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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大哥的。”姜望拍拍女儿的手,起身跟李芳娘商量收拾带走哪些东西。
姜宓看眼姜越“大哥,我随你回家跟大伯、二伯说一声。”
“先去医馆,跟你师傅通个信。”姜越起身道。
“好。”
近来镇中巡查的严,去医馆的路上全凭姜越的腰牌,两人才一路畅通无阻。
到了医馆,杨大夫跟六叔带着仆人正在收拾东西,早在半刻钟前,他们已收到巫齐送来的征招令,明早前往平城配合姜宓制药教学。
“云初啊,”杨大夫放下手头整理的医书,笑呵呵道,“因为你,我也算享受了番军医待遇。”
“给老师添麻烦了。”姜宓躬身行礼。
“焉知不是机遇”杨大夫乐观地笑道,“家里也要收拾、按排吧,行了,赶紧回去,明日还要赶路。”
姜宓再次躬身施了一礼,这才随姜越步出医馆,朝大伯家走去。
“云初,”姜越就着手中火把的光茫,打量眼身旁低矮瘦弱的二弟,“你早先随人学过医”
“看过一些医书。过来后,家中生活困难,阿爹、大妹和小菁又相继病卧不起,云初想承担一二,就拜在杨大夫门下,随他学习诊脉开方施针。”
“你跟他学习月余,医术却已远在他之上。”姜越孤疑且目带审视道,“这个怎么解释”
姜宓展颜一笑,双手负于身后,悠然道“大哥相信有人过目不忘,记忆超群吗”
姜越瞠目,继而激动得一把扣住姜宓的肩胛“你的意思是,你过目不忘,记忆超群这、这要是读书科举”
想到他姜家的罪名,还有三代不许科举,姜越颓然地松开姜宓,一拳击向路旁的拴马桩。
“喀嚓”一声,拴马桩折成两断,撞向前方的土墙,引得巡视的兵士奔来查看。
姜宓躬身解释了番,又取下姜越的腰牌给人看过,两人才被放行。
姜越由着姜宓拽着衣袖走出半里,方才凄然道“云初,你不该回来。早知你聪慧过人,记忆力这么好,拼尽我姜家剩余的人脉,我和你大伯也会帮你置办一份农家子的户藉”
“大哥,我不喜四书五经,不喜八股文,唯独对学医尚有几分兴趣。”
姜越瞬间哑然。
姜宓松开他,笑笑“天下万物,三百六十行,不是只有科举一途才能救我姜家。你看,今天我不就凭几张药方,入了巫将军、卫军师的眼。”
“来年,你又焉知我不会带领姜家走出这西南边境”
“可医者终是”姜越看着姜宓脸上的笑颜,闭了闭眼,喃道,“贱业”
巫家昱、卫成贯带人过来,没有瞒过姜信的耳目,当然,巫家昱也没想瞒谁,小小姜氏一族他也没放在眼里,若不是这儿有一个姜宓,这一生他都不会踏入。
姜越带姜宓到家,堂屋里已经坐满了人,张氏冲泡了壶姜茶递给坐在门口的一位旁支侄子,正由他挨个儿给大家斟茶。
很多族人还是第一次见姜宓,他们打量着身形单薄削瘦的小子,心情激动而又不敢相信,就是这么个弱冠的孩子,几张药方完成了他们奋斗二十年都没达成的目标入得边疆参将的眼,进入军中,挣得几分军功,让后代脱去身上的罪责,堂堂正正地走出这里。
该说的,先一步过来的姜望已经说过了,姜宓过来,姜望便让姜越领着她,从里到外挨个儿认认人,随之姜信拿出族谱在众人的见证下,添上她的名字。
为了让姜宓出外行走名声好听,大家一致让姜信把她记作嫡子,写在姜望和李芳娘名下。
姜腾,字云初。
“云初,”犹豫了很久,庶出的姜泽还是顶着姜信、姜庭、姜望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要配药是不是需要好多人,你看能不能把你堂弟带去”
“老五”姜信脸一板,喝道,“方才我说的话,没听见”
“大伯,”姜宓叫了声,躬身冲大家团团施礼道,“大家不用担心,打仗前,姜氏一族我肯定要全部安排妥当,只一点,还请给我点时间。”
姜信蹙了下眉,倒底没阻止。
姜泽一愣,起身托起姜宓“好孩子、好孩子,我们年纪大了,入伍也能混口饭吃,就是放不下家里的孩子”
“五叔放心,云初明白。”
送走诸人,姜宓往姜信身旁一坐“大伯,明天巫护卫来了,我希望你和大娘,还有二伯、二娘,能跟我们一起走,后面,各家各户我再做安排。”
姜信瞅眼妻儿,摇摇头“你们一家先去,族人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和你大哥来安排。”
姜宓见他这样,知道不看到他们一家在平城站住脚,是劝不动他的,遂便没在说什么。
回到家,李芳娘带着姜灵、姜菁已经把要带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只一点,姜宓已经女扮男装改为“姜腾”,但明天却必须有一个女版的“姜宓”跟他们上马车。
姜宓想想“做一个木头的假人吧,明天用被子包着抱上马车,就说夜间受凉病了。”
姜望颔首。
两人忙了大半夜,天蒙蒙亮时,一个似模似样的假人才做好。
装上衣服鞋袜,戴上一家子各剪一缕头发拌着黑线制成的假发,用被子一裹,若不是近身接触还真发现不了。
与之同时,参将府的姜明珠接到丫鬟传来的消息,说是巫将军一早派人来找老爷,为军户姜氏一族审请一纸迁移证。
姜明珠正坐在梳妆台前,由婆子梳头簪花,闻言,手中小巧精美的玻璃镜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碎得稀巴烂。
“哎啊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丫鬟心疼地忙蹲下去捡,“府中总共得了两面,夫人那里一面,这一面你好不容易跟老爷求了又求,才求来的。”
姜明珠也心疼,却瞧不得丫鬟一副没见过面的眼浅模样,抬腿一脚将人踢开,不耐地斥道“滚”
丫鬟捧着黄金镜柄,镜子碎片忙不跌跑出门去。
“迁移证”姜明珠染着豆蔻的长长指甲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不明白,自己明明让人把京城来的梁太医敲折腿拦在平城,阻止了姜宓拜师,她怎么还是入了巫家昱的眼
摆摆手让梳头的婆子退下,姜明珠起身去西厢的书房,提笔写下一行字,待墨干了,卷巴卷巴塞进一批布里,拿包袱皮包好,另取了个荷包装上二两散碎银子。
“来人。”
一个哑婆悄默声地走了进来。
“给我娘送去。”
汪氏接到消息赶来,李芳娘正背着假人上车安置。
“哎啊,我可怜的侄女唉,二伯娘还当你的病早好了呢,没曾想竟是一直卧床不起”说着,一把扯开裹在假人身上的被子。
姜明珠只在信里要汪氏把“姜宓”身上裹的被子当众掀开,没告诉她为什么,汪氏只当“姜宓”久病身亏,容颜受损,没想到竟是个披头散发瞪着黑眼珠的惨白人脸,“鬼啊”
喊罢,人一歪,吓晕过去了。
巫齐和他带来接人的将士刷的一下拔出了腰刀。
姜宓忙放下姜望近年购买的书籍,上前一把将李芳娘护在身后,笑道“误会,这是我学习用的假人,怕大家瞅着害怕,这才让我阿娘给它穿上衣服用被子裹着背上车。”
前来送行的族人中姜信和姜泽率先回过神来,忙跟着附和。
巫齐拎着假人进屋,扯开衣服,看了下身上点的穴位经络,扭头审视地看向跟着进来的姜望、姜信和姜越“我记得昨晚姜军户说自己有两子两女,长女呢”
姜宓给昏迷的汪氏号了下脉,将她交给姜庭,叮嘱道“二娘怀孕未满三月,这一吓,隐有小产的征兆,二伯先带她回去,等会儿我开张方子,让人给你送去。”
姜庭绷着脸点点头,他不笨,妻女近段时间的异常如何不知,抱起汪氏,出言提醒道“方才明珠身旁的婆子来了。”
姜宓怔了下,快步进院,走进检查的屋子,躬身道“回巫护卫,我既是姜望长女姜宓,又是他长子姜腾。”
姜信、姜越霍然一惊,齐齐看向她和姜望。
巫齐刷一下拔出刀,指向姜宓,喝道“说,你费劲心机接近我们将军意欲何为”
姜信、姜望、姜越急得要上前,被姜宓抬手制止了。
“巫护卫可知我昨晚交给你们将军的药方价值几何再则,”姜宓笑道,“我要是真有恶意,这会儿就不会进来坦白了,女扮男装实是不得已而为之,家中病的病,弱的弱,光靠云初绣花挣钱,实难维持生计,只得走出去,利用十年所学,卖方采药行医讨得几两糊口银。”
“那为何你们姜氏一族还特意给你上了族谱”
“因为我昨天的一习话,更因为巫将军的一个承诺。”
巫齐忆起姜宓跪地所求,佩服之余,却也不免恼怒“我家将军真要应了你,岂不是欺君”
“你家将军昨天就瞧出我是女儿身,”姜宓瞅着巫齐脸上惊异不定的神色,笑道,“怎么,不相信你家将军的眼光”
自家将军,他自然相信的,他不信的是眼前行为做事狡诈诡谲的姜宓。
思忖会,巫齐刷的一下合上腰刀,甩袖出去道“先上车,到了我自然会禀报将军。”
望着晃动的门帘,姜宓定定神,看向姜信,撩衣跪下道“云初给族人添麻烦,让大伯为难了。”
姜信紧紧攥着的手慢慢松开,转动轮椅,伸手将姜宓扶起道“是我姜氏男儿无能大伯无颜”
姜越扑通一声,跪在姜宓身边。
“咳咳行了,”姜望打断三人的自责,道,“云初、小越,起来。事已至此,多说无益,现在还是说说,日后,云初的路该怎么走吧”
“我跟巫将军协商好了,为了行医方便,对外我还会以男装示人。族中”姜宓看向姜信,“还请大伯约束一二,别让今日之事流传出去。另外就是查一查明珠姐,看她为何要传信让二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掀开我的被子”
“明珠”姜信、姜越失声叫了声,惊异道,“她不在家吗”
怎么还要人传信
姜宓看眼姜望,这事不该由她来说。
姜望轻叹一声,拉张凳子在姜信对面坐下“半月前,二嫂将明珠送去参将府,给林参将做了第五房妾室。”
“做妾”姜越不敢置信地喊了嗓。
姜信气得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手立马红涨一片,并迅速肿了起来“姜庭死了吗蠢货废物还有汪氏那个毒妇,姜越你去叫族人过来,赶紧把汪氏给我休了”
姜宓抽了下嘴角“方才我给二伯娘把脉,发现她已有两个多月身孕。”
姜越刚要迈出的脚又收了回来,看向父亲。
姜信张张嘴,气得又一拳砸向了轮椅扶手。
姜望心疼地看向他哥的手“人家都算计好的,你再气又有什么用还有,你当族中几位长辈和咱们平辈的兄弟真不知道,不过是瞒着你、我罢了。”
二十年了,等来的又是一场战争,他们胆怯了,怕了,也等不及了。
姜明珠、汪氏顾然有野心,他们又何尝没有报一点希望。为此,只怕私下没少给二人银钱,不然,短短半月,姜明珠如何能央得婆子为她送信
“咳咳汪氏控制住,别再让她出来,更别让她给明珠联系。”
姜信摇摇头“明珠背后有林参将,而林参将在三年前的战役里因误判军情,被巫将军当着三军的面打了五十大板。有这份仇在,明珠想要联系汪氏,林参将哪会不推波助澜,并借此挑拨离间。”
“爹,”姜越急道,“我们既已投在巫将军门下,林参将这边便不能再攀附联系。”
姜信看向姜宓“云初觉得巫将军其人如何”
“他是军人,在他心中自然是国家利益高于一切。”姜宓道,“我昨天交出的药方,有回春丹,白药和酒精提取法。”
风吹过后窗格的间隙,带来了轻微的汗味,姜宓知道巫齐在墙外偷听,只做不知,口中未停道“回春丹主治小儿急惊风,痰热蒙蔽者,有清热化痰,开窍定惊之功效。药效之强,如妙手回春,草木重生。”
“白药化瘀活血,止血止痛,解毒消肿。对刀伤、箭伤有奇效。”
“酒精易挥发、易燃,多用于伤口、器械消毒。”
三人都不是没见识的,不说回春丹对小儿急惊风的治疗,单单白药,一句“止血解毒消肿”便让三人双目为之一亮。
姜宓笑笑“大伯、大哥、父亲,这下可是放心了”
姜信严肃的脸色不觉带了点笑意“带着你爹娘弟妹去吧,族中的事,别担心,万事有大伯呢。”
“如此,就麻烦大伯了。”
姜宓住的是一个叫连山的小地方,离平城一百多里。
考虑到车上有女眷,一路走得不快,到下午一行人才到平城。
巫家昱知道姜宓自来爱清静,不喜与太多人同住,一共为其准备了三套宅子。
一套两进,挨着东城的将军府,给姜宓和她家人住。
一套四进的大杂院在西城给姜氏族人。
另一套则在将军府后街,备了药材和连夜打制的一套手术工具。姜宓稍做休息过去查看时,里面已经安置了杨大夫、伙计阿升、制针的马师傅和他的儿子马奋,以及三名军医和九名学徒,其中女学徒两名,分别叫大花和丑丫。
手术工具是军中打制的,材料是不太纯净的不锈钢,显然巫家昱想办法提升了火炉的温度,并在铁中加入了铬和其他合金元素。
姜宓挨个拿起看了看,基本合格,只有几个细微处需要做一下修改打磨,这个马师傅就能做。
跟马师傅交待完,姜宓扭头问一步步跟着她的巫齐“方才我说的记下了吗”
巫齐憋憋嘴“你说的那么多,我又不是打铁的哪会听得懂。”
姜宓接过马奋递来的纸笔,伏案飞速写下修改要点,给他“拿着,马上送去军营,让师傅帮忙再打15套。”
巫齐扫眼,对外招招手,唤名护卫,将纸张递给他“送去军营,再打15套。”
没一会儿,那名护卫匆匆而回,探身在巫齐耳边道“齐护卫,你还记得数日前帮我们传信的张猎户吗我方才经过惠和医馆,见他浑身是血地躺在门板上。听人议论说他今早进山打猎失足跌下山崖,他儿子带人寻半日才在南山沟将人找到,他婆娘和儿子跪在医馆门口,人家不敢收”
巫齐瞟眼姜宓“把人抬来。”
“诶。”
人躺在门板上,浑身是血,右腿扭曲着。
姜越下意识拦在姜宓身前,不让她接触外男。
“大哥”姜宓越过他,伸手扣住张猎户的手腕,一边把脉,一边道,“你请了几天假”
巫齐瞥眼姜越“他今早被将军要去猛虎队,将军说让他处理好家事再归营。”
“猛虎队”姜越失声道。
姜宓若有所思“很厉害”
“嗯嗯,”姜越激动地连连点头,“巫将军12岁一手组建的军队,五百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姜宓颌首,应该是按照六十年代侦察兵的模式训练的“你回连山一趟,跟大伯和族人说,巫将军为大家准备了套院子,让他们尽快搬来。”
姜越迟疑着,倒底在姜宓眼神的催促下,应了声,出去骑马回连山。
患者头部受伤,左胳膊骨折,右腿粉碎性骨折。
头部需施针打散里面的瘀血,免得压迫神经造成双目失明,右胳膊贴上断骨膏夹板固定,有个三四月也就长好了。只右腿,得做手术,取出骨头渣子,钢钉固定。
姜宓画出所用钢钉,叮嘱巫齐赶紧找师傅打制,让大花拿上手术工具和天元九针放进陶罐煮沸,高温消毒。
她则和杨大夫、阿升布置手术室,
一位姓蔡的军医见此,主动道“姜大夫,我等要做什么”
“会熬麻沸散吗”
蔡军医愣了下,姜宓以为他不知道药方,提笔写张方子给他“麻烦了。”
蔡军医看着手中的方子,再次愣了下神,方、方子就这么给他了而且看药材的配比、用量,比他们现在用的要好,具体好多少,还得看患者服下的效果。
“老蔡,”另一位姓马的军医见他愣神,问道,“怎么了”
蔡军医好似未闻,只看着更姜宓道“姜大夫,这方子”
姜宓四下扫视圈布置好的手术室,提笔又写了张消毒水的配方给他“这个按比例配成水,快点,忙不过来,就让他们帮你打打下手。”
蔡军医怔怔地捏着手中的方子“其他人也能看吗”
“嗯,从我手里出来的方子,以后都会无偿公开。”
一时,室内寂静无声。
“你们几个,”姜宓不耐地看向另两个军医和剩下的几名学徒,“若是不帮忙就去给患者号脉查看伤情或是换身干净的衣服,洗干净手脸,一会儿我给患者做手术,你们在旁看着,最好拿上纸笔做好记录。”
“什么是手术”
姜宓说了下,大伙儿一听要拿刀把张猎户右腿骨折处割开,取出碎渣,打上钢钉,有两个小学徒没忍住直接跑出去吐开了。
“等会儿别让他俩进来。”姜宓对巫齐交待一声,扭头看向大家,“还有谁接受不了的”
三位军医和剩下的学徒齐齐摇摇头,他们不是那两人,刚学医没多久,三年前那场战役,他们都有参与,有几位学徒还是那场战役留下的孤儿。
一切准备齐全,先给病人清理头部的伤口,然后施针,上药,包扎
一个半时辰,手术结束。
姜宓以为会收到一群害怕、惊恐的目光,没想到却是一个个盯着她跟看救世主似的。
如此也好,明天就可以给他们上解剖课了。
另外就是让人准备白大褂、口罩、羊皮手套,试验兔。
巫家昱半夜从军营回来,翻墙来见姜宓,她刚洗完澡,披散着头发在吃面。
丫鬟春红是他准备的,认出人,默不出声退出去,守在门外。
姜宓看他身上还穿着软甲,咽下嘴里的食物“要来一碗吗”
巫家昱看眼,羊肉面,扭头对春红道“一碗面,两样小菜。”
说罢,在姜宓对面坐下“怎么光吃面”
姜宓放下筷子,托腮笑道“前两个世界都在现代,有点不习惯用仆妇丫鬟。”
巫家昱抵抵上颚,倒底还是没忍住“第二个世界结婚了吗”
“结了。”
巫家昱头部一阵晕眩,心跟着凉了半截。
“有一子,两孙,一个漂亮的大孙女”
巫家昱霍的一下站起,一脚撞倒旁边的椅子,人踉跄着往外走,姜宓伸手一把将人拉住,忍不住笑道“我过去这些人就在了,老寡妇一个,没人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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