人心魄。
阎攸宁缓慢地摩挲池醉的下唇,半晌后,捏住池醉没多少肉的下巴,池醉被迫抬起下巴,显露青年明显的下颚线。
以前就觉得池醉有种故作坚强的脆弱感,让阎攸宁这个冷心冷情的人都破了戒,少年时让他怜惜,青年时让他动了情,甚至到了不舍得放手的地步。
池醉迟疑了片刻后,还是决定搂住阎攸宁的脖颈,眼巴巴地瞧着阎攸宁。
阎攸宁犹如叹息道:“怎么那么招人疼呢。”
方才池醉那一眼,有着让阎攸宁一眼明了的感激,而目睹席安康逝世后,池醉怎么想的,不言而喻。
这般可怜可人的青年长身玉立,而阎攸宁说到底亦是初尝情爱,与想要独占各种法宝的贪念有些相似,这次他也欲独占池醉,除此之外,便是给予池醉他的爱。
思绪急转,话音落下,阎攸宁低头俯身吻在池醉的唇上。
池醉想,只有阎攸宁会这么觉得,而他也只需要阎攸宁疼爱就够了。
街道上看不见两人的行人步履匆匆,从旁经过的脚步声倏然远去。这一刹那,周围的人事物仿佛都消失不见,只剩下相拥而立的两人。
直到池醉吐出一个“我”字,两人间温馨缠绵的气息才被打破,接下来的话似乎很难以启齿,池醉憋红了一张脸,张了数次后都没法顺利说出来,最终还是闭上嘴,有些泄气地靠在阎攸宁怀里,暗骂自己不争气。
又是如此,仿佛只要阎攸宁吻一吻他,他便情难自禁。而席安康刚去世,他却如此不知廉耻,尽想这些事。
“阿醉,席安康逝世,倒让我明白不止凡人的年华值千金,我与你年华亦是如此,我们这就回去双修,如何?”略带疑问的句子落入池醉耳中,阎攸宁的嗓音低沉,还带着些许沙哑,犹如搔刮过耳朵般让池醉浑身颤栗。
池醉蓦然抬头,撞入阎攸宁带着笑意的眼眸里,焦虑无措的情绪逐渐消散,原来再不是他一人的一厢情愿。他心跳如雷,却体会到了一种真实活着的鲜活感觉。
池醉一脑袋扎进阎攸宁的胸口,又倏然抬头,四目相对,琥珀色的眼眸满是情真意切,郑重其事道:“现在,马上,立刻,随时都可以。”
与此同时,池醉思绪急转,他想到二十年前虽然看过画本,现在一时间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不然回去后先问魅护教要几本新画本再温习温习,还来得及吧?
池醉方才的声音里带着点本人都没意识到的颤音,显得格外惹人怜爱外加想欺负一下。
阎攸宁的指尖摩挲着池醉的脖颈边,眉眼微弯:“那就现在,我们回去。”
怀里的青年浑身紧张的僵硬,阎攸宁笑了一声,将池醉带离。
当意识是心动后,看到池醉,拥抱池醉时,阎攸宁自然也会产生真正拥有对方的想法。
逆尘教,星汉宫内。
一红一黑两道身影倒在床榻上,池醉一下子跌入阎攸宁怀里,他能听到心脏剧烈鼓动的声音,阎攸宁还在耳边低声问道:“我们又回来了。阿醉,这次,你想与师父神识双修还是……?”
低沉的嗓音拖长音调,将后面的未尽之言衬托的极近暧昧,听得池醉血液似乎灼烧起来,他盯着男子的模样,理智一寸寸被燃烧殆尽。
和清晨衣衫整齐的样子全然不同。
此时,阎攸宁高束的马尾有些松散,几缕发丝散落在鬓边,显出几分落拓不羁的气质,披在身上的黑袍松松垮垮,长袖垂落地床榻上,宽大温热的手掌贴在池醉的脸颊,露出的小臂与池醉的细瘦全然不同,结实精瘦,多一分偏壮,少一分偏瘦。
现下,似有流光的瑞凤眼只有池醉一人,凝视他时仿佛一把收鞘的利刃,再也没有丝毫凌厉的感觉,将所有温柔向池醉倾注,任他触碰。
阎攸宁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让他脸红心跳,让他情不自禁想去拥抱的致命吸引力。
“我知双修如何做,却有些不明白凡人的男子间该如何,你教教我?”阎攸宁知道如何让池醉化被动为主动,浅笑着提议道。
池醉咽了咽口水,无意识地微微侧脸蹭了蹭阎攸宁的手掌,眯起眼,眼里满是意乱情迷,然后再也抑制不住,低下头吻住阎攸宁的唇,想要轻啄却因为紧张而变成了轻咬,听到阎攸宁“嘶”了一声,僵硬地松了口,紧贴着阎攸宁,抬起眼皮,眼角都染上红晕,眼里满是湿气,小心翼翼道:“我看了一些画本,真的可以吗?”
阎攸宁轻抚池醉的脸颊,柔声道:“自然可以。”
如果是曾经的池醉,只会让阎攸宁决定,因为只要能在对方身边便是他此生奢望。如今面对让他感受到真切情谊,也曾说着让他教如何去爱的阎攸宁,难以言说的勇气从心口涌出,池醉发现原来两情相悦是如此美妙的滋味。
池醉的表情带着点视死如归的感觉,柔软的眉目都坚毅起来,说道:“师父,我不会让你不适的。”
阎攸宁发现池醉会错了意,愣了下,随后无声地笑起来。
看得出池醉十分紧张,而这种紧张却因为想要努力尝试的样子显得更加可爱。
阎攸宁搂住池醉,亲吻池醉的脸颊,手顺着池醉的后背,慢慢让身上的人僵硬的背脊软化下来,微微笑着,亲昵地问道:“阿醉,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对吗?”
池醉靠在阎攸宁怀里,有些发懵地点了点脑袋。
这个世界,比身体的结合还要彻底的方式便是双修,修士的双修并非只讲究阴阳,双修的道侣中同性亦不在少数。
因为双修归根结底要的是灵根相合相生,以一种超越身体结合,让双方更为彻底融为一体的方式,通过双方神识创造的识海在其中让精气神融为一体,便能达到比单纯修炼更快速的结果。
而阎攸宁和池醉分别是金木和水火灵根,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两方拥有的都是平常修士认为的相克灵根,但他们在修行中已经找到了将两种属性完全区分的方式,只要注意让金和火两种属性维持平衡,这一点其实就算池醉做不到,由阎攸宁来做引导者也能更处理好。
属性合适,不容易出岔子不说,两人都能大有获益。
当然,他们都清楚,池醉是最大的受益者。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与池醉想象的截然不同。
当被阎攸宁拥抱的那一刻,池醉意识到真的实现愿望的感怀,他深陷阎攸宁怀抱,感受其温度,完全容纳阎攸宁的一切,所有的都让他心满意足。
视线模糊不清,思绪分崩离析之际,他听到阎攸宁低哑隐忍的声音响起:“阿醉,我从未想过会与人如此亲近,直到遇到你。”
就是这个人,令他魂牵梦绕,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这一刹那,曾经让池醉痛苦的经历和过去,仿佛从身体剥离,阎攸宁的言语和触碰包裹着他的灵魂脱离了冰天雪地的世界,坠入只属于彼此的春暖花开。
……
又一个半年,麒麟焚境即将开启前,玄微派上方的紫雷劫终于偃旗息鼓,逐渐消散的雷劫展露绚丽天光,犹如拨开云雾见青天。
玄微派全体上下欢腾,仙尊渡劫成功了!
终年闭关的宿承宣成功渡劫,且还是连跨三个境界,实实在在经受住了紫雷劫考验,跨入到炼虚后期。
虽然他们都不愿承认,魔僧行苦亦是炼虚后期的实力,在这修界和仙尊是棋逢敌手。但修士有时靠得并非只有实力,法器也是关键,仙尊可是拥有星斗罗盘的!
而他们对神兽亦是势在必得。
逆尘教,议事殿。
一身黑衣身披红袍的男子坐在首座左下方,两眼似乎带着天然的笑意,微微弯着,望着台阶下方的教众,即便已无任何身份,可一旦盯着对方看上一眼,便会产生惶恐的心情,手脚都有些颤抖起来。
此人不是阎攸宁又是谁。
于阎攸宁上座的,便是成功出关的池醉。
池醉的腰上多了佩戴着一块红蓝两种颜色的阴阳玉坠,颜色瑰丽,上方雕刻着繁复的针法花纹,但因为太过复杂,竟然无人能看出是何阵法,而能够雕刻无数的阵法叠加在一块,这不是一般的阵法大师能够做到的。
想来便是到处寻宝的阎攸宁送给池醉的。
再看尊主的气色,真是前所未有的好,所有人都知道池醉半年前出过一次关,后来又和阎攸宁一起闭关,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这次两人出关后,气氛就与半年前不太一样,再蠢的人都知道他们两人半年里做了甚。
“宿承宣成功渡劫,正道普天同庆,这是其一。其二,尊上先前吩咐我等所办之事已成,三日前,玄微派弟子严泊已得到冰魄银草。其三,我教之人多年前与荀历有所接触,荀历曾打过冰魄银草的主意,试探问过所在之地,但因麒麟秘境即将开启,炽巍派极为看好他,将他关在洞府闭关。前不久,荀历刚出关,练至元婴大圆满,并未再问询冰魄银草之事,正与顾澜澜为前往麒麟焚境做准备。”太微将这半年来发生的事一一呈报,尤其是关于荀历的,讲得格外仔细。
他们都不明白池醉为何要针对这只蝼蚁,即便池醉给出的理由是用荀历这个正道天赋奇佳的弟子作引,破坏正道名声云云,但太微不觉得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
不过,以他们的能力可没有说不的权利,况且将正道引入歧途,确实是他们乐见其成的。
“很好。”池醉语气毫无波澜道,“这几日如果荀厉再度问起冰魄银草,依旧那般说即可。半个月后,本座与先生将前往麒麟焚境,尔等找些人一些前往,其余人镇守逆尘教,听我和先生号令。”
看出教众的诧异,池醉继而道:“尔等应该知晓,一旦突破元婴大圆满就无法进入麒麟焚境,如若进入秘境,还未达到元婴大圆满之人只要跟着前往便是,剩下之人……若你们想去寻宝,为避免稍有闪失被秘境排斥损坏修为,先生为尔等研制了抑修丹和解药。”
“吾愿随尊主和先生前往。”
“吾愿随尊主和先生前往。”
“吾愿随尊主和先生前往。”
一听到可自行寻宝,接二连三响应响起。
池醉一挥袖,一个瓷瓶落在太微手中。
太微拱手领命,之后会将丹药发放给愿意前去的教众。
“此次前去麒麟焚境,本座只需你们做一件简单的事,之后你们在其中做了什么,得到什么,本座皆不会管束。”池醉说道。
池醉说话的时候,阎攸宁单手支颔,目光扫过台阶下俯首称臣的教众,而教众们被阎攸宁的视线看着,背后早已湿透。
似乎只要他们说出一个“不”字,便会神魂俱灭。可是他们也不会说“不”,毕竟麒麟焚境那么多宝贝,眼馋的多得是,就算池醉不说,他们也会想法子进入秘境。
教众们静静地等待池醉的吩咐。
首座上的青年拥有绮丽容颜,气质清冷,生人勿进,比过去要红润的双唇上下开阖,说出的那件事让座下教众惊诧的看过去,只见那双从来冰冷的眼眸泛起秋水般的波澜,连眼下的泪痣都熠熠生辉。
池醉勾起一个浅淡的笑容,一身白衣红斗篷,犹如未入世的谪仙人,然而眼里和嘴角的笑意却令人胆寒生畏。
“听明白了吗?”池醉最后问道。
“吾等听令!”北落师首先领命,其他后纷纷跟上。
即便心里有着深深疑问,却也知道这个在阎攸宁身边会羞红脸的冷面美人,面对他们时同样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池醉话音落下时,议事殿落针可闻,他冷冷道:“退下吧。”
所有人应声退下,除了突然被阎攸宁叫住的魅护教。
魅护教悠悠然地站在原地,笑着面对坐上二人,等所有人离开后,有些迟疑地看向阎攸宁。
“我与尊上已成道侣,又有什么是彼此看不了的呢。”阎攸宁笑着说道,“放心,不论魅护教呈上来什么,我与尊上都不会责罚你的。”
魅护教闻言立刻懂了阎攸宁的意思,她此次找到的画本姿势都比较特别,对小欢而言挺难以言喻的,如果阎攸宁看着愉悦,池醉看着不快的话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异处。魅护教原先还有些迟疑,但阎攸宁都这么说了……
再看池醉一脸冷若冰霜,耳朵却突然染上粉红的样子,魅护教少有的正气凛然道:“此次属下找到的是一本凡俗界的画本,很有意趣。”说着,双手呈上新画本。
画本来到阎攸宁的手中收起来,随后摆摆手让魅护教退下。
魅护教立马识相地离开议事殿。
等其他人影彻底消失,池醉站起来走到阎攸宁身边,正要开口,便被一把拉入阎攸宁怀里,他面上看似冷静仰头道:“如果是太过分的……“
“你会愿意吗?”阎攸宁还未等池醉说完,笑着凝视池醉问道。
池醉被阎攸宁的明知故问噎住,看着男子染满笑意的双眸,里面有着足以让他甘之如饴情谊,所有羞赧都化作烟云,轻声道:“可以是可以,但秘境就要开启……”
“在那之前结束。”阎攸宁轻轻抚摸池醉的脸颊,颇为红润的脸色证明双修的益处,又问出了一个让池醉极为羞耻的问题,“我知道阿醉比我更想,对不对?”
这般调戏的言论也就是出自阎攸宁之口,否则……
池醉无法摇头说不,明明知道阎攸宁是故意的,然而光是被阎攸宁拥这么抱着,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听着对方说着露骨的情话,只让他情难自已。
“嗯?”阎攸宁抵着池醉额头。
“……想。”池醉最终还是听从了内心的声音。
总的来说,双修确实对修为有益,池醉破罐破摔地想到。一时间,他忘记魅护教呈上来的画本是凡俗界断袖之癖的画本。
等到真正看到画本的那一刻,池醉当真是想羞愤而死。
而阎攸宁挑了挑眉,眼睛都亮了起来,魅护教还算有点用,当抬眼看到池醉从上到下都红起来的肌肤,再次明白了何谓美色误人。
翌日,太微传来新的消息,荀厉昨日后半夜找到曾经联系他的教众,再度问询冰魄银草之事,而教众也依照当初的要求告知了荀厉。
“师兄闭关二十载,修界变化亦很大。十年前,我在外历练,突遇一伙逆尘教教众。说来也惭愧,因对方人数众多,我当时很没胆识地躲了起来。然后,便听到他们说,”长得一张普通脸的弟子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对沉着脸的荀厉说道,“原先婆海刹仅存的冰魄银草早就被盗了。”
荀厉脸上闪过阴翳之色,问道:“可知是谁?!”
“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修,名叫阎饰。”弟子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有宝居然要让阎哥和阿醉双修数年……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还有秘境要去,等一切结束,就让他们双修个十年八载吧~
这篇文正文大概30w字,还有十来天正文就完结了,如果大家想看会写番外,番外就写仙界篇,除了阎哥和阿醉依旧恩恩爱爱,会解锁新故事。
仙界将是原作者写的另一个bl故事,阎哥暂定身份是主角攻,阿醉依旧是男二,最后阎哥携手阿醉一起,主角受懵逼难以接受的爽文调调,身体还是现在的身体,没有失忆没有失忆没有失忆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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