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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小木屋很快便找着了,因为不确定不赦还能顶多久,谢曲几乎没犹豫,伸手就去摘小孩头顶的冠。
说来也有趣,明明只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小孩,身上裹得也是破布,偏偏还在头上戴了个颇精致的冠。
手指甫一伸出去,便触到一点冰凉——那冠果然是个实心的,是此地唯一能真正用手碰到的东西。
紧接着,谢曲脑袋空空,竟鬼使神差般的施力拢指,将小孩发冠上的鲛人珠,硬生生挖了下来。
也是直到把珠子挖下来之后,谢曲才恍然回神,惊觉范昱这会正死死拽着他的右手,面上欲言又止,似是不欲他再抢这小孩头顶的珠子。
……然而没拽动。
谢曲:“……”
谢曲:“……有什么问题吗?”
范昱:“……”
半晌,范昱皱眉瞥着被谢曲捏在指间的鲛人珠,神色复杂地摇头,“本来有,现在没有了。”
谢曲:“?”
这又是怎么了这?
正当谢曲心里不解,打算和范昱问个清楚时,募的,他又感到了一阵剧烈的头痛。
这次头痛比前几次来得都要猛烈,一时间,谢曲只觉天旋地转,脑袋像是被一个双响炮仗从里面炸开了。稍一晃神的功夫,指间鲛人珠便落在地上,被范昱弯腰拾了起来。
在极度的煎熬疼痛中,谢曲用眼尾余光瞥着范昱僵在半空,将伸未伸的那只手。
谢曲看到,范昱竟是想将珠子再送还回去。
只是还不等他开口询问原因,海浪般一阵强过一阵的头痛便将他彻底淹没,不给他丝毫喘息机会了。
更离谱的是,虽然因头痛作祟,眼睛已经有点模糊了,谢曲还是看见那小孩在失去鲛人珠后,身形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拉长、长大,片刻后,便已长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
这小屁孩竟然长成了……不赦。
谢曲:“……”
谢曲只觉脑子更炸了。
无措之下,谢曲转头看范昱,却见范昱僵硬地扯了一下嘴角,捏着鲛人珠的两个手指,已经用力到泛起了一点青灰色。
而且,范昱这会还是闭着眼的。
失了鲛人珠之后,整个幻境都被迫完整的显现出来,不论来人睁眼观之,还是闭眼以神识探之,都能看清幻境之中的所有造物。
这一切变故都发生在眨眼之间,下一瞬,范昱默默放下了手,满脸麻木的喃喃自语道:“完了,我猜对了。”
谢曲:“?”
谢曲左看看这边,右看看那边,整个人还处在一种懵然的状态,脑子里面一团浆糊,即便是想思考,也有点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但是好在头没那么疼了。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因为太疼了,疼麻了。
片刻后,谢曲与范昱面面相觑。四目相对,谢曲无声地张了张嘴,满脸写着“你猜着啥了”?
范昱沉默了一下,抬手一指身旁长大了的棺材脸不赦,连叹气都懒了,“猜到这个了。”
换言之,若按他方才所想,假设那少年便是不赦,此地也正住着两缕残魂,那么依照惯例,这两人即便没在幻境里斗得你死我活,也绝不会像现在这么相安无事。
既然如此,唯一的解释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他之前想岔了,此地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两位主人。
也就是说,此地的主人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赦。
不赦……其实也就是那只妖。
而且再说了,不论是杜小山还是小婵,之前那些怨气可都是被藏在了事主本人的身上,没道理来了此地规矩就变了。
因着这个忽然从心底冒出来的离谱猜测,范昱直觉此事有诈,不能放任谢曲挖下小孩头冠上那颗鲛人珠,哪料谢曲前脚刚走到小木屋门前,后脚便像得了失心疯似的,两眼空茫茫的,听不见他说的话了。
万幸不赦在忽然失了鲛人珠之后,没有像范昱设想过的最坏打算里那样,即刻对他们大打出手。
…
面前,刚刚重新长大了的不赦沉默许久,像是正在缓慢适应着什么,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发了好半天的呆。
许是见眼前的“不赦”对他们没有敌意,范昱轻轻扯一下谢曲刚被割断了的衣袖,示意他有什么话就快说,幻境里这个身为大妖的不赦,没事好像不打人。
……结果谢曲却默默捂了脸,一副“让我缓缓,我好像傻了”的模样。
不因为别的,谢曲这会实在是太难受了。
虽说已经没有多疼了,但他的脑子却好像忽然变成了别人的。谢曲想:怎么每每当他想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他脑子里就笼了一层浓郁到仿佛永远都化不开的雾,令他看什么都感觉迷茫,而且浑身无力,只想睡觉。
换句话说,他这时是在勉强撑着,才没立刻睡过去。
可他那眼皮分明很快就要阖上了。
另一边,也亏得眼前这个“不赦”虽然是妖,脾气却挺好,而且反应也足够迟钝,能在谢曲觉得脑袋发懵的时候,也跟着懵了好一阵。
甚至可以说——他比谢曲懵的时间还更久点。
和百里之外正用尽全力拖住还召的那个不赦不同,这里的不赦似乎是被关得太久了,以至于在刚刚恢复了神智之后,整个人表现得很迷茫,虽然有着一张成年男子的脸,神态却仍仿若稚童,两只黑沉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有点想不起今夕是何夕。
…
但是无论怎么说吧,事到如今,不管范昱心里怎么想,反正谢曲是打算放弃挣扎,直接躺平,等眼前这个做妖怪的“不赦”缓过神来,给他俩细致全面的讲讲故事了。
不躺平又能怎么样,猜不动了。
任谁碰见这种见鬼的事情,都猜不动了。
哦,或许也不该这么说,因为准确点讲,以他谢曲纵观凡间志怪话本上千年的经验,他也不是连一丁点都想不到。
就比方说不赦之前自觉愧对师门这件事,谢曲就能想明白是为什么了。
毕竟是由自己亲手杀干净了的,能不愧么。
除此之外,另外还有三件事,谢曲却是无论怎么也想不通:
其一,若不赦原本其实是个妖,又在无意中碰巧听见离尘境要用他的妖灵炼丹,那么他在一时气愤之下,动手屠了离尘境,按说也算是理所应当。但身为一只睚眦必报的妖,不赦即便因念了旧情,心生愧疚,又怎会无故愧上数千年之久?
其二,若不赦便是这只妖,那么还召又是谁呢?是那个早早便修成了半仙之体的白衣少年么?可若真是那少年,若没记错的话,谢曲想:方才他和范昱在大殿里看得清楚也听得清楚,既然那少年已经答应了离尘境代掌门的条件,就该与不赦决裂才对,又怎会在多年以后,仍然能让不赦对他诸多照顾?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即是身为不赦生前的一缕残念,就该与不赦系出同源,怎么眼前这只大妖身上的气息……虽与不赦有八九成的相似,却又不是完全相同?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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