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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40章 祁淮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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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锦来后,认真负责,但此案涉及人员过多,还有许多当天的人证需要一一查访,这些人并非即刻便能找到,所以下一场堂审暂且定在三天后。

    赵锦当场保证会追查到底,还所有人一个公道,他还走到陈思的担架前,对陈思道歉“不论此事是否确为静平郡主所为,我都要说声对不起,皇祖父与父亲常常教导我们,学子是东方将起的朝阳,是根深枝繁的大树。

    科举更是我朝选官的最重要途径,绝对公平、公正,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几乎全部选自科举,你们既是未来,也是根本。如今,却因为我们的疏忽,使得你们在京都受此委屈。

    对不起你,对不起所有学子。”

    他话一出口,堂中的学子们愣了愣,纷纷也激动起来。

    不论怎么说,皇太孙这样身份的人,直接说“对不起”,说得又是这样真心实意,还如此褒奖他们读书人,还是颇能令人动容的。

    赵锦更是直接安排这些学子近来就住在官府后衙,也省得被人打扰,这是说明要保到底了,学子们更是松了口气,毕竟他们这次告的是那位郡主,说实在的心里着实有点慌。

    赵锦还保证会派御医来治疗陈思,甚至御医此时就在衙门外候着。

    可以说,赵锦这事儿目前办得还是挺漂亮的。

    陈思被抬到后衙,学子们也纷纷跟着散去,围观的人群这也慢慢离去,赵锦回头看祁淮,问道“表叔,您觉得这般可好”

    祁淮这才回过神。

    他这次真不是装的,他方才满脑子都是祁知年。

    赵锦却有些哭笑不得,他这位表叔最是不喜欢管这些事,也难为他在这里坐了这么久。

    这次的事情,看似很糟糕,于他而言其实也是一种机会,若是办得好,陛下也要赞他。

    明明学子们找的是祁淮表叔,表叔却是完全不参与,派人去宫里叫他过来,直接就把这份功劳给了他,赵锦心中是很感激的。

    “表叔,已经结束,定好三日后再审。”赵锦跟祁淮,还是有话就直说的,他皱眉道,“只是我恐怕这事确实是静平做的,若查出来真的是她,也不是我能做主的,来时,陛下已经极为生气,静平她”

    祁淮已经恢复正常,跟着叹了口气“这回倒也是怪我,我若是不去庄子里养伤,恐怕想刺杀我的人,也不会跟到那里,倒连累得她受罪。”

    “表叔怎能这么说是我没有管好妹妹,任由她在外随意行走,怎能说是连累”

    况且,真要说累赘,反而是静平连累了表叔才是

    那天静平郡主从马上摔下来,到现在都还没醒,能不能保住这条小命还不好说。

    跟在静平郡主身边的侍卫和同伴都一口咬定,谁也没看到那箭是怎么来的。

    那箭更是最常见的大路货,哪里都买得着,实在是查不到一点头绪。

    皇祖父与父亲的关系,其实也不如大家想象中那般好,皇祖父想些什么,从来不让人知道,皇祖父对于静平摔马之事到底如何想,他不知,倒是父亲认为这事是二叔父二皇子干的,想要挑拨他们与表叔的关系。

    赵锦心中苦笑,原本就已经够糟心的,又来了件更糟心的。

    竟是完全看不清,到底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谋划,还是这一切真的全部都是凑巧

    按理说,世上会有这么凑巧的凑巧怎么就刚好都与静平有关

    偏偏现有证据看起来,还真的都是无意。

    况且静平郡主说起来是个郡主,实际没有任何作用,连颗棋子都算不上的人物,至于被人这么费心谋划

    是以,目前看来,可能性最大的,还真是那刺客背后之人想借机挑拨他们一家与二叔父、祁淮表叔之间的关系。

    看祁淮那懒懒不想多说的模样,赵锦也不废话,他也得回宫向皇祖父、父亲禀告,派人去找人证,他少不得要亲口问一问,还得安抚这些学子。

    “表叔,我这就先回宫了。”

    “好,代我问你父亲好,若是见到陛下,便说我过几日身子再养得好些就进宫看他。”

    “是。”赵锦行过礼,带人准备走,却瞧见站在祁淮身后侧门边上的祁知年。

    方才的堂审,总有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也够祁知年想明白许多事。

    那日,祁淮就那样走了,他胡思乱想颇多,此时终于见到人,不论怎么说,心里到底是平静许多。

    他其实很清楚,得到祁淮的原谅几乎没有可能,只他与娘亲这般生活十六年,最对不起的,始终是祁淮,至今京里还有人传那难听的话。

    祁淮如何待他,更是无需多说。

    无论将来如何,他肯定是要当面与祁淮道歉。

    这会儿堂审也已结束,他从小房间出来,祁淮就站在面前,他的眼神便很是迫切、期待。

    赵锦又不知他们之间的事儿,看到他这样的眼神,不禁又有些心疼,他停下脚步,“咳”了声对祁淮道“表叔,年哥儿他”

    祁淮皱眉。

    “知年其实也没有错,他恐怕是太想见您您不知道,自小他便很想见您,我们一处玩儿时,他还很羡慕我有本您给写的字帖,咳咳您别怪他。”

    说完,赵锦就赶紧溜了。

    敢说不敢承受祁淮接下来的怒火,说得就是他了

    临走前,他丢给祁知年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祁知年也感激看他一眼,虽不知赵锦说了什么,但他觉得赵锦是在帮他说话。

    赵锦走后,他再盯住祁淮。

    程渠挪到祁淮跟前“郎君,呃,小郎君在身后盯着您瞧呢”

    祁淮浑身僵硬,手指甚至有些颤抖,他几乎就快要忍不住,回头看去,却一次次地忍下来,他的手指甚至也变得僵硬起来。

    堂中的人也越来越少,没人敢上来打扰英国公。

    祁淮没有回头,却也没有离开。

    纪嬷嬷他们觉得祁知年可怜,小声地在他身边劝他,祁知年看着祁淮的背影,到底是一步一步挪上前,站到祁淮的背后。

    祁淮听到他的脚步声,他的呼吸,僵硬的后背瞬时变得滚烫,倏而又变得冰凉。

    祁知年开口“我,我”

    祁淮抬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脚步甚至有些慌乱。

    然而看在祁知年眼中,那就是祁淮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他,一听到他的声音,就立马跑了,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没想到自己果然这么令人厌恶,祁知年便是已经调整好心情,也险些崩了,他伸手扶住面前的椅子,差点没站稳,好在身后的人赶忙上前来扶住他。

    祁淮急步走出衙门,大步跨进自己的马车。

    程渠也心疼祁知年,斗胆低声道“其实,郎君您跟他说几句话,他或许就死心了,小郎君心地如此坦诚,他只是觉得愧对您。您又何必”

    何必要这样呢

    他叹气。

    祁淮在马车中正襟危坐,双拳紧握。

    何必要这样

    因为他在害怕。

    三十多年来,除了亲眼目睹父亲万箭穿心死亡的那刻,他头一回这样害怕。

    世上竟有人能够如此牵制他的思绪。

    祁知年就是他身后的悬崖,他又怎敢回头。

    他恐惧失去自己。

    他还有大仇需报。

    况且祁知年又是那样的身份,有那样一位亲生父亲,他们之间,根本无法拥有其他关系。

    他需要每时每刻的冷静与清醒。

    他握紧拳头,在没有任何人能够看到的地方,因为全身绷得过紧,甚至开始颤抖,他再用力压下全身的颤抖,满脑袋却还是祁知年看向自己委屈难过的眼神。

    好不容易抚平颤抖的情绪,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叫来程渠,吩咐道“你叫纪嬷嬷带那两个丫鬟,再从府里挑些从前伺候他的人,去将温园收拾收拾,三日后接,接他去温园住,还有先前教他读书的先生,等等全部叫回来,一切如同从前。”

    程渠无语,你这明显还是担心小郎君的啊。

    那你做这么多有什么用

    不如去见人家一面

    您去见一面,不就都好了么

    程渠应下,又道“他若是不答应”

    “那就是你们该做的事。”

    得,程渠口中泛苦,那位小郎君别看不是亲生的,脾气犟起来跟国公爷有的拼

    谁料祁淮想了想,又道“若是实在不愿意,将他现在住的地方前后左右所有人家的房子都买回来,打通后重新建个宅子,多植些花木,尤其腊梅。”

    “是。”

    程渠正要去找纪嬷嬷,却见他们也已出来,而祁知年似乎正与人起争执,他定睛一瞧,起争执的那人是太子的另一个儿子赵铠,估计是跟着赵锦来的,只是不知为何他留了下来,他们身边还有个小娘子在哭。

    程渠认得,是祁知年的邻居,叫林秀秀的那位姑娘。

    祁知年上前将林秀秀挡到身后,不知说了什么,赵铠伸手就要推祁知年。

    程渠“嘿”了声就要上去,那个黄大夫已经将赵铠推了回去,怒道“什么玩意儿啊说不过还敢推人”

    赵铠气笑“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京兆府衙门就在后头你要再敢犯浑,我直接进去报官静平郡主不也是说告就告,你还能比静平郡主尊贵啊”

    程渠“噗”地一声笑,赵铠还真不如静平郡主尊贵,他的生母只是太子良娣,在东宫地位比静平郡主还低。

    但这赵铠是个浑人,一激就怒,他伸手就指祁知年“你看看你现在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祁知年我今儿就要你好看我要替三妹妹静平郡主好好教训你”

    程渠看到这里,听到身后响,回头一看,祁淮掀了窗帘在往外看。

    祁淮看赵铠,跟看死人似的。

    程渠身上一凉,抬脚就往前跑,却有另一名年轻男子已经插了进来,拦在祁知年面前,温声道“见过五郎君。”

    赵铠在东宫排行为五。

    赵铠的手伸到一半。

    那男子笑眯眯“不知五郎君今日习作可已完成明日轮到在下进宫为几位郎君讲学,陛下说若是再垫底”

    赵铠跟见鬼一样,扭头就跑,跑前不忘给祁知年丢狠话“祁知年你给我等着咱俩没完你小心着”

    说罢,他爬上马赶紧滚了。

    那男子转身宽慰祁知年。

    程渠却觉得浑身飕飕的凉,他鼓起勇气,再回头看了眼。

    祁淮已经不仅仅是在看死人。

    程渠挪回去,祁淮淡声问“那是谁。”

    “若属下没看错,那是兰暮云。”

    程渠等着他的吩咐,等了许久,祁淮放回窗帘,淡淡说了句“走吧”,马车朝着反方向驶去。

    程渠则是更懵。

    都这样了,眼神就能将兰暮云杀好几个来回,他们国公爷都不上

    他并不知晦暗不明的马车中,祁淮也有他的坚持与无奈。

    他走的这条道路注定没有希望、布满鲜血。

    小家伙的身份已经这样特殊,他不知便罢,既知道,他已不愿再利用,又何必再硬将小家伙强拉过来。

    打算完事后一起跳崖

    呵呵。

    他冷冷笑了声。

    他不愿这么可爱美好的小家伙毁在他的手上。

    更不愿祁知年终有一日会厌恶真实的自己。

    祁知年才十七岁。

    而且,祁知年只当他是爹。

    他想当的偏偏不是什么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的评论都有看,后面的剧情暂时还不好剧透,所以我现在也不好多说,他们是我喜欢的人物和故事,我必定会是满怀爱意地在认真写。

    谢谢大家的建议ovo。

    s这小段剧情很快就会过去,两人很快会见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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