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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前,一生于天地恶念的邪魂横行肆虐,妖、魔、冥三界皆依附于此实力大涨,联手与修真界为敌。隔绝外界的屏障被击毁,人间飞沙走石,暗无天日,无数修士走火入魔,做了邪魂的养料,大量天材地宝毁于一旦。
卫鹤禹的生父元鸿道君乃当年的仙门首座,统领各门各派斩除妖魔,阻止大乱。最后那场惊天动地的混战之中,他更是与师弟一起对抗妖、魔、冥三界尊主,以一身修为散尽、神魂俱灭的下场,护得了修真界的安宁。
妖魔冥三界尊主遭受重创,退回边界不敢再犯,而唯一全须全尾活下来的,便是元鸿道君的师弟,今日的折霄仙尊。
身为唯一一个大乘修士,数千年来最有希望飞升之人,世上绝无第二人的修为能与他比肩,002这句话实际就是确认了那青袍男子的身份。
元鸿道君身死道消前将独子托付于折霄,让他做卫鹤禹的义父,也就是原主的公爹。
他方才都对自己的公爹说了什么
戚沉腰间缠着小蛇,怀里抱着老虎,乖乖躬了个大身“参见父尊。”
折霄未语,卫鹤禹率先开了口,压低的嗓音略带责备之意“你为何还没把他们丢掉父尊不喜欢妖族,休要用这些搅扰父尊修炼。”
“”瞧他这狗腿样,戚沉瞬间觉得自己刚才也没那么丢脸了。
“他们都是好妖怪,我的乖徒弟。”他扫了一眼卫鹤禹,垂下眼睫,“你放我一人在后山,又不许我养这些,是要我孤家寡人寂寞到死么。”
卫鹤禹这是在卖惨吧没错吧是在和父尊卖惨吧
“父尊介意吗”戚沉又望向了折霄,“您若是介意,我自会搬得远远的,绝不敢搅扰您清修。”
说话间他受伤的半边脸颊露了出来,血痕鲜红艷丽,在瓷白肌肤上如同精美玉器上的裂纹,叫人心疼惋惜。
“无妨。”折霄双眸漆黑,深不可测。
“谢谢父尊。”戚沉得到满意的答复就行,也不去揣摩对方的情绪,甚至顺水推舟“父尊,我能否送他们去明知堂上课”
“荒唐”卫鹤禹扬声甩袖,“人与妖岂可一同修炼”
“妖族修仙不在少数,重要的是道法而非出身。况且苍崛和玄擎天赋异禀,已然能够化形。你我若不说,再提前告知一番授课的长老,能有谁知道”
戚沉理直气壮,“身为宗主道侣,我的徒弟连这点优待都不能有吗”
卫鹤禹着实被他气着了,鹰眸一瞪,长眉一竖,怒火翻涌而出“你也知是我的道侣,怎敢说出如此不识大体之话还当着父尊的面,我的脸都被你丢”
“天阙宗门规在前,人妖混修的确不妥。”
清冽低沉的嗓音犹如雪山冷泉,瞬息便可教人屏息凝神,臣服于他的威严之下,“你若是放心,可将他二人托付于我,我自会指导一二。”
这个“你”是冲着他来的,戚沉一怔,继而大喜。
自古修士自合体之后便鲜少收徒,潜心修炼,能得天下第一人的指导,当然比任何门派里的长老都划算。
卫鹤禹却出了一层冷汗,他素知自己义父的脾性,高冷避世鲜少与人交流,除却牵扯到三千世界、苍生大道之事,从来都入不得他的眼。
而且他素来不喜妖魔冥三族,怎么肯主动指导两只小妖怪必然是想借此敲打自己,不该与道侣相争。
心中百转千回,卫鹤禹以为参透了折霄的心思,沉了一口气,缓和神色
“这些小事岂敢劳烦父尊你若确定他二人不会惹事,便跟着门内弟子一同修炼罢,只是不得对外宣扬,亦不得视作外门弟子。”
戚沉“当然了,他俩是我的乖徒儿,和你天阙宗没半点关系。”
卫鹤禹“”
一直负手而立,临风玉树的折霄垂下手,取过旁边石桌上的一个玉杯,细细打量。
戚沉则是把两个崽崽放了下来,让他们进屋去化形,换衣服,然后出来拜见仙尊。一抬头,发现卫鹤禹神色古怪地看着他,隐隐还有些幸灾乐祸。
怎么戚沉扬眉。
“你这些时日一直居住在此”
那道凉而沉的嗓音再度响起,压迫力十足的目光也落在了他身上。
“对”戚沉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这地儿是他捡来的,而且正主明显就是眼前这位,他一顿,随即垂首认错,“对不起,父尊。”
卫鹤禹暗自冷哼,正欲狠狠斥责他不知礼数好出口恶气,结果就听到他这道侣委屈巴巴的声音
“前日双修之时鹤禹他不知为何陡然发怒,将我的屋子一掌拍碎,至今也无人帮我修缮,我迫不得已才”
天啊了不得了从卖惨进阶到撒谎了
卫鹤禹的声音都带上了颤儿,抬手指着眼前这人“那屋子分明是你自己拍碎的我还受了伤半月才痊愈”
戚沉咬了咬粉润的下唇,抬眸湿漉漉地望着他,满眼的弱小又无辜“我一个分神中期,如何伤得了你合体后期呀”
“”
戚沉略略略。
玉杯落在台面之上,遏制了卫鹤禹再度熊熊而起的怒火,他拱手弯腰对折霄行礼,忍着不咬牙切齿“父尊明鉴,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孩儿断不敢欺骗父尊。”
“身为一门宗主,竟这点气度也无。”折霄淡淡,“去崖上抄写一千遍心经。”
卫鹤禹的脸色一白。
去悬崖上抄写意味着要拿剑往坚硬的岩石上刻,苦累还在其次,必然会被门内弟子瞧见。这让他身为宗主的脸往哪放生父去世后,他都几百年没受过惩罚了,不想今日居然
狠狠咬牙,他一边恭敬道“是”,一边扫了眼罪魁祸首
身着水绿衣衫的青年墨发披散,歪着头含笑望他。容颜如玉、眼眸明亮,生动鲜活的神情竟生生将他胸中烈火压下大半。
折霄仙尊并未把戚沉赶出去,他日夜修炼,更常去山后寒潭或悬崖等地,夜间也不需要歇息,所以戚沉心安理得地带着一蛇一虎继续鸠占鹊巢。
第二天他就可以送两个崽崽去上学了,戚沉起早给他们换衣服梳头发,忙得不亦乐乎。
虽然还是小孩儿,能看出来小黑蛇生得一双吊梢丹凤眼,金瞳潇洒邪肆,于是戚沉就给他绑了个神气的高马尾。
小老虎总喜欢抿着包子脸,性情和长相都冷冰冰的,戚沉给他梳了个半扎发,还特地用的是和瞳色匹配的蓝色发带。
两个崽都很乖,随便他折腾,就算酷崽老虎不大喜欢这发型,也只是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戚沉一手一个牵着他们去明知堂,叮嘱他们不要透露自己是妖修的事情,如果有人欺负他们一定要欺负回去,打不过就找长老,长老不管就用灵石找自己,总之绝对不能受委屈。
两个崽崽给他念叨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嗯嗯嗯”了一路,临了小黑蛇拽了拽戚沉的衣袖让他蹲下,问“师尊,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听课”
“为什么”
难道是舍不得他啧,小孩儿就是黏人。
“因为他觉得,你根本不知道怎么把我的尾巴变回去。”小老虎冷酷道。
“”
“怎么可能,你好歹是分神的修为,不至于那么笨。”
“”
戚沉笑眯眯地站起身,一手一个摁住俩崽脑袋瓜,用力拍,“好好听课,晚上回来检查。”
小黑蛇也笑眯眯地点头,然后又拉了拉他的衣角,撒娇卖萌“师尊,抱抱”
戚沉又心软了,蹲下身一边搂一个,蹭了蹭软乎乎的小团子。
无论是原主还是戚沉,都鲜少来宗门里晃悠。
今日难得有空,他从明知堂外的石阶缓步往下,途径饭堂、广场、大殿多处建筑,房屋古朴磅礴而不铺张,很符合天下第一仙宗的气质。
不过山水景色倒是不如玉宁峰俊秀,一路上路过三三俩俩穿着统一道服的弟子,好些个都停下来盯着他瞧,还有胆大的上前问询名讳。
年轻人,道心不稳啊。
戚沉感慨地摇头,丝毫不记得这个世界随手抓一个都比他年长个几十上百岁。
主峰和玉宁峰相连的吊桥有二,一是送俩崽来的那条,其二格外偏远,人迹罕至,在悬崖边上。戚沉抬头望见隐隐浮动的灵力,知道这儿已经靠近结界了,出了结界便不再是宗门地盘。
晃悠了一圈打算从这吊桥回去,然而还未绕出密林,忽然见悬崖下飞上来一人,玄衣,持剑,身姿潇洒。
咦,这不是便宜道侣。
看来父尊的惩罚还没刻完,乖儿子仍需努力。
戚沉不想再下对方面子,准备等人走了再出去,不想随后又飞上来一人,竟是一窈窕女修。
二人亲密地站在一起,缓缓朝他这个方向走来,戚沉本不欲听他们说话,谁知一阵风过,“道侣”二字吹进了他的耳朵。
女修“他真是太过分了,身为道侣怎敢在折霄仙尊面前污蔑你若换作是我,定是头也不敢抬。”
戚沉“”
便宜道侣“父尊倒也帮着他,不像他的作风。”
女修“许是他很会撒谎罢。仙尊刚回来不久,对宗门事物一无所知,难免被他蒙骗。但他这样也是器重于你,莫要与仙尊置气。”
便宜道侣“自然。父尊是什么人,定能看透他的嘴脸。”
女修“不过听你这般说来,他的性子倒是变了不少。从前分明那般蠢笨,做了你近百年道侣,连双修的真正含义都不懂”
瞧见她在卫鹤禹胸肌上打圈的手指,戚沉的神色一言难尽,接着,他听到了下一段。
“我也不稀得与他做到那般地步,有你就够了。”卫鹤禹道,“况且和他结合不过是为了借天地灵体修炼,等他失去利用价值,我必撕毁道侣契,将他赶出宗门。”
“”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戚沉恨不得鼓掌了。
多么典型的渣男,多么狗血的套路,半点儿都不含糊。
他用了三秒接受事实,平息凝神等到二人离开,思索着往吊桥另一头走。
他早就怀疑原主身消道殒的原因了,那玄雷降得突然,没道理好端端的就把一个分神期修士劈死了。
而且原主在那夜前后的记忆很模糊,好像非常不想记起,再加上灵力对于卫鹤禹的排斥,种种迹象都表明,原主知道这件事,死因也和这个有关。
但重点应该不是出轨,他和卫鹤禹感情平淡不至于愤怒至此,应该在拿他修炼这一点上。
单纯道侣间的双修对彼此都有裨益,卫鹤禹应当用的是别的路子。可他们结合近百年,原主的修为也在增长,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剑风席卷山间落叶,沙沙轻响,又如长虹贯日,汇于云颠搅动山河。灵力醇厚而磅礴,锋芒冷意蓄于其中,铺面而来便是无尽的威压。
戚沉站在吊桥尾端抬眸望去,漆黑巨大的岩石如同被拦腰劈开,形成一个天然练剑台。
一白衣仙人立足其上,晨辉为他的轮廓笼了层金光,侧颜如玉,身姿如松,墨发随着霜白衣袍猎猎飞扬,剑意与容貌皆叫人心跳如擂鼓,挪不开眼。
“好帅哦。”他对002道,“看得我都想修仙了。”
002“”不是在修么。
那人也发现了他,收剑转身落回地面,漆黑幽深的眼眸垂下,无悲无喜,波澜不惊。
“父尊早安。”戚沉乖巧地作揖。
“何事。”
“无事。偶然路过此地,遂停步瞻仰父尊仙姿,希望不曾打扰到您。”
折霄看着他不语。
男人明显是个高冷不爱说话的,而戚沉刚被狗道侣绿了这一波,非常想和对方攀关系,于是主动邀请
“父尊可是练剑累了要不要移步回山,我泡壶茶给您解渴”
折霄眸光一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颔首。
戚沉振奋精神,正欲跟着他往回走呢,男人便瞬间没了影。
“”
修仙世界,能用飞的不用走的。
将这句话默念三遍,戚沉方才掐着口诀,不太熟练地飞了起来。
他落地的时候,折霄已然收拾妥帖坐在了石桌边上,方才高束的墨发恢复了平日里的半束,多了几分飘逸随性。
虽不清楚修仙之人口味和寻常有什么区别,戚沉对于自己泡茶的手艺一直很有信心,茶叶也是他特地买的上好的大红袍,当然,花的是卫鹤禹的灵石。
茶香飘散,混着林间花草树木的芬芳,沁人心脾,素白手指捧起翠玉色茶盏,如水葱一般莹莹润润,指尖则被热气熏得发粉,愈发鲜嫩欲滴。
“父尊,请。”
戚沉把茶杯给折霄递过去,便不拘束地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了下来,二人安静啜饮,耳畔唯有风过竹林的轻微响动。
“桃花快开了。”戚沉抬头望了一眼缀着粉红花苞的桃树,愉快地眯了眯眼眸,接着扫向折霄。
男人还在饮茶,玉盏执在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倒是让他想起了一样东西。
“父尊,这个送您。”
从怀里取出那日在集市上买的玉佩,通体翠绿,唯边缘一线洁白,他还自己打了根珞子把它穿起来,可以直接挂在腰间,或者剑柄上。
原本是打算贿赂狗道侣的,如今就是丢了砸了都不给他。
“多谢您前日帮我说话,让我那两个小徒弟去明知堂修炼。区区薄礼,聊表寸心。”
折霄没有收。
茶盏落下,修长的手指轻点石桌,他淡淡瞥了一眼戚沉,“玉佩乃贴身之物,不可随意赠人。”
“这只是小摊上买来的,不值钱。”
“含义特殊。”
戚沉悄悄抿了一下嘴,把那玉佩颠在掌心,手肘搭着桌沿,“您的意思是,我只能送给卫鹤禹了”
折霄不语,是默认了。
“那如果我说,我不喜欢卫鹤禹了,不想同他做道侣了呢”
“你们的姻缘乃元鸿道君做主,契约固不可破,不得任性妄为。”
“若是他负我呢”戚沉看向他,一双眼眸如山间新雪,冷冽清寒,“仙尊可否为我做主。”
折霄蹙眉。
黑眸仍旧幽深难测,看不出任何情绪。
于是戚沉轻笑一声,把玉佩收回胸前,一边倒茶,一边低声喃喃
“你当然不会,你是他的父尊,又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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