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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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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遇刺第三天,太和殿早朝上。郑沈弦一身暗金铠甲,身姿挺拔,手中的奏疏如同沙场上的利剑,锐不可摧。

    他沉声道,“行刺公主的歹人已全部缉捕。均为岭南余孽,臣已下令,明日问斩。”

    那个拿弓的,是山贼三把手,前几年离开岭南,去西域求弓。近日刚回来,发现老家被端了,气得直接来京城报仇。

    此人空有一身功夫,不懂计谋策略,穿过东安门时,看见永照公主在义诊,想都没想动手了。

    幸好他不懂谋略想起那张玄铁弓,郑沈弦脸色沉了沉,继续道,“公主吉人天相,有幸逃脱。但东安门守卫玩忽职守、尸位素餐,不得不罚。”

    “都有谁”龙椅上,一身明黄的中年帝王睥睨冷凝,厚重的威压如潮水般将人淹没。

    话音未落,几位世家官员变了脸色。

    大申兵权分为三部分,五军大都督、兵部、和皇帝亲卫。

    五军总督是郑皇后父亲,兵部尚书则是皇帝的亲舅舅,二者牢牢掌握在申帝手中。

    唯有亲军二十六卫,继承自太祖,多为世家弟子。

    也正是亲军二十六位,负责把守城门。

    与此事有关的官员们脸色铁青,却无法阻挡郑沈弦一一说出他们的名字,“金吾左卫指挥使沈学科、羽林左卫指挥使范成、府军左卫指挥使李肆年。”

    他每说一个名字,以三公为首的世家官员脸色都难看一分。

    这都是他们的人郑沈弦竟毫不顾忌情面,直接说出来了

    申帝缓缓转动手中串珠,威严端肃,“哦似乎都是这几年举荐上来的官员。”

    申帝的话不轻不重,却让所有世家弟子心中惊起惊涛骇浪。

    大申官员选拔,一靠举荐,二靠科举。

    自古至今,世家们互相推举,蚕食官位,在朝堂上编织一张巨大的网,牢牢掌控整个国家,甚至比皇帝的权利还大。

    然而这几年,科举制逐渐完善,寒门官员越来越多,世家对朝政的掌控力愈发衰弱。公主遇刺后,得知郑沈弦调查此事,他们试图斡旋,偏偏郑沈弦一律不见,谁的面子都不给。

    难怪郑沈弦油盐不进,分明是申帝背后指示,他对举荐制早有不满,只是借机说出来。

    皇上要彻底架空世家

    想清楚前因后果,钱太保脸色阴沉,他看向太傅,冯广德那老狐狸依旧老神在在,他暗骂一声,心中快速思考对策。

    一片寂静的暗涌中,太监忽然喊道,“永照公主到。”

    午门大开,越浮玉一身暗红宫装,踏着朝阳走来。耀眼日光映出她艳丽妩媚的眉眼,红唇墨发,步履从容。她每向前一步,大红裙摆上的暗色金纹随着她的动作时隐时现,宛如流动的炽烈火焰。

    她行至太和殿前,施施然跪拜,“父皇,关于剿匪的赏赐,儿臣想办女塾。”

    并非私塾,而是女塾,所有女子均能去的学校。

    官员们本来心思各异,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炸了。

    礼部尚书最先开口,“女子宜静,抛头露面有失规矩。”

    礼部尚书,李北安他爹的上司。

    上梁不正下梁歪,李北安他爹不是好东西,礼部尚书也一样。

    越浮玉挑眉,居高临下俯视对方,“可前几日,尚书大人还说本宫举止轻浮、品行不端。女子如何宜静正好开个女塾,本宫也好学习学习。”

    所谓“举止轻浮、品行不端”,是指李北安他爹那封奏疏,想起同僚的下场,礼部尚书心中一凛,他不敢看皇上的脸色,强撑道,“自古以来,未有这样的先例。”

    越浮玉冷笑,高挑的眉眼扬出凌厉的弧度,“自哪个古大申之前十四朝,悉数灭亡。尚书大人说这话是何居心想让大申步它们后尘么”

    申帝原本冷肃的眼底凝出笑意,太子也微微别过头,颤着肩膀偷笑。

    身为一家人,他们都曾饱受越浮玉诡辩的摧残,父子俩日常被女儿怼到哑口无言,如今轮到其他人,父子俩不约而同想着被怼的终于不是他俩,真是太好了

    礼部尚书彻底懵了。

    他只是阻止公主胡来,怎么好像要叛国似的。

    他连忙跪下表忠心,得到帝王一声不轻不重的冷哼,眼底愤愤地退回朝列。只是离开时,暗暗给弟子使个眼色。

    年轻人接到暗示,主动出列,他比礼部尚书更圆滑,“年前大修河道,国库空虚,恐怕没有多余的银两兴建女塾。”

    越浮玉抬抬手,修长的五指在空气中留下一道浅痕,她无所谓开口,“不必户部出钱,本宫自行解决。”

    来之前,她特意算过自己的身家。最后得出结论,建个学校还是绰绰有余的。

    师出有名、且不用朝廷出钱,如果反对就是居心不良,礼部侍郎气的快要背过去,官员们也都噎住,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无人反对,申帝配合小女儿,很快应下,东厂督主庆吉趁机开口,“无事退朝。”

    越浮玉随百官跪拜,低垂的面容上,红唇高高扬起。

    下朝后,越浮玉去坤宁宫。

    郑皇后在校场,双手持弓,闭起一只眼,正瞄准靶子。余光瞥见女儿,她姿势不变,淡淡道,“你姑姑刚才来过,给你带了点东西。”

    郑皇后手中的弓,正是山贼特意在西域求的玄铁弓,重八十斤,射程千丈,只听一声嗡鸣,长箭如闪电般飞过,啪一声击碎木耙。

    靶子在远处炸开,郑皇后抚弓大笑,“果然是好弓”

    能面不改色夸赞差点伤到女儿的武器,只有郑皇后能做到,越浮玉挑了挑眉,接过宫女呈上的东西,难得娇嗔,“姑姑来了,怎么没等我”

    她出生那年,郑皇后重病,申帝又刚登基不久,朝中风雨飘摇。为了她的安全,两人把她送到长公主膝下。

    因此,越浮玉从小在姑姑姑父身边长大,感情深厚,小时候甚至直接喊两人爹娘。

    郑皇后再次搭上箭,对准另一个靶子,转头揶揄,“你说为什么”

    越浮玉缓缓勾唇,扶额笑起来,“又是姑父。”

    姑父原是东厂督主,太祖对付世家的刀,后来娶到姑姑,依然是刀,只不过改成对付所有阻碍他和姑姑在一起的人。

    姑父黏姑姑,已经是老生常谈,不值一提,越浮玉翻看姑姑送给她的东西,越看越惊讶,“这是姑姑所有账本和地契”

    长公主多有钱呢

    当年大申没钱修城墙,她出钱;当年打仗,国库周转不开,她以一人之力供给天下兵马。

    字面意义上的富可敌国。

    “不是所有,但也是大部分,”郑皇后瞥了眼账本,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飞快移开视线,生怕看久了头疼。

    她瞄准靶子,迅速放开长箭,又一个靶子炸开,才满意地开口,“听说你要办女塾,怕你没钱,她替你出了。”

    这些钱,别说一个女塾,就是几百几千个想到这里,越浮玉陡然抬头。

    顶着女儿惊讶的目光,郑皇后笑容温柔,“就是你想的那样。浮玉,有些事,不止你一人在做,我们都在做。”

    女塾的想法并非第一次提起。

    十年前,郑皇后和长公主已经提出过办女学,可惜很快被世家压下去,但她们始终没放弃,直到十年后,她们的女儿又一次提出此事,而这一次,她成功了。

    指尖微颤,越浮玉缓缓捏紧账本,她忽然意识到,姑姑给她的不仅是钱,而是殷切的期盼与祝福。

    这条路虽难,但她从不是独自一人。

    郑皇后最后提醒她,“你提出这件事的时机正好。春闱快到了,你父皇也有意削弱世家。世家们忙于争权抗争,不会多管你。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即便不费心思专门对付你,也能阻碍你。”

    越浮玉明白这个道理。

    世家甚至不用直接出手,只要隐约放出话,他们不娶这样的女子,一大部分人就会退缩。

    她走到母后身边,学着对方的样子,艳红指尖捏紧弓弦,果不其然没拉动。

    越浮玉理所当然问道,“该怎么办”

    郑皇后握着女儿的手,同她一起拉开弓,“浮玉,你很聪明,做事直来直往,这是你的优点,也是你的缺点。母后告诉过你,人的问题,永远是最好解决的。”

    她带着女儿瞄准,“你府里不是有个蕴空法师么,他在民间声望极高,若是他开口支持,必能事半功倍。”

    越浮玉一顿,长箭破空而出,擦着靶子飞过。

    晚上,蕴空来东苑诵经。

    他到时,永照公主站在门口,她仰着头遥望夜空,漫天星辰倒映在瞳孔,如同细碎的琉璃。

    听见声音,越浮玉转头,妩媚的眉眼弯起,“大师,今日不听经了,陪本宫走走吧。”

    蕴空捏紧佛珠,“好。”

    两人没带护卫,行走在寂静无声的黑夜里。夜晚清风偶尔吹动她的发丝,缭绕起一股淡淡的香气。

    半个时辰后,两人来到一座宅邸前,越浮玉推开门,露出早已破败的庭院。这里什么都没有,她眼中却陡然亮起光,“大师,你知道这是哪儿么”

    不等蕴空回答,她已经迫不及待开口,“半年后,这里会是大申第一座女塾。”

    这里与国子监对称,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十五年前,长公主买下这块地,一直荒废着,直到今天,才郑重交到她手中。

    手中的地契仿佛燃烧的炭火,烫得快要拿不住。

    越浮玉眼中光芒繁盛,偏头笑道,“大师,你知道本宫为何要办女塾么”

    黑眸迎上她滚烫的目光,蕴空移开视线,淡淡道,“那日带妹妹义诊的船女说,她不知道怎么办。”

    越浮玉怔了怔,勾唇笑开,“他们说您有慈悲目,原来是真的。”

    这几日,她辗转难眠。

    脑中反复出现两幅画面,一是船女垂眸,落寞而愤恨地说她不知如何报官;二是越惜虞满目哀戚,说着她不知如何是好。

    从没人告诉过她们,遇到压迫该反抗,更没人告诉她们,该如何反抗。

    越浮玉想,既然她们不知道,那我来教她们。

    她不是要办女塾,她是要给天下女子一条看得见的出路。

    一片荒草中,越浮玉亭亭玉立,被风吹起的裙摆如同热烈绽放的花朵。

    她缓缓俯身,行屈礼。她一生甚少低头,却在此刻仰视他,眸光闪动,“大师,此路难行,请您帮我。”

    明明说着请求的话,可蕴空分明看见,永照公主眼底燃起了火焰,那团火滚烫炽热,像要吞噬他,与他一同燃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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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国争战,大申战败。

    公主越清音被迫联姻,献给敌国六十多岁的老皇帝。

    越清音,大申第一美人,生得娇颜妩媚,姿容无双。

    她和亲那日,大申百姓含泪相送。

    然而她刚到楚国第一天,老皇帝中风昏迷。

    楚国大臣说她红颜祸水,欲将她处死,私底下却对她虎视眈眈。

    为了自保,越清音不得已求助那位风光霁月的太子。

    是夜,她伏在他身前,眼尾垂泪,楚楚可怜,

    “请太子垂怜。”

    楚国太子沈行秋,矜贵温润、清雅从容。

    他一生正直守礼、进退有度,绝不越雷池半步。

    但后来,那双只拿笔的玉手沾满鲜血,弑君篡位,无所不为。

    夺得帝位后,沈行秋做的第一件事,在后宫筑一座金屋。

    金屋软帐,他眼神冷冽,扣住她的细腕,掌心为笼,“孤为你弑父、叛国、背信弃义,你是如何答应孤的”

    锁链摇晃,越浮玉转头,眉目低垂,眼角薄泪似落未落。

    他忽而低笑,拂过她眼尾红痕,黑眸深凝,语调暗哑,“你要永远留在孤身边。”

    心机柔媚美人x前温润矜贵太子、后疯魔狠戾帝王

    她是无边黑夜的唯一焰火,纵使灼伤,他也要牢牢握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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