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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丧日常12
气温似乎下降了许多, 原本多换了一件外套的桃桃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一阵寒冷，无声的打了个颤，后颈处更是冰凉一片。
她抬手, 随意的摸了下泛凉的脖颈，与之相反的是, 指尖触碰肌肤的时候却仍是如平常一样的体温。
大概是末日的异常之处吧。
桃桃没有多想，收回手，只是伸出手一会而已，手指便冻得僵硬, 像是身处凛冬深夜,
虽然桃桃跟在她们的身后, 却偏偏连脚步声都无法听得仔细，唯独自己的心跳声强烈至极, 似在耳边打鼓, 一片寂静中的吵, 她无意识的偏了偏头, 用垂下去的连衣帽边蹭了下无端发痒的后颈。
江雪在这个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轻声问“冷”
桃桃不愿意这个时候拖慢大家的脚步，只是含糊的说“还好。”
什么也看不清, 桃桃也不知道对方脸上表情如何, 她将冻得僵硬的指尖缩回袖子里, 然而有人停在她的面前，一点点的温热停在她的鼻尖前, 拉起她原本摘下来的帽子, 在她的头顶轻拍一声，说“你走在我前面吧。”
桃桃知道对方是好心，同时也担心弱鸡如自己根本无法为队伍断后。
她也没有推辞, 走在江雪前方。
刚跨步过去，江雪的手便落在桃桃的肩膀上，同时声音跟着响起“太黑了，大家一起搭着肩膀往前走。”
其余人虽然没有回应，桃桃还是听见了窸窸窣窣衣料摩擦的声音。
有人肩膀轻轻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桃桃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将目光停留在正前方的黑暗中。
天气渐冷，她小口抽气，缓慢的向前行走。
雾气渐浓，逐渐浸透她身上的衣服，唯有肩膀上搭着的那只手传递出些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的一点光亮，隐约可见两旁瑟瑟发抖的绿植。
桃桃的目光短暂的停留在那耷拉着微黄的叶子，在叶子间正缓慢的开着不起眼的白色小花。
四人继续向前走，途中并没有人开口，令人庆幸的是，路上同样没有再碰见活着的怪物。
遇到的全是已经倒地死亡的异种。
异种尸体遍地分散，像是被人撕碎的，桃桃跨过这些尸体，短暂的瞟了一眼，努力不让这些画面在大脑中停留太久。
可她还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身后有人靠近，在她耳旁轻声问“害怕吗”
这声音明明是江雪的，桃桃却像是猛地受到惊吓了一样，后颈一寒，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兔子立起两只无形的耳朵。
她没有回头，摇了摇头，也没开口说话。
好在江雪没有在意她的态度，又默默退回自己的位置。
桃桃不确定自己跟着三个人走了有多久，直到黑雾渐渐驱散开，已经完全能看清眼前大楼的外貌时，他们终于停下了脚步。
江雪站在她的身旁，另外两个男生则如同两道影子，比刚刚更加沉默，站在她们两个人的身后，似要和身侧阴影混在一起。
桃桃盯着眼前的大楼，问“就是这里”
江雪点头，带了点莫名的笑意问“你确定要一个人进去找谢璟声吗”
桃桃嗯了一声，扭头，两人目光相撞，江雪的脸完全落在桃桃的视野中，江雪有双很漂亮的眼睛，大概是两人靠得很近，桃桃甚至看见在她的瞳孔下方的下眼睑处有一颗和谢璟声一模一样的小痣。
她盯着那颗淡色小痣，莫名出了神。
忽然，对面的江雪微弯眼眸，漆黑瞳仁印着一点浅淡笑意，她问“你就不怕找到的谢璟声已经变成怪物了吗毕竟他一个人出来这么久，可能早就被异种污染了。”
桃桃什么都没有说，反而是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江雪没有避开她的目光，温和的回看她。
桃桃“无所谓，异种就异种，反正那是谢璟声。”
她原本没有开口的必要，可是一对上江雪的目光，她总有对着谢璟声的错觉，明明这是两个人，她忍不住想起来以前的谢璟声，那是告白失败的谢璟声，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狗，很可怜。
两人目光交错，几秒后，桃桃郑重其事的后退一步，朝江雪三人弯腰鞠躬“谢谢你们陪我到这里。”
桃桃支起身子，头顶的帽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滑落，露出一整张脸，她知道江雪他们陪自己来的目光不明，可仍旧感谢三人冒着危险陪自己过来。
她用手指笼了下耳侧凌乱碎发，语气柔软“等会我自己一个人上去就可以了。真的谢谢你们。”
说罢，她朝江雪摆摆手，抬脚朝大楼的入口走去。
对于江雪的问题，原本桃桃觉得根本没有回答的意义。
因为她早就知道了，每天早早回家的谢璟声早就被这末世异种污染，成为一个她不清楚不了解的怪物。
她一开始可能也害怕过，可看到回家前的谢璟声还努力把自己弄干净的样子，她那一瞬间忽然心软了。
无论怎么样，谢璟声还是那些谢璟声。
是在日常生活里一次次容忍自己的人，是天底下最喜欢她的人。
明明桃桃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够好，不够漂亮，不够勤奋，不够努力她和天底下任何一个姑娘一样普通，可在谢璟声眼里却特殊的不得了，那些她爸妈都不能够容忍的事情在谢璟声眼底却成为她身上特别可爱的优点。
即使变成怪物的谢璟声还是如此，笨拙的守护着自己。
连这次不能按时回家的原因，桃桃都能了解。
江雪说遇到的谢璟声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桃桃知道谢璟声在找什么他在找戒指。
这个笨蛋想要给她一枚戒指，不是普通礼物，而是蕴含着想要跟喜欢的人结婚这样寓意的戒指。
这个笨蛋一直出门在找，所以才不能按时回家的，对吧。
桃桃用力推开玻璃门，她呼吸有点急，眼眶滚烫，随后大颗晶莹的泪水便从眼眶滚落下来，沾湿了她的脸颊。
她的心跳和脚步声一样沉重。
如果真的找到这家伙，一定要狠狠揍他一顿。
谢璟声真是个笨蛋。
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害怕。
那个家里如果只剩下自己，那还不如就让她也跟着一起被异种污染好了。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在哭泣，总之眼泪越流越多，她在这栋大楼里胡乱的找着人，大厅里没人，她继续向前走，每爬上一层楼，那层楼的灯便倏然亮起，仿佛是为了她特意点亮的灯。
在冷白灯光下，桃桃听了脚步，她用手背擦了下脸颊的眼泪，继续扶着扶手向上爬，最后脚步越来越沉，灯光越来越亮。
她重重的喘气，停在八楼处，实在没有力气了，直接靠着扶手跌坐在地上。
桃桃无力的喘气，却还在大哭着，她的眼泪根本止不住，不知为何委屈的要命，仿佛是被抛弃的小孩，只能停留在原地大哭，最后抽抽噎噎的喊着谢璟声的名字。
断断续续的声音在楼道内响起，有回声，从她这里传到楼下，再一次的传递回来。
回声里渐渐夹杂了些轻轻脚步声。
就像是湖面上一个逐渐扩大的波澜圆圈。
桃桃只顾着哭泣，等到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才感受到从头顶投射而来的阴影。
男声温柔带着些笑意，问她“你在这里哭什么呢”
她猛地抬头，透过朦胧的泪眼，最先看见的是谢璟声的轮廓，他穿着黑衣黑裤，头顶灯光，细碎头发染上灯光模糊光圈，她有些怔愣盯着对方。
一颗坠在眼尾多时的眼泪在此刻悄然掉落。
慢慢的，视野变得清晰，像是慢动作。
谢璟声的脸逐渐在她眼里变得更加清晰。
仅仅一个下午没有见面，他当然没有什么变化，脸上的笑容仍旧带着熟悉的，让她格外的心动。
即使如此，桃桃还是觉得有些怔愣在原地。
谢璟声在她面前，迎着她的注视，跟着一起慢慢蹲下来。
他抱着膝盖蹲在桃桃面前，下巴抵着膝盖，微微歪头，漆黑瞳仁里带着笑意，下眼睑处的那颗淡色小痣更加明显，语气轻轻地，似乎怕惊吓到她。
“姐姐不是答应了我要乖乖的呆在家里吗一个人偷偷跑出来，不怕我生气吗”
话音刚落，面前的桃桃便扑过来，她小小一团挤在谢璟声的怀里，香气浮动，令人无比依赖的温度贴着谢璟声的颈窝，他下意识的侧脸蹭了蹭。
她触碰到谢璟声身上的肌肤，有些冷，不再拥有正常人的体温。
冷风中混着他身上清浅的香气，萦绕在她的四周。
直到这一刻，桃桃才有了重回人间的真实感。
拥抱的时候，桃桃主动抱得很紧，双手圈着谢璟声的脖子，明明是她主动扑过去，可动作却像是要将谢璟声扯进自己怀里，不允许人再离开。
她轻轻抽泣，不知道过了多久，桃桃才再次拖着哭腔开口“我还以为你死掉了。”
她多害怕啊。
就是是变成异种的谢璟声都没有这样让她害怕过，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万一变成异种的谢璟声还是打不多其他异种怎么办
路上跨过的那些尸体和碎掉的骨头，明明那么的恶心，桃桃还是一个个的看过去。
她就怕在其中看到谢璟声躺在那里。
谢璟声有些无措，任由她抱着自己，等桃桃逐渐止住了眼泪，他才尝试着抬起手掌，轻轻地按在桃桃的后脑勺。
他的手掌冰冷，没有任何温度，隔着头发都能感受到一阵寒气。
桃桃下意识的嘶了一声，谢璟声便立马飞快的收回手。
这动作飞快，而桃桃没有转身看，却还是准确无误的捉住他的手，她两只手紧紧的握住谢璟声的手，搓了两下，叹道“你的手好冷啊。”
“嗯，是有点。”谢璟声还是想要拉开自己的手。
可桃桃并没有放开，而是继续又搓了两下，试图让那双冰冷的手染上正常人的体温，可惜徒劳无功。
谢璟声垂下眼眸，注视着她的动作，看她哭红的脸颊，和仍旧控制不住抽噎的鼻尖，他深深的送出一口气，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他不再尝试松开手，而是放任桃桃徒劳无功的举动。
几秒后，又有眼泪砸落在他的手背，泪水灼热，仿佛要将他的肌肤烫伤，谢璟声忍着抽回手的冲动，呆呆的看着那颗眼泪。
听见桃桃难过的开口“怎么手这么冷啊”
话音落，她抬头，一张脸哭的满是泪水，即使如此，在谢璟声眼里还是漂亮的不可思议，是他从小喜欢到大的姐姐，是他死了也要从地狱爬回来见的人。
这样的桃桃，他怎么舍得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他笑了下，凑过去，轻轻的贴着她的嘴唇。
好奇怪，眼泪是烫的，嘴唇也是烫的。
谢璟声没有动，只是纯情的贴一贴，过了很久，才像是吃够糖的小孩，拉开两人距离，小心翼翼的盯着眼前的桃桃。
“我找到了戒指，要跟我结婚吗”他一脸虔诚，纤长浓密的下目线看上去有些可怜。
桃桃没有任何犹豫“要。”
谢璟声“不怕我吗”
桃桃声音坚定“不怕。”
谢璟声“喜欢我吗”
桃桃“喜欢。”
谢璟声的声音停下了，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桃桃，在她的眼中并没有自己的倒影，过了好一会再次开口，声音艰涩“爱我吗”
桃桃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双眼，开口“我爱你。”
似乎怕人不信，她双手捧着谢璟声的脸颊，同他对视，一声又一声的重复着同样的三个字“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谢璟声盯着她，慢慢的露出一个笑容，眼中情绪复杂“我爱你。”
他的语速比平常的慢，说的诚恳而郑重。
桃桃轻轻的笑了一声，她先是用自己被泪水沾湿的脸颊去靠肩谢璟声，那湿润的脸颊蹭过他的脸颊，将泪水一同沾到谢璟声脸上，像是小动物相互取暖一样，她蹭过谢璟声的鼻尖，唇角直到对方身上也沾了自己身上的味道，桃桃才终止自己的行为。
她还是用双手捧着谢璟声的脸庞，认真的凝视着他，轻声开口“我都知道哦。”
谢璟声眼眸一动，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忍受的痛苦，可他却没哭。
他能体会人类的情绪，却失去了作为人类才有的正常的情感。
桃桃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变化，只是微笑着，带了一丝温柔，捧着他的脸，凑近亲了亲谢璟声的唇角。
她用行为代替回答。
无论怎么样的谢璟声，她都会这样喜欢，甚至说爱。
在亲吻的时候，谢璟声无法克制的闭上双眼，这让他想起来初吻的时刻，那是的心情诡异的再次被想起来，像是隔着时空再一次回到他空荡的胸口里。
他合上眼皮，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如同正在挣扎扑翅的蝴蝶。
桃桃的嘴唇很热，动作很慢，似动物舔舐伤口，她轻轻的，将所有的爱一同注视在他的胸内口。
过了很久，两人还是决定要回家里去。
桃桃瘫坐在谢璟声的怀里，娇里娇气的抱怨“外面好冷。”
说着便把手塞进谢璟声领口里，却又打了个寒颤，谢璟声身上比外面还冷，可她却没有伸出来，还是笑嘻嘻的看谢璟声脸上的表情。
谢璟声正温柔的用手指代替梳子替她梳理凌乱的长发。
“等会回去给姐姐洗个头发。”谢璟声说。
“头发油了吗”桃桃问，她捞起胸口垂下的一缕，闻了闻“还香香的。”
她睁大眼睛看向谢璟声，仿佛在说谢璟声敢回答不是，现在就揍他一顿。
谢璟声沉默了下，顶着桃桃的眼神威压，乖乖的点了点头。
桃桃哼笑一声，才慢慢的从他衣服领口伸出手，她还以鸭子坐的姿态瘫坐在地上，朝谢璟声伸出双手，说“走不动了，抱我。”
她说的理直气壮，跟以前作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谢璟声当然不会拒绝，伸手握住她的腰侧，轻而易举将人抱起来。
刚抱起来，桃桃便像个树懒，自动的爬到谢璟声后背。她笑了一声，声音轻快，举起一只手握拳向前“冲，回家”
谢璟声扯了扯唇角，学着发出同样轻快的笑声“冲，回家。”
趴在谢璟声的背上，桃桃再度趴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身体和精神，如同一滩即将化掉的史莱姆，随着谢璟声走路的平稳幅度，她很快就觉得自己困了。
谢璟声同样察觉到了，背着她往上颠了颠，温声道“姐姐睡吧，等醒了就到家了。”
桃桃悄悄打了个哈欠，说“我不困。”
她用双手在脸上强行撑开眼皮，视野四周的黑雾并未散去，却在谢璟声往前走时自动散开一条路，借着头顶微淡天光，此刻两人正如末世前，放学晚回家时一样。
桃桃想起来自己独自一人来时的事情，突然来了精神，趴在谢璟声耳旁，说“你知道吗我刚刚来的时候一个人摔倒，不知道摔到哪里去了，那里一片黑，还有一堆小黑雾，我跟着他们才出来的。”
“后来还碰见三个咱们的校友，是他们带着我才能找到你。”
她突然坐起来，拍了拍谢璟声的肩膀“你姐姐我刚刚可是勇猛至极，一个人跑过很多地方，而且碰见异种，我一拳就打死了。”
说到这里，她声音虚下来，因为异种是被黑雾弄死的，但是当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谢璟声面吹吹牛，应该不犯法吧。
给自己做好了精神建设，桃桃又恢复了精神，就差骑在谢璟声脖子上，哼哼两声“姐现在一个人就能揍异种，下次你再敢欺负我，我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
谢璟声默了片刻，嗓音带笑，问“我什么时候欺负过姐姐”
“你昨天晚上我都哭了，你还不听，还弄的我脸脏脏的。”
桃桃本来就是个爱干净的小姑娘，平常碰到一点小灰尘就得立马洗手抹护手霜，可昨天晚上整个人都弄的脏兮兮。
她又想起来昨天晚上的时候，一时气不顺，一巴掌拍下去，声音颇响，刚下手桃桃就立马后悔了，谢璟声配合的发出嘶的一声，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摸摸自己拍的那块，说“这事情翻篇，以后我不提，你也不许提哦。”
谢璟声明显还想说些什么。
敏锐的桃桃微眯眼，俯身一把就准确无误的捂住谢璟声的嘴巴，威胁道“不准提了，不然我就让你”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现在还有什么能威胁谢璟声的。
嗯了半天，最后只能说“反正不许提，不然以后我都不理你。”
谢璟声点点头，
两人停了一会，又恢复安静，桃桃趴回去，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谢璟声开口“可是我喜欢。”
“你说什么”桃桃没听清，勉强睁开眼又问了一遍。
谢璟声笑了一声，说“没什么。”
后面途中，桃桃怕自己睡着了，又说起自己和江雪三个人的事情，她说的时候为了讲的有趣，自动添油加醋，像是讲故事一样讲给谢璟声听。
其中说的江雪的时候，她说“好奇怪啊，她长了个跟你一样的痣。”
“痣”
“就眼睛下面那个。”桃桃的手顺着摸过去，指腹摸到他的眼睫毛，谢璟声眨眼的时候，长睫毛便戳的她的指腹发痒，她很快收回手，说“江雪讲话也很奇怪，笑的也很奇怪。”
她想了下，还是补了一句“但是她是个好人。”
谢璟声嗯了一声。
听见桃桃说“写词碰见他们，要好好帮我谢谢他们哦。”
“知道了。”他往上又颠了颠桃桃，才有些犹豫的问“一个人出来，不害怕吗”
桃桃正在摸他的后颈的头发，谢璟声头发有点长长了，回去之后要帮他剪头发，她抬眼，思考后才慢慢回答“有点。可是你一个人在外面，我更害怕啊。”
说到这里，她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小声道“阿声，我知道爸爸妈妈他们都不在了。”
话音落，谢璟声的脚步一停，什么都没说，听见桃桃再次开口“如果他们还在的话，你一定早就带着我回家了，你知道我很想他们，绝对不会带着我一起留在这里。”
她趴过去，眼泪又掉落下来，被谢璟声身上的布料吸收了。
真奇怪，今天真的好容易哭。
她抽抽鼻子，小声道“阿声，这个世界只剩下我和你两个人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有点说不下去，低头直接用谢璟声身上的衣服擦干净眼泪，过了好一会才说“回家吧，我饿了。”
谢璟声嗯了一声，背着她继续往前走。
走到最后，黑雾散去，天光大亮，桃桃才知道此刻已经是第二天。
一轮朝日正缓慢升起，熹光穿破云层，落在最高的建筑物上。
她忍不住眯了眯眼，搂紧了谢璟声的脖颈。
“阿声，你还有没有要跟我说的。”
谢璟声脚步一停，他沉声道“有的。”
话音刚落，他轻轻放下桃桃，让她在地上站稳。
他才转身，垂眸对上桃桃送上来的视线，在她的注视下，谢璟声缓慢的单膝跪下。
寒冷风中送来一阵他身上的香气，在他的背后是刚升起的朝阳，一切看上去就像是桃桃自己的幻觉。
可一切又那么真实。
谢璟声从口袋摸出一个戒指盒，在桃桃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枚漂亮的戒指，镶嵌着桃桃最喜欢的粉色钻石，折射出阳光的颜色绚烂多彩。
桃桃抽了下鼻子，轻声嘟囔“你这个笨蛋。”
谢璟声看上去有些紧张，他深吸一口气，仰头看着她，漆黑瞳仁外被一层水光包裹着，逆着光看上去像是要哭了。
他的嘴唇张开几次，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最后颓然的深深送出一口气，抬起眼，看着她“我们结婚吧。”
不止过了多久，谢璟声举着戒指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才听见桃桃的声音，她笑了下，眼睛却迅速红起来“好。”
谢璟声盯着她看，才慢慢的将戒指送进她的无名指中，直到戒指推到无名指指根，再也推不动，他好像做梦一场惊醒，猛地起身将桃桃整个人抱进怀里，有些语无伦次道“我会学着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像以前一样。”
“我会像一个人类一样。”
他最后说的只有这种话，像是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桃桃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等他停下讲话的时候，才开口接过“我知道，你一直都做的很好。”
谢璟声的拥抱越收越紧，直到太阳的光真正落在两人的身上。
在他身后黑雾渐浓，似会流动，又似藤蔓，围绕两人攀爬而上，最终在桃桃的后颈处停下，亲昵的蹭了蹭她的发尾。
这个世界安静的不可思议，像是被人按下的静止键。
然而生命的走针却还是在继续，从没有停下过独属于自己的速度。
桃桃的生日过了一个又一个。
她跟随着谢璟声仍旧居住在那栋大楼上，偶尔会有前来探索的新人类那是被异种感染却还保留人类情绪的人类新称呼。
大概算是谢璟声的同类。
桃桃会和谢璟声在楼上用望远镜观察对方，并打赌这些新人类会不会上楼。
一般都是桃桃输。
大楼被黑雾围绕。
除非主人愿意，并没有人能穿过这些浓郁黑雾。
桃桃也会在天气好的时候跟谢璟声出门逛一逛。
这里已经没有人类生活的痕迹，到处是废墟和尸骸断肢，桃桃碰见就大喊恶心恶心然后跳到谢璟声背上，借口自己被吓软了腿走不动让他背自己。
谢璟声总是很好脾气。
有时候也会碰见异化的人类，像是丧尸一样。
谢璟声会用手直接撕碎丧尸，可发现了那之后桃桃就不肯让自己抱了之后，他就会随地捡起武器，有时候是被人丢下的刀，有时候又是别的东西。
等一刀一个丧尸怪，他就会故意装可怜，走过来像是被吓坏的小狗，垂着脑袋站在她的面前，语气委婉“好可怕，都吓坏我了。”
桃桃歪头看向他身后碎成一地的尸块，结巴道“是吗，真的好可怕啊。”
谢璟声则扶正她的脑袋，让她的视线里只能注视着自己，嘴唇落下，同他接吻，含含糊糊道“看我。”
“嗯嗯，看你。”
她被亲的乱七八糟，双手拍拍对方的后背，等谢璟声平稳下来，她趴在谢璟声的胸口，用脸颊蹭蹭谢璟声的胸肌，双手圈着他的腰，指尖小心翼翼的在他的后背画着爱心。
“阿声，回家吧。”
“嗯。”
“回家，我想吃蛋糕。”
“嗯。”
“阿声，背我吧。”
“嗯。”
得到满足的谢璟声懒懒的，不太想说话，总是用鼻腔发出一个单字音。
桃桃故意问“阿声，跟我谈恋爱开心吗”
谢璟声原本迎着太阳的微迷的双眼，渐渐睁开，表情认真。
他低头，毛茸茸的头发扫过桃桃的额头，一字一句道“谈恋爱”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
桃桃故意当做听不见他这句反问，问“下个夏天还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谢璟声的眉毛逐渐皱起来，他扯开贴着自己胸口的桃桃，将人拎着在自己面前站好，表情认真而严肃，纠正她的用词“是结婚，不是谈恋爱。”
“那你下个夏天要不要跟我再结婚”她从善如流的改好字眼。
而谢璟声并不满意，他还想再说点什么。
而桃桃似乎已经猜到他下一句要纠正自己用的字眼，扑过去，像是小狗蹭蹭谢璟声的脸颊，贴贴亲亲后，又重新抱住谢璟声的腰，像是不倒翁来回晃两下，撒娇说“好嘛，等下个夏天的时候还和我谈恋爱嘛。”
谢璟声的表情由认真，转而染上几分笑意，他渐渐的更能感受到人类的情绪，低头亲了下桃桃的发顶，答应的很干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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