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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慧珍打电话过来,关洁刚起床。
电话里,周慧珍小心翼翼问“西西,你是不是惹什么人了”
关洁一头雾水,咬着牙刷,囫囵不清问“惠珍姐,你说什么”
“有个叫张远的刚刚砸了我的水果摊,让我警告你最好回家一趟,否则”
周慧珍迟疑地补完后半句话“否则别怪他心狠。”
“你哥怕出事,跟了过去。现在估计找关姨去了,我早晨刚摆好摊,他带着几个人二话不说就开始砸、掀,水果烂了一地”
关洁刷牙的动作一顿,她吐出牙膏泡沫,胡乱灌了一口水冲洗口腔。
嘭的一下,关洁丢下牙膏杯,沾有水渍的手捡起盥洗台沿的电话,转头走出浴室,边换衣服边安抚她“慧珍姐,你别急。我马上过来。”
周慧珍叹了口气,语气温和说“西西,你也注意安全。我看他们一副来势汹汹的、不肯罢休的模样,怎么看都不是善茬。我这儿你不用担心,你赶紧回家看看情况。”
关洁来不及跟朱真打招呼,电话挂断,她随便披了件外套就往外跑。
电梯迟迟不上来。
关洁急到皱眉,瞥了眼角落的楼梯,关洁呼了口气,一股气往楼梯口跑。
从楼跑到一楼,间没有停息。
跑出楼梯、小区,关洁站在马路口一个劲地招手拦截来往的车辆。
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关洁话都没来得及问,直接钻上后排,快刀斩乱麻说“师傅,麻烦走一趟闵行区梁家巷22号。”
“麻烦您快点,我赶时间。”
司机透过后视镜扫了眼满头大汗、瘫在坐垫喘着粗气的关洁,随口一问“有段路在施工,怕是要绕一段路,能行吗”
关洁来不及多想,囫囵答应“您看着安排,不过请您快点,我时间真的很紧。”
司机立马点头说好,踩下油门,特意加快速度往安目的地赶。
车厢寂静无声,却蔓延着一股无形的紧迫感,这股紧迫使得关洁手心、后背、额头直冒冷汗,连前排的司机都被感染得脸上爬了几分紧张。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有意深呼几口气,她攥紧发烫的手机,咬着嘴唇,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飞速变幻的风景。
她咽了咽口水,拿着手机,慢慢摁下关珍容的电话号码。
嘟、嘟、嘟
每嘟一声就加剧一分紧张,铃声响到第三十秒,通话被人故意摁断。
关洁心跳一下子跳到嗓子眼,她咬紧唇,再次摁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rrythesubscriberyoudiaedcannotbe
关洁克制住呼吸,翻出周慧珍丈夫的电话打过去。
依旧无人接通。
关洁冷汗不自觉地溢出额头,她抬手摸了把湿透的鬓角,颤抖着手,拨通110的电话。
喂,这里是上海公安局,请问您有什么需求
关洁抱住手机,抑制住呼吸,张开干涩的嘴唇高利贷威胁。
您能说得再详细点吗
关洁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条短信忽然弹出屏幕
我劝你最好不要报警,上了你两次当,真以为我是吃素的大不了以命抵命,你看是我死,还是你、你妈或者你这邻居
关洁瞳孔一缩,仰头盯着车顶,满脸歉意道抱歉,我打错了。
说完不等对方回应,关洁急匆匆挂了电话。
未知的恐惧蔓延全身,关洁双手、双脚都在颤抖。
她尝试将脚摆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无论怎么摆,都没法控制住。
途她几次提醒司机再开快点,司机被提醒得头疼,最后一次,司机毫无征兆发火“再快就超速闯红灯,进警察局了”
关洁骤然阖上嘴唇,蜷在车厢角落,抱着肩,面色惨白地看向窗外。
她现在很慌、很乱。
一股未知的恐惧萦绕在她心头,无论她怎么逼迫它们,都不肯散去。
如果只是关珍容,或许她会安心一点,但是现在的赌注实在太大。
周慧珍一家不欠她任何东西,只有她欠他们的份,如果因为这件事,他们家遭遇不测,她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安稳活下去。
她抱紧胳膊,企图给自己一点点慰藉。她尝试想张远如果只是要钱,她可以全给他。
可是除了这些苍白的理由以及无尽的恐慌,她仅存的理智也快消失殆尽。
她只能将希望报以张远,希望他稍微有点人性,不要做出任何过激、无法挽回的事。
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于她而言,很煎熬、很煎熬。
途张远发过几条短信,都是警告她不要尝试求救任何人,否则他会让她后悔的。
最后一通电话是周慧珍打过来,如果说第一通电话周慧珍还有点理智,现在思绪完全乱套,她在电话里前言不搭后语说“西西西西橙橙被绑架了。老师刚打电话过来,说他爸把他接走了。”
“橙橙他爸压根儿没去学校,肯定是那个叫张远的派人去的橙橙要是出什么意外,我该怎么办,我”
关洁屏住呼吸,咬紧牙关,轻声安慰;“惠珍姐、慧珍姐、慧珍姐,你别急、别急,我马上到了。我不会让橙橙有事的,你放心。你相信我,好不好”
周慧珍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只是说话依旧带着哭腔“西西,我跟你哥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没出过什么意外,就这一次,我真的害怕我也不是不信任你,就是害怕”
关洁紧住呼吸,语气坚定有力“慧珍姐,没事,一定会没事的。如果橙橙出什么意外,我拿命还你。”
车子停靠在梁家巷门口,司机在前排问“姑娘,梁家巷到了。这里面我就不进去了,太窄了。没法回头,车费68,您看,你是手机支付还是现”
司机话还没说完,关洁从兜里匆匆掏出一张人民币递给司机,来不及找车费,打开车门便匆匆跑进巷子。
梁家巷这里面搬的搬,走的走,没留下几下住户。
关洁那条道,只剩她家跟周惠珍家。
这样的地理优势显然让张远抓住机会。
关洁一路跑进巷口,转过几道弯,无视不小心踩进水坑后满泥泞的鞋面,一股气跑到22号。
她忍着腰腹传来的疼痛,顶着凌乱、打湿的头发,抬头盯向那道紧闭的大门。
闭了闭眼,关洁一脚踹向那道门。
哐当一声。
大门由外撞开,碰到墙壁,砸出响动。
门口守着两个男人,听到动静,立马站起身,警惕地看向门外。
见是关洁,右侧的男人摸了摸下巴,提醒“远哥就在里面。”
关洁冷着脸看了眼说话人,攥住兜里的手机,面无表情走进院子,迈向不远处的正门。
张远听到动静,主动打开门欢迎关洁。
他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有意无意做出削水果的动作,他上下扫视一圈关洁,毫无征兆地笑起来。
脸上的刀疤因为他这扭曲的笑变得恐怖、恶心,关洁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橙橙是不是你绑的”关洁站在台阶下,仰起下巴,面无表情问。
张远侧开身,眼神示意关洁快点进屋。
等关洁走上台阶,快要迈进门槛,张远一把扯住关洁胳臂,低头,有意凑到她脖子闻了闻,问“那个五岁的小女孩我哪儿绑架,分明是找人带她出去玩玩,等完事了,自然会送她回来。”
关洁闻到张远身上的汗津味、烟味、各种味道混合的气味,胃里直想吐。
她强忍着恶心,推开张远落在她胳臂的手,走进这间十平不到、她住了七年的房间。
一进去就看到关珍容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嘴里塞着袜子,看到关洁,她眼睛瞪得老大,喉咙里一个劲地呜咽,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她旁边两个男人一坐一站,拿着手机似乎在打游戏。
只是从她进门那刻,他们便退出游戏,揣好手机,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关洁喉咙一堵。
揣在怀里的手胡乱地滑动手机屏幕
张远察觉到关洁的动作,似乎猜出关洁想干嘛,嘴里咒骂一声,一把拽过关洁的肩膀。
用力扯开关洁的手,掏出手机,瞥了眼已经接通一秒、显示陌生号码、疑似诈骗的电话,朝关洁咧了咧嘴,摁断电话。
嘭
手机砸向墙壁,砸得屏幕细碎,当场黑屏。
张远被关洁的举动惹怒,揪住关洁的领子,抬起手一巴掌用力甩在关洁脸上。
力度很重,一巴掌下去,关洁嘴角见血,右脸颊火辣辣地疼。
张远还不解气,一把抓住关洁的头发,用力往下拽,拽到关洁直不起腰,他掐住关洁的喉咙,怒极反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报警,不要求助任何人,我们私下好好解决你怎么就不听呢”
“你他妈知不知道因为你,老子没了两个兄弟我会让你好好过你的逍遥日子”
“钱的事,老子也不忙要了。今儿有的时间,我们慢慢折腾,反正我不会让你好过。”
说完,没等关洁反应,张远猛地踢开面前的椅子,将关洁整个人摁在圆桌。
左侧发红发肿的脸颊被挤压在桌面,冷热交替的折腾、头皮快要扯断的痛苦以及张远时不时的咒骂,都让关洁感到窒息。
她清楚地意识到,张远这次不像前两次那样好应付。
这次,他是铁了心地要将她往死里整。
deon酒吧。
祝政坐在吧台右侧的短沙发,指间捏着一根烟,皱眉瞧着唱台上抱着酒瓶,一个劲地喊麦、努力调节气氛的潘玥,忍着头疼问陈川“谁请来的”
陈川啊了一声,顺着祝政的视线,疑惑地看向唱台上,脱掉皮外套,穿着黑色吊带背心、阔腿牛仔裤,捏着顶鸭舌帽,握着话筒,不停朝台下喊麦的女孩。
他认真想了想,摇头“没人请她这大半个月天天在酒吧当氛围组组长。”
“每天都邀请一大波客人过来,一晚上消费十几万说什么酒吧缺个氛围组长,她自愿帮忙。”
“还放话,自称要追deon酒吧老板。也就是要追哥。”
这几天祝政忙得晕头转向,没空到酒吧。
这一来挺好,听到这么个丧气事。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指着发疯的潘玥说“把她给我拽下来,撵出去。以后别让她进deon。”
陈川不太理解的看了眼祝政。
一个帮忙招揽客人、还大力消费的顾客,就算放话说要追他,也不至于赶出去吧。
见陈川久没动静,祝政拧眉催促“愣着干嘛快点。”
陈川轻咳两声,点头应下。
几分钟后,气氛组组长被人拽下唱台。
潘玥玩得正嗨,没想到当着所有人的面被拽下台,一问理由,说什么老板看不惯她
至于吗
她气急败坏下台,扯下围在腰间的皮夹克,扣上鸭舌帽,脸带怒气地推开陈川,一骨碌地瞪向不远处坐得安安稳稳,没有任何愧疚的祝政。
绕过横七竖的桌椅,潘玥气势汹汹走到祝政面前。
脚步站稳,低头,居高临下看着瘫在沙发上抽烟的祝政,皱眉问“你干嘛要撵我走我是酒吧的客人,顾客至上,懂不懂啊。”
祝政掀眼睨了睨人,移开视线,弯腰拿过烟灰缸磕了磕烟灰,面色平静问“你需要什么理由”
潘玥以为有商量的余地,扬了扬下巴,满脸骄傲“一个有理有据、至少让我无法反驳的理由。”
祝政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语调淡淡说“哦。理由就是看不惯你,合理吗”
潘玥差点气哭,委屈巴巴看了他一眼,不管不顾拉开椅子坐在祝政对面,反对他的强词夺理“这怎么算理由你今天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赖这了,才不管你。”
祝政懒得跟一小姑娘计较,偏头扫了眼陈川,示意把人撵出去。
潘玥见他铁了心地要赶她走,立马耍赖。
踢开椅子,潘玥一屁股坐在地上,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嘴里说些不着调的话“你就是欺负我看我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看我单纯好骗,故意骗我”
祝政头疼得厉害。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看过来,祝政脾气上头,懒得再搭她,起身往后台走。
潘玥见状,飞快爬起身,试图跟上去。
陈川及时拦住潘玥,潘玥立马装出可怜样,问“陈经理,我要是再躺下,你说,客人们会不会觉得你故意欺负我一个小女生”
酒鬼、烟鬼不可怕,怕的就是这种死缠烂打还不自知的。
陈川刚要阻止,潘玥已经钻出他的阻止,径自往后台跑了。
祝政还没来得及关门,一道残影闪过,猛地钻进他的休息间。
祝政站在门口,咬着烟嘴,偏过脸,冷眼瞧着已经落座在单人沙发的潘玥,嘴角扯出一声冷笑。
“跟你说话,不听是吧那你去警察局反省反省。”祝政翻出手机,摁出110,准备按过去。
潘玥灌了口水,急忙阻止“我有事跟你说”
“真的有关潘家伟的,你要不要听啊”
祝政听到潘家伟三个字手指一顿,垂眸扫了扫手机屏幕,祝政不动声色退出通话界面。
“不感兴趣。”祝政拉开门,面无表情站在门口,催促潘玥赶紧离开。
潘玥扑棱扑棱眨了眨双眼皮,撑着下巴,灿烂一笑,满脸无辜道“可是我想说嗳。”
“你有没有想过,跟敌对的女儿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受我爸害你坐了两年牢,还害你妹妹惨死,你跟我谈恋爱多好,还能气死他。你不想试试吗”
祝政咬紧腮帮,面上耐性全无,他冷脸瞪向潘玥,冷冽出声“出去。”
潘玥被祝政的气势吓到,条件反射抖了下肩膀。
也不再敢触祝政霉头,撇了撇嘴,飞速逃离现场。
只是离开前,还不忘真心建议祝政“老板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的建议哦”
“我一想到跟你这样有魅力、有魄力还英俊潇洒的男人谈恋爱,真的是刺激死了。”
回应她的,是一道猛烈地关门声。
差点撞到她鼻子。
潘玥摸了摸鼻尖,悻悻而归。
祝政接到关洁那通不足十秒的电话,整条手臂都在颤抖。
这次是她主动找的她。
回拨四五通都没人接听时,祝政内心汹涌的激动转成疑惑,最后只剩担忧。
他以为是打错拉黑了他,结果借用陈川的电话打过去还是关机状态。
祝政没由来的心慌。
搓了搓冒冷汗的手心,祝政将电话打到朱真那儿。
朱真也不知道关洁去了哪儿,只说起床就没见她人,还说她走得匆忙,连门都没关。
祝政彻底坐不住。
捡起车钥匙,拿好手机,祝政神情焦虑地走出酒吧。
途连续打了十几通电话都未接通,祝政辗转好几个人才打听到关洁的消息。
周慧珍接到祝政电话,跟抓到救命稻草似的,一骨碌地说出实情。
橙橙被绑、关珍容赌博欠高利贷、关洁独自面对张远的事全都说了出来。
祝政听得头皮发麻,双手死死握方向盘,攥得手指泛白,青筋直冒。
挂断电话,祝政打开导航,跟着周慧珍的地址,狠踩油门。
梁家巷22号。
关洁被张远打得鼻青脸肿,他似乎还不过瘾,拽过关洁,将她一把推到床上。
他站在床边,拿起手机,打开摄像头,指挥旁边几个兄弟去扒关洁衣服。
关洁气到全身颤抖,她双手双脚都被张远拿绳子捆住,躺在床上无法动弹。
眼睁睁看着外套被人扒开,那两双大手肆意在她身上流转,最后伸向她的领口,眼见碰到胸口。
关洁双脚并住用力踢向一个男人的裆部,顶着一头散乱的头发,咬牙辱骂张远“张远,你今天要是弄不死我,我以后要是抓到机会,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张远被她的喊话逗笑,他将手机扔给一旁立着的小弟,嘴角勾了勾,握住关洁的双腿,一把将人扯到身前。
他大力拖拽住关洁的脚跟,掐住她的脖子,毫不费力地撕开她内搭的衬衫。
噼里啪啦。
衬衫纽扣掉了一地。
衬衫敞开,露出里面的黑色蕾丝胸罩。
里面包裹着嫩白的肌肤,白到反光,在这白日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关洁整个人都在抖,她发了疯地挣扎、踹、踢张远,眼角通红,嘴里一个劲骂“滚开”
“滚开”
“滚”
张远尝到甜头,也不在意关洁的辱骂,粗粝的手指划过关洁的肩头,一点一点往下滑。
眼见要落到不该落的地方,嘭的一声,大门被人从外用力踢开。
张远手一顿,转头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浑身冷冽的男人走了进来。
门口守着的两个兄弟,一个肩膀被踹了一脚,一个肚子被踢了一脚。
两人拦不住他,趁他往里屋走,面带惧意地跟在后面,大声提醒张远“哥,我们拦不住他。”
张远兀自松开关洁,拿过桌上的水果刀,坐在床头,面带狠意地看向祝政。
祝政一进门,就看见关洁衣衫不整地瘫在床上。
手脚被人捆得严严实实,头发丝凌乱地散落在脸颊、脖子,衬衫领口大开,内衣肩带也掉了一只。
牛仔裤脱到一半,露出里面的同色内裤边。
脸上、脖子、肩膀全是手掌印,嘴角满是血迹,额头、下巴一片肿青。
那双清冷的狐狸眼里满是绝望、悲怆,那件破烂的衬衫仿佛成了她唯一的遮羞布。
羞辱、屈服、无尽的折磨,让她整个人陷入崩溃边缘。
眼泪悬在眼眶迟迟未掉,她咬紧泛白嘴唇,随着门口的动静,面色惨淡地看向祝政。
那一眼,夹杂了太多情绪。
委屈、羞辱、绝望甚至恐惧。
祝政胸口一股怒火熊熊燃烧,他看看床上不能动弹的人,再看看坐在床边毫无悔意、甚至洋洋得意的张远,气到不能自已。
砰地一声。
祝政踹开挡路的椅子,大步走向张远。
张远旁边的人想要拦住祝政,祝政随手拎过一旁的椅子用力砸了过去。
趁小弟反应不及,祝政一把拽过张远的领口,一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肚子、脑袋。
张远猝不及防,等回神,脑子里只剩下疼痛。
祝政双眼通红,将人拽下床,用力踢过张远膝盖,将他用力摁在地上,发了疯地锤他。
一拳、一拳、又一拳
锤到张远牙齿掉落两三颗,鼻子、嘴巴、眼角都在流血,锤到张远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
旁人都被祝政嗜血的表情吓到,最后是张远的哀嚎声唤醒关洁。
关洁眼见祝政丧失理智,怕他将人打死,急忙出声阻止“祝政别打了”
祝政听不进去任何话,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抓着张远又打、又踢、又磕。
眼看祝政拿起掉在地上的水果刀,单手掐住张远的脖子,想要一刀下去了结他。
关洁吓到说不出话。
急急忙忙跳下床,强行用肩膀撞开祝政。
这一刀落偏,扎到了地板。
关洁兀自松了口气,脑袋搁在祝政肩膀,咬破的嘴唇落在祝政嘴角,轻声安抚他“别打了、别打了祝政别打了。我没事,我没事,你冷静点。”
祝政感受到关洁的恐惧,一点一点回神。
垂眸看着怀里衣衫不整的关洁,祝政一把将人抱住怀里。
颤抖着流血的手,将她破碎的衬衫提起,亲手解开她脚上、手上的绳索。
绳索解开,祝政看到关洁手腕上的痕迹,眼里再次升起怒火,一把抓起张远的头发,想再次打他。
关洁急忙拦腰抱住祝政的腰杆,安抚他“我没事,我没事,别打了,别打了。”
“祝政你冷静点,冷静点,好不好”
祝政这才松开手。
张远被打得说不出话,整个人只剩眼睛在咕噜咕噜转。
祝政不再看他,弯腰抱起关洁,将他她在床沿。
站在她面前,挡住旁人的目光,脱下外套,一骨碌地披在她肩膀,伸手轻轻碰了碰关洁的嘴角,弯下腰准备替她扣好衣服。
就是这个间隙。
瘫在地上不动的张远突然拿起地上的水果刀,朝祝政一刀用力插下去,插在了他的腰上。
一时间,关洁脑子里只剩祝政安抚的笑、漫天的血、以及刺耳的警笛声。
医院icu门口。
关洁一身狼狈地蹲坐在地上,捂住嘴,满脸压抑地看着那道紧闭的、亮三个小时还未熄灯的铁门。
她眼角满是泪痕,脸上鼻青脸肿,没一块儿好肉。
浑身脏兮兮的,全是血迹。
她蹲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止不住地发抖,抖到牙齿都在打架。
陈川去警察局做完笔录,又到医院缴完费,拿着缴费单上来就看到关洁咬着手指,面色惨白地望着icu。
“关姐,你要不要先去包扎一下哥这里,一时半会儿恐怕”
关洁转过脑袋,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看向陈川,嘴里战战兢兢说,“小川,我害怕。”
“祝政要是出事,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陈川俯身拍了拍关洁肩膀,嘴角扯了个勉强笑,安慰她“哥不会有事,你放心。”
“橙橙呢”关洁闭了闭眼,压制住心口的恐惧,转移话题。
“警察已经将她安然送回家。张远连同他的小弟全被抓了进去,还有阿姨刚上完药,在找你。”
这场事故本就因关珍容而死,她难道不会愧疚吗
关洁深深吸了口气,擦干眼泪,扶着墙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向另一侧走廊。
刚走到楼梯拐角,关洁就碰到关珍容鬼鬼祟祟走了上来。
她刚刚被捆住手脚,嘴巴被堵住,还被人喂了药,直接晕死过去。
去警察做完笔录才知道后续发生了什么事。
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也很惊慌,以至于关洁审视地看向她时,她下意识抖了下肩膀。
关洁见面色呈现惧意,忍不住嘲讽“关珍容,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祸事”
“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不会再管你死活”
关珍容被吓到,下意识反驳“也不全是我的问题。”
关洁立马反问“那是谁的问题我的惠珍姐、橙橙的还是谁的”
“反正不光我的问题。”关珍容脸色一白,条件反射说“我前两天看到周渝了。就潘家伟那个司机,那司机跟张远有交集”
“我赌博欠高利贷、诱惑我吸毒的人肯定是周渝”
“不然他为什么要把一大笔钱递给张远,我今天本来是想找张远问清楚的,谁知道出了这档子事。”
“要怪就怪张远太心狠,怪我干嘛”
关洁被关珍容气到脑门疼,她深呼几口气,顿了好几秒才抓到重点。
“你吸毒关珍容你吸毒”
“我不是都说了嘛,是被张远诱惑的。我哪儿知道它是毒品,它长得跟”
关洁懒得再说,转头找陈川拿电话报警。
“你自己的罪你自己去戒毒所反省吧你”报完警,关洁气急败坏警告关珍容。
关珍容是真害怕,下意识要跑,还没跑出去就被陈川抓住。
她吓得一骨碌全说了出来“肯定是潘家伟搞的一定是他容不下我们母女,想要我们躲得远远的”
“关洁,你信我这一次,信我这一次。一定是他我了解他这个人,他太狠了,当年我不愿意离开,他就威胁我。你上次在北京招惹他,肯定惹怒他了,所以这两年才让张远来折磨我们母女。”
陈川听得迷迷糊糊,想要去看关洁的反应,却见她满脸冷漠地盯着关珍容,最后冰冷吐出几个字“关珍容,我再也不会见你。”
“潘家伟的事也用不着你操心,我会去查证真相。”
说到这,关洁忽然发火“你他妈少做点嫁入豪门做富太太的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关珍容被关洁最后一句话震到说不出声。
个小时后,icu大门打开,医生一溜烟地走出来。
关洁听到那句“病人手术成功,暂无生命危险”,一下经历大喜大悲,整个人反应不过来,瘫坐在走廊喘不过气。
陈川也松了一口气。
半夜,关洁坐在病房,目光呆滞地看着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面无血色的祝政,之前的恩恩怨怨好像都不重要了。
她只要,他好好活着就好。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她想要他活着,活得好好的,活到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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