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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祭日节如其名,重要非凡,相传在这四年才有一次的二月二十九日里盘古开天辟地,修真界就此诞生。
每至此日作为各门派龙头的临谷峪便会举办祭天仪式,主要是祝舞、拜天,祭神三部分,其他门派也会安排属于他们的环节赶来。
至于他们这些刚入门弟子所装扮的神子神女等,属于祝舞环节。本来这次天祭日在小说剧情中占大头,可本来会作妖的殷施琅已被早早解决,自然那部分令人憋气的事件也不会发生。
宴落帆理清楚思绪,将小说中选定的引路写于纸上,继而目光落到前方的殷辞月身上。
不错,真是个好看的后脑勺,头发也浓密乌黑,瞧着比之绸缎也毫不逊色。也是古怪,怎么会有人单看背影就是个酷哥
言归正传,现在最重要的事,其实是还是殷辞月的生辰。
毕竟是主角,作者所认定的天命之子,生辰可不能随机抽取出来,要和天地同一日诞生才足够特别。
不过这也意味着主角四年才能过一次生辰。
小说中这个生辰的用场是用来表现炮灰们的可恶,当时那殷家三口离下线还远,殷氏夫妻为了抱紧殷辞月这个未来大腿,特意送来不少礼物,若只是这样还好,关键这些不加挑选的东西里面竟还有殷辞月生母被吞掉的陪嫁
而且一环扣一环,殷辞月还没见到这礼物的面,就被当时也装扮为神女原主发现,直接截下收入囊中,还是后来原主戴了其中的首饰才被发现。
这部分剧情看得人窝火,如今的宴落帆可并不准备破坏这四年一次的生辰,最起码天祭日的态度要好,礼物也可以备上一份。
不过匿名送就行,权当陌生人的温暖,省得又让泣鸳灵珏上的殷红扩大面积。
在他正出神时,星希尊者已经遴选完成,敲定了引路人选,分别是“金舒荣、方香菱,余步庭。”
和剧情并无不同。
敲定完成,几人便在星希尊者的带领下起身离开,首先是要将祝舞所需的装扮衣物准备好,由云图大师量体裁衣。
只是刚走出悟阁,便听到齐长老正在唉声叹气,声如洪钟地与人辩论“竹御尊者不是我小人之心,殷氏夫妻这一死又正赶上天祭日,不知有多少门派盯着,到时定要大做文章,说临谷峪为维护名声下手。”
“事情已经明了,是殷夫人一时冲动杀死了殷家主,当时不知道多少侍从的眼睛盯着。”竹御尊者心大地安慰。
齐长老摇头,摊手道“我当然相信,可那些故意想挑事的,他们能相信我听说安溪门都派人过去详查了,就是白他也得给说成黑。”
星希尊者正带着人,轻咳两声提醒,“怎么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些。”
齐长老只好闭嘴。
一行人就此离开,先后拉开一段距离,宴落帆不顾形象跨着大步走在最前面,等到殷辞月跟上后,他压低声音又加上隔音之术,这才没头没尾地发问“和你没关系,对吧”
殷辞月偏过头,回了两个字“没有。”
只是送出两件礼物而已,至于会被如何使用,与和他毫无关联。
宴落帆这才放下心来,那两个人死不死倒无所谓,主要是这件事所反映出的殷辞月个性,还不算太黑。
天知道当时殷辞月对殷夫人果断出手他有多惊讶,差点以为看到的是自己被两剑刺死的未来。
再加上若真要那什么门派调查出什么,才是麻烦事。
从悟阁到为云图大师安排的住处不算近,却也没到要用灵兽的距离,几人走了一会儿居然半晌没人开口,这倒不像是同门,更像是不相关的人被强行拉扯在一起。
星希尊者见了直摇头,不过她对小辈之间的情仇也没调解的心思。
正想着任其自然,就见本来跟在她身侧名唤余步庭的弟子冲了出去。
“殷辞月”
将人拦下,面色不善。
“这是做什么”
被一同拦住的宴落帆蹙眉,他第一时间朝星希尊者所在的方向望去,只看到满脸的不嫌事大,是打定主意不会管这事。
余步庭看着已经忍耐多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吼道“装扮为神子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勇气可嘉到有些自负,宴落帆通过这短暂的接触做出评价。
其实余步庭这个人他有印象,对于修行和悟道只能用刻苦努力来形容,每日都最后离开悟阁还不算,甚至还在临下早课前逮住长老问问题,拉了不少仇恨。
最可惜的是勤奋有余天分不足,一股脑念着“人定胜天”却不懂变通的道理,每次论道都只知其一而无法知其二。
性子方面和宋青望有几分相似,执拗顽固,看不惯天分高的人,不过也有细微差别,毕竟他的程度已经达到嫉恨。
毕竟宴落帆总是坐在殷辞月前面,所以也被那阴恻恻的目光扫过,当时琢磨了好长时间也没弄清楚原因,最后还是方香菱做的解释。
“无论是样貌亦或是修为,你没有一样能比得上他,到底是哪里来的自信”
方香菱最瞧不上的就是这种小肚鸡肠的人,之前还结过梁子,当即出言讽刺。
金舒荣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你倒说说为何神子该你来。”
殷辞月凤眸微沉,祝舞中神子和神女是天成佳偶,这人难道是在觊觎他的落落。
“神子应该让真正高风亮节的人来做,最起码要是最努力的人。”余步庭念着自己那一套说辞,完全不知自己在旁人眼中有多厚颜,他一指怒斥,“能对自己继母毫不迟疑动手的人,如此冷血,怎么能装扮神子”
殷辞月听完后反而脸色好看些,原来只是单纯嫉妒。
不过,“神子只会是我。”
也就只有他才能和落落站在一起。
余步庭被这短短六个字气得不轻,还准备咄咄相逼“我定要向齐长老告你一状”
确实,齐长老最喜欢的就是努力风格的弟子,还说不准会站在哪一边,不过宴落帆倒没想到殷辞月竟对扮演个角色看得那么重,他懒得起争执,一抬手,“我累了。”
将众人看过来,他又硬着头皮,“脚疼,你背我过去。”
这个叫转移矛盾法。
殷辞月求之不得,没有拒绝的道理,注意力当时便被转移,“好。”
然后他背过身,弯下腰,在感受到背后重量后起身,“揽住。”
宴落帆被这一系列流畅动作搞得茫然,听到这话还真乖乖揽住了殷辞月的脖子,将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他后知后觉地脸热“我是不是有点重”肯定要比寻常女子重不少。
两人靠得极近,殷辞月鼻尖萦绕着浅淡香味,身后人说话间呼吸也无意间落于后颈,他红着耳根回答“不重。”
方才的冲突就被这样轻松带过,可气氛仍是凝滞。
关键时刻不知道调和的星希尊者看热闹看得开心,眼下更是不怕事大,看着余步庭的眼神满是可惜,摇头轻叹“你若是个女弟子就好了。”
余步庭呆住,“尊者何意”
星希尊者轻笑几声,“那样便要你来当这个神女,说不准辞月这神子的位置也能一并空出来。”
谁知余步庭闻言结结巴巴半天,抬眼瞄了宴落帆一眼,面红耳赤地嗫嚅道“神女本就该由小师妹这样美好的人来装扮。”
星希尊者这下可更止不住笑了。
宴落帆听着只感觉到尴尬,要知道方才殷辞月被驳斥是为伤害殷夫人一事,而殷辞月出手是为他的言语,这“美好”二字他担不住,只能默默将头歪到一边。
这对话殷辞月听得真切,眸光骤冷。
余步庭正走着,突然打了个寒战,双手搓了搓胳膊,突然预感不妙。
终于到了云图大师的住处,是一处园林庭阁,瞧着别有一种隐世高人的味道。
云图大师也确实是能被称为高人的存在,她在制衣这方面的地位和首饰方面的文都大师一般无人能及,也就只有四年一度的天祭日才能将其请动。
他们到这里是为量体裁衣,于宴落帆而言,问题就出在前面这一项“量体”上,可直到见到布尺时他才想起自己是能被随便量的吗和女子差别蛮大。
尤其是最近,他又往上长了三厘米,这本算是好消息,可不是时候。
宴落帆默默缩到队伍最后,对星希尊者小声嘀咕“师父,前几日我才刚量过,能跳过这个环节吗”
星希尊者面露为难,“这”
宴落帆压力好大,这个要求居然很难吗接下来图云大师的呼唤将他的疑惑解答
“那个宴落帆美人榜第一呢我可是冲着她过来的,怎么见不到人”
宴落帆默默举手,小声回应“这里。”
星希尊者压低声音“你被选做神女,可有她力推的一筹。”
图云大师眼睛一亮,立刻走过去将人从最后方拉出,毫不遮掩地赞叹“文都那老头子难得没说假话,当真是倾城国色,玉璧无暇你放心,我定要为你裁制出最纯白完美的神女服”
她笑容就没落下来过,毕竟是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在此之前不知道听了文都那家伙多少次炫耀,不就是为人打了一套首饰
“我这神女服不能戴那些首饰,太俗。”
宴落帆不明其中缘由,看着自己被拉住的手,小心将之前说的话又重复一遍“我前几日刚量过,这次能不”
话还没说完便被图云大师利落打断,“那些怎么比得上我的布尺精准”
宴落帆哑口无言,迟疑片刻后决定进行一下最后挣扎“量是可以,不过我有很多要求。”
他担忧自己失去说完的勇气,干脆一口气,“这神女服所用的布料绝不能低于云锦,必须用灵兽丝线织成,而且不能粗糙,必须要做到比流水还要丝滑。”单是这一项便要花至少半月的时间,“穿起来必须方便,我不要那些里三层外三层的麻烦衣服。”这条倒是发自内心,“至于样式,我要是独一份。”一般神女服有固定样式不会大改。
宴落帆以为这样琐碎的要求会让云图大师厌烦,可只听到鼓掌声。
“不错,本该如此。”云图大师说着扯起眼前第一美人所穿的衣裙,“瞧瞧,这都是些什么废料,怎么能穿在你身上。”
宴落帆“”事情不对劲起来了。
云图大师爱美心切,很是迫不及待,立马催促“快到里间去,让我为你好生量一量。”
宴落帆没了拒绝的理由,只好苦着一张小脸磨磨蹭蹭地进入,进入后第一时间便是道歉,语气干巴巴“云图大师,我刚才是开玩笑。”
一息过后
云图大师面色复杂,看着自己所量出的数据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犹豫半晌后“还好还好。”
说得也太勉强,宴落帆只想捂脸,测腿根时他强行要求自己来量给糊弄过去,可测量胸围时自己来不方便,天知道他有多担心云图大师一用力这布包就反弹不回来了。
云图大师觉得自己知晓了美人不愿测围的真相,这身形不似小姑娘,倒更像是少年,只好面带怜惜地安慰“腿长腰细都不错,就是肩膀略宽了些,还有就是这”
她目光落在宴落帆的胸口,欲言又止半晌,评价道“也算小巧。”
宴落帆差点没绷住表情管理,其实前几日他还特意随年龄对布包进行了更换,这个还稍大一些,他视线飘忽,恨不得找到个地缝钻进去才好,讷讷道“大师不要同旁人说好不好”
云图大师颔首,答应得利落“这是自然。”
接下来每日轮流进入,轮到殷辞月时云图大师又是一阵称奇,从未见过这样标准俊朗的身体围数,感慨道“难怪竟能和第一美人天作一双。”
殷辞月喜欢听这种话。
宴落帆眼神只剩下纯粹的无语,等他逃脱死亡剧情,也要练出来一样的好身材。
待所有人量完,这日的进度便算完成,云图大师恋恋不舍地送客,临了临了还从储物袋中搜罗出一大堆东西,不断朝宴落帆手中塞,“这些都是好东西,你多吃一些,见效很快的。”
宴落帆被堆了个满怀,一头雾水。
方香菱倒是看出些苗头,她将里面可能染味的东西挑出来,直白道“这些乱七八糟只会将人吃胖,想要那里大,干脆吃些丹药好了。”
现在是人都能反应过来这些水果食物时用来干什么的了。
宴落帆捂脸,恼羞成怒,气鼓鼓地看向殷辞月,立刻推人离开“还不回快点月舫楼,你还有一大堆事没做,怎么还要我提醒”
一行人就此先后离去。
待回到星舫楼,宴落帆便一屁股坐在小院秋千,摆摆手“去收拾吧。”
殷辞月毫无推拒,只是失笑,落落脸皮薄方才那些话定要让她恼上好长一段时间。这样任性一点也好,落落待人总是有一层无形的隔阂,如今才是真正鲜活的模样。
殷辞月进入屋内,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床折磨落落多日的被子给收起,然后将床铺一同掀起,其中掉出的两团不明物体滚到他的脚边。
他弯下身将东西捏到手中,是两团柔软布包,可这用处是什么
正巧宴落帆已经调节好尴尬情绪,迈步进入屋内,嘴里还在催促“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他已经看清殷辞月手中拿着的东西,是刚被替换掉不久的布包,当时随手塞到床头后就抛到了脑后。
可现在,它出现在殷辞月手中
宴落帆脑袋短路,一时哑然,呆在原地。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布包其实是他做的娃娃
本来殷辞月是没弄清楚用处的,可看到眼前人遮掩不住的心虚,想起图云大师的话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这是落落放在”
“不是”宴落帆大声打断,“无论你想说什么都不是。”
眼前小骗子的反应像要炸毛的猫儿,唯恐表现不出自己心虚,殷辞月这才意识到手中的东西又是能佐证落落为男子身份的物件,他已经很久没关注过这些。
毕竟怀疑一旦开始,就是不断被确认的过程,再加上小骗子是个不会伪装的,总是处处漏洞。
自从那日小骗子陷入危险,而他却无能为力,他便已经意识到无论男女身份,都不会放开眼前这个人。
不过殷辞月起了些坏心思,他刻意捏了捏手中的布团,“哦,我知道了这是落落要送我的香囊,对吗只是因为太丑,一直没好拿出手。”
管他说成什么,反正能洗脱嫌疑就行,宴落帆自然毫不犹豫地应下“没错”
殷辞月接着套路,佯装纠结“细看来也不像,落落也从未做过这些东西。”
宴落帆赶紧挽回,走过去将布包强行夺回塞到储物袋中,软下声调“因为我不好意思嘛。”
“那我这个月末能收到香囊”殷辞月抛出最终目的。
看着眼前的小未婚妻傻乎乎地咬钩,向他保证,“当然可以。”
殷辞月唇角弧度轻扬,“我就知道落落是心悦我的。”他清楚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不会被反驳。
宴落帆也确实含糊应下。
然后殷辞月继续整理房间,宴落帆就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唯恐又被翻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忍不住碎碎念“香囊什么的,其实买一个也差不多”
“嗯”殷辞月故作不解,“落落既然这样认为那什么”
宴落帆读懂了这尚未言尽之意,只会搓搓袖口“没有,只是担心弄出来的不好看。”
殷辞月也不打算步步紧逼,看似接受了这说法,回答道“落落就算是只绣一棵草,我也会欢喜。”
他发现自己找到了新乐子。
小骗子为了圆谎而着急的模样可是讨喜得很,揭穿反倒没了意思。
宴落帆还不知道自己的底细已经快被人给摸清楚,正思考到月末时强词夺理将香囊事情带过的可能性。由于宴城主要求他在女子方面全能全知,所以他对于弹琴吟诗,甚至唱歌跳舞都有所涉猎,可就是这女工,和练字一样令人心烦。
绣棵草也欢喜是吧
这话说得倒是好听,等真收到只有一棵草的香囊时不知道还能不能笑出来。
宴落帆愤愤地扭过头去,“嗯,别太贪心,那就是你天祭日的生辰礼物了。”正好明面上敷衍一个,私下里送的那份认真的,就没人怀疑是他送的了。
闻言,殷辞月停止手中的动作。
宴落帆还以为是将人给惹恼了,心想刚好吵架也不用送什么香囊了,扬起声调“怎么,这是嫌弃了,不想要”
然后他看着殷辞月蓦然转过头,眼底是怔愣,“落落知晓我的生辰”
宴落帆发觉哪里出了差错,赶紧将事情说得平常,“很奇怪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我背过了不知道多少人的生辰。”
言外之意你并不特殊。
可殷辞月依旧柔软了棱角,反问“金舒荣的生辰是哪一日”
宴落帆给自己挖了坑,决心耍赖“我们才认识多长时间,不算不算。”
然后他开始细数自己捏造出来的人物和及其生辰,“李老板生辰为三月初一,田婶的生辰是五月初八,孙奶奶的生辰是二月三十”
殷辞月打断“好,我知道。”
二月哪里来的三十日
小骗子编造起胡话,也没个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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